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药丸吗?那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制成,而且你现在的伤不宜只吃药丸,得喝药才能好得快。」
被扶坐起身的池忆枫顿时垮下脸来,再看向他手上的药碗,彷佛已经能闻到苦药味,不停皱着鼻子。
他自小到大都是个健康宝宝,几乎鲜少吃药,所以对他来说,这算是个非常大的折磨。
「你先乖乖喝下,若真觉得药苦,我再让人拿些甜的东西给你吃。」接过药碗,龙竹旋还先出言安抚了下,才把药移至他面前
。
刹那间,药味扑鼻而来,池忆枫除了皱鼻之外,还把头转向另一处想避开。
虽然他对这碗药很有意见,但也对龙竹旋把他当孩子来看的态度有些不满,撇了撇嘴后,皱眉拿过药碗,闭气仰头一口饮尽。
所幸他忍耐力够,还能忍受嘴里满是苦药的味道,只希望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接过空药碗,龙竹旋看了眼他已恢复些气色的脸蛋,柔声问:「你还需要再睡吗?」
睡?他现在只觉得胸口疼,倒是没半点困意。
他摇了下头,想到他的当铺,连忙转头看向还抱着他的人。「当铺这几日还开着吗?」
「开着开着。」一直守在门旁的小石头闻声上前,脸上满是对他的担忧,但却因有龙竹旋在旁,让他不敢多问什么,只敢说着
他挂心的事。「我知道你一醒来一定会问这件事,所以这几日我照常营业,也继续你说的宣传方式,推广着只要来店购买两样
典当物,第二样一定打折扣。你……」看着他,欲言又止地不知该怎么问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只能说那天晚上他吓坏了,看到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就怕好不容易再相遇的人会再次消失不见。
望着他,池忆枫眨眨双眼,看出他担忧的神情,便朝他咧嘴一笑。「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只有你一人,一定忙不过来吧?
」
「岂止他一人,还有我呢,你该关心我辛不辛苦才对。」不知几时抵达房门外的柳子谦,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也说出了这句
话。
二十九
众人纷纷把头转向他,池忆枫惊讶地「啊」了声,再看回一旁的小石头。「他去店里帮忙?那没乱搞吧?没故意把我们的客人
拉去他那边吧?」
柳子谦面皮抽了抽,美颜上的笑顿时僵住,有种不悦情绪再被挑起的感觉。
这个人总在挑战他的忍耐力,这让他不仅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秋儿的头胎转世,他记得,秋儿以前并不会这么待他的。
「不会的,有玄王看着,他不敢。」索宸心把碗放在桌上后,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执起他的手把脉,半刻,才再次扬起淡
淡的笑容。「让你多睡几天果然有用,身子明显复原许多,现在只需养好身上的伤,再多服些补药,就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了
。」
服用补药?应该不需要吧?
他想着没说出口,在后方压抑住不悦情绪的柳子谦,在决定不和他这小人物计较下,也慢步来到床边。「除了喝药调养身子,
还得学会如何认人,免得再发生和这次相同的事件。」
池忆枫不解地看了看他,再看向一旁的索宸心,完全不懂他说的认人是什么意思。
他认错谁了吗?还是他不小心和谁结仇了,却不自知?
索宸心脸上挂笑地回视着他,道:「你记不记得刺杀你的人是男是女?」
闻言,他双眼微眯,偏头认真地想着,这才想起在他收铺前,一名女子上门说要典当东西,可他好像还没看到那典当物,就让
人给杀了。
「是女的,对吗?」索宸心再问,脸上慈祥的笑,像是早猜到是谁下的手。
想的事一被说中,他惊讶的直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是女的?她在我要收铺时才来,还说要典当一件饰品,可不知怎地,
我才想接过她拿的典当物,就发现她手上的饰品变成了一把刀,还拿着那把刀攻击我。」想来,就觉得事情有些莫名其妙。
照说会想攻击他的,应该是与他有仇恨的人才对,但他在这认识的人不多,也没与谁结仇,是谁会想杀他?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真是邹女国的人,只是不知下手的是女王本人,还是她身旁的护卫。」柳子谦突然说道,并不时的点
着头,像终于厘清这谜团。
「邹女国?」池忆枫疑惑地看着说话的人,不解道:「为什么会对我下手?」在黑道圈里生活惯了,他还真不知道在哪种情形
下会冒犯谁。
索宸心看了龙竹旋一眼,见他冷着脸没做出任何表示,才笑道:「下手的理由极可能是为了邹女国的两个公主报仇,但背后真
正的用意我们还在找。」本来,他们也以为邹女国女王是想替他两个妹妹报仇雪恨,可没想到她们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下对人动
手,这才让他们对这复仇理由起了疑心。
到底,邹女国要的是什么?
