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在这儿。”
“哥哥……”苏烈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睛看着前面,“昨晚上,我一直在喊哥哥救我,可是哥哥没有出现……朝堂上的时候哥
哥也说,要我相信哥哥,可是一下朝,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哥哥却走了……这样子,要我怎么相信哥哥?”
“烈儿,蛮儿有事……”
“可是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啊,我只是要哥哥陪我一小会儿。”苏烈打断洛烯荼的话。
洛烯荼无言,只能说:“不要任性了烈儿,睡觉吧,你需要休息。”
苏烈苦笑,自言自语:“是啊,是我任性,我不该听你的话回宫,我不该舍弃离儿哥哥,更不该答应父皇要帮忙查出奸细事件
的真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抱怨别人……娘说得对,这里没有人会真心对我们好,我们是这个笼子里被人抛弃的一对丑
鸟,我们永远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对我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就算我们要求得不多,还是会被上天认为我们是贪心,十几年
来,从我懂事以来,我从来不敢抱怨,不敢抱怨我过得有多累有多苦,因为我知道,离儿哥哥比我过得还累还苦,天下何其大
,为何独独没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哥哥,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也不懂得如何在皇宫里自保生存,你放我走吧,哥哥
,烈儿和哥哥不亲,但求哥哥看在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的面上,放烈儿走吧。”
洛烯荼静静地听着,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可是态度坚决,说出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我说过,皇室绝对不会让皇嗣在外面
丢脸的,既然你生在皇家,就不能有任何让皇家颜面无存的行为做出来,莫非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是……你怕自己已经
不是完身的事情传出去,会让你难堪?或者怕有一天传到那个少年的耳朵里,他会弃你而去?”
苏烈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遭受了这样难堪痛苦的事情,在哥哥的眼里却是一件可以拿来取笑讽刺甚至是威胁的
闹剧?他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吗?他真的如传言中所说,只对蛮儿一个人上心,对其他人都可以做出最残忍的事情的吗?
心,为什么会有碎裂的感觉?为什么会有种想要死掉,就这样死掉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首次交锋
“我把蛮儿送出去了,以后,你睡我那里吧,我不会让昨晚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烈儿,我也会心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
苏烈觉得僵持不下去的时候,洛烯荼开口说话了,而这一番话,又让他震住了,“你以为我不关心你吗?你说得对,这个地方
是没有人会交付真心去对待别人,可是你不同,你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是我把你带进来的,你是第一个让我决定要付出真心
去关爱去疼宠去保护的人,如果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囚笼里度过我的余生吗?烈儿,不要走,好吗?”到
最后,洛烯荼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说了。
“哥哥……”苏烈呆呆地看着他。他在做梦吗?高高在上的太子,那个残忍的哥哥居然会求他留下来?前一刻还在狠狠地伤害
他,为什么下一刻可以云淡风轻地对他说留下来?苏烈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暗想,哥哥一定只是因为寂寞,蛮儿也许和哥哥只
是表面上的亲密,毕竟蛮儿长得像哥哥的娘亲,也许哥哥真的只是孤单了,所以说话才那么偏激……不停地为洛烯荼说着好话
,到最后完全相信,洛烯荼说的是真话,他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在之前说出那么重的话的。
“烈儿,别走。”洛烯荼把苏烈拥进怀里。
洛烯荼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不像是太医院里带出来的,反而更像是深山老林里那种十分珍贵的不易求得的药材散发出来
的醉人的清香。让苏烈不由自主地醉了。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洛烯荼勾起嘲讽的笑,眼神意味分明。
隔天苏烈就搬进了凌云宫,他进去的时候蛮儿还没走,正坐在凳子上凶狠地瞪着那主位上悠闲品茗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倏
地回过头来,冷哼一声说:“别以为今天把我赶出去了,你就能高枕无忧地坐在这里,我不相信太子哥哥会对我那么绝情,你
也不过是长得比我好看,太子哥哥迷恋你一段时日就会把你遗弃的,我等着看。”
苏烈的视线尴尬地越过他看向洛烯荼,看到他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茶杯上没有任何表示,然后才温婉地说:“蛮儿,我没有那
