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不要放弃。”缡的声音。“千叶,不可以放弃。”伊千泯也曾经这么说过。重叠的声音,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伊千雪禁皱的眉和苍白焦急的脸庞,“伊千泯,我很痛,你别皱眉,你一皱眉,我连心都开始痛。伊千泯
,我是爱你。所以你不要难过,我不想离开你的,真的不想离开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知道那是缡,我也模糊地看见缡
表情的僵硬,可是,缡对不起,我现在只是想看看伊千泯,闭上眼睛“缡,对不起。我不是你的莫曳,我是伊千叶,伊千泯的
叶儿。所以,让我这样下去就好。”我扯出一个微笑,抱着我的身体十分僵硬,片刻后将我更加使劲的搂进怀里。
“千叶,千叶,千叶…”不知道他叫了多久,我的名字,不停地重复着,最后喃喃道:“你是千叶,我知道你是千叶,不管你
是莫曳还是千叶,都要活下去。”悲鸣。
一阵心痛传到我心底,我怎可以让,那个人伤心,那个近乎仙人的人伤心。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完全模糊地视线,我忍者痛
举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缡,不要难过,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尝试撞慰着他。一丝血气袭上喉头,试图压住,却还
是流了出来。
一阵抽气,狂吼一声“给我立刻叫应桑!”缡生气的样子,有点想看。
尝试再睁眼,却,始终不能动弹。算了,还是保留体力好了。伊千泯,现在我还不能去等你,突然变的焦躁的缡,想要放弃,
可是这个身体却叫嚣着,不能放开。所以…
坠入这个躯壳,身体第一次有压过意识的感触。
莫曳,你很爱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梦里,伊千泯,第一次亲吻我脸颊,第一次拥抱我,第一次牵我的手,全部都全部上映,伊千泯,在我杀掉他爸爸时候的悲恸
,眼里的仇恨,嗜血的眼睛,还有掩藏不住的爱和盖不住的伤,我想躲,躲开他的悲伤虐
伊千泯,你不想见到我吧。
伊千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后退,后退,撞到一个人,转头,月光皎洁,缡,一袭碧衣,乌黑的头发垂下来,双眼依旧轻闭,缡,黑夜里的光明。第一见
面,他出现在月光下,每日夜晚与我品着碧螺春,每日夜晚都浅酌我爱的桂花酿,缡,喝茶的时候,总是先细细的闻一下,再
轻轻地酌一小口,最后在慢慢的在夜里的明月。缡,话很少,却总是每一句都都侵如心底,声音如天籁,却永远具有侵略性。
缡,我真想问问你,这个身体到底有多爱你。他从身体里思恋你。超越了我的思绪。
“我不是他。”看着绝美的容颜,我冷冷的道。在应桑的医治下,身体很快恢复,可是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刚醒过来,便看见
那张熟悉的脸庞,那日的幕幕,我却依旧记得,我很清楚地知道,他知道我不是莫曳。救我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身体是莫
曳的。所以没必要瞒下去。
“好点了么?”他嘴角微扬,月光透过窗印在他脸颊,浑身的光晕。
“我不是他。”我依旧执着的提醒他。有点生气,转移话题,什么意思嘛。
“千叶,”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是莫曳。”
“恩,好我知道了。”我变合上眼,转过身,拉上被子。缡,我不是他,还救我,看来他很重要啊。想要离开这里。黑松石雕
的的床,金雕的藤蔓爬满整个床沿,在床头交错成一朵巨大的罂粟花。黑色的床单,金线刺绣出的罂粟花,黑色的枕头,金线
勾出的藤蔓。黑色却完全没有压抑和沉重。剥离黑色流出高贵和典雅。他一袭青衣立于旁,却完全不突兀。只衬得他霸气美艳
。眼前的房间我可以肯定是他。和他身上一样的麝香味。他不是我世界的人,这里,我必须离开。可是这个身体却相当有可能
与他相关他的。莫曳的身体,却池我的灵魂。我与缡,要怎么才能扯清这理不清的关系。缡,我欠你一具身体,我可以还你身
体,但是那就是我抛弃灵魂的时候。
气息微动,我知道他离开了。
“不能走,你。”他在门口突然道。
我一下睁大眼睛,怔怔的坐起来,转过头,盯住他。“为什么?”我明知道原因,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身体是你的,可是灵魂是我的,你凭什么去束缚我?我不要再这里,不要你去提醒我还活着,不要你去提醒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要你提醒我,我不是我。”近乎狂吼。扯动伤口,血气涌到喉头。眼前一黑,倒向床上,一双温暖的手接住。
“应桑”急躁的声音。
我已经完全陷入深深地昏迷。
梦里,我看见了莫曳,梦见了缡。我在不停地奔跑,莫曳说让我活着,替他活着,缡说,我必须活着,替莫曳活着。我想杀掉
自己,可是莫曳,缡却不让我用刀刺向自己。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掉。死掉就可以还给你们了。为什么我永远都
要欠着别人,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被全部人折磨。我还你,我还你,我还你,莫曳,莫曳,莫曳身体我还你好不好,你让我离
开,莫曳,我还你,你们让我离开,让我离开,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好冷,好冷,
好黑,好黑,好难受,好难受,想死掉,想死掉,为什么,这个身体不让我死掉,为什么不能死掉。
第四章:三年之约
暖暖的,身体暖暖的,不再如刚才的冷,一丝一丝的温暖,沁入身体,一丝一丝的温暖将我拥住。温暖的怀抱,比伊千泯的身
体更软,更暖,更想让人靠近。这是一种只属于我的温暖。
颤颤睫毛,睁开眼,一双如墨的眼,印入眼里,像那统治黑夜的月一样,骄傲,清冷,孤寂,苍凉,却浸染了满眼的温柔和一
抹悲伤。让那张我曾以为本就如谪仙的脸庞,显的那么平凡。墨色眼眸,却似乎有能将黑夜退却的温柔,墨色眼眸,似乎能将
我带到天明的时候,墨色眼眸,似乎能带我走出黑色的尽头。缡,你知道么,你有一双可以蛊惑人,让人放弃一切跟你走的眼
眸。
伸出手,抚上那双眼眸“不要悲伤。”我看见那双眼眸里的我,苍白的脸,浅笑。
缡,在我说那句话的时候,身体一下僵硬,却又在下一刻恢复了刚开始的温暖怀抱。
“三年。”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悲伤和…信心?