他的回答,反让池忆枫越听越模糊,紧皱眉头看着他,再问:「那两个公主死在这?」
这一问,顿时让房内的人不知该如何继续回答,反而把目光全落在龙竹旋身上,等着看他的反应。
半刻,他下意识缩紧抱着人的手,再替他拉了下身上的被子后,才沉声道:「那两个女人是我下令杀死的。」
周围的人持续沉默着不说话,但却把视线纷纷转移到池忆枫身上,不停来回地看着两人,也对龙竹旋勇敢说出的举动起了敬佩
的心。
不过,与其说敬佩,或许该说他们好奇池忆枫在听见龙竹旋讨了多个妻子后的反应。
前世的秋儿不许他收许多嫔妃,所以几年下来,他就只有秋儿这么一个妃子,其他的全部都遣散走,直到秋儿死了,才收了几
个暂时弥补空虚的心。
这件事若让池忆枫之情,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有点像在等着看好戏般,他们的眼不停来回继续看着两人,这时,池忆枫才把头转向后方,看着斜后方的人。
「杀了她们?为什么?」
这话问得龙竹旋一时说不出话来,有好一会儿,他只用那双带魅的眼深深看着他,半刻,才张嘴反问:「你真想知道?」对他
,他从不隐瞒任何事,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只要他想知道,他一定据实告知。
他的反问,意外让池忆枫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是好奇想问问,但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问的太唐突。
虽然他意外受到牵累,但这毕竟是与他无关的事,他实在没理由去问。
「这……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们两个是我纳入后宫的嫔妃,因为我无法接受她们说了秋儿的不是,所以下令将她们处死。」
后宫?嫔妃?他……他有好几个老婆?
在他思绪呈现出一片空白时,这些话就这么钻入他脑海里,想着的也就只有这些事。
这种事他早该料中才对,他是一国之君,有后宫三千佳丽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怎会感觉到心酸酸的?
许久,他回神后在脸上挤出一抹笑,道:「你这么爱你的妻子,自然是无法接受她们说他的坏话了。」转回头看着前方,脸上
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时的他,已无法思考为了一句话而要人命是对或不对,但在浅意识里,或多或少羡慕着他的妻子,能得到他如此的爱护。
「如果不是人死,她们要想入宫根本不可能。」
犹如印证他心中所想,这话令他的心顿时一紧,当下有种不愿再继续说下去的感觉,动了动身子,直想脱离身后人的怀抱。
他没去注意到身上的伤,直接大幅度地动作着,这让揽着他的龙竹旋感觉不对,却也没硬抓着他不放。
「忆枫……」他每动一下,他都紧张兮兮地在旁看着,也帮着他让他躺在床上。
「我困了。」受伤的地方在左胸,所以他无法侧躺左边,但右边又坐着他不想看的人,索性把被子整个拉高过头,直接盖住自
己的视线。
索宸心与柳子谦相互看了一眼,隐约猜出他对玄王的感觉;龙竹旋见他不再理自己,直觉猜想他在生自己的气,遂随着他躺下
身,手再一次环住他裹着棉被的身子,凑近他的头,轻声道:「我已经没有其他妃妾了,你一出现,我就没再找过其他人。」
棉被底下的人听得脸红红,在心里暗骂他是个大色魔,却也因那句没再找其他人而感到一丝丝喜悦。
该死!喜悦什么?不过就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
一边暗骂着自己,却也在间接中发现到了一件事。
怎么办?他好像……开始对这个待他极好的野人动心了……
三十
不知是否因自己的领悟和发现,持忆枫开始对他有了闪躲的行为,有时候,还会庆幸他早朝时间长,让两人多点不见面的时间
,也给他好的厘清思绪的时间。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明明记得,自己对这人没啥好感,他也常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好强,那都让他气得不想在理这个人,
可是……又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只因为他对自己好吗?
可在他那地方,待他好的也不是没有,甚至有男有女,而时间最长的,就属韩靖了,但……他对韩靖也没产生这种感觉过。
他左思右想着,只能想得出两人之间的差别,在于龙竹旋会对自己说出他可怜的身世,而韩靖没有,会是因为如此吗?
他知道自己在听见他可怜的身世时,除了不舍外也带着讶异,毕竟他是君王身分,有谁能想得到一个君王还会有如此辛苦的过
程?
所以自己会喜欢上他,一定是因为他凄惨的遭遇,只是……有时候他也会去想,如果他长得不像他妻子,两人是不是将不会有
任何交集?
这种无解的答案,他偶尔会在心里想着,即使知道龙竹旋喜欢自己,也会在想到他死去的妻子而感觉到心有微些的酸疼。
在他一能下床走动,他立刻提起要回当铺住的事,除了是想让自己复杂的心思暂时得到解缓,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当铺,纵使有
柳子谦这同属当铺的老板在帮自己,但他就是放心不了。
在他一提出要回去住的提议时,除了龙竹旋抿嘴不语地沉默着,其馀的人则纷纷说出反对的话,还说若要是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那怎么办?
这次能救回算是他命大,下次是否会有这么好运可就不得而知了。
在两方意见大不相同之下,其馀人只能把决定权交给玄王来决定,最后,龙竹旋在不忍强迫他之下,答应让他回去当铺住,但
书是,得让几名身手较好的侍卫伪装成当铺员工,在里面帮忙兼保护。
他答应了,反正身上的伤还没好,暂时不宜过度操劳,能有免费的人帮忙做事,他何乐而不为?
