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小田,你先回去吧。”刘乾奇和田远东讨论了一堆育儿心经,对田远东好感度也有所加强了。
“喂,最近这片儿有发生过抢劫案,犯罪分子还没抓到,你自己……小心。”田远东若有所指的打量着刘乾奇的小身板。
刘乾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他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我不怕。”
“你孩子的学费被抢了怎么办?”田远东又开始不正经了。
“我和他拼命。”刘乾奇底气极其不足,但是还是挺有架势的瞪了田远东一眼。
“嗯,再见,走好。”田远东本来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刘乾奇,想让这个软柿子求自己送他回家,谁知道刘乾奇性格软是软,但是该有的骨气似乎也不少。
刘乾奇心里暗骂田远东是个心里有坑的变态,一边担心着回家的路上会不会倒霉的碰到抢劫犯。
田远东看着刘乾奇焦急中带着点恐惧,一看就是半夜揣了钱往外跑的。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在刘乾奇后面。
刘乾奇步子走的飞快,他隐约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心底冒出了森森的凉意。
这天就是特别巧,刘乾奇刚上了大马路,旁边立着的路灯闪了几下就灭了,恐惧的感觉让刘乾奇一边腿发软一边跑的跟被狗追似的。
走过这条街,刘乾奇看到昏昏的黄色路灯灯光才勉强安下心来,他刚准备呼出一口气,就感觉有个人拿着冰冰凉凉的刀子抵在他的腰间。
“抢劫!给钱!”粗哑的男人声音。
“我……我没钱……”刘乾奇吓得大气不敢喘,喘一口气都要分成好几部分,一会儿吸一点儿。
“手里抱着什么?”那把刀子有往前顶了顶。
“冥……冥币……”刘乾奇说几个字差点把舌头闪了。
“放屁。给我看看。”
“不行!”刘乾奇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老子说看就看。”那人作势要抢。
田远东隔着大老远,就看到刘乾奇被另一个推推搡搡的往着深胡同撵。
当时田远东第一个反应就是扇自己两嘴巴子,什么破乌鸦嘴。怎么说啥来啥。他想了想,记得抄着另外一条路可以通到那个巷子里,他心里有着几分焦急,立马迈开长腿往那边跑去。
巷子里乌漆抹黑的,田远东凭借着自己多年当警员的敏感度,辨别着方向和声音。
别的他不怕,怕的就是刘乾奇这个死脑筋。如果是别人,要是被抢劫,可能就乖乖的把财物交出去了,但是换成刘乾奇,那可就悬了。
“你拽那么紧干嘛?给我。”一个男人粗鲁的声音响起。
田远东翻了个白眼,他就猜到刘乾奇肯定打死也要捂住那点儿钱。他听着声音近了,身体稍稍贴墙,等着那俩人转过来,他就一招擒拿那个抢劫犯。
“我不给。这是我儿子上学的钱。”刘乾奇倔起来,让人觉得他也挺欠抽的。
“你不说是冥币吗?骗我!”抢劫犯貌似是和刘乾奇争执起来了。
“给我,我只要钱。我不想做亡命之徒。快点!”那人貌似是没抢到,又低吼了一声。
田远东撇了撇嘴,心里想着,都抢劫了还说自己不是亡命之徒。
“别逼我捅你!”随后传来击打肉体的声音。
田远东想着这刘乾奇的小身板能不能受的住这么一脚啊,心里忽然有点担心了。
想了一下,田远东一个急冲的跑了出去,谁知道那个男的居然正将一把刀架在刘乾奇脖子上。田远东愣住了。
“别过来!”那个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还能冒出人来,急忙把刘乾奇抓在身前,一副劫持了人质要撕票的吊样。
“啊!”田远东笑了笑:“我路过,别理我,你们继续。”说完,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想要从那个抢劫犯身边穿过。
“赶紧滚。”那人显然心里有点慌,架在刘乾奇脖子上的刀抖啊抖的也不知道碰没碰到刘乾奇的肉。还警惕的抓着刘乾奇目送田远东离开。
刘乾奇那双细爪子还抱着他那个碎花布袋子呢。
刘乾奇看着田远东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激,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说:“可能还不了了……”
“操!你们认识?”
田远东眼疾手快的抓住那男人持刀的手,往下一掰。
估计那个抢劫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左手这么智慧,一下就接到了掉下来的刀。那个男人顺手一扫,就划破了田远东的手臂。
田远东看到刘乾奇好歹是脱离虎口了,也不顾忌什么,一脚就把那个哆哆嗦嗦刀都举不稳的抢劫犯的踢开了。
“操你妈,敢划你爷爷?”田远东左右开弓,把那个男人打的满脸青紫。膝盖往那人手腕上狠狠一跪,然后把因为那人失力掉在地上的刀扔到一边。站了起来,又踹了踹那个人。
“能站起来吗?要不要老子叫警车来接你啊?”田远东看着那个鼻血糊了一脸的抢劫犯,好心问道。
“看着我干嘛?”田远东扭过头,就看刘乾奇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血──流血了!”刘乾奇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搂紧他那两万块钱。
田远东刚才打人红了眼,这会儿才感觉到疼,他感觉到有黏糊糊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地上。
“还看着!给老子叫救护车啊!”田远东觉得那伤口似乎挺长挺深的。
“我没带手机!”刘乾奇也不知道是晕血还是被吓的,脸泛着白。
“我操,你摸我兜里。”田远东气的快冒烟了。
“哦哦!”
