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快点还要。
第二天一早醒来孟子温就已经不在了。旁边的枕头上有一个小坑,褥子也还带有余温。孟平不禁懊恼。
回到学校孟子温本想还能赶上一节课,可是浑身散了架似的疼,就跑到很少住的宿舍躺着去了。
躺着又睡不着,就咬着毛巾被咒骂那个老男人。
他知道这种应酬是无可避免的,可他就是气不过。
这次是他设宴招待别人,下次换了人家招待他,盛情难却,不把小姐带到床上都不行。
况且就连赵王身边都是两个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唯独他找个青涩可爱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要是昨晚他不是刚好撞上赵王的文秘
进包间跟了上去,那和孟平去开房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他是不是也会把那个女孩的双腿压过肩膀,翻来覆去,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地干她?
“操!”孟子温爆了句粗口,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床板。
“哟!孟大仙儿,你怎么在宿舍?”室友王老二推门进来,就看到孟子温一脸牙疼模样地趴在床上。
“不舒服,跟宿舍躺会儿。”孟子温说。
王老二凑上前来,“怎么不舒服?会不舒服多久?”不等孟子温回答,又接着说,“后天咱们系和艺设的出去交流学习,你一
块去呗,给咱们系充充脸面!”
孟子温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颇为不屑地说:“学艺术的女生你也敢想?”
王老二马上狗腿地上前来给孟子温锤腰,“还有建学的,各个精品!这次交流学习的规模史无前例的大,那边儿的系花都表示
会参与本次活动。”
“你是说宋巧?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孟子温问。
“咳,这不是跟外地呢嘛,你见过哪个异地恋能撑过大学四年的啊?兄弟们肖想很久了,嘿嘿嘿嘿嘿嘿……”
孟子温发短信给宋巧问明此事,收到回信:“小温子,护驾。”
于是黑着脸对王老二说:“后天我去……”
实在不想回家面对孟平那副嘴脸,孟子温干脆这两天都住校,电话都没往家打一个。孟平对他一贯放任,孩子自己想躲着他,
他也就不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这次规模史无前例的大的交流学习研讨会订在晚上举行。大一的小师弟小师妹为主要的新鲜血液,剩下的参与者多为大二到大
四的饥渴剩男。无法避免地男多女少,于是宋巧之流都被拖去充场面。
孟子温的系虽然是理科专业,但这届出乎意料地女多男少,男同志品质还都不佳,也就孟子温还能拎出来看看。他们班上除了
男同志基本都来了,也来了几个女生。
主办方包了一个宴会厅,大四的学长想要最后一搏抓紧大学的尾巴把终身大事解决掉,十分积极地做了开场发言:“此次的交
流学习活动聚集了三个专业,参与者有七十二人,凝聚了各个专业的精英。望广大学子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彼此认识、交
流学习、共创辉煌明天!”说完之后底下便嚎叫着起哄。
孟子温拿起自己的酒杯就去了宋巧那桌。他宿舍的其他几个男人各个孬种没见过场面,纷纷尾随孟子温着给他当小跟班。
宋巧见孟子温来了忙挽上他的手,“子温,来我们桌吃点吧。”
孟子温大大方方地坐下,剩下三个大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宋巧她们桌的女孩子就拉了椅子叫他们坐了。
都坐下之后宋巧便笑了,挽着孟子温的手松开了,凑近孟子温的耳朵说:“哟,还有个小跟班儿。”
孟子温向着宋巧眼神的方向望去,看见个姑娘有些哀怨地看着他,是他们班上的。
宋巧也招呼她过来坐了,“孟子温是我的老同学了,他还老上我们班蹭课呢。你是他们班的?坐下来一块吃吧。你叫什么?”
那女生羞涩地向宋巧笑笑,“徐然。”便乖乖坐在了宋巧旁边。
宋巧小声对孟子温说:“有点像黄薇,是你喜欢的类型。”
孟子温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宋巧给他换了一杯,“别喝这个,杀精。”
他们宿舍那三个倒都是自来熟,坐下之后口若莲花,说得几个女孩子娇笑连连,气氛好不活跃。
饭吃完之后,王老二大手一挥,“怎么样,我们换个地方,去喝两杯?”
孟子温本想拒绝,但宋巧见手下的几个姑娘都跃跃欲试的,就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孟子温的大腿。孟子温连忙改口说:“好!好
!”
