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怅然,是啊,太后大寿,本是件喜庆的事,偏偏在大寿前一天出了篓子,其实我都想过,是不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天动了怒,降这场大雨叫大寿庆祝扑了个空,唉,这雨怎么就不下到襄阳去呢?
爹你说什么?柳旭听得不明不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降雨什么动怒?您说出了篓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太傅本无心生气,见柳旭连自个儿的话都不能明其意,当下板起了脸,哼道,说了你能懂么?当初叫你努力上进,考个功名,留在朝中同我一块为皇上效力,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能多个人好多替皇上分担些事务,你倒好,考个武状元还了不起了。
咦?爹你要我考个官儿做,原来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柳旭像是才明白什么大事,一副吃惊的嘴脸,看得柳太傅还不多的火顿时就烧起来了,想骂又不知该骂些什么,原来你当初死活不肯做文官就是以为我是为了光宗耀祖才强迫你?
柳旭一听,心知不妙,瞅了眼柳太傅黑如锅底的脸,小心翼翼道,您当时……也没说不是呀……
柳太傅登时怒极,骂道,混账东西!非逼得你爹一介文人也动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你没听说过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也就算了,你心里有什么不满,你就不会找我问个清楚吗?
这火喷的,柳旭直觉着快给烧成灰了,心中暗暗自责嘴贱,太傅之子却当了个贴身侍卫,这番风评早已成了柳太傅的心头病,偏生今儿个好死不活踩上去了。
柳太傅见柳旭不回嘴,一副任他打骂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当年你誓死不做文官的劲儿不是还很猛烈嘛?今儿你要不说,我可还真不知道原来我这个父亲在你眼里是强人所难的形象。
柳旭大惊,诶别,爹您别这样说,这是旭儿天资愚钝,不懂您的心。
天资愚钝……柳太傅砸吧这词,顿时就软了声势,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天资愚钝。
柳旭笑他啥都缺就不缺自知之明。
柳太傅不知自个儿坐那想了些什么,许久长长舒了口气,说道,罢罢罢,你当侍卫都这么多年了,后悔也没用,相比起皇上,你倒还真是快活多了。
最起码能做自个儿想做的事。这半句柳太傅怎么都说不出了。
想想这些年朝廷面上融洽,暗地里不知多少是非祸端,当今天子登基之初也不过是个少年,名义上是有太傅相助,丞相相扶,说到底都还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倘若真如外人所说,朝有相傅,高枕无忧,哪会有什么操劳过度,积劳成疾的说法,想这次发病,定也有太后大寿前夕发生的份。
管家这时候从屋外进来,说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王公公求见。
父子相视一愣,忙不迭就让管家将他请进来。
柳旭劈头盖脸急问道,是不是皇上那有什么情况了?
这话问得直白,不太吉利,柳太傅当着王公公的面不好发作,瞪了他两眼,换了个句子,不知王公公前来,可是要捎什么话?
王公公赶路赶得急,停了会才稳住如牛的气喘,说道,太后娘娘命奴才前来知会一声,要柳侍卫速速进宫,好好护送皇上出宫去走走。
第二十五章
卫临觉着身体已无大碍,想在回去前与君不忘道个别。
房中空荡,君不忘早在之前就出去了,扫了眼心里头没由来的苦涩,刚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只不过这种事也急不得,急了就真连君子之交都没得了。
这么一想稍稍安抚了些心里头的遗憾,起身开门出去。
问了一姑娘君不忘身在何处,那姑娘伸手指了指。
卫临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楼梯口君不忘站那同一小厮不知说些什么。
这便健步如飞想上前搭话,却见那小厮在君不忘的耳根一阵私语,君不忘似是在原地僵了一僵,二话不说独自一人快步下楼去,直奔大门之外。
一番举动叫卫临怔在原地,满腹疑惑,暗暗思索君不忘是遇上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激动,就连自个儿站在一旁不远都毫无察觉。
逮着刚同君不忘说话的小厮,明知故问,你们老板呢?
