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秘密联盟覆灭始末 上——潘郎

陈冉好一阵才发现身边有人，窘声窘气的：“叔叔——”

“没事儿，我就看看。”南猫拉拔着头发，也有些窘。“干嘛不进去？我给你支张桌子写作业——”

“不了，妈妈说不要给你们添麻烦，我在这儿挺好的，平时我就一个人在家，今天还可以和妈妈在一起。”陈冉说着，把冻出来的鼻涕又吸进去，这才有点儿孩子气。

南猫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塞给陈冉。“跟我进去，别冷出病了——”

“我不冷。”陈冉站起来，原地小跑。“这样就不冷了，真的！我就在这儿等妈妈——”

“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南猫撇一嘴，比陈冉还孩子气。

“不是的。”陈冉低着头讷讷。“我在这儿真的挺好的，妈妈说我进去会碍事，如果妨碍到生意叔叔就不要妈妈了，妈妈没工作我们就没收入，我也不能上学——”

“这都什么破联想！老子的生意就能被你一小屁孩儿给妨碍了！那老子也太无能了！”南猫把凳子上的课本文具收拢一堆塞进书包，牵起陈冉回餐厅。“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妈妈的！跟叔叔进去！这儿蹲着喂耗子呢！”

陈姐一看到陈冉进来，慌张得：“你这么进来了！妈妈不是跟你说得好好的嘛——”

“陈姐，你别凶孩子，我叫他进来的。”南猫把陈冉带柜台里。“喏，你就在这儿写作业，脚边还有小电炉，暖和吧？妞儿，喊李叔整碗莲藕排骨汤过来！要热乎的！瞧把孩子给冻得！”

“老板——”陈姐被说得不知如何是好。陈冉站在柜台边耷拉个脑袋，无所适从。

“姐，老板这么说你就这么办呗！别有心理负担，平时你就超负荷工作了！又干招待又收钱的还帮阿姨洗碗——”乌朵曼拍了拍陈姐的肩，示意安心。

“乌朵曼！你丫想‘屎’不好意思说！”南猫要没听出这指桑骂槐的缺德劲儿就不是他南猫了！“我爱干嘛就干嘛！我是老板！”

“对对对！您是老板！随便旷工！”乌朵曼翻南猫一白眼。“姐，你去那桌把碗碟收了，我去跟李叔催单。”

陈冉盯着一大碗热乎乎的排骨莲藕汤直咽口水。“叔叔——”

“吃啊！傻愣着干嘛！”南猫咬着烟，漫不经心。

“这汤会从妈妈的工资里扣吗？”陈冉抿唇，显然是苦恼的。

“要从你妈的工资里扣你就不吃啦？”猫儿起了玩心，笑。

陈冉迟疑的推开满荡的碗。“我不吃了。”

南猫沉默了会儿，看孩子的矛盾，明明不到担心生活的年纪，却时刻忧虑当下。“吃吧，不扣你妈的工资，赶紧的！呆会儿凉了浮一层冻油就不好吃了。”猫儿囫囵了陈冉一脑袋，是关心的。

等到小餐厅关门吃饭，陈冉才算正式吃上晚饭。“好吃吗？”李叔使劲儿给孩子夹肉。

陈冉吃得笑笑的。“好吃！平时妈妈也带爷爷做的菜回来！我喜欢吃您做的菜！”

“哟！”阿姨赶忙难受了。“你妈回家得多晚了！那时候才吃上晚饭？小陈，你不能这样！孩子正在长身体比不得大人——”

“不是的！家里还有饼干！我自己也会下面条！我妈妈没饿着我！”陈冉着急得抽噎，小眼泪儿一泡儿一泡儿。陈姐默不作声，搂住陈冉。刚一桌子的和美顷刻就散尽了。

“我说阿姨也是！人陈姐要能腾出空肯定不愿意让孩子挨饿。”猫儿差乌朵曼去拿纸巾，眼见的就是一出狗血苦情戏。“这样吧，以后陈姐去接陈冉放学就直接把陈冉领过来，李叔给做几个菜让孩子按点儿吃晚饭。吃完了呢，想回家我就帮你把孩子送回家，想留这儿我就在柜台旁边给陈冉支张桌子写作业。”

