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豫猛地转身,心顿时就慌了,拔出身旁人的剑就像白荻娇刺去,白荻娇静静的看着他,竟然杀不了你,被你杀了,也不错吧。
蜀豫也似乎没有料到白荻娇那么好的轻功会躲不开,直直的刺进了白荻娇的胸口,白荻娇的脸上突然有一种解脱了般的笑容,就这样,死在心爱人的手下,也不错……
宇文离猛地注意到不知何时变得空空如也的城楼。
该死,蜀豫出什么事了……
顿时,宇文离一方的阵脚开始不稳,所有人没有了指挥开始变得随意冲撞,可是这样,对于人数较少的一方是极其的不利的!胜利的天平开始朝敌军倾斜,不一会儿,本来无比优势的战局也随之消失。
拓拔鸿满意的看着混乱不堪的战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那个浴血奋战的宇文离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使拓拔鸿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有意思。
拓拔鸿打马上前,指着宇文离说:“有把握?”
“暗器不行,但弓箭可以试试!”旁边的人取出了手中的短箭,被拓拔鸿压了下来。
“换一支没毒的!”拓拔鸿皱了皱眉。
“可是……”
拓拔鸿瞪了他一眼,那人立马换上了一支无毒短箭,不愧神射,在混乱的战场上正好伤了宇文离的右肩。
本来就没好彻底的伤口这下又裂开了,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宇文离从身上撕下一片布,草草的裹住,咬牙切齿,这群人是非和自己右臂过不去是嘛!
武器换在左手,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拓拔鸿。
高手过招,畅快淋漓……
拓拔鸿的眼光更亮,很少能遇见受了伤还如此骁勇善战的人呢,这下是遇见对手了,但有时,是英雄惜英雄。拓拔鸿想,若真是赢了,还要考虑一下放此人一条生路……
宇文离突然发觉自己的眼前开始变模糊,连拓拔鸿的身影也变的模模糊糊,宇文离皱眉,难道刚才的箭头上有毒?
真卑鄙……
可是,眼前的景色越来越不清楚了……
此时,突然瞥见城门,又一波大军冲出了城门……
太好了,援军……到了……
第五十章:尘随马去月逐舟
寒淡韵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子,若不是叶茵推开了自己,此时,死的就是自己了!他查看过那个断口处,很明显是被切断的。
“公子,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真的没有!”素月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我只是看到叶……少夫人被您抱着,气愤的锤了一下树,没想到就那么断了……我因为害怕,所以才跑了的!真的不是我啊,公子明察啊!”
“素月,你妒心太重!寒某……不能留你!你,好自为之吧!”寒淡韵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习惯性的想去取茶,才猛然发现今天没有泡。
“公子……”
“你不用说了!”寒淡韵一手揉了揉眼角,最近忙着叶茵的丧事,实在是累了,“收拾一下东西,你走吧……”
“公子……你怎么了?”素月本想再恳求一下,没想到寒淡韵猛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紧紧的捂着自己胸口的地方,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这个举动着实是把还跪着的素月吓了一跳。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素月看着一身素衣的寒淡韵,心中是莫名的恐惧和惊慌,好想马上就要失去他一般。
从未见过寒淡韵如此决绝的容颜。
“雁云关!”寒淡韵翻身上马,动作焦急,但仍是掩不住的风华绝代。
“公子,为何会突然……”
寒淡韵静默了一下,微微抿住水润的薄唇,他抬头望天:“他,出事了!”
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看着寒淡韵眼中那丝情绪,素月顿时心花衰败,心碎无痕,本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莫过于叶茵之辈,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可笑,错的离谱,那个高高在上的紫衣男子,竟然是他……
竟然这样,自己还是离开好了。
想到这里,素月缓缓跪下:“公子的知遇之恩,素月无以为报,今日一别,有缘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茗韵轩。
同时,寒淡韵扬鞭,马匹飞也似的奔出了茗韵轩的侧门,掀起一阵尘土。
我说过,我会等着你活着回来见我……
若你不回来……
我去便是!
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足足累死了五匹马,期间还遇到了“噬”,果然,上面是蜀豫熟悉的笔迹,这一仗是赢了,可是宇文离和白落娇都出事了!
当他匆匆敢到军营的时候,还把蜀豫吓了一跳,足足比预期的早来了半个多月,可想这些天寒淡韵在路上是怎么过的!
