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办学记 上+番外——五色龙章

李天王的小女儿贞英是上了天庭才生的，虽然今年也八百多岁，但是因为父母宠爱，一直就没长大，还是八、九岁模样，又可爱又讨人喜欢，深深抚慰了李天王夫妇自哪吒长大后那没有小孩可玩的寂寞心灵。当然，父母之爱子女，未必就能让子女感到高兴，当了八百多年的小孩，到现在想坐个云霄飞车还不够年龄，任谁也要心里有意见的。听到这个十一岁，小姑娘心里自然而然地就有了想法——拍电影嘛，从十一岁演到十七岁嘛，长成大人嘛……

“杨戬大哥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我虽然看着年轻，可是偶像剧看得也不少，演个美少女不是什么问题，就算是当着全场的上仙也不会怯阵的。要是真能当上主演，那说不定真能受到领导赏识呢？大不了到时候随着戏份长几岁，这也是为了学校发展做出牺牲嘛。”李贞英掰了几块丝糕泡牛奶，还没等吃呢，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挂表已经八点了，要看电视剧，就伸长胳膊换台，换了几下，电视都没反应，就跟杨戬抱怨道：“杨戬大哥你挡得太正了，往左边靠点。”

哪吒刚从厨房端了盘烤馒头片进来，听见妹子这么不客气地跟杨戬说话，怒道：“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地看什么电视，喝完牛奶回屋睡觉去！”

杨戬正好喝完牛奶，替他接过盘子撂桌上，一块儿坐在沙发上吃着，叫他别跟妹妹那么严厉：“贞英说什么了，本来就是我挡了大伙看电视嘛。你小时候多淘气，都没人管你，怎么现在摆起哥哥的谱来了。”

贞英也起劲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哪吒递给她一块馒头，叫她自个儿老实吃去：“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

李夫人顺手敲了哪吒一记，把贞英抱到怀里说：“你当哥哥的怎么不知道让着妹妹呢？你看人家杨戬是怎么对妹妹的，你也学着点，人家都说近朱者赤，你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杨戬不慌不忙地咽下了嘴里那口馒头片，笑咪咪地答道：“婶婶，你也别怪哪吒，他好容易长这么大了，能不显摆显摆大人的威风么。想当初我们在姜师叔军前效力时，他可是被天化和雷震子叫做……”

“不许说，不许说！”哪吒一把扑了上去，顺手从贞英那盘丝糕里拿了一块堵到他嘴上，扑得劲太大，俩人都陷进了沙发里，靠垫也倒下来砸到了哪吒身上。李夫人乐呵呵地替他们把靠垫都拿来，叫他们赶紧起来，“真是的，都是两个大小伙子了，这么闹也不怕人笑话。”贞英撇了撇嘴，在娘怀里向那两人送了个鄙视的眼神，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这儿还坐着个未成年人哪！”

哪吒好容易才爬起来，严肃地咳了一声，对杨戬说：“杨戬大哥，当着小孩儿没法工作，咱们去你家里讨论宣传片的问题吧。”杨戬还半倚在沙发上，也懒得起来，就说：“说什么，那个宣传片也就是领导一头热，能拍好才怪。光是演员年龄就都不合适，难道让贞英一个人把所有演员全演了？再说，咱俩想好了，明天领导不定有什么主意呢，现在想那么多不就白想了？反正咱俩是摄影师，他们再出什么夭蛾子也弄不到咱头上，等着明天分配下来工作，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

杨戬的想法虽好，却不是人人都支持的。比如说，转天全校老师在大礼堂开会时，他的亲生母亲就违背他的意愿，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觉得，咱们既然是要翻拍这个《哈利·波特》，那就应该拍得有神仙特色，也应该拍得更接近咱们学校的真实情况——我建议，可以把原着的学校背景改成大学，所有学生的年龄段都要提上去。为了解决学习时间不同的问题，就把学校设定为本硕连读，也是连上七年。这样的话，不仅是背景更接近咱们学校，也比较容易选演员。当然，不是我有私心，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儿子杨戬，他额头上有个天眼，闭上的时候，和哈利·波特那个闪电疤十分相像，所以，啊，我就率先提议一个主角人选，行不行的还是要请领导定夺。”

