,白俊彦与白展颜也挨着,关睢景坐的位置,离众人要远些。
众人刚坐好,白尧章步履蹒跚却容光焕发的随着景皇后走了出来。众人连忙稽首行礼。白尧章摆手,免了众人的礼,扭头,便
让景皇后命人摆开宴席。
席上司礼太监念过贺表,宴席便被摆了出来。众人吃了一会儿,又有歌伶上台表演,众人看得豪兴大发,一个一个面红耳赤,
鼓着双眼盯着在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女们。
少时,舞女退去后,白尧章便起身逐一敬酒。杜同甫就坐在白尧章的下首,见白尧章走了过来,忙起身见礼。
白尧章将自己的碧玉被子和杜同甫的翠色觞具斟满,笑道:“杜爱卿常年在外,你我君臣二人,平时也少有接触。今儿个,不
说别的,不醉不归吧。”
杜同甫拜谢道:“微臣谢主隆恩。”言毕,举杯饮尽。白尧章亦浅抿了一口,又笑着拍了拍杜同甫的肩膀,转身便朝下一桌走
去。
客套话还没说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杯盘落地的异响。白尧章忙扭头,只见杜同甫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全身上下剧烈抽搐,
瘫倒在酒席之上。身后的凳子已然到底,桌上的盘盘碟碟也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殿内众人一时怔住,白尧章回神疾步回走,冲愣在一旁的太监大喊:“传太医,传太医。”
一时,场面大乱。白锦澜与白苏二人齐齐奔赴直白尧章身后,握着宝剑,神色戒备的盯着众人。而大内侍卫也随着白俊彦与白
展颜的安排,齐齐的将众人围住。景皇后快步朝白尧章走去,在他身前,敛衽一跪,哭喊道:“陛下受惊了。”
白尧章脸色铁青,虽然平日铁血手腕惯了,也见惯了血腥场面,可一员大将就倒在自己的面前,而先前还同自己把盏言欢,不
由怒从心起。
一个侍卫本想扶杜同甫出去,不料,伸手一探,竟然全身僵硬,在探鼻息,竟然全无。当下,那侍卫脸色一变,转身朝白尧章
喊道:“陛下,杜将军已经断气。”
众人又是一惊。白苏心道,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倒下,莫非,是有人下毒。可是,父皇与杜同甫喝的是同一杯酒,为何独独杜
同甫一人受难。却听白尧章颤着声音问道:“是谁敢在宴席上下毒?”
众人面面相觑,白苏偏头,恰好白锦澜也在这时朝他望了过来,二人齐齐一怔,然后皆面无表情的将目光落在景皇后身上。
景皇后闻言,面色蜡白。这酒席一向就是由她操办,这会儿,殿上死了人,景皇后自然脱不了干系。不单是她,就连白俊彦跟
白展颜都脱不了干系。
而白俊彦跟白展颜二人同样脸色惨白,皆是一脸诧异的望着景皇后。见状,景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双手伏地,颤着肩膀说道
;“陛下,臣妾并不知道这酒里有毒,何况,杜将军同你共饮一杯酒……。”后面的话,虽然没完,但是,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的。
白尧章气得面如金纸,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景皇后,嗫嚅了半天,身体一仰,便朝后仰去。
白苏与白锦澜连忙扶住他,白尧章这才勉强站稳,扫了一眼众人,颤着声音问道:“没有将寡人毒死,你们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
此话一出,厅上立马噤若寒噤,个个都是脸色蜡黄,心里既害怕被人怀疑是自己下毒,又担心自己会不会也中了毒。但是,除
了一个杜同甫倒下之后,场中再也无人倒下。
白锦澜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又见众人之中竟无一个出头之人,遂向白尧章抱拳道:“此事必有隐情,还请父皇派人彻查此事。
”
白苏却道:“父皇,事出突然,想必各位大臣都受了惊。何不,让他们先行退下。”
白尧章点了点头道:“除了关爱卿与沈爱卿以外,其余各人都先退下吧。”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离席。心惊胆战的稽首离去,一时几案移位,杯盘乱响。关睢景与沈懿二人,齐齐在白尧章面前稽首叩拜
,道:“陛下。”
白尧章摆手道:“你们两人皆是刑部的左右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若是,不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当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言毕,便挣开白锦澜与白苏二人的手,朝后宫走去。
众人皆担心他的身体,忙齐齐的跟了上去。
关睢景与沈懿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倒也无话。
******
“这朝中上下,谁都知道,我跟沈懿天生不对盘,这次,却安排我们两人共同处理这个案子,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屏退
了所有狱卒,关睢景坐在司祧窗前的凳子上,不满的抱怨道。
“哦?”司祧轻轻的皱眉问道:“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关睢景长叹一声,道:“今儿个宴席上,有人在酒菜之中下了毒,毒死了一人。”
司祧担心白苏出事,脸色一变,回口便问:“死的是谁?”