个意思……哥哥他……”
“叫皇兄啦,哥哥也是你叫的吗?太子哥哥那是我才能叫的。”蛮儿凶道。
苏烈垂下了头,歉疚地笑笑,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皇兄他很快就会接你回来的,等尚书大人的事情一过,我就回朝
凤宫,毕竟如果不住父皇赐给我的宫殿,会引来争议。”
他的话在他的理解里再正常不过,听在蛮儿耳中却像是讽刺他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侍,而洛烯荼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屑
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皇上眼中不得宠是不是?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你不过是个弃妃的杂种,你以
为皇上赏你的宫殿是对你宠爱吗?还不是看在太子哥哥的面子上随手扔给你的?以为得到了点什么就要这宫中的人看你脸色了
吗?太子哥哥,你当初把他带回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像这种爱慕虚荣、狂傲自大的人,我看不在宫里掀起点风浪是不可能的
啦……太子哥哥,你好自为之吧,我蛮儿一定会在那座别苑里等你来接我的。”说完,头一甩,清高地走出去。
苏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沉默无语。
风鉴和雨掣在一边窃窃私语。
“什么爱慕虚荣,什么狂傲自大,我看是说他自己吧。”
“对嘛对嘛,这么可怕又小心眼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回来了。”
洛烯荼温和地笑笑,说:“蛮儿的性子是直接了点,敢爱敢恨,你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苏烈浅笑着摇摇头。
洛烯荼点点头,道:“不会就好,烈儿能懂得体谅蛮儿,也是好事一件……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嗯,都好了,哥哥,谢谢你。”苏烈真诚地道谢。
风鉴和雨掣眼观鼻鼻观心,口中念念有词: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第二十八章:访复中书
用过午膳后,洛烯荼找人搬了两张躺椅在院子里,和苏烈二人躺在那上面晒太阳。
“哥哥,我该怎么做?父皇没有给期限,如果一直都查不出来……父皇会不会生气?”苏烈问。
洛烯荼一手举着书,一手翻着书页,嘴中漫不经心地说:“父皇没有给出期限,就是想看看你的能力是不是足够他的耐心继续
等下去……复大人一直都是耿直忠诚的,上不愧对天,下不愧对民,也不会为金钱美人所诱惑,直言进谏,更不会因为对方比
他的官位大就惧怕,所以在朝廷上树立的敌人相对比较多,像这样明目张胆陷害的,却还是第一次,因为众所周知,复大人跟
我走得比较近。”
苏烈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解地问:“尚书大人和哥哥走得近,又为什么别人不敢陷害他?”从茶楼的说书中苏烈知道,皇宫是
个充斥了阴谋黑暗的囚笼,所有的人为了争名夺利不顾手足之情不惜一切代价,而太子之位是通往那份权力钱财的捷径,那么
太子应该是最危险的,而洛烯荼却说,因为有他在所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陷害和他亲近的人……
洛烯荼冷笑,双目不离书:“因为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害我。在皇宫里有个传闻,传闻只要得罪了我,就会遭受最严厉的刑罚
,因为我对付人的手段十分残忍狠辣。”
“哥哥是吗?”苏烈眨眨眼。
洛烯荼反问:“你说呢?”
苏烈转回头,看着明晃晃刺眼的太阳,轻声说:“不是,烈儿相信哥哥不是,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哥哥,烈儿也会相信,哥哥
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洛烯荼“嗯”了一声,似乎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了语气说:“烈儿,下午,下午你跟我去一趟复大人府上,然后我们去
造访一些不得不造访的人。”
“好。”苏烈眉开眼笑,喋喋不休地说,“哥哥,我可以去看看离儿哥哥吧?很久没有看到离儿哥哥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军营里的生活一定很差……啊!我要带一些珠宝给他换些钱,这样他就不会饿着冻着了,对了,一定会有人欺负他,虽然我
这个七皇子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哥哥有,哥哥和我一起去吧,这样大家看到离儿哥哥竟然还是太子殿下的朋友,一定会诸多忍
让的,那离儿哥哥就不怕被欺负了……对了,要不要带一些宫里的糕点呢?离儿哥哥一定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不
然还可以……”
苏烈越说越高兴,洛烯荼的眼神却越来越阴沉,暗忖那个人不除,指不定苏烈就会为了他背叛他,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
以有些事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得不留痕迹。看着苏烈灿烂的笑脸,洛烯荼回头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风鉴和雨掣。
主仆多年,该有的默契早已培养出来了,虽不至于心有灵犀的地步,主子一个眼神要做什么他们却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只是…
…两个人同时望向逆光处的苏烈,阳光在他脸上打出一圈淡淡的温柔的光晕,不知道那不谙世事的笑脸还能保持纯洁到几时。
