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有点怒了:“我这是五张。你小子看清楚。”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有先来后到。”发牌的小子挺会说话,笑呵呵的跟胖子解释。
我一手接过鲨鱼,看胖子:“知道为什么要我的一张也不要你的五张吗?因为他——”我指发牌子的小子,微一勾起嘴角:“
我睡过。”
一句话说完,胖子和发牌小子的脸色都变了。胖子一把拽过发牌小子的衣领,那小子今天晚上不是被揍就是被睡,我只笑笑,
头也不回的进海里面去了。
我上次来就是带那小子走的,不过估计下次来见不到他了。
我进来本来是要找云笑白的,可这地方光线实在不好。到处都是鱼缸和水箱,连房顶上挂下来的装饰物都是水草形状的,周围
光线幽蓝一片,偶尔有地方颜色亮点,都是过来过去装珍珠或水母的服务员。
这种地方应该是骗小孩儿玩得,偏偏小孩儿进不来,难为一帮肉食动物在这儿装乖巧,假装自己清丽可人。
我是被钢琴声吸引过去的,结果在这大海的深处找到了一丛闪光的珊瑚。一看就很假的珊瑚丛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钢琴上
摆着个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几条鱼我基本都认识,所以看一眼也就过去了。我是对弹钢琴的人感兴趣。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或者是鱼尾服的小子,坐在白色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起伏,流泻出一段还算动人的旋律。技巧
也还过得去,在这种地方卖艺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他年纪也就是二十左右,长得漂亮,皮肤也白,就是有点瘦过头了。眼睛偶尔抬起来,虽然大,却没有什么精神。脸比女的
都尖。
我在角落坐下以后,就一直看着他。想来搭讪的,看我这样,也都识相的走了。后来我在那张鲨鱼的牌子上面写了首曲子名儿
,让侍应送过去,说我要点的。
他看完牌子以后,在侍应的指点下,往我这边看了看,我笑笑,冲他点了下头。节奏一起,他确实换了我要的那首曲子。
我一直仔细听着,目不转睛看着,期间他好几次往我这边看,看一眼就又低下头,直到一曲完了,他拿着那张鲨鱼的卡片走下
钢琴,到我跟前把鲨鱼还给我。
“弹的不错。”我微笑,给了比平常多不少的点歌小费。
“谢谢。”他把钱接过去,露出开始没有的笑容。然后略略一鞠躬,就不知道钻到哪片海藻中去了。我无聊地挨桌找,没找到
弹钢琴的小子,却看到了云笑白。衣服上贴着一个比目鱼,跟一条美人鱼在一起,离我就十步远,都没看见我。
我过去直接挤他旁边,把他搂着的美人鱼吓了一跳。
“萧正?你多会儿来的?”云笑白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瞅着我问。
“刚刚。”我探胳膊往烟灰缸里掸烟灰。
“这位是——”美人鱼显然对我来了兴趣,娇滴滴地问云笑白,眼睛却一直往我这边瞄。
“萧正。他喜欢男的。”云笑白生怕我抢了他的美食,张口就把我老底给揭了。
我好笑看他一眼,也没多解释。美人鱼显然失望了,我却顾不上她。我看见刚才那个弹钢琴的小子又出现了,跟几个小青年混
在一起,在角落里不知嘀咕什么。
“那帮人是干什么的?”我问云笑白。
云笑白顺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噢~~卖粉的。肯定自己也吸,要不能瘦成那样。你别告诉我你最近又玩这个。”
我挑挑眉头。
还真看不出,看着挺干净斯文的一个……有点可惜了。
那个小子也发现我在看他了。看了我几眼,转过身去和他那帮朋友说了些什么,就径直走到我面前,弯腰在我耳边问我:“要
找人过夜吗?”
我不易觉察地抬了抬眉毛,抬起眼皮问他:“多少钱?”
“一千。”他说了个数字。
“是你吗?”我往后靠了靠,噙着笑问。
“嗯。”
“什么都做吗?”
“做!”