娘！杨戬一手掩上脸，对自己的母亲实在是……“百感交集？内心复杂？爱恨交织？越帮越忙？”龙吉公主正坐在他左手边，幸灾乐祸地替他补充意见。哪吒的表情也是一样复杂，对杨戬的同情之外，还有对小妹的同情——谁长不大谁知道。如果真改拍大学版哈利·波特，他家小妹恐怕要离长大遥遥无期了。

不过转眼之间，内心复杂的人就又增加了一个，因为王母补充意见道：“我也觉得瑶姬这个意见非常好，首先咱们是一个大学，如果将片子拍成职校背景，那就完全凸显不出咱们学校的优势和特点，如果改成本硕连读呢，正好咱们学校也设了硕士点，就更能体现学校的师资力量和教学特色。此外，我还想补充一点，就是我大女儿龙吉可以演女主角赫敏·格兰杰，她的年龄感也非常合适，而且她在纪委长期和杨戬一起工作，那演起对手戏时一定会有比效好的效果，当然了，也欢迎其他领导和同事们提出不同人选来，最后还是要导演和制片人确定嘛。”

轩辕主任立刻起来补充意见：“我对龙吉公主演赫敏没什么意见，而且也觉得这个人选的确定，为我们的选角工作解决了极大问题——罗恩的人选也可以就此确定下来，就由公主的丈夫洪锦来担纲演出。但是，关于杨戬演出哈利·波特这一点我持保留态度，毕竟是万个演员容易选，摄影一个也难求。小杨书记要是演主角的话，肯定会影响拍摄任务，也就会影响片子质量，到时候比一个演员选不好的问题可就大多了。这当然也是我的个人意见，还希望同志们补充。”

这两人的话一出，被同情的人就从杨戬变成了龙吉公主，夫妻二人一块儿成了演员，还都是领衔主演，将来这片子一出，丢脸能丢到多远去，谁能保证？更可怕的还是拍摄过程，只要每位领导出一个馊主意，她们这日子就甭想好好过了。

“好，既然三位主角已经定了两位了，那接下来还得最先确实哈利·波特的人选啊。哪位爱，哪位同志有好的人选，我们现在是讨论期间，不要拘束嘛，要群策群力，把会开好，把演员定好！”

校长话音未落，玉帝就举起手来，推荐了一个极有份量的人来演主角哈利：“校长，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年龄合适，长相又出众，能代表天界神仙的最高水平，对观众应当也有吸引力。”伏羲点头叫他说下去，他就十分郑重地指着离自己五六行之外的一个位置：“我要推荐的就是真武大帝九天荡魔祖师。”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哗然。不管玉帝有多欣赏真武的长相，让他演哈·利波特那也太扯了吧？从气质上根本就靠不上去么，还不如演魔鬼终结者更像一点呢。再说，要和真武大帝对戏，还演他的同学老师，那谁的小心肝受得了啊，恐怕拍不了一天戏，就得回家找心理医生封闭治疗去。

虽然大部分意见是反对的，但五大神龙和龟蛇二将等人还是十分支持自家帝君的，反正就是吓一吓，又不能真的死人了，有什么不能让他演的？好歹大帝手中无权，总算不用像和杨戬对戏时一样，如果在戏里对他不好，还要担心日后纪委挟私报复呢。没等众人吵完，女娲便站起来平息众人的恐惧：“玉帝的意见提得很中肯，哈利·波特的长相年龄都要符合大学生的标准，也要能吸引观众。但是，我个人意见以为，真武大帝的气质与哈利不太相似，缺少热情和活力。当然，我这么说没有批评真武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这种严肃冷厉的气质更适合演另外一位主角，就是学校的教授，那个什么斯内普，大伙觉得呢？”

元始主任本来听到让真武大帝演主角时本来是蹙着眉的，但听了女娲的意见，竟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不由得拍着扶手赞叹道：“真是太像了，娘娘的角色选得非常好，那就由真武院长来演出斯内普这个角色吧，不过如果真武演斯内普，那哈利波特的戏就不好演了，要演出对祖师真心的无畏……我提议小张太子演这个角色如何？小张少年英俊，又对祖师十分敬爱……”