下午,洛烯荼和苏烈身着便服到了复中书的府上。复中书正在院子里指挥所有人翻遍家里的角角落落,一处也不得落下,脸色
焦急而愠怒,也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洛烯荼等人。
“复大人,还在找吗?”洛烯荼出声提醒他。
复中书一惊,回过头看到洛烯荼,松了口气,作揖道:“太子殿下……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这……还请太子殿下
恕罪了。”说着就要跪下。
“复大人不必多礼。既然对方想要的就是扳倒你这做顽固的大山,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就是把整个皇城翻遍,也不能找出
什么来。”洛烯荼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复中书的所有作为,说。
复中书当真是愁白了头,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老臣早已派人暗中查访和老臣结过仇怨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有这
个可能性,所以老臣寻思不会是老臣自己掉了吧,这才派人寻觅的。”
“复大人,本宫想要知道所有的详细经过。”洛烯荼道。
复中书回忆说:“那天,老臣正在书房临摹巧谷山的字帖,李威闯进来,面带虑色,将一份加急文件交到老臣手中,老臣不敢
耽搁,慌忙抽出来一看,正是魏岩将军的亲函,老臣越看越心惊,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件事情若是处理小了散步的谣言会引
起夏骋国上下动荡不安,处理大了就是整个夏骋国都岌岌可危。老臣十分犹豫该不该让圣上知道这件事,万一圣上一怒,将魏
岩将军的话定为妖言惑众就地处决了,可怎生是好?可若不上报,万一,万一魏岩将军说的是真的,那老臣就真的成了千古罪
人了……思来想去,老臣还是决定上报,就在这个时候,那封亲函不见了,在老臣的书房最里面的格子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九章:小荷露角
复中书顿了顿,接着说:“奇怪的是,书房中并没有翻动的痕迹,不,应该说,除了那一个格子被翻开在外面,其他什么都没
有乱,那个人似乎相当熟悉老臣的作风,知道老臣一定会把重要密件放在那里。”
洛烯荼看了在场那些侍卫奴才几眼,问:“有没有可能在贵府也有奸细?”
复中书肯定地摇头,说:“我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收留了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
绝不会对我做出这些事。”
洛烯荼听说过这事,复中书将原来朝廷拨给他的佣人和侍卫送了回去,将那些在街头流落的人接进了府里,只为给他们一口饱
饭吃。“复大人既然相信不是府上的人所为,本宫也不便多说什么……风鉴,草拟一份更详细的说辞带回去。复大人,本宫还
要去造访几个特别的朋友,就不多耽搁了,还望复大人记住本宫一句话,防人之心,绝不可无。”
苏烈也微点头示礼,两人在复中书一句“恭送太子殿下”中离去。
“烈儿,对于复大人适才的一番话,你有何见解?”走在集市上,洛烯荼问。
苏烈歪了歪脑袋,说:“复大人清心为民,是个好官,只是太过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说书人口中的那些清官般雷厉风行……
可是哥哥,有一点很奇怪诶,密件不是只有复大人才能看的吗?为什么那个叫什么李威的人进了书房脸上却是满布忧虑呢?”
洛烯荼道:“你怎么知道密件只有复大人能看?”
苏烈羞涩地笑笑,说:“这样的故事,我听过很多,虽然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有些东西我懂,上次我听说书人说,给谁的密件
只能由当事人看,尤其是朝廷的公文,只能由当时负责的官员拆卸查阅,那个李威既然是递交信件的,怎么可以看呢?看了又
怎么没有和复大人讨论呢?如果他是被允许看的,复大人就会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将他也带上,毕竟他也算是目击证人啊。”
苏烈单纯的话语引来洛烯荼一阵轻笑,随后洛烯荼说:“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可揸国逼境,魏岩将军的亲函一到,李威面带忧
色也是常人所为,这有什么可疑之处?”
苏烈摇头,道:“不对不对,哥哥,就算李威没有看信件,他也知道魏岩将军亲自写了信函交给复大人,为什么他又不出来作
证呢?可是,如果他就是内奸,为什么还要面带忧色?不是应该窃喜吗?就算不能窃喜,也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吧?真的很
奇怪耶……”
苏烈苦思冥想,没有察觉洛烯荼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意味,苏烈是单纯,正因为这分单纯,反而更能看透
一些掩盖在表面下的真相,这也是他要利用苏烈的一层意思,苏烈可以帮他做一些他们这种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发现自己想多
了,洛烯荼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
雨掣摸摸头,咧开嘴道:“哗!谁说七皇子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他看起来比谁都精明嘛……不过,戏份可越来越精彩了,不
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如愿骗得七皇子为他卖命了……看来得跟风鉴说说,千万不能小瞧了看上去软弱无能的七皇子啊……”
洛烯荼领着苏烈走到一座豪华的宅邸前,那宅邸大门口还放了两头石狮子,两边各站了三个侍卫把门,看起来比复中书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