虽说是他坚持要住在当铺里,但他其实也很意外龙竹旋会这么放他回来,如果说他持续担心着自己身上的伤,那应该会坚持要
自己留在宫里才对。
本来对这件事疑惑的他,在回来的第一天后,他才知道为何他会放行。
第一天入夜,除了有来此保护他的人帮忙关店外,还有个突兀的野人也在店铺内忙上忙下。
让一国之君在自己的小铺子内忙碌,他实在很说不过去,但也因他一句「我是合伙人」的话,就只好由着他了。
只是……合伙人不需要陪他一块睡在当铺里吧?
这地方虽不小,但也大不了到哪,瞧那三名暂时住这的护卫都只能轮流打地铺睡着,总不好让他这个王也照做吧?
「我放不下心,一定得在这看着才行。」这句话,让他又一次不知该回他什么。
可这里已无法在整理出第三间房,也在他不许小石头让出的情况下,龙竹旋那晚和他共睡一间。
只是单纯的睡同间房,一人躺床,一人则在长椅上打盹,以此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这可不是他想虐待他,实在是他房里的床太小,再加上,两人的关系还没进展到共睡一张床,所以……他要住下,就真的只能
委屈他了。
两人在当铺过的第一夜,却也意外地增进了他内心里对龙竹旋的好感。
自从知道自己开始喜欢他后,他整个心就像管不住一般,对他的异样感觉变得越来越多,只是,他不像他这么坦白,能把心意
完全的说出。又或者该说,他心里芥蒂着一件事,所以还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清晨,龙竹旋赶回宫里上朝,据说已经查出那天杀他的人是谁,为了有个更完善的对应方式,他得回宫接见一些人,也得和索
宸心商讨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也因有着繁琐事得处理,龙竹旋在来到当铺时,已是傍晚时间,他就坐在当铺外的一张长椅上,看着人来到他面前,也明显的
在等待他。
「你今天有点晚。」仰头看着人,俊俏的脸上露出他一贯开朗的笑容。
虽说龙竹旋天生不爱笑,也总是在人前摆着张冷脸,但只要一看见他,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的双眼都会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深邃的魅眼俯视地看着他一会,以指腹轻碰了下他微白的脸颊,才落坐在他身旁。「今天另一国的大使突然来到这,所以耽误
了一点时间。」低沉的嗓音平淡说着,执起他放在大腿上的手,以双手紧握住。
这一握,浓眉顿时拢起,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受了伤的地方。「你的手怎么这么冰?中午有吃药吗?补药都有定时吃吗?」说着
,再拉过他另外一只手,同样的冰凉感让他眉头再皱紧了些。
「吃了,宸心交代小石头一定得盯着我把药给喝光,连一丁点不喝的机会都不给。」他实在没想一碗药能苦成这样,如果不是
也想早点养好身上的伤,他一定想办法偷鸡把药给倒掉。
「你失血过多,本就得耗上一点时间来调养身体。」边说边搓揉着他的双手,感觉到他开始回温后,怕他再失温的将他的手包
在自己的手掌里,藏入衣袖中。「今晚,你回来宫里过夜好吗?」
池忆枫一怔。
回宫?要做什么?
「邹女国和金夙皇朝的人同时来到此,所以今晚将设宴招待他们。」话一顿,补充再道:「这是友好国间少不了的礼仪,再者
,我想让你看看邹女国的人,看能不能从那群人中认出杀你的人是谁。」
他再怔了怔,道:「你想我回去认杀人凶手?」怎么感觉……这理由让他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只,我不放心你在这,所以想带你回宫,除了认人外还能照顾你。」
「……」怎……怎转变得这么快,还说得这么顺口啊?
他记得,他们俩的关系没发展到这么熟的地步吧?
虽如此,他还是听得脸红红,吐舌扮了个鬼脸后,一把抽回被握住的手,在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看着他。「偶尔去宫里住也不
错,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冷的关系,我老觉得我的被子怎么盖也盖不暖,可住在宫理就没这种感觉。」
龙竹旋随着他站起身,眼底不停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要想一辈子都住在宫里也行。」
一辈子?他有点好笑地睨了面前的人一眼。
这人当他是不用回家了吗?他可还没放弃回去他现代的家。
不过……
再朝他一笑,直接对他伸出手。「我等你等到有点饿了,我们回宫里去吧?」
龙竹旋猛地一愣,神情激动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握住,而后将人给一把拉入怀中。
「一回去,我就让人替你准备你爱吃的小烤鸡。」
池忆枫抬眸看了眼头顶上的人,任由着一股暖意在心底流窜。
这家伙是不是开心过头了?开心到自己说过烤鸡吃多易燥热的话都不记得?
他嘴角勾起,持续脸上的笑。
这样也好,忘记了,他才有小烤鸡可以吃。
三十一
他虽来到古代有段时间,也常在宫里宫外来来回回,但如此盛大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几乎快要与他们那的摆酒敬客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