“老板——”陈姐一腔鼻音。

“大家一块儿工作就是个缘分，再说陈冉这孩子挺乖的。你就当给我个做好事的机会，我也积点儿福争取下辈子当个X几代！”南猫说笑着，揉开催泪的气氛。李叔和乌朵曼在旁边帮忙圆着才哄好了陈冉。

“谢谢叔叔！”陈冉走的时候对南猫无比恭敬的鞠了一躬。“叔叔是好人！”

南猫讪笑。他真不是什么好人，豪气过后就后悔了，要童兮橙的“追求”歇菜了，他还得多负担一个人的费用，可他先前都在考虑辞退陈姐这事儿呢。得，真当积福了，没准儿下辈子还真能吃喝无忧废材一生呢！没准儿啊！

几天后，南猫发现收留陈冉这一决定再准确不过了！小子写完作业就帮忙结账，小脑瓜算得比计算器都快！要哪桌的菜上慢了，孩子还特意跑去跟客人道歉，那些个童声稚语的，还没听完人的心都要化了。一星期不到，陈冉就成蓝猫餐厅的“招财猫”了，营业额上升了三成。乌朵曼还亏南猫给陈冉发工资。

“我不要工资！叔叔要给我钱就是非法雇佣童工！我不要叔叔坐牢！叔叔对我好！”陈冉认真摆手。南猫对他好，他也想对南猫好。

“是是是！猫儿叔对你好！干脆你认猫儿叔当干爸，他就对你更好了！”乌朵曼耸肩，无聊建议。

倒叫李叔听到耳朵里去了：“这主意好！反正猫儿以后没孩子，我看不如认了陈冉当干儿子！小陈你别生气啊，我不是叫猫儿占你便宜，你知道猫儿的——”

“叔儿，我明白，要真能多一个人疼陈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陈姐这几个月做下来也知道了南猫的性向，刚开始也是稀罕，久了见大家都不当个事儿，自己也就不当个事儿了。

本来的玩笑当真了，南猫也就糊弄着认下干儿子，反正没孩子不是！渐渐的，大家都不太提童兮橙了，快两月没来就是没戏了吧。李叔和阿姨暗地里可惜过好几回，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吧，凡事都讲究个峰回路转，所有人都没抱希望了，童兮橙却带着支票出现了。“呀！您怎么来了！”乌朵曼简直不可置信。

“我不能来么？”童兮橙笑意盈盈的，英俊万千。

“不不是的，我们以为您——”乌朵曼咬了舌头，疼得五官扭曲。“唉，您懂得吧？”

“懂。”童兮橙比谁都懂。但真不是他想玩“欲擒故纵”，美国那边新开一个工作室，他得去打开局面，又加上正好有项目招标，零零种种的才耽搁那么久。但童兮橙不会解释，那不是他的风格，更不是南猫的风格。不解释就被误会，于是童兮橙难得好脾气的坐餐厅里听李叔和阿姨的数落和担心，末了才得空问一句：“猫儿呢？”

“他去接儿子了！”乌朵曼抢声道，捂了陈姐的嘴。

“儿子？”童兮橙好看的笑脸越发好看。两个月不见连儿子都有了，他真是小看南猫了。

“对！儿子！”乌朵曼火上添油。“哟，这会儿就该回来了吧——”