几人转战市中心的酒吧。王老二在这里打过工,气氛的确不错,没有想象中的群魔乱舞,只有三五个人坐在一起小声聊天、喝
酒。
他们八九个人一进场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在小舞台上弹吉他清唱的女孩更是一眼就看上了孟子温。灯光恍惚暧昧,那女孩
眼角向上挑着,似笑非笑冰冰冷冷。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揉进了许多沧桑。
女孩向他笑笑,孟子温便也礼貌性地向她笑笑。
宋巧点了一杯酒,看两人台上台下地眉来眼去。
她们宿舍的三个姑娘,配上孟子温宿舍的三个小伙子,正好三队,等酒吧里的音乐换上探戈曲之后,便搀着下了舞池,慢慢地
摇曳。
弹吉他的女孩下了舞台便走到孟子温面前,“我请你喝杯酒吧。”声音哑哑的十分好听。
孟子温说:“还是我请你吧。”
宋巧见气氛不对,忙一口喝干了被子里的酒,拉着徐然的手说:“走,我们也去跳一曲。”
唱歌的女孩坐到孟子温身边,熟练地叫了杯酒,“和同学来玩?”
孟子温说:“是啊。”
女孩笑笑,指了指舞池,“那现在朋友都丢下你了,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玩玩?”
2.
这些年孟平从未让孟子温担心过什么,烟也很自觉地戒了,应酬也不多喝酒。他曾说过,他的人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剩下
的要都给你。孟子温心想,这么说他的人生刚过了三分之一,第一个三分之一给了你,中间的三分之一也给你,那剩下的三分
之一就算想给,也没处给了。
到头来孟平说这话本身就让孟子温心里不痛快。
那女孩带孟子温开房的时候孟子温瞟到了她的身份证,比他还要大上四岁。
到了房间女孩就开始脱衣服,孟子温还是先习惯性地冲了个澡。冲过之后又仔细洗脚,洗到一半突然愣住了,没必要。
洗澡出来之后看到女孩已经脱光了衣服,前一刻还冷冰冰的眼角尽带妖娆。风情万种地缠了上来,把孟子温带到了床上。不知
从哪里变出一个避孕套,熟练地给孟子温套上。双腿缠到孟子温身上说,低声在孟子温耳边说来吧来吧……
女人的温度普遍比男人高一些,可这个女孩身上却还没有爸爸热……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种事情,孟子温想给自己一巴掌。前戏不多,刚开始有点涩,但很容易进入。那里又软又暖,比起爸爸粗
糙带茧的手来……
孟子温有些焦躁地动起身子来。其实在这种事上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是学着爸爸对他做的来做。接下来该怎么办?等她再
适应适应还是再快些?还是该亲亲她?孟子温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而身体上,愈发地觉得空虚。
不对。
有一种怎么都填不满的空虚油然而生。
他焦急地加快了动作,顶得身下的女孩娇喘连连,哑哑的嗓音低声呻吟,本身就像一首动听的歌。
那种空虚是从灵魂中来的。在床上,谁还能匐在他的面前,亲吻他的脚趾?谁还能不厌其烦地一寸一寸地吻他,把他吻个遍?
谁还能在他身上动情到迷乱,把一切都给他?
这场性事难以继续下去,于是孟子温只好开始幻想。幻想着包容着他的是爸爸的嘴,同时爸爸也伏在他的身后,深深地进入他
,一下一下地狠狠地顶。
有了幻想的助力,孟子温很快激动起来。
如果是以前他对孟平总是时不时地生出嫌弃的感觉,那这一刻就是嫌恶。
他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他。
何苦要变成这样?再以前的事都不必多说,但那个时候,如果孟平能狠下心来再拒绝一次,那他也不必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
那个时候还小啊,做什么都是冲动行事。他也恨自己,如果不是年少无知,一味地跟着感觉走,他现在应该在一个全新的地方
过着全新的生活,身边是优秀的女孩,相互仰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中满是罪恶感,在一个陌生的女孩身上挣扎,靠着对
父亲的幻想,才能达到高潮。那一刻他差点叫出“爸爸”。
女孩迎来了第二次高潮,心满意足地想要索吻,孟子温避开了。
事后女孩点了一颗烟递给孟子温,孟子温闻了闻发现是父亲以前常抽的那种,就毫不排斥地接过来了。吸了一口,五脏六腑的
清明。
女孩说,“你真棒。”声音更哑了。
孟子温听了之后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喏。”女孩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每周四周五晚上都在那间酒吧唱歌,想我了可以去那里找我。”
“恩。”孟子温随手把名片塞到裤兜里。他不打算再找她了。
女孩开始穿衣服,“我还得回家照看孩子,你要不要在这里睡一觉?我晚些再退房?”
孩子?孟子温瞪大双眼,忙摇头,“不了不了,我跟你一块走。”
结果到了小旅馆的大堂,就看到孟平门神似的站在那里,旁边的垃圾桶已经塞满了烟头。女孩见气氛不对,退了房就跑了。
孟子温没打算瞒他,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
孟平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到车里,锁上了车门。
“你行啊你,孟子温。”孟平几乎是怒吼出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病吗?你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孟子温摊摊手,“我当然没你有经验。”
那一瞬孟平几乎要炸开了。但他反而安静了下来,问:“戴套了么?”
