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之墨茗叹 下+番外+50问——樰滢

作者:樰滢  录入:07-24

寒淡韵的神情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前后的差异连宇文离都接受不了,寒淡韵优雅的拾起自己的外衣,从容的系好自己的扣子和腰带,仰天大笑三声拂袖而去。

宇文离被寒淡韵弄的搞不清楚状况,一时之下勃然大怒,起身一脚踢开了墨茗宫的门,指着还未走远的寒淡韵,大声吼道:“来人啊,给文倾侯押回大牢,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见面,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宇文离气急,碍于面子又不能跑到大牢里问个一二三四,真是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就这样在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得安宁,猛然发现自己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摞纸,被小心翼翼的压在了杯子下面,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那熟悉的行书。

这是淡韵留下来的,只是刚才情况混乱,突发的情况让宇文离应接不暇,也没注意到寒淡韵是什么时候把纸放在桌子上的。

“一,民以食为天,要鼓励百姓们自给自足,可以适当减轻赋税,提高百姓的积极性……

二,发展商业,但商毕竟是最底层,可以适当增加赋税……

三,科举制度……

四,……

……

……”

这是寒淡韵平日里在牢房中,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就喜欢根据天下的形势分析出利弊,然后想出一套最好的解决方案,总结起来,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张,根据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俗,不同的情况写出不同的方案,如此费心费神的工作,寒淡韵居然无声无息的做完了。

最后一张明显是很急的情况下写的:“寒某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下场,若有来世,寒某宁愿真做一个无心无情之人。我们两清了。皇上不用担心寒某会威胁到你的统治,皇上应该高兴,因为寒某注定活不过三十……”

“啊!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活不过三十,什么秘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宇文离痛苦的抱着头。

公公听见里面的声音,连忙推门进来:“皇上……哎呦……”

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到了他旁边的门框上,飞溅的琉璃割伤了他的脸。

“滚出去,狗奴才谁让你进来的!”

公公从来没有见过宇文离这个样子,赶忙从外面关上了门。

等了好久,直到他以为没事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来人呐,宣寒妃!”

第一百零二章:是非成败转头空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寒琉苓现在是太子的母后,虽然宇文离只封她做了寒妃,但是谁都知道寒琉苓的地位在后宫是无人能比的,根本就是贵妃的封号皇后的权利。

只是寒琉苓并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宇文离只要能多看她一会儿,她都会异常的满足。

“秘密是什么?”宇文离的声音很轻,却很急迫,沙哑的嗓音透露着疲惫。

“什么?”这不怪寒琉苓,毕竟对于一个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的人来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着实是让人比较郁闷。

但是,宇文离却不这么想。

宇文离一把抓住了寒琉苓的领子,拉近了自己,迫使寒琉苓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寒琉苓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冷酷异常的宇文离眼中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看着她。宇文离平时对女人是很得体的,就算是他这么的不喜欢寒琉苓,但见面时还是对寒琉苓客客气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称上一声“琉苓”。

寒琉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如此懂得隐藏自己的宇文离露出了这样的神色,但敢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和寒淡韵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寒淡韵的话,她就知道宇文离劈头盖脸问的是什么了,那个秘密吗?

“皇上,事关我与小寒性命,皇上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寒琉苓不慌不忙的扯开宇文离拉着自己领子的手,退到一边,神情无比严肃。

宇文离痛苦异常,举起一个杯子砸到了寒琉苓的脚下:“少给朕装,来人啊,大刑伺候。”

“慢着。”寒琉苓一看宇文离真是被逼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样子,心中一阵恐惧,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别说坐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而是一条龙,此时与一个没有了理智的龙作对明显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皇上,这个是几百年前传下的祖训了,若是非要琉苓说出来,那请先赐琉苓一道免死金牌。”

“恕你无罪。”宇文离不耐烦的挥挥手,把一块金牌扔到了她的脚下。

“谢皇上。”寒琉苓定了定心,缓缓的开始叙述,之所以她敢说出来,赌的就是在宇文离心中,寒淡韵的地位高过江山。

“皇上可知,寒家原本不姓寒,而姓韩……”寒琉苓开口。

“韩?”