“我去门口等他。”童兮橙真就站在蓝猫餐厅门口，陪衬招牌。

猫儿牵着陈冉，两父子比父子还父子，商量起寒假去哪儿玩。“植物园有什么好的！大冬天的，叶子都掉光了！咱们去游乐园吧！云霄飞车可好玩了！”猫儿贪玩，但人长大了也就不好意思跟萝莉正太一边挤了，现在有陈冉这个儿子，他乐得有一借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放假咱就去游乐——”南猫哽了，眼巴前儿的不是童兮橙吗！“啊，哦，嗯，那个，儿子你先回餐厅。”南猫清了清嗓子，害怕自个儿这同性取向影响了陈冉，见陈冉进了餐厅才如常。“你怎么来了？”

“这话乌朵曼已经问过了，我还以为你能问点儿新鲜的。”童兮橙扬起嘴角，狐狸。

“你能有什么新鲜的。”南猫点了根烟，吊儿郎当的。“要新鲜劲儿过了就别撑，这花花世界万受无疆攻德无量的——”

“刚才那个是你儿子？”童兮橙没心情听南猫不着边际的扯。

“恩啊，儿子！我儿子可厉害了！全年级第二！就是身板儿弱了点儿！”南猫总体满意干儿子。“这两天就想着跟他买点儿什么钙片补补，是钙尔奇B还是恶存啊，唉，还真没研究！有孩子就是不省心——”

“你演，接着演。”童兮橙的笑恶质了。

“没演啊——啊！嗳哟！你你你干什么！”南猫疼得脚都踮起来了，呃，小鸡鸡被擒拿了，连带蛋蛋。靠了个靠的，童兮橙感情是练过吧！这隔空偷桃准得！“你你你放放手手手手！老老子要废了！”

“废了就废了，你要这把儿有用吗！勃不起也没关系刺激前列腺一样有快感。”童兮橙邪气，说着手就更重了。

南猫这次是确实害怕。能不害怕吗！随时蛋碎！“疼疼疼！你有事儿说事儿！疼！这街上呢！你耍什么流氓！”疼大发了，连紧张时的结巴都治好了！

“再问一次，那孩子是你儿子？”童兮橙完全抖S。他喜欢这一刻泪眼婆娑的南猫，也喜欢手里握着的南猫的东西，他临摹每一个细节。他想要拥有的，一定会拥有的。

“儿子——”南猫疼得只会呼气儿了。“干儿子！”

“哦，干儿子。”童兮橙松了劲儿，还“好心”的抚了抚南猫裤裆上的褶儿。“那我也得认个干儿子了。”说到做到，下一分钟童兮橙就认陈冉做了干儿子。“第一次见面就给个小意思，哪天在蓝猫餐厅正式摆一桌。”童兮橙随手给陈冉一叠大钞，连红包都省了。直白。

陈冉无措，看看南猫又看看陈姐。“妈妈——”

“这货给你就接着！”南猫把童兮橙的钱塞陈冉怀里。“人不差钱儿！”鸡鸡和蛋蛋的伤痛不是钱能弥补得了的！

“这不好！就算真的认亲也不能给小孩儿这些多钱——”陈姐着急。她穷，但不是见钱眼开！

“陈姐，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些钱由你保管用在算陈冉的学业上，我也不主张小孩儿奢侈。”童兮橙这演得真心实意的。演！“我真想认下陈冉，你给我个机会。”

“姐。”乌朵曼挤眉弄眼的。“你收下吧，小孩儿有两个爸爸疼挺好的。他们俩是这个！”妞儿比一小指，绝壁不正经。情儿！

“妞儿，你最近活得太滋润了吧——”南猫捏指节，“劈啪”响。

“没滋润！还来不及滋润呢！”乌朵曼躲童兮橙背后做鬼脸。

“别闹了，今天有正事。”童兮橙按住南猫使劲儿的手。“跟我走。”

“老子凭什么跟你走——”

“猫儿，我真没功夫跟你逗闷子，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抗你走？干儿子可看着呢。”童兮橙低语，面上倒是和善。