“他们怎么样?”寒淡韵不顾蜀豫的阻拦,带着疲惫的神色走进了宇文离的营帐,看着虽沉睡中却依然邪魅的宇文离安静的躺在那里,这么多天以来的疲惫好像都变的值得。
他温柔的拂上了宇文离的脸,一遍又一遍描画着早已烂记于心的五官,看着他虚弱的呼吸,和瘦了很多的身体,轻轻的别过了脸。
蜀豫皱了皱眉,这好似超过了朋友之间该有的动作:“小寒,你……他……”
寒淡韵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收敛心思,若无其事的搭上了宇文离的脉搏,可眼神中的慌乱,怎么都掩饰不住:“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嗯,落儿受伤,我慌了一下,白荻娇已经把周围能杀得人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不是她的对手,可能是我消失的那一会儿,城下的阵脚乱了,有人趁机偷袭,所以导致的王爷受伤。看伤口应该是那支箭上有毒。幸亏王爷的马有灵性,一看不对,自顾自的驮着王爷回来了!我站起来时,正好援军赶到……”
寒淡韵静静的听着,起身,又搭上白落娇的脉搏。
“夫人中的是一种名为‘烟雨’的毒,中毒者只是浑身疼痛,次次加深,直至死亡,此毒稀有,知道的人甚少,解法也就很少人知道,但是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解,不知是何人竟会下这种毒?”
“白荻娇!”蜀豫没好气的说出这个名字,“本来想刺杀我,结果却被落儿挡住了,唉……”
寒淡韵看了他一眼,就没再说话了,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他不想搀和,也不感兴趣。
不一会儿,寒淡韵起身写下了方子:“把这药拿去煎两个时辰,先压住他们的毒性再说,‘烟雨’好解,但药引较难找,不过师傅那有,你叫无邪通知一下师傅,把药传过来!这段时间,给两人多服‘荠尼’根,虽不能彻底解毒,但可以暂时压住毒性!”
“那王爷……”
寒淡韵摇了摇头:“这是‘无毒之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不会要命,但会一直昏迷下去。”
“你不能解吗?”
“可以,但是没有药引,那种药,只有西厥才有,战乱刚息,两国暂时不能通商……好在这毒并不危及生命,药引可以慢慢找!”
听到这里,蜀豫松了一口气。
“报!西厥使者前来议和!”
寒淡韵看着昏迷当中的宇文离:“走吧。”
营帐中。
“议和也需要堂堂西厥王子拓拔鸿前来吗?”蜀豫带着寒淡韵掀开营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拓拔鸿,毕竟,一个人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更何况这人根本就没有想掩饰的样子。
拓拔鸿看到走进来的竟然是蜀豫,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这个人……怎么还活着?白荻娇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吗?当然,他不知道这之间的因果。
可是这个小小的表情却没有逃过寒淡韵的眼睛,他马上就猜出了事情的始末,战场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他可以理解,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原谅:“拓拔鸿不愧大名,有此气魄,竟敢独身前往。”
拓拔鸿看着这个虽风尘仆仆,却依旧不掩倾城之姿的人,确实,没人可以忽略寒淡韵的存在,没有人!看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文倾侯了,果真倾城!拓拔鸿暗叹。
“今日本王亲自前来,是为了特地赔罪的,议和,交给大臣们就好!至于这些人,困不住我!”拓拔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笑了一下,“不知可否让本王见一下缙王?”
寒淡韵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中是冷冷的敌视和深深的戒备:“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见人!王子见谅……”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说出此话是多么无礼。
蜀豫在旁边惊诧了一下,小寒不像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可是‘无毒之毒’?”拓拔鸿看着寒淡韵,眼中是浅浅的玩味,听说缙王和文倾侯的关系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这里有‘烟雨’和‘无毒之毒’的解药,用解药换得见一面,这买卖不亏吧?”