通天教主坐在元始身边，连眼都没睁开过，一直高深莫测地捋着胡子，听他说道让小张太子演哈利时却睁开了精光闪烁的一双小眼，淡定地打断了师兄的话：“不行，小张在外面跑招生，好像已经有点成就了，这时候叫他回来，那招生还招不招了，东华帝君还有没有人管了？再说，我也看过那本书，那个哈利和斯内普关系不好，经常吵架，要让小张太子演，他敢对他爹口出不逊吗，真武舍得对他儿子皱皱眉头吗？”

“确实啊，哈利·波特这个角色可真是难找，要不然还是劳烦杨戬……”

“不行哪，杨戬要是动了，那拍摄可就成问题了。”

20.正式拍摄

众人讨论许久，最终也没个定论。正在这时，玉帝终于又有了主意，一拍扶手喊道：“有了，有一人定能胜任此职，他长相年纪合适，又有一种悍不然畏死，不对，是不惧权贵，也不对，是不畏权威的斗争精神！这种精神，正是我校要宣扬的，正是学生成长中所必须的。这个演员虽然现在还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但对学校的政策、学校的精神也有了充分的了解与学习，愿意为学校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直到玉帝说得口干，停下来喝水的工夫，元始天尊才得机会问他：“主席，您说的人不是我徒孙黄天化吧？”

玉帝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咳了半天才说出口：“副主任说什么哪，黄天化他虽然也年轻，但是我说的是我妹妹瑶姬的外孙子沉香啊。主任你想想，天化他对长辈是什么态度，沉香他对杨戬当初是什么态度？想我那侄外孙，他连杨戬都敢打，和真武对戏那不是小菜一碟吗？天化他，他爹和真武可也是兄弟相称，他敢当面背面地说真武坏话吗？哪怕就是拍戏，他能干得出这事来吗？”

黄飞虎在下面一抱拳，低低接了一句：“玉帝英明，我儿子还真就干不出那种事来。”虽然声音不高，但周围的南岳、西岳等四位帝君也都看了他一眼，叫他注意素质，不要这么戳人痛脚。

要说遗传基因果然是强大的，瑶姬和龙吉公主等人都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玉帝这种架炮往里打的说法，拥护沉香演哈利·波特的决议。杨戬把脸一挡，眼往天上一看，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他一个摄影师，管不了导演们的决定。

反正最重要的主角已经选出来了，王母也就不容玉帝再丢人了，翻着演员表对各位领导说道：“现在咱们的主角都选出来了，那第一部的配角我也就先提名一下了。这里面有哈利的姨妈一家子，我想就由三圣母夫妇来，那个哈利的表哥我倒还没想好，还得请各位领导选人。哈利的宿敌马尔福——我看元始主任选的黄天化就不错，东岳正好可以演他父亲，不用再挑了。那个海格就由巨灵神来演，麦格教授我就自荐一下，当然，大家也可以提意见。还有个弗立维教授，那是个矮子，就由土地来演就成了。还有校长邓不利多，是老君演合适还是元始天尊演合适，也还待参详，落选的直接演那个鬼魂宾斯教授……差不多了吧，还有谁？”

轩辕氏边听王母的人选，边翻着剧本，等王母一坐下，就站起来补充道：“王母主任的角色选得非常合适，我也没什么要改的，关于主任还没提到的角色，我还要说一下：有个费里奇教授，主管扫地，我看这个可以由灶神来演；他还有只猫，咱们学校没有猫，要不就改一下剧本，把猫改成狗，让哮天犬客串一下？还有教飞行的霍琦教授，我觉得黎山老母可以胜任，教草药的斯普劳特教授，正好可以由后土娘娘来演，还有什么重要角色，大伙再一起推荐吧。还有，本剧中还有个巨怪，比海格还高，这个应该由谁演也是个问题。校长，副校长，你们觉得呢？”