南猫咬碎一口小白牙：“老子自己走！”走得那叫一个“慷概就义”，餐厅里各位挥小手绢恭送，陈冉还颇为应景的说了一句“干爸，干爹，再见。”。再见，我的儿诶！

南猫自暴自弃的扣上安全带。“说吧，有什么正事？”他盘算起家里供奉着的华衣们，是时候归还了。

“到了就知道了。”童兮橙打了个转弯儿往郊区去。

沿途风景太熟悉，猫儿想着再混一顿也是可以的。“去Pan’s？”

“嗯。”童兮橙没太多精力搭腔。

南猫也懒得开口，两个人就这么一路静悄的到了Pan’s。

进了Pan’s经理立刻迎了上来。“夫人已经到了。”

童兮橙微一点头，拉起南猫往顶层的VVIP包房走。猫儿狐疑道：“夫人？”

“你好，我是小童的母亲。”女人对南猫伸出手，芊芊玉手啊。

猫儿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女人是童兮橙的妈，这妈也忒会保养了！

“准确的说，是我的继母。”童兮橙拉开座，把南猫塞座位里。“她想见见你。”

“见我？”南猫就更糊涂了。

“是这样的。兮橙父亲原本想张罗兮橙的婚事，可这孩子非说自己有了中意的伴侣，他父亲不信便招呼我来看看。”童夫人笑道。“事出突然，但愿没把你吓着。”

“吓着？”南猫当机一分钟，重启。“不会啊！我根本就不是他伴侣——”

“猫儿害羞，您别介意。”童兮橙接过南猫的话，自己解说。

童夫人顿了顿，挑眉。“我看不是人家害羞吧。”

“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没到那个程度，但是也不远。”童兮橙抿一口茶，徐徐。“您看，猫儿是男人，我们肯定不会有孩子，所以您就顺父亲的意生一个吧。要还这么僵持着拖过了能生的年纪，饶是父亲再宠着您，也架不住外面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们。”

“兮橙真真为我着想。”童夫人眯起眼睛，真是漂亮。

“一定的。您可是我的继母——”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有点儿晕，出去吹吹风。”南猫简直听不懂，这俩玩意儿说的是中国话啊！他怎么就听不懂呢！猫儿跌跌撞撞的出了包房，往尽头的露台飘。

“猫儿！”童兮橙抓住失魂儿的南猫。

猫儿瞅童兮橙看了好一阵。“我没明白，又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你是不是不想结婚啊？拿我当挡箭牌？为什么非得选我啊？其实你选我也没什么，别搞得跟真的似的，要你爸妈真以为我是你那啥怎么办？”猫儿说不出口“伴侣”这词儿，太定性了！他既有点儿轻松又有点儿难过的。轻松的是童兮橙没真要把他怎么样，难过的是这丫把他当大傻子玩。

“我没说不想结婚，你想结婚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猫儿，我选了你，可没拿你当挡箭牌。”童兮橙的眼里全是火。

“可我没想跟你结婚啊！我也不是你伴侣——”

“猫儿？猫儿！”话被突然而至的声气打断了，温彻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扶着眼镜走过来。“真的是你！我刚才还不敢认，呵，你有朋友啊——”

南猫惊恐的跳到温彻身边，亲热得过分。“是我是我！你怎么在这儿？”他是他的救命稻草。

“应酬。”温彻皱眉。“本来我也不想来的——”

“那我们一起走吧！”南猫拽着温彻就往外走。

“猫儿——”

“我们走！”

“那位先生——”

“不熟，不认识！”

第二十六章：温彻——强制

不熟——不认识。是一种递进否定的句式。温彻再是技术宅，EQ还没低到水平线以下，但他什么都没说，任由自己被南猫拉出餐厅。很多时候，FA的各位都倾向于不参与彼此的生活，他们都知道各自的底线，关心得刚好，疏离得刚好。南猫有些走神，甚至于彷徨：“唉，我怎么就把你拉出来了！你那应酬很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