“左边!左边的裤兜!摸我上衣干嘛!上衣没兜儿!操!什么?不知道电话!我靠!你拨120啊!蠢死了!”
第十六章
刘乾奇有些慌张的问着护士田远东的伤有没有问题。
护士小姐看了一眼田远东又瞅了一眼刘乾奇,说道:“挺严重的,怎么弄得?”
“他和抢劫犯搏斗……不小心弄伤自己了。”刘乾奇难掩焦急神色。
护士小姐不说话了,手脚麻利的给田远东包扎伤口。
“田远东,疼么?”刘乾奇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么长一道口子能不疼吗!”田远东瞪了他一眼。
刘乾奇缩了缩头,噤了声。
“晚上在这儿呆一晚上吧,你这伤口先给消毒了,明天等王医生来了,再给你缝针吧。”护士飞快的说了一句,就踩着小高跟儿走了。
“干什么?怎么跟个受气包似的。”田远东无奈道。
刘乾奇想了想,特别真诚的说:“我觉得这事儿怪我。如果不是我……”
“得了,给我削个苹果。”田远东脖子上挂了个绷带,不像是被刀子划了倒像是骨折了。
一听田远东话间没有什么怨言,刘乾奇的心才落了下来,他一听田远东的要求,立马乖乖的坐在他身边,然后认真地给苹果削皮。
田远东闲着无聊,干脆就盯着刘乾奇,他忽然觉得刘乾奇的手长得特别好看,细细长长白白嫩嫩的。眼神顺着手来到了细细的手腕,看着那纤弱的部位被袖口隐隐的遮住,心里反而有点失落。
“喏,你吃。”刘乾奇把饱满的苹果递给田远东。
“喂,我手不方便。”厚脸皮的田远东故意说着。
“你就是手臂受伤了,跟手没关系啊。”刘乾奇看着那裹了白布的部位。
“我现在一动就浑身疼。”田远东说得绝对是假话。
刘乾奇想了想,于是问道:“要我喂你是么?”
田远东点头。
“我觉得咱们俩没什么默契,我喂你你能吃到嘴里吗?”刘乾奇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疑虑。
田远东那张俊脸黑了黑,瞪着刘乾奇骂道:“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我成这样是为了谁?”话刚说完,田远东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语气不太对劲儿,特别像受了婆家气的媳妇。
“行了。你吃不吃?”刘乾奇懒得和他争论,伸手把苹果凑到田远东嘴边。
田远东没想到刘乾奇还真的就配合他了,一下子有点难以接受,看着自己嘴边的苹果有点发愣。
“不吃?那我吃了。”刘乾奇干脆自己咬了一口。
“喂!我吃!”田远东粗犷的脸露出孩子气的神色,跟急着吃热豆腐似的。
“我都咬过了。”刘乾奇难得和田远东开玩笑,一般情况下都是田远东坏心眼的逗弄他,今天他总算能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我都说了我要吃了!”田远东伸出手想把苹果抢过来。俩人在争抢的时候刘乾奇那白净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的露了出来,晃得田远东心里发痒。虽然田远东是单手,但是还是仗着自己人高力气大,把那缺了一口的大苹果抢了过来。
“你不是一动浑身疼吗?”刘乾奇眯起眼睛,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狡黠。
田远东看着刘乾奇,心里恨恨的想着这个老男人居然敢戏弄自己。田远东咧开嘴笑了笑,笑得特别贱。他看了看被刘乾奇咬了一口的苹果,然后稳准狠的朝着那个缺口又咬了一下。
刘乾奇不知道田远东用意是什么,就是觉得浑身别扭,于是对着田远东说:“我走了,你睡吧。”
“喂,我都没人陪,伤员应该有人来关心他的心理受没受伤。”田远东一边咀嚼着苹果,一边欠抽着讲着。
刘乾奇这一天是真的累了,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空的病床都没有。犹豫着:“我在这呆着也没用,你看你旁边那么多病友呢。”
“我是你债主!”田远东这句话绝对比别的话要有力度的多,他刚说完,刘乾奇立马垂下头,一副丧气的表情的坐了下来。
田远东看着刘乾奇坐下了,心里忽然觉得特别的安稳,于是一只手扯了扯被子,悠悠的进了睡梦。
田远东五点来钟的时候,醒了一下。那时候屋子里昏昏暗暗但是又能感受到早晨的微茫。他感觉自己腿部有点麻,顺着看过去,原来是刘乾奇趴在自己大腿上睡着了。刘乾奇的头发在这种环境里看,感觉颜色特别的暗,田远东心下一动,探出大掌摸了摸,出乎意料的柔软。
田远东看着刘乾奇皱着眉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心里忽然有点愧疚了,他长得高壮,一张病床对他这种健硕身体来说是刚刚好。他侧了侧身,空出点位置,然后拖着刘乾奇的胳膊把他拉上了床。
姿势不舒服了田远东自然是睡不着了,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热触感,就如同他常常渴望的那样。
这么胡思乱想着,天边才真正泛了白,田远东感觉到身边人蹑手蹑脚的起床声,随后他沉沉的拉下眼皮再度进入了睡眠状态。
等田远东睁开眼睛的时候,刘乾奇已经给他买好了早餐。
“你去买早餐了?”田远东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