小厮据实回话,我们老板刚出去了。
刚出去?这么巧,我正要找他呢。
噢那您可能得等等,有人找我们老板,我们老板交代如果他没回来前有谁找他的话,麻烦等他回来。
恩,我知道了。
君不忘找着小厮说的地方,柳旭在那已经等了有一会,在一处屋檐下,来回张望。
倾盆大雨,世界嘈杂。
见君不忘来到,只说了句话,淹没在淅沥哗啦的雨声里头。
马车在这屋子后头。
朱明风坐在车内抱着床被子,浑身乏力。
浑身像火在烧,昏昏沉沉,耳畔像有人在喧哗,异常吵闹,
太医说他烧没退尽,会有使不上劲的情况,所以迟迟没能动身掀开车帘或者车窗。
柳旭说他等等就好,马上就去通知君不忘来。
可朱明风觉得,一刻也等不了了。
君不忘一掀开车帘子,寒风钻进,里边的朱明风打了个哆嗦。
见状忙将雨伞收了,跳上车板钻进去,将帘子拉个严实。
朱明风这才好了点。
你怎么回事?要说这车内暖和,朱明风绝对是源头,挨着他坐,都能感觉到他烫人的温度。
君不忘伸手搂着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肩。
朱明风一说话,黏糊的鼻音。
没什么,风寒了而已。
都这么烧了还敢到处乱跑,你就这么不惦记自己身子?
朱明风一听,嘿嘿笑了声,嗓子里干哑,说出来的话像没调过的琴弦,我什么都不想惦记。
我惦记你。
君不忘看着他血色浅淡的脸,一阵发酸,忽然不知该怎么说话。
只将裹朱明风身上的被子捂实了些,搂紧了。
心里头怎么都不是滋味,像心疼,却觉着高兴。
你怎么不说话。
看你这样还说得出来什么,往常见你身强体壮,怎么一个风寒而已就成这样。
嘿,莫不是嫌弃我了?
君不忘让嫌弃这词整得难受,拍着他的背说道,你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时候我嫌弃过你么?
朱明风坐起来,将身上的棉被一摊,披上君不忘的肩膀,两人坐近了,裹在一起。
其实就是什么操劳过度的毛病,太医说了一堆,我记性差,没记住,反正没什么大碍,会好的。
炙热如火的温度,君不忘握着他的手揣怀里,说,你病成这样,你母亲肯让你出来?而且我看了下,怎么只有你的随从,不多带些人,下那么大雨,万一有什么事情哪里照应得过来。
朱明风听他一口气说了一串,笑道,别小看柳旭,论文他不在行,武状元可不是蒙的,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不会怎么样的,只是想出来见见你,回去一定好好养着。
说得坦诚,直把君不忘脸上的狐疑消了去,只是仍有些不放心,此话当真?
那是,怎么着也是身系万民,还不至于任性。
君不忘睨了朱明风一眼,那小眼神在朱明风眼中可爱得紧,身系万民?你现在我跟前就什么都系的我,少拿皇帝论招摇。
朱明风微微一怔,回过味来极开心一笑,是,什么都系的你,什么都是你的。
恩。君不忘这才恢复原先的平淡,又说,回去之后好好养病,养好了再出来。
朱明风靠在他怀里,厚重的棉被高过鼻梁,明显察觉君不忘在出汗,手心里就是。
你把衣裳脱了吧。
君不忘一愣,随即骂道,你都病成这样就不能安生一点?!
……
朱明风想解释君不忘误会了,抬头一见他双目微怒,脸上是无尽无可奈何,与平日里言笑相较,别有一番风情,又知他生气全然是因为关心,心中一荡,索性就将君不忘说的不安生坐实了,不怀好意笑道,我不想安生,你能拿我怎样?