“镇南将军杜同甫。”
闻言,司祧总算松了口气。表情,又变得淡淡的,“这酒席是景皇后安排的,自然与景皇后脱不了干系。”
关睢景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如果是景皇后干的,他的目的在于毒害陛下,可是陛下与杜将军同喝了一壶酒,他却并没出事
。”
“那么,极有可能陛下已经事先吃了解药。”
“可若是陛下事先吃了解药,那么,景皇后为何要毒死杜将军?”
司祧闻言笑起:“杜将军一死,谁受益最大?”
关睢景闻言一惊:“你的意思是说景安?”
司祧笑而不语。
第四十九章:下毒(2)
关睢景却揣测道:“杜将军手中的兵权,的确很让人眼红。但是,景皇后却并不像那愚笨之人,做出这种搬石头砸脚的事情。
而且,杜将军一死,受益的也不一定是景安。”
“景哥儿的聪明才智,从来就不在司祧之下。你竟然知道事情的起转承合,为何还问我?”
关睢景尴尬的笑笑:“我不也是看你在这里太无聊,给你寻些乐子吗?”
司祧摇了摇头,道:“这种费神费脑的事儿,我还是少知道为妙。”说着,又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关睢景道:“你这样可不行,一天到晚的睡。再说,我给你说的是正事儿,你不帮我想想,我还能去找谁?”
“景哥儿那般钟灵毓秀的人物,还需要找谁帮忙不成?”
关睢景长叹一声,道:“刚刚不是说了,陛下为何会让沈懿跟我一起查这件事儿?”
“这不难推断出来的。陛下虽然常年生病,但是这朝中的形势,他却看得清楚。沈懿是景安的人,而你,虽然与我不是同一条
阵线上,却多多少少的与我有些牵连,如此一来,你们二人他自然都信不过。”
此言一出,如醍醐灌顶,关睢景不由呆住。“你觉得陛下是在怀疑你跟景皇后?”
司祧笑着摇头:“不是怀疑,只是不相信而已。”
关睢景认同的点头,一个大胆设想在心中成型。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下毒之人会是谁?”
“自然不是景皇后。”
“不是景皇后,那会是谁?”关睢景小心翼翼的问。
司祧眨了眨眼,抬头看着关睢景道,“景哥儿,你觉得呢?”
关睢景沾了茶水,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字,附耳低言道:“司祧可是认为是陛下。”
“损失一员大将,却让朝中之人人人自危,甚至,朝中的两大势力,彼此也互相猜疑,更是给了个理由让大家彼此陷害。你说
,这一招,用得好不好。”
关睢景压低声音,叹道:“到底是帝王之家,一计不成,马上用了另外一计,甚至,不惜杀害自己身边的人。这份毒辣,就是
你我比不上的。”
司祧不置可否的笑笑。
这时,白锦澜与白苏二人携手而来。见了关睢景与司祧正在谈话,一愣后,白锦澜便笑道:“我还以为这里就只有我跟二哥,
没想到关大人先来了一步。”
关睢景闻言笑起:“下朝之后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说话间,关睢景起身为白苏与白锦澜二人让座。二人连连婉拒,白苏笑道:“关大人不用客气,我与锦澜坐皇叔旁边就行。”
说完,又向司祧问道:“皇叔,没有关系吧。”
司祧浅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不嫌弃,坐就是了。”
上次差点与司祧有了肌肤之亲,这会儿相见,白锦澜仍是觉得有些难为情。选了个离司祧较远的位置,坐好后,下意识的偏头
去看司祧,却发现司祧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脸,不由红了起来。
关睢景向二人说道:“二殿下,七殿下,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司祧也点头附和:“景哥儿说得对,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们经常来这里,势必会引起陛下怀疑。”
白苏笑道:“你放心,来时,我们都有做好准备。”
白锦澜也插口言道:“只要这里的狱卒们口风够紧,就不会有人知道。”
司祧叹了一声:“太容易相信别人,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说着,就朝走道处望去。几人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两个狱卒真
鬼鬼祟祟的朝这边看。
关睢景大喝一声,:“谁让你们来的这里,还不给我下去。”
那两人大概是做贼心虚,听了关睢景的呵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关睢景回头冲三人尴尬的说道:“平日里管教不严
,这些下面的人,都快爬到主子的头上来了。”
三人只是浅浅一笑,并不予置喙。
几人又静坐了片刻,关睢景猜想白苏与白锦澜二人寻来,自是有事找司祧商量,遂起身告辞。白锦澜与白苏二人也不加挽留,
只说明日早朝再见。倒是司祧让他没事儿的时候,多来看看他,他一人在牢狱之中,实在是闷得慌。
关睢景自然是点头应好。
关睢景一走,气氛立马又凝滞起来。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谁打破僵局。司祧懒得跟他们两人耗着,见他们
不愿开口,遂翻了个身,靠着枕头打起了盹。
见状,白苏担忧的问道:“最近常犯困吗?”