回去之后,拓拔鸿曾为了这个事狠狠的骂了射箭的人,都说过了换无毒的,结果那人还真就换了‘无毒’的!天知道他在看见宇文离昏倒的时候吓成什么样子……
“这边请……”寒淡韵还没有说话,蜀豫已经把拓拔鸿往一边领了,还说人家寒淡韵沉不住气。
没办法,只要碰上关于白落娇的事情,蜀豫的智商为零!这么多年了,连寒淡韵都习惯了。
把解药给两人服下,寒淡韵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看着拓拔鸿离宇文离那么近,又莫名的烦躁,连喝了几杯静心的茶,才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寒淡韵说服了自己,就躺在了蜀豫给自己安排的营帐中,梦中,这些天的情景一幕幕的在眼前放过,心中莫名的委屈了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委屈什么,双拳紧握,薄唇也隐忍的轻抿,眼角的潮湿却始终没有落下。
只是发觉隐隐约约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
第五十一章:一声横玉静穿云
蜀豫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寒淡韵,不由自主的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个人,小时候就性格内敛,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自己,他拼命的学所有可以学的东西,用来填补自己感情上的空白。
他也想爱,可是被自己最敬爱的父亲抛弃,眼睁睁的看见曾经高贵优雅的母亲疯疯癫癫,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寒毒的折磨,从小的游历,见惯世态炎凉……
他的心,渐渐向所有人闭合,他已不懂怎么爱人,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蜀豫并不知道宇文离是以何种方式进入到了寒淡韵的内心,只是以他从小对寒淡韵的了解,他知道,寒淡韵这次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但是或许连寒淡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认真的吧。
看着睡梦中不安的人,蜀豫倾身,就像自己娘无数次安慰两人的时候,一下又一下,轻缓的拍着寒淡韵的后背,果然,不一会儿,寒淡韵就放松了下来,身体不再微微紧绷。
“唉……你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一个男子,还是个王爷,还是……你要对付的人!”蜀豫有时候真想朗声问苍天,这样一个坚强隐忍,优秀倾城的男子,究竟怎么了,竟要遭受如此多的劫难……
果然,爹当年为小寒看命相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人是聪明减寿福,从来薄福送倾城……”
果然薄福送倾城……
寒淡韵是真累了,连日的奔波劳累,提心吊胆,终是把他本就不多的精力消耗殆尽,他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可是,他睡的并不安稳,总是恶梦连连,中途醒来几次,也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彻底醒来之时,浑身已是被冷汗浸透了,蜀豫一直在旁边用热毛巾小心的擦拭着他的额头,看到他醒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小寒,你总算醒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变的这么能睡了啊!”
寒淡韵报以浅笑:“他怎么样?”
“小寒你个没良心的,你寒毒差点复发,我在这儿伺候你了一天,你醒来竟然先问的是他!你让我情何以堪啊!”蜀豫故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寒淡韵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那两人都没事了,想了想,又抬头补充了一句:“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那小子身体还比较虚弱,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见你!”蜀豫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其实他没有敢说,拓拔鸿压根就没让他进过宇文离的帐子,他怕寒淡韵伤心,“你没事也多锻炼锻炼,你的身体比宇文离差多了……”
寒淡韵瞥了他一眼,就准备下床。
“啰嗦!”语气轻冷,却有小小的温暖蔓延。
“你上哪去?把‘豆蔻’喝了再走!”蜀豫紧赶慢赶,还是没跟上寒淡韵的步伐,停下后,他就要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轻功长时间不用都退步了,看来有空要和白落娇再练练!
话虽这么说,可是茶该送还得送,蜀豫突然有种自己是“少爷身子丫鬟命”的感觉……
寒淡韵站在营帐的门口,里面却传来朗朗的笑声。
拓拔鸿还未走吗?
本来想立即进去的寒淡韵停了下来,轻轻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可能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宇文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拓拔鸿不仅给了宇文离解药,还给了他不少的补品,宇文离只是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拓拔鸿就很快的端上平咳养气的药,可谓是无微不至……
看样子,并不像蜀豫说的身体虚弱的下不来床。
拓拔鸿要给宇文离喂药,宇文离不从,但拓拔鸿不知道在宇文离耳边说了什么,宇文离也就半推半就的让他喂了。
看着那“耳鬓厮磨”的两个人,寒淡韵突然就觉得自己和傻子一样,明明知道他福大命大,怎么折腾都死不了,还不要命一般的往这边赶……
他不是善妒之人,他也不相信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可是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从怀中掏出那把扇子,缓缓展开,上面的人依旧眉目如画……
“怎么了?寒公子?是不是有些心寒啊?”叶临江的声音适时的出现在寒淡韵的耳边,可是寒淡韵此刻一点想讨要说法的心思也没有,“寒公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王爷这种人,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
这句话使寒淡韵一阵恐慌,推开叶临江就走,连扇子落在了地上都没有发现。
寒淡韵和叶临江前脚走,蜀豫后脚就到了,用鞋跟想都知道寒淡韵急匆匆的跑哪了。
“王爷?小寒呢?”蜀豫掀帘而入,很好,今日没有把自己挡在门外,可是入目的却没有那个白色的身影,只有拓拔鸿在给宇文离喂药。
宇文离看见蜀豫进来了,猛的僵住了:“你说什么?淡韵来了?”
蜀豫眼巴巴的看着拓拔鸿,敢情这是有人阻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