“什么?”不明白。
“在这里呆三年,然后去留你决定。”他淡淡的说着。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那眼里的悲伤,让痛楚有回到了心上。好,三年,自己霸着莫曳的身体,还你三年。之后离开这里
,四处走走,把以前错过的,重新走走。“恩”。
他浅浅的笑了,如清风一般,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青丝从它手里滑过。一下一下抚平了我心里的不安,痛楚和伤感。
“眼睛,好美。”被他拥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去拒绝他的怀抱,只是因为那温暖,一直绕在心里,不想放开。
轻轻地抚着我的发,嘴角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他是温柔的,即使那么清冷。
“为什么闭着眼睛?”是的,我很好奇,好奇这么美的眼睛,为什么紧闭。
浅浅的笑意:“我看的见。”居然闭上眼睛可以看见。
我轻轻地拂上那眼睛,一下一下。
“他是谁?”我指着自己的身体。
“莫曳,我的孩子。”他淡淡的说着。有一丝情绪划过眼里。
孩子?他的孩子?那我现在是他的孩子?这么年轻的父亲?轻轻地笑着。我的父亲。从来就没有过父亲,当我知道我有父亲的
时候,那人已经死于心脏病了。
“可是啊,我不是他。缡想他么?”缡,我感觉像回到了十岁以前的我。缡很年轻,有一双举世无双的眼眸,沉淀着墨的眼睛
,年轻的容貌,却是我这个身体的父亲。父亲会想自己的孩子吧。
“千叶,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做你想做的。”缡浅浅的微笑,受伤之后,他在我面前笑的是很很多,话也比较多了。是熟悉了
,还是,因为莫曳。
“想他么?”
“千叶,你在我眼前,怎还会去想他。”墨眸望向远处,没有一丝情绪。
对啊,现在我是莫曳。我都忘记了我已经不再是伊千叶了,是他的莫曳,3年啊。不算长,也不算短吧。时间啊,我好像有很多
呢。
“千叶,你还是孩子罢,不用那么拘束的。”双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长发。
“他以前在你面前是个孩子吗?”我好奇,一个独自居住在竹屋的人,会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
“你还是孩子。”他认定的语气。
我还是孩子,是的吧,我也许还是个孩子,可是啊,“我忘记孩子该有的表情了。”
他的手一下停了一下。“莫曳,以前会想孩子一样的笑。”
是么,要我想变成他么。我低下头,想了一下,“恩,我知道了。”扮演啊,我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不用叫我千叶的,叫我莫曳吧。”既然要扮演,至少要有点扮演的样子。抛弃自己3年而已。
“你是千叶。”有点冷的语气。我便不再作答。
“他以前喜欢什么?”我问他
“什么?”
“莫曳以前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爱做什么?”我很认真的问他。
“千叶,不用这样,你做你就好,不要模仿他。”有点僵硬的语气。
我沉默了,原来,我虽然现在扮演他的莫曳,可是,毕竟是替代品,替代品,怎么可以去想要和莫曳一模一样呢。我毕竟不是
莫曳,他也不能忍受一个替代品,把自己珍爱的弄西给玷污了吧。“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的,我只需要出现在缡的面前,让他知道莫曳的身体还活着就好。莫曳,你还真的是幸福呢,这么一个爱着你的父亲呢。莫
曳,你放心吧,我会替你让他过的很好的。算我欠你的,有点卑鄙,伊千泯不要我,我逃到这个世界,用你的身体活下去。不
会让莫缡,悲伤地,我知道,你多么在乎他的表情。
莫曳,我会用你的眼睛去帮你看缡的表情,我会用你的鼻子去帮你闻缡身上的香味,我会用你的双手去帮你触碰缡凉凉的身体
。我会用你的心去暖他的冷冷的心。我会帮你记住,你的缡一点一滴。
“缡,他是叫你什么?父亲还是爹爹?”必要地问题,总不能老是这样叫他缡吧,他是我现在的父亲了。
“还是叫缡吧。”无奈的语气,
“可是,”
“他不叫我的。”
“什么?不叫你父亲么。”
“恩。”
我好像知道原因,可是真的是那个原因么?