司祧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嗯,好像怎么都睡不够似地。”
“太医有没说为什么会这样?”白苏又问。
司祧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应道:“整天都不用动,被养出了懒病而已。”
白苏怪责道:“你的身体才刚好,还这样嗜睡。睡多了,对身体可是没有好处的。”
司祧淡淡的一笑,“改明儿,我多动一动就好了。”也罢,就停留在让他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好了的认知上就好,其他,他都不
需要再知道了。
白苏道:“不行,今儿开始,我要看着你动上一炷香的时间,我才回去。”
司祧无奈的打了个哈哈。
司祧的身体状况如何,白锦澜也是知道的。见司祧不停的打着呵欠,便知道他在敷衍白苏。于是插口道:“二哥,现在天儿也
不早了。皇叔会午休也算是正常的,我们将话儿说给他听后,就不要再打扰皇叔休息了吧。”
司祧闻言笑起。“知我者,莫若锦澜是也。”
白锦澜闻言,脸颊又涌起几片可疑的红晕。
听了那话,白苏心中涌起几分醋意,眼神一黯,却并没有发作出来。反而笑说:“既然皇叔与七弟相知,以后,监督皇叔每日
活动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做了吧。”
第五十章:情重
白锦澜又岂会听不出白苏说的气话,笑着摇了摇头道:“二哥打小便与皇叔相与,还是你照顾皇叔比较方便。”
白苏刚想点头,却听司祧懒懒的说道:“算了,我还是喜欢锦澜多些。”
听得那亲密的锦澜二字,白苏心中醋意翻涌,口中却说:“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锦澜了。”
事已至此,白锦澜只好尴尬的应了。三人又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白苏心中有气,连找司祧的原因都没讲清,便起身告
辞。
白苏一走,两人共处一室,白锦澜更是觉得,连空气都燃烧了起来。司祧依然懒懒的,漫不经心的靠着,也不看他,低头把玩
着头发。
口中的话,在心中转了几个圈儿,白锦澜才道:“每天过同样的日子,皇叔可会觉得沉闷?”
司祧打了个呵欠:“还行。”
“今儿宫中的事儿,想必皇叔也听说了。”
司祧点了点头,笑道:“在此,我要先给七殿下道声喜了。”
白锦澜气得脸色发红:“父皇在昨日受了惊吓,今儿个还病着。我又喜从何来?”
“陛下醒来的第一件事,必会将杜将军手中的兵符交予你,手握重权,不是喜事儿还是丧事不成?”
一句话,就将白锦澜堵了个哑口无言。或许别人倒是会觉得杜同甫一死,受益的会是景安,但是白锦澜却也清楚自己父皇的性
格。这景皇后一脉的势力遍布朝中伤上下,而五哥白展颜虽然为人憨厚,但生性懦弱。就算坐上了那九五之尊之位,也只是一
个傀儡皇帝而已。现在,司祧的势力表面上已经被父皇控制,那么,为了跟景皇后互相牵制,白尧章的确会将杜同甫手中的兵
权交给他。可如此一来,宫中自然会将杜同甫中毒事儿,跟他升官的事儿联系在一起,这也是他今日来找司祧的原因。
如今,听司祧说起,更是觉得心中悲苦,脸一红,便啐道:“我才不稀罕那丁点兵权,你若是喜欢,我让父皇送给你便是。”
“这些东西,也不是你说想要,便能要的。”
白锦澜撅着嘴道:“曹州平乱时,杜将军于我有恩,他的东西我并不稀罕。”
“你无非是担心朝中有人怀疑你罢了,何必将自己说得这般伟大。”
白锦澜气得面如金纸,口不择言的说道:“我知道,我不伟大,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只懂得阴谋弄权的小人,这天下那些暗
度陈仓,偷鸡摸狗的事儿,都是我一人为之。这样说,你满意可没?”
司祧低叹一声,摇了摇头:“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担心,说他是自命清高。这会儿,却又说他是作践自己。横竖在他面前,里外都不是人。白锦澜索性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
司祧吁出一口气,轻声续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何苦跟我置气。日后,你手握兵权,这朝中上下,也没人敢说你是非。再
说,人家最多是觉得我跟景皇后两人相斗,你是渔人得利罢了。有什么大不了。”
白锦澜哭着说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认为,我是踩着你爬上去的。你用自己的心掂量掂量,若是有人说,你今天的成就,全
是靠出卖二哥得来的,你又该作何想。”
司祧皱了皱眉,心中虽然有气,却并不发泄出来,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人家
想要怎么说,他说就是,与你有什么关系?”
白锦澜说:“你以前呢?那一次,不是别人说一句二哥不好,你就恨不得将别人全家都杀了。日后,他们个个都说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