“嗯,你快点吃吧,快凉了。”刘乾奇朝着田远东笑了笑,他气色不是那么好,眼圈有点发黑,一副睡眠不足的鸟样。
田远东像是独臂的杨过,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舀着粥,还不忘记点评一下:“没你煮的好吃。”
刘乾奇看了看表,磨磨唧唧的来了一句:“我该走了。还有事儿。”
“要走了?”田远东嘴里塞满了食物,一听刘乾奇要走,有些失落的询问着。
“我先走了,昨天谢谢你了。”刘乾奇不知道半夜的时候把碎花布袋子藏好了,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
田远东勉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眼巴巴的看着瘦弱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还躺着呢?赶紧去缝针啊。”早上来查房的护士,对田远东说。
“啊,我吃完就去。”田远东迅速的低下头,深肤色的脸很快的把刚刚的失望隐藏了起来。
番外:他是张秀秀(1)
娘炮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最凶残的生化武器。
张秀秀脾气向来很暴躁,中学的时候提着菜刀追着他那个没出息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跑了几条街。其实,张秀秀长得一点不像他那个满脸横肉的哥,反而长得秀秀气气的。
高中的时候,张秀秀累计全校批评通告了八次,大大小小的处分加一块儿有十几个。同学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叫着他的名字,实际上在背后都叫他“砍砍”。
高二的时候,张秀秀因言语不和同坐在他后面的男生打了起来,那男生的两颗门牙都被张秀秀打掉了。
政教处就此展开了一次校园危害的活动,作为害群之马的张秀秀经学校领导讨论决定开除学籍。
张秀秀连自己的课本也不收拾,直接背着书包就走了。张秀秀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张秀秀挑起细长的眉。
“你是张秀秀?”那个男生一脸惊讶。
张秀秀看着他的校服,应该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
“怎么?”张秀秀瞪了他一眼。
“长得跟女孩似的,就是你把刘栋飞给揍了?”那个男生身形高大,理个清爽利落的小平头。
张秀秀一听这话,白粉似的脸一下就黑了,骂道:“操你妈!你瞎啊。”
教室的门口也算是公共场合了,来来往往的男生女生都能听到张秀秀这句脏话。
那男生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板着张凶巴巴的脸,说道:“你他妈骂谁呢?”
张秀秀没说话,上去就给了那男生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秀秀退了学,没什么事儿干,他那个缺了阴德的哥给他赞助了一个披着复印社外表的黄片制造地。张秀秀起初不乐意,但是找了几份工作都因为他态度太蛮横而黄了,他也就收了心。干点服务业也总比饿死强。
张秀秀的一个狐朋狗友开了家健身馆,给张秀秀打电话让他去捧捧场。那一阵子憋在家里,张秀秀觉得自己闲的都快生蛆了,于是刮了刮胡子换上四角大裤衩和黄色的t恤跻着人字拖就去了。
张秀秀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去了简直就是丢人现眼去了。他那堆狐朋狗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也不知道是不是花了五十块钱租的。
“啊!秀秀你来了!”那个刚当了老板的人,一脸春风得意。
“唔。”张秀秀抬了抬看了他一眼,算是打招呼。张秀秀挺久不出门,一身白皮养的更滋润,在亮堂堂的屋里一显,就跟个玉做的似的。
“秀秀,果然还是你跟我关系好,穿得这么随意就来了。”那狗友在高中时候特别跟在张秀秀屁股后面,家里有两个臭钱,就是人有点脑残。
张秀秀不冷不热的笑了笑,从裤兜里摸出根儿烟,叼在嘴上,含糊的问:“有打火机吗?”
忽然,带着点逼迫气势的黑影盖住了张秀秀那张小白脸,张秀秀反射性的挑眉,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头的陌生男人,骂道:“操!挡光了!”
“给你火。”那男的声音哑哑的沉沉的。
张秀秀听了那声音明显一怔,他不喜欢大奶的女人,就爱声音低沉的壮男人。
他盯着那只玩着打火机的粗糙大手,看着窜出来的小火苗把自己的劣质烟给点着。张秀秀听见自己的声音既遥远又贱逼。
他居然说了“谢谢”。
开业啥的都是幌子,张秀秀那个狗友就是想借着机会追他。张秀秀刚把烟头摁灭,一抬头就看到自己那位狗友举着一大捧玫瑰花一张猥琐的脸憋得通红。狗友深情的说:“秀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