“好。”我站起身,“走吧。”
“萧正。”云笑白也傻了。
“看好你的美人鱼,小心溜了。”我弯腰把烟在烟灰缸里戳灭,向嫣然而笑的美人鱼微笑伸手:“见到你很高兴,美人鱼小姐
。”
美人鱼小姐很有风度地握住我的手,说:“我也是。鲨鱼先生。”
我晃晃我的鲨鱼牌子,笑笑,暗地里踩了云笑白一脚,领着人走了。
出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一开始发牌子的那个小子,不知道是被打跑了还是被拖上床了,我把画着鲨鱼的牌子放到柜台上,出了门
一身轻。
9
我是到酒店开的房。在车上的时候我问过他叫什么,他告诉我说叫小旗。我笑笑压根没往心里去。
这种时候他要能说真名,那证明他傻。
小旗同志刚看到我的车时候就两眼放光,以为今天遇上金主了。我看他那个样子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徐翼,那故作清高的样子现
在想来也没那么碍眼。
进了酒店,我让他先去洗澡。
“记得把自己弄干净点。”我脱了外套,在沙发里靠下来。
很快他就从浴室出来了,什么也没穿。两腿间的东西半软不软的晃摆着,看我的眼神都闪光,看着比进去前亢奋好几倍。我不
得不怀疑他有没有按我的要求洗干净自己,还是只进去吸毒了。
“在哪儿做?”问话的语气十分专业,于是我相信他说他什么都能做是认真负责,有职业道德的。
“床上吧。”我站起身,在床沿上坐下来。
他马上跨上我的腿,一边帮我解衬衫扣子,一边亲我的脸和耳朵。
“接吻吗?”简直是专业到家了。
“嘴里有毒品吗?”我两手往后,撑在床上,半仰起脸,嘲弄地看他。
他瞬时沉默不说话了。
“那还是算了。毒品太贵,我付不起。”我继续轻笑。
他不言声的继续脱我的衣服,不过嘴再没碰我脸上了。
很快他解开我的裤子,在我两腿间蹲下来。
不知道是他的嘴小还是我的大,我那个总有大半都还露在外面,冷嗖嗖的我很难提得起兴致。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的舌头肯
定没有他的手指头灵活。
“我现在觉得我那一千花得有点亏。”我撤身跪上床,把他一起揪过来,摁在床上。
“有病吗?”我寻找方便进入的体位。
“没有。”他一点也不反抗,我怎么摆弄怎么算。
“都这么说。”我嗤笑,顺手拿过来床头上宾馆提供的避孕套。
“不用润滑能进去吗?”
“差不多。”他挺痛快。
“那就好。我能省10块润滑液钱。”我把人压在下面,抬眉一笑。
他瞬间变脸。像是终于感受到了羞辱。
“啊——慢点……”我抬起他的腿进入的时候,他推住我的大腿,受疼了似的叫。
“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要不我们叫个客房服务,先喝杯红酒?”我嘲笑地问他,我相信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我的意思——
你以为你是干什么的?!
果然他不说话了。皱紧眉头,推着我的手不再那么用力了。
我慢慢顶进去,他一个“啊”字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断断续续的一直拖着个音。等我顶进去不动了时候,还氧气不足似的
快频率喘气。
我停了一下就继续开始动,是再用力往里顶,把他的两条腿朝两边使劲压到床上,弄出一个非人造型。
“啊——”他大腿肌肉拉扯太过,发出忍痛的声音。我几乎是压在他胯骨上用力下顶,直到我那个连根没入。
“啊!”他惨叫一声,有点受不住了。“太……太深了。”
我拔出来一截,又重重顶入。
“啊——”随着我下挺的动作,又是一声惨叫。
然后我加快动作,被我压着的人也不停发出呻吟或是惨叫。
“啊、啊、啊、啊——”
看他一脸忍疼忍到眉毛嘴角全部抽搐,眼睛挤到眼皮都皱起来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不是这个。能选择他肯定想跟女人上床,不
过就是出来买的男的比女的多。
说实话我今天兴致不大。这个不是喜欢的类型。太瘦太白脸太尖。若不是他给我弹了程宇老爱弹的那一首曲子,我就是想把他
弄上床也不会出那么大价钱。
一千块钱。我一没抽他鞭子,二没滴蜡、穿孔玩什么黄金圣水——虽然那些东西让我玩我也没兴趣,一千块钱就买他在床上躺
着,还让他在高级宾馆洗澡过夜,是我亏了。
完事后我把保险套扔在烟灰缸里,点了根烟,下地穿衣服。
自称叫小旗的人面朝天躺在床上,腿半天没有合拢。忽然全身就开始哆嗦,然后整个人像被鞭子抽了,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一头扑进卫生间。
瘾够大的。
我用眼角瞟他进去。
我到床头,把剩下的半截烟在烟灰缸里摁灭,把手表捡起来戴上。
他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照这么个吸法,活不过三十。
穿戴好了,我去敲卫生间的门。半天门才从里面打开,小旗同志还是光溜溜的站我面前,神情很迷幻。他刚才肯定是抱着马桶
盖进天堂了——两条胳膊上和胸前一圈红印,抱起来正好一个马桶盖的形状。
“以后拿完钱再进来吸。”我给他钱,并不表示我对他的服务满意。
他把钱接过去,甩了甩头,开口:“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我转身,“你不值这个价钱。”
不知道为什么,见完这种卖的这么彻底的,我就想起了徐翼。我忽然觉得我上次是不是有点过,人家不就是装装清高,演演骨
气,也没犯什么大错,当然,更没没杀我全家,我却把硬生生把人家玩残了。
我有点过。
正好路过三兔子那家店,我就把车停下,进去看看。
那店正要打烊,门口拖地的人显然认得我,张大眼睛看我,愣是没敢拦我,连“我们店关门了”这种话都没敢说。我当然是直
接进去。
走过幽暗的走廊,老远看见三兔子正在吧台前面做结业陈词,前面站了两排男女,有听话的也有打哈欠的,精神都不怎么振奋
。
也是,半夜三点,能振奋才有鬼了。
“三兔子。”我抱着胳膊,靠着墙根底下的沙发,叫他。
三兔子一看见我,用不着夸张,就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强挤出个笑:“正哥,您来啦。”
“过来聊两句。”我偏偏头,三兔子就安顿那伙人:“今天到此为止。下班。”然后快步走到我跟前,讨好地笑:“正哥,有
什么事儿?”