不怎样,懒得管你。君不忘哼一声,看下来的目光有些发冷。
朱明风挪了挪位置,靠君不忘的脸更近了些。嘿,你也就嘴上说说,我知道,你心疼我,不会不管我。
君不忘原就力气不大,朱明风的块头也不算小,几乎整个身体都倚在他身上,难免吃不消,一来二去君不忘只得背抵车壁,多多少少撑起身上朱明风的重量。
这一见朱明风本质发挥,有些恼,你倒挺能得意。
朱明风给君不忘包容的态度引得愈发想逗弄他,那你是脱还是不脱?
不脱,你有这闲情不如睡一觉早点痊愈。
我当然想睡,也得有人陪不是,你不脱我自己动手。
君不忘脸色突变,朱明风的手不知何时就解了他的腰带。
朱明风虽是人在病中,前头顾及什么使不上劲的说法,一同君不忘闹起来,哪还有半点患者的样子。
到底习武出身,再是虚弱不济,那点力气也足够制君不忘。何况俗话说的好,有些人生来就十分喜欢蹬鼻子上脸。
君不忘念他身体抱恙,不好作太大的抵抗,只可惜朱明风就是抓着这点为所欲为。
良心给狗吃了。
三两下就给剥走了外衫,露出雪白的里衣,细滑的丝绸,只是大片给汗水湿透,贴在胸膛上,跟着呼吸一起一伏,胸前凸出两点,隐约可见其形状。
顿时就觉着脑子里炸开锅了。
君不忘愠怒,看够了么?
朱明风瞧了他一眼,不答,伸手就要把里衣也剥下来。
君不忘哪能容他这么胡闹,朱明风的身子显然就不适做这档子事,抓着他的手腕死活都不肯给他解衣带。
我说我只想摸摸你,你信么?朱明风抱着君不忘的腰身磨蹭,撩着他的下摆就要探进去,叫君不忘手快摁着。
君不忘就着这问题来回摇了几下头。
朱明风的神色看起来诡异极了,攀上君不忘的胸膛,又问了遍,真不脱?
不脱。
朱明风暧昧地笑笑,一低头。
君不忘疼得连背都弓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隔着衣料朱明风狠狠咬在他的乳尖,笑出来的声音邪气十足,坏到极致。
你个……混蛋……
见君不忘当真疼得厉害,又改成了舔,君不忘衣上的汗味有些咸,舔了会那处衣料的味道便淡了去,却是把整个乳尖都舔立起来了。
君不忘的额头都是汗,先是给疼出来的,后是让感觉撩拨的。
朱明风故作不理他,只管埋头玩弄他的乳尖,每每舔到君不忘舒坦地出声,便跟着咬一口,惹得君不忘极为难耐,无需将衣裳解开,也能想象那对软小的乳头现下是副什么样子。
你……你别闹了、嘶……行不……
君不忘摸索着隔起朱明风的下巴,不愿再让他碰触。
只是这眼带春情的模样怎么都说服不了朱明风。
朱明风这回换成了吸吮,君不忘当下呀一声呻吟出来,浑身绷得像弓上的弦,轻薄的里衣盖不住已然挺立的乳尖,显眼地凸出一块。
借君不忘失神一际,朱明风的手顺着下摆摸了进去,一路摸向此刻敏感万分的乳尖,轻轻一捏,顿时刺激地君不忘言语不能,只懂呼呼喘气。
这下不光君不忘难耐,朱明风整颗心都仿佛落进了火堆里。
停了搓他乳尖的动作,往下面一摸,果真挺得硬直,君不忘浑身一僵,再顾不得什么,连连喊停。
朱明风笑道,你亲我,我就不做下去。
哪有这种人的,替他身子着想,还得有条件,真给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只可惜君不忘当真是心疼他,信以为真,勾着他脖子就亲上去,白齿不过微张,朱明风的舌头就窜了进来,火热的触感。
两人亲吻缠绵了一阵,君不忘有些呼吸不过,轻轻偏开脑袋,朱明风追着不肯松口,直把君不忘的双唇啃得红肿不堪才罢休。
原想事情就到此为止,朱明风却是握着君不忘的欲望开始缓缓套弄,君不忘一惊,你不是说不做的!