“是,姓韩。事情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

三百年前,生逢乱世,当时的朝廷腐败无能,贪官污吏数不胜数,皇帝沉溺于女色,终日浑浑噩噩,不理朝政,百姓赋税过重,又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

当时有一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看不下去了,发誓要推翻这个朝廷,还百姓一个盛世天下,而这个门派的帮主宇文元就是当今的开国皇帝,而那宇文一族,就是现在的宇文皇族。

宇文元有两个非常要好的兄弟,韩家和蜀家,韩家是当时一个最大当铺的当家,蜀家则是当时最大的药材供应商。

三人就合计了一下,花大价钱在暗处招兵买马,在明处鼓动老百姓和自己一起起义,征讨当时的朝廷,因为官府压迫,百姓民不聊生,几乎是一呼百应,很快就有了一直数量可观的军队。

朝廷早已被那些贪官污吏挖空了,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抵抗的,几乎宇文元压倒性的胜利,他只是一介武夫,并不懂经世治国之道,于是根据韩家和蜀家的劝降,留住了一群人,而这一群人中,有一个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天命师。

而自从这个天命师归降之后,就很少说话,更不用说占卜国家大事了,但一群人还是很恭敬的对待他,只是不能放他自由。

就这样,宇文一族渐渐靠着自己在江湖上攒下的人气,韩家和蜀家强大的财力,坐稳了这个皇位。

三家人亲如一家,经常联姻,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几年。

有一天,那个天命师主动找来了当时的皇上,要求用宇文皇族的最致命一卦换取自己的自由。

宇文元答应了。

那个天命师占完之后,给了宇文元一个十分蹊跷的答案:“亡国者,必韩式族人也,然,续国之血脉者,也为韩式族人,啧啧,此命数怪异,怪异。”

天命师是走了,这番话却在宇文元的心中埋下了一块心病。

直到后来,宇文元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相对的,自己的猜疑也就越来越大,每天都觉得自己会被韩家的人夺了天下去。

终于,宇文元在一个清晨爆发了,他下令逮捕了韩式的所有人员,准备满门抄斩,但是却又顾忌着那句“续国之血脉者,也为韩式族人”。于是他杀掉了韩式的所有旁支,只留下了主要的人脉,女的纳入后宫,男的被迫吃下“寒源”一毒。

并下了祖训:“今后赐韩式姓寒,每代都要选一个寒氏女子纳入后宫,封为贵妃,直至诞下龙子,杀掉其母,等新皇登基后立即除掉寒氏所诞下的龙子,寒氏所诞下的龙子不得封王,不得选为太子。寒氏的男子永远不得入朝为官。”

虽然一切都是偷偷进行的,但不久还是被蜀家知道了,蜀家人气急败坏,带走了那个被下了寒毒的男子,因感到官场险恶和人心丑恶,就立下了祖训,蜀氏一族从今以后不得入朝为官,违者,逐出家门。

“寒源”这个毒之所以奇特,就是因为它具有遗传的作用,并且只传男子,女子因为本身属阴,以毒攻毒的抵消了这个毒。

这毒只要吃下,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就会浑身冰冷,需用药物调理才能活下去,但就是这样,寒氏的男子还是没有办法活过三十,每隔几代,寒毒就会大规模的爆发一次,就像清理门户一样,死一大批人,到了寒淡韵这一代,也只剩下寒淡韵和寒琉苓两个人了。

而寒淡韵又喜欢上了宇文离,总之,寒家,是绝后了。

宇文离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那玄丝呢?故事中有没有和玄丝有关的东西。”

寒琉苓的神色立马变的很慌张,但却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回皇上,应该没有,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传了这么多年了,有差错是很正常的,不知道皇上问这个干什么?”

寒琉苓的迟疑和试探,神色慌张甚至有些劳累的宇文离并没有发觉。

“朕两年前在雁云关时,恩,有一天一个长相异常美艳的女子找朕,说是有重要的情报,朕怀疑她是异国派来的探子,就去会了一会,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那个女子我都没有见到,但不知为何,朕醒来后发现朕正搂着那个女子,朕慌张之下速速离去,回来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少,独独少了那根玄丝。”宇文离头疼的不行,“朕现在都不明白朕当时为什么会慌张。”

“那根玄丝就那么丢了,可是刚才淡韵问我,我根本不敢说丢了,依照他的性子,怎么丢的必须问出个一二三,这让朕怎么解释……”宇文离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可淡韵一听说玄丝还在朕这里,立马就变脸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一个人急匆匆的闯进了墨茗宫,四周两个公公都没有拦住他的脚步。

“大胆,这地方也是你随便乱闯的!”寒琉苓叱喝一声。

宇文离这才认出来这就是刚才偷偷带淡韵来看自己的牢头,他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转过身对寒琉苓说:“寒妃辛苦了,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寒琉苓虽然不知道闯进来的人是谁,但也很有眼色,知道宇文离并不像让自己知道什么,于是就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寒琉苓刚把门关上,宇文离就一把拉住了那个人的领子,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淡韵怎么了?”