孟子温说:“恩。”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孟平暴揍他一顿了,或者打断他的双腿,或者把他锁起来,不见天日地操他。这样倒好,他就无需再想那么
多,只要服从便好。当年孟平为了恐吓他,什么狠话没撂下来过。
而孟平只是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孟子温明知故问。
“味道,怎么样,和我比?”孟平的嗓音只有更低更哑,声音中都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孟子温大喊:“你知道!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谁能比得上你!我的身体都是你调教的,这么多年了,它只会想你!只对你
有感觉,从头到尾我想的都是你,最后差点喊爸爸,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孟平的心绞痛。
他把孟子温搂在怀里,去找他的嘴唇,却被孟子温一把推开,“别碰我!”
孟平果真把手收了回去,退开一定距离。
不想孟子温怒气更盛,“这个时候你又装什么圣人?你想揍我,又想上我,想得不成了吧?何苦忍着呢?忍着又有什么用?我
已经贱成这样了,还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孟平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孟子温把自己那边的门锁拉开,“我要回学校。”便跳下车子,跑得不见了踪影。
回到宿舍一个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浑身的不自在,又跑去水房用自来水冲了个凉水澡。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是有别人的味
道。
这么多年,孟平的味道就是他的味道,两人的味道早就融为一体了。就连精液的味道、汗水的味道,都早已习惯。孟子温的整
个身体都十分排外。其实他知道孟平没有在外边乱搞过,他光凭鼻子就能辨别。
那他到底在气什么,恨什么?
乱!
早些时候不正是他选的吗?这种一起堕落下去的人生?他凭什么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逼上绝路的父亲。
孟子温哆哆嗦嗦地钻回床里。
又是夏末了。
后半夜宿舍另外三位大神也都翻墙回来了,几人见孟子温已经睡了就算兴奋也不好张扬,偷偷摸摸地打着手电在王老二的床上
交流了一晚上。
孟子温也没睡。
第二天一早宋巧就打来电话,“过来领人。”
“什么人?”孟子温摸不着头脑。
“徐然啊。昨天你跟那个唱歌的走了之后,那孩子喝了不少酒,哭了一晚上,都是我在照顾她。”
“辛苦你了!”
“别装傻充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喜欢你?”
孟子温长叹了口气,“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过来领人……”宋巧的声线低了一个八度。
孟子温只好乖乖地去了宋巧她们宿舍。
宋巧把人带了下来,扔给孟子温之后便自己回去补觉了。
小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见到孟子温又有山雨欲来之势,孟子温连上前安慰,“怎么了?别哭别哭了。”
细细地打量她,个子不高体型较小,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说话声音小小的,很清纯无辜的感觉。的确很像黄薇,的确是
他应该喜欢的类型。
于是把她搂在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好生安慰,“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
后来又以安慰为由带她去粥铺吃早饭,带她在学校里逛了一天,末了还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亲了亲她的脸颊,“明天周六,我
带你出去玩。”
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孟子温不禁自我唾弃,他现在简直就是孟渣第二。
第二天带她去了游乐园,最后很老套地坐了摩天轮。徐然一直瞟向孟子温,眼神里有点期待。孟子温想到他从来没有和爸爸好
好约会过,本来他们的关系就见不得人,在外面连手都从不牵。
犹豫了一下,向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地吻了徐然的嘴。
徐然唰地红了脸,过不久摩天轮也转了一圈了,孟子温如蒙大赦一样从那个粉红色的封闭空间里滚了出来。
之后玩什么都兴致缺缺,吃过午饭就把徐然送回了家。
孟子温自己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路上还在想,或许他和孟平应该试着像普通情侣一样交往一下?不要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做。再
有怎么他也是他的爸爸,两人应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
转念一想不对,那他和徐然是在干什么?
他到底想要什么?
原以为四年前已经想出个所以然了,可现在看来不是。
十八岁那年他想的最多,最终高考志愿没报的本地的,学的甚至是和孟平一个专业。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早就不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想要爸爸,只想要爸爸。可现在想想,爸爸能陪他一生吗?这样的一生他会幸福吗?
回到家之后孟平也在,坐在那张从旧房子搬过来的老藤椅上看报纸。见他回来缓缓地把报纸放了下来,“你回来了?”
“恩……”孟子温点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他的房间,其实只是相当于一个书房,只有闹别扭的时候他才会抱着枕头去睡,还会在后半夜被孟平抱回去。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门,孟平在做饭,便喊:“子温,去开门。”
孟子温跑去开门,却见徐然站在外面,条件反射便问:“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