恩,是不做,可是放着你这样不管未免有些无情不是。朱明风说完,将君不忘压在身下,从耳根亲吻至脖子处,套弄的速度愈发快起来。
君不忘一开始还能出言拒绝,朱明风套弄几下之后浑身就软似棉花,声音尽数化为呻吟。
朱明风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登时察觉手里的东西颤了一颤,渗了些液体出来。
放心,我不进去。
君不忘目泛春光,气喘连连,势儿都弱了,真的?
那是自然,不过你得听我的话。
你想说什么?
嘿嘿笑了声,朱明风凑在耳朵旁说了几句。
君不忘闻言,又气又好笑,你这人,骂多少次都不够本。
朱明风颇为得意,亲了口他的嘴,说不定你连骂我都舍不得。
君不忘无言,示意他起开,朱明风见状知是他应自己所求来了,不敢怠慢,退到一旁。
这样……可以了么……
虽说在风尘里打滚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但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时君不忘跪趴在那,怎么也做不来朱明风的要求,马马虎虎凑合个十八式里的后背位,总觉得哪里不对。
却说朱明风哪管什么姿势对不对,君不忘肯照他说的做已是万万都想不到,这架势一弄,活像邀人疼爱,立马倾身上前,覆着他的背好一顿揩油。
要说朱明风也明白君不忘是惜他的身子,欢好虽是美妙,但难免耗损体力,一晌贪欢伤了元气实乃不值,心里早给君不忘这番关心融化了去,哪还想做些什么。
只是君不忘那句误会实属有趣,这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就是没想,君不忘全然将朱明风的话当了真。
朱明风第一遭觉着让人放在心上惦记。
温暖如春。
徐太医荣升院使,各太医纷纷道贺。
原因很简单,皇上按照他提出的建议出了趟宫,回宫当天夜半便退了高烧,之后痊愈得十分迅速,现状大好,不过几日就已经能上早朝。
当中有个太医偷偷向徐太医请教,为何如此确定皇上出宫一趟就能好转,倘若因为再受了寒气,病情加重,那是性命攸关的事。
徐太医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他也很迷惑。
柳旭问朱明风那天君不忘到底施了什么法子,能叫他一夜之间如神灵相助。
他同您睡啦?
朱明风一时手抖,冷静道,隔墙有耳,莫要胡说。
那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真叫柳旭看不开。
没睡?皇上您改邪归正了?
朕要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您慢慢治,卑职还有事。
说完走到大殿门口,又转过来,对了,我爹要我关心关心你,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叫关心,你就和我说说现在觉得怎么样吧,我回去好交差。
朱明风摇扇,悠哉哉道,朕嘛,觉得后宫里的破事终于消停一阵了,耳根子清净,甚好。
殿外柳太傅一时失语。
柳旭一回头就跟见了鬼。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朱明风叫这场病拖了多日的政事,自然不轻松。
柳太傅这会来,就是为了桩积压已久的茬。
太后大寿前夕,奏给朱明风的那本折子。
折子一开头挺稳当,越往下了看才看明白这本折子状似平淡实为弹劾。
弹劾什么呢。
报喜不报忧。
这也不算什么罕见的风气,自古君王哪个没遇过这档子事。
尤其还逢太后寿辰这类普天同庆的日子,会这么做也算情有可原,为人臣子,哪个希望在主子兴头上的时候来这么一下泼冷水的。
就是此次瞒下来的忧,偏生在这之前就已经给压了两个多月。
底下状况岌岌可危,层层往上报,上头是出面安抚了,就是事情迟迟没能办下来。
左等右等近两个月没有消息,几近民不聊生,都快闹京门口去了也还是没丝毫动静。
弹劾得详细,把涉案的谁,谁谁谁都隐晦地标了出来,言尽诚恳。
朱明风当时传柳太傅亲力亲为,私下彻查了一番。
查出来的结果有些难办,柳太傅不敢一人做主,又找了卫丞相,说明事情原委,一同进宫,和朱明风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