校长正和副校长交头接耳，探险讨演员问题，突然被轩辕点了名，也只好照着演员表发现意见：“我看两位老师的意见非常好，不是说那个哈利表哥的人选还没定好吗？那就找井宿来演吧，谁让咱们天庭的人都瘦呢？要都像佛教那边那么胖，也就好选多了。至于巨怪，要不让巨灵神演巨怪，别人演海格？”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好办，巨怪可是一个种族，如果巨灵神演了，再挑别的演员就不好挑了。要不还是不动巨灵神的角色，我叫黄巾力士演巨怪吧？反正他们个子够大，长得也差不多，化化妆就行了。难道真拍成原着里那副丑样？咱们干脆就拍青春偶像版《哈利·波特》，一律俊男美女得了。”

老君也赞成道：“陛下，二师弟的意见甚好。咱们神仙中多的都是俊男美女，真找丑八怪，除了铁拐李那样的，上哪找去？不如直接拍成偶像版，捡着长得好看的上就行了。那个哈利他哥，也不要用井宿，用韩湘子不也行吗？要充分锻炼锻炼年轻人嘛。还有就是我们工会工作忙点，现在校长回来了，二弟的工作可能少一些，由他演校长比较合适，我就演那个宾斯教授了。至于三师弟，我看他演那个做魔法石的尼可·勒梅就不错，勒梅夫人这个角色可以给他简化掉，咱们的工作量也就小了。”

女娲也赞成道：“那就按大伙儿的意见来吧。我也提个建议啊，反正这学校我从电影里看过，没几个学生，拢共一大厅四张桌子就盛下了，咱们这么些老师，除了保卫处的不用上了，剩下的干脆全都出群众，一人演一个吧？还有就是土地那个角色，他演戏去了，谁看大门啊？万一真有学生上门，那可是要耽误工作的。”

王母沉吟了一会儿，答道：“就让千里眼、顺风耳去看两天大门吧，反正现在没有学生进来，咱们锅炉房那一直没动火，他们俩也没什么事干。”

演员的事差不多定了下来，所有有拍摄任务在身的人都被临时抽调到了摄制组，就此，《哈利·波特》第一部算是要正式开拍了。正式开机之前，所有演员先进棚开了两天动员会议，见面会议，又去食堂办了个开机仪式，胡吃海塞了一通之后，全校老师都抛下了正式工作不干，全情投入到了这次宣传片的制作中去。

头一天拍摄就出了问题，因为身为主角哈利·波特的刘沉香没能表现出他寄人篱下，对姨妈一家的郁闷嫉妒恨。其实这个问题不能全怪沉香，因为他父母演得也不怎么样——不论轩辕导演说了几句“这不是你儿子沉香，是你妹妹留给你们的拖油瓶哈利·波特”，这俩人对沉香的态度都是温柔体贴，爱若掌珠，说话声连大点都不敢。而在和演他们在剧中的亲儿子达利的韩湘子拍对手戏时，又客气拘谨得太过，让人以为韩湘子演的是他们给哈利请来的家教什么的。

光第一幕戏的第一个镜头，他们就重拍了二百多条。要不是学校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谁也受不了这么浪费。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全片场的人都等着他们赶紧拍完了进行下个镜头的拍摄呢。且不说杨戬和哪吒扛了一天摄影机有多累，当然了，这俩人也都是自己家的妹妹孩子的，不论亲不亲的，也舍不得埋怨一句；但蛇神将已经现出原形，在剧场装了一天的蟒蛇了，再不让人家变回原身，真武大帝就要暴发了。

为了安抚群众的情绪，也为了让演员早日入戏，轩辕导演果断换戏，先拍哈利和蟒蛇对话的那一段。由于电影是采用后期配音，沉香的台词问题也就不成问题，把刚才拍那二百多遍时背下来的台词重说一遍就成。杨戬扛着摄像机，来回变换机位，把侄儿和蛇神将的脸部特写、全身镜头都拍了十来分钟的，以供导演回去剪辑。伏羲、女娲、神农、轩辕四人坐在屏幕前面边看边指挥两位演员“眼神再深情一点”、“台词不要说太快”、“沉香你要演出受虐待的感觉来，别乐，别傻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