“回……回皇上……”这个人因为跑的太急累的气喘吁吁的,“皇上,文倾侯从进牢房后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我们发现被子不停的抖动,就上去叫了两声,没有反应,我们就大着胆子把被子掀开,文倾侯浑身冰凉,脉搏已经十分微弱,人已经昏迷了过去,皇上……皇上……”

那人还没说完,就看到他们尊贵无比的皇上冲了出去,一边吼着叫周围的公公把御医全部招到墨茗宫来,一边朝着牢房的地方跑去,全然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

公公们也是习惯了今晚了皇上的一出又一出,反而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以前在墨茗宫照顾过寒淡韵的人都已经开始煮豆蔻的水,他们知道,或许过了今晚,这个宫的主人,就又变成了那个清贵无暇的男人。

第一百零三章:任他明月下西楼

御医进来的时候哦就看到宇文离浑身赤裸的抱着一个昏迷的男子,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前段时间被打入大牢的文倾侯吗?原来还没有被处死啊。

“吾皇……”

“吾什么皇,滚过来给朕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明明身体已经暖和了很多,为什么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宇文离焦急的看着怀中面目平静,却陷入深度昏迷的人儿。

竟然皇上发话了,那不管这个人是谁,太医都只能全力以赴的救助,尤其是这个人对皇上无比重要的话,一不小心可是会丢掉自己的性命的。

所以,宫里盛传着这样一句话:“宫里最可怜的不是太监,是太医。”

一群人把脉的把脉,诊断的诊断,可寒淡韵任由他们摆弄,就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皇上,文倾侯并不是生病,而是劳累过度和急火攻心导致的寒毒爆发,再加之牢内的条件不好,寒冷阴湿,又没有及时抑制毒性,毒已攻心……”太医说到这里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见宇文离的眼角微微发红,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再加之传言皇上是如此的爱文倾侯,自己却无力回天,看来,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狗东西!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宇文离几近疯狂,“全都给朕治,治不好统统都提头来见朕。”

“皇上,节哀。”一个太医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宇文离一剑刺中了胸口。

“你么没听到朕说什么吗?还是要朕再说一遍……”此时的宇文离平静了下来,可是这种平静甚至比刚才的暴怒更加可怕,那是透着一种绝望后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太医一看这个架势,赶忙走到桌子旁边商量起了药方,这个药方甚至关系着在场所有人包括他们亲人的命。所以他们的药方开的极其谨慎小心。

不一会儿,一张药方被呈了上来:“皇上,文倾侯中毒太深,且是毒已入骨,除非拿到解药,否则即便是神仙大罗来了,也是无力回天。但是,这个方子可以吊着文倾侯的命。使他虽不至死,却也始终保留着一口气……”

后面的话谁都没有说出来,他们相信宇文离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这个药方也只是吊着寒淡韵的一口气而已,要真是找不到解药,寒淡韵早晚有一天也要死在这寒毒之下。

“那这毒的解药可有人配的出?”宇文离毕竟是一代君王,今晚失态的地方已经够多了,“配的出的,朕赏千金,封万户侯。”

“恕微臣无能。”那太医们异口同声的说。

“怎么可能?!”宇文离觉得自己今晚就要失控了,“朕并没有说他是中了毒,而你们刚才一看就得知了他中毒,并且准确的判断出是寒毒,你们怎么就不能配出解药?既如此,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俗话说医毒不分家。自古一来对于‘寒毒’,医书上都有记载,寒毒也分很多种,而文倾侯所中的寒毒很奇特,好像是三百年前皇室专用的一种清理门户的毒,这种毒在三百年前就已失传,好像被人凭空抹去了一般,如今能在书中找到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

另一位太医继续说:“听闻文倾侯是极其精通医术的,又是茶圣蜀尧的弟子,想必两人都为了他身上的毒倾尽了毕生的心血,茶圣是何等人,我们想去拜医,他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的人。连他都无法配出的解药,我们怎么可能配的出来呢!”

宇文离不傻,他一直到其实这群太医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也明白,如果这个毒真的能根除的话,寒淡韵早就不惜一切代价去弄到这个毒的解药了,怎么可能忍到眼看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羸弱。

“淡韵……”宇文离的手轻轻的覆上寒淡韵苍白的脸,捋了捋他额角被冷汗打湿的青丝,手背轻柔缠绵的滑过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停留在那干涩的双唇上,轻轻揉搓。

眼神中是无限的眷恋和爱恋。

大臣们没有宇文离的允许,不敢擅自离去,却又不敢看宇文离,只得低下头来。

一时之间殿内寂静的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在地上跪着的众人腿都没有了知觉,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圣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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