“我还是叫你缡吧,如果你想我叫父亲的话,我不介意的。”是的,我不介意的。缡应该是想让莫曳叫他父亲的吧。
“缡。”诶,莫曳啊,你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明明想让你叫父亲,现在却不让我叫了。果然,我不是你的原因吗。
轻轻闭上眼睛,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那轻轻地抚摸我长发的手,一下一下,温暖的,扫掉了我的梦魇,第一次没有丝毫难受的
睡眠。
第五章:应桑,琦玉,落月
醒来已经是快中午了,黑色的帷帐,黑色的床单,黑色的器具,金色的雕刻缠绕着藤蔓,缠绕在床沿。只不过不再是大朵大朵
的怒放的罂粟花,而是显得有点温婉的罂粟花。黑色松木的书架,放满了医书。床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桌子,放着红琉璃茶杯,
茶壶,装着我爱的碧螺春,香炉飘出和缡寝宫里一样的麝香,我喜欢黑色,这样可以隐藏自己身影,可以影藏自己心事的颜色
。这是缡,给我的寝宫—飘絮殿。
今天能够出门了,缡每天有一大半时就爱你就到我房间,我一直不能出门,只能躺在床上,看着他,他总是坐在床,喝着碧螺
春。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他不让我说话,说影响恢复。所以我也总是不言。
应桑,每天过来一次,应桑,是一个老头,长长的胡须,每次把脉都缕这他那山羊一样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知道
这个老头是个世外高人,我身上的伤,不仅恢复的很快,疤也去掉了,而且身体的恢复速度超过了正常的速度。应桑,虽然每
次呆的时间很短,我却觉得我很喜欢这个老头,他总是喜欢絮絮叨叨的说些话。
“少主,你以后就不要再没事就生气吧,起码不要在身体没有回复的时候生气吧,两次都吐血,还牵扯到伤口,会引发将来一
些疾病的。
“少主啊,你也快点好吧,我这条老命每天都悬在心头的,只要你有点不舒服,我就会被宫主找过来,少主啊,不是我不想过
来,我这把老骨头,跑着过来的时候都少了半条命了,到了之后宫主还嫌我慢了,我慢了就慢了吧,他那生杀气,每次都折磨
的我心七上八下的,每次都在想我这半条命迟早的给少主你丢了。”
“少主啊,你说着宫主为什么非要叫我每天都必须准时来看你呢,少一分钟也不会怎么样啊,每次我刚做好的新的药剂都在快
要的好的时候到时间过来了,少主,你是不知道我那些药啊,可是花费了好多珍贵的药材啊,就这么倒掉,我心疼啊,我都替
宫主舍不得,那么多宝贝啊。”
应桑老头虽然话多,每次来都埋怨我,埋怨缡,可是,我知道,后来几次我睡觉,睡着睡着就昏迷了,他都一直守在我身边,
整夜整夜的不闭眼,和缡一样守着我。有几次都吵着要住在我宫里,好照顾我,却被缡撵回去了,老头说每天从他的院子过来
很麻烦,缡只盯了他一眼,他就乖乖闭嘴了,我也给缡说过叫老头暂时住过来,可是缡说,我需要静养,老头太吵了。
“少主,要起床么?”琦玉,跪在地上,轻轻地问我,怕我还要再睡觉,被她吵了睡意。
“我说过不要跪的,琦玉,你起来,以后不要跪了。”我不喜欢被人跪,没有谁比谁高贵的,何必呢。
琦玉,是缡安排的照顾起居的人,二十左右的女子,水蓝色的青衫,将她的身体显得更加玲珑,温婉贤淑,脸上总室着温婉的
笑容,瓜子的脸,柳叶的眉,水灵灵的眼睛,略施的粉底,素雅的妆容,让人心里从到外的舒服,琦玉是个聪明的女子,也是
个不平凡的女子。有一次醒来,想喝水,那是正是缡不再的时候,应桑也不再,落月,没有我的吩咐是不能出现的,琦玉,出
去端药,我便自己伸手拿杯子,快要喝的时候手一下软了,谁就要倒在身上的时候,在外面端药的琦玉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接住
快要倒掉的茶。身手快到我都没看清楚。如果这样的女子生活在一般家庭里也是个名门闺秀,生在江湖便是一个江湖女侠。这
样一个人却守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有点替琦玉不值,我曾问过她,问什么要在这里照顾我,她应该有更适合他的工作。
她那时笑的一脸明媚,说,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落月,是缡给我的隐卫,我记得那双眼睛,那双似万物为死物的眼睛,落月,不言不笑,没有情绪的眼睛,漆黑的装束,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