“上次那个叫徐翼的,你把他开了是不是?”我接过他给我递过来的烟,在他点着的火上吸了一口,吐了烟问。
“正哥您放心,得罪您的我怎么还能留着。早开了。您走的第二天就开了。”
“你是为我开的?不是因为他那个不顶用了?”我斜他。
“呃……这个,当然,也有这个原因啦。但关键是他得罪正哥您了嘛……”
“得了吧,你王八蛋打得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我今天是来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掸掸烟灰。
男人前面那玩意儿废了就是废了,找这样的还不如找女人。
“这个不太清楚。正哥您找他有事儿?是不是他拿你什么东西了?我看他就知道他手脚不干净……”
“比你干净多了。”我打断他。徐翼就是个没眼睛的,竟然找了这么个货色的当靠山,能靠得住才有鬼了。
“不知道那我就先走了。他要是再回来,你告诉他去找我一趟。我住哪儿他知道。”说完我也不管三兔子脸上流露出的惊奇和
怀疑,把烟摁灭了走了。
往后几天我接了一笔生意,好几头跑着找关系,严翊那边没再联系。
不全是因为没时间,追人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松什么时候紧,我还是有分寸。
有一天接到三兔子的电话,说:“正哥,我找了你好几天,终于找着你电话了。那个徐翼,前两天来取东西,我把你的话告诉
他了。那小子一句话没说,我也不知道去不去找你……”
“哦,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句,挂了电话。
晚上我开车回了上次带徐翼去的那个小区,果然看见他在楼底下等我。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突兀而显眼。
“喂。”我下车关门,叫他。
他抬头看我一眼,站起身来。
“上来说。”我拿钥匙开楼门,没什么起伏的招呼,他竟然乖乖跟我进了楼。
进了屋,我自顾自换拖鞋,脱外套,头也不回的告诉他:“架子上有拖鞋,水冰箱里有,想喝热的自己插饮水机……你等了几
天?”我忽然停住转头,看着他问。
“……四天。”徐翼沉默了一下,迎着我的目光,声音依然没有示软的意思。
果然。
我冷笑一下,竟然觉得心情很好。
“吃饭了吗?”我没什么语调地问,到冰箱里取了两瓶水,扔一瓶给他。
“……没有。”徐翼接住我扔过去的水,看着还像是我欠他钱。
我也懒得跟计较。就当他天生长着一张人欠他的脸。
我伸手指沙发,“先去坐着。看电视自己开。”
我把米和水放进电饭锅,先去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出来,看见徐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表情不可能表现得很愉悦,但也是
先换了拖鞋才进的屋,至少是懂礼的表现。
我从浴室出来直接进厨房。炒了个扬州炒饭端出来放茶几上。
瓷盘碰玻璃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给。”
“……你呢?”徐翼看我那表情,就跟我在饭里放耗子药了。
“我吃了。”我看他一眼,转身回厨房收拾桌子。
徐翼似是愣了一下。
我这饭是专门做给他吃的,费不了我多大力气。
这几天为了那笔生意,天天都是饭局。有我请人也有人请我。喝的酒比吃的饭多。胃又有点受不了。
把厨房收拾利索,我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来,点了根烟问正埋头吃饭的徐翼:“你回三兔子那儿干什么去了?”
貌似我做得饭很合他的胃口,要不就是他穷的几天没吃饭了。总之我看他眼也不抬吃饭的样子,觉得不难看。
“要工资。”徐翼吃饭不抬头。
好个三兔子。工伤开除还要叼工资,越玩越狠了。
“要出来没?”
“没有!”
“用不用我帮你要?”
“不用。”徐翼一口回绝,看那意思也不是不要了,还是要自己上。
呵。这种时候还玩骨气,这工资他能要出来才叫有鬼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徐翼把饭吃完,放下勺子抬头看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