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有傻福（生子）上——月烟弥

走进去，里头的灰尘满满都是，覆盖了所有的家俱，男人晓得走进这样满是灰尘的地方对孩子的呼吸道会造成伤害，但是他忍

不住，这儿是男人和孩子的爸爸曾经住的地方，里头充满了各式的回忆，有欢乐有哀伤，但更多的是两人在一起幸福的景象，

然而现在所有的甜蜜都已不在

走进两人曾经的卧室，抚摸着满是尘埃的床垫，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男人这样告诉自己

男人待在那房子里有了好久，久到原本还亮着的天空暗了下去

走出公寓，男人的眼有点红肿，怀里睡了好久的婴儿醒了，他正努力的争着大眼看着自己的＂爸爸＂

「天天，以后只有我们跟爷爷相依为命罗！」带着鼻音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坚强

步行至较热闹的地方，男人想朝部计程车回去，谁知道——

「小心！」站在行道路上拦车的男人，被这样一声惊悚的尖叫吓得回头

只见眼前强光射向自己，再下一瞬间，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他飞得很高，看见了平房二楼的窗户，也听见了众人的惊

叫声

事情发生的太快，男人还没来得及思考，但心头的危机感让他直觉护住怀里的婴儿

当身体重重的跌落至地上，痛——开始在全身散开，然而一心只想着自己孩子的男人也不管身上的剧痛，只想看见孩子的平安

无事，当看见一直被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孩子躺在地上大哭，男人慌了

不理会自己的血还在流，也不理会根本提不起的脚，男人撑着一口气，轻抱着孩子

「天天，别哭、别哭」看着孩子身上半点事都没有，男人想，这哭大概是吓到了，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哄着自己的宝贝

「我的好天天，别哭、别哭——」再来不及看见停止哭声的孩子的脸庞，男人的意识走向黑暗

此时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综艺台的爷爷心里突然闷得慌，他放下手上的碗，走向窗户，想开窗吹风，吹走这突如其来的不祥

感觉

然而在爷爷还没打开窗户，家中的电话早一步响了

「喂？找哪位？」爷爷一个箭步接起了电话

「请问是曲绍白的家属吗？他出了严重车祸，人正在手术房急救，我们这里是XX医院，请您赶快来！」急促的女音的话语让爷

爷陷入的震撼，久久没法回复

「好！」然而在女音正要开口的第一时间，爷爷醒了，他挂上电话，拿出钱包匆匆往医院去——

六

爷爷到达了医院，连忙向柜台询问，柜台的护士便领着爷爷到手术房前等候

「护士小姐，我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焦急的询问着眼前的护士，爷爷好急又好担心

「很抱歉，这我并不清楚，要等医生出来您再问问他！」护士机械化的说着，像这样的事几乎每天上演，所以许多护士已由最

初的不知所措到最后的麻木

「那、那——我的孙子呢？他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

「您的孙子很幸运，被爸爸保护的很好，送来这里时，一点伤都没，不过孩子还小，我们必须为他做些检查，确保孩子没有伤

到内脏或是脑部！」

「是、是——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听见孙子没事，爷爷悬挂有好几尺高的心不免降了几尺，只是，当爷爷再度看向那手

术房的灯还亮着，一颗已经老化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痛得不能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接受完检查的天天被抱回爷爷的怀中，小婴儿就像是知道自己的爸爸出事，现在正与死神拔河，小小可

爱的眉头也跟着爷爷紧紧皱着

手术历经了快十二小时，手术灯熄了，医生将全身插着管子、包着层层纱布的男人推了出来，爷爷见着，连忙上前

「医生、医生，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先生请先冷静，手术很成功，我们也很奇迹，因为像这种严重车祸能存活下来的机率微乎其微，只要度过这七十二小时，相

信就没甚么大碍了，只不过——」

「不过甚么？」听见儿子没死，爷爷差点要跪下来向医生道谢了，只是当他听见医生的话里还有后半句没说完，心里又是一阵

不安

「病患送来时，全脸都插满碎玻璃，我们很抱歉，曲先生的脸毁了，不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曲先生愿意，本院随时愿意

为他动整容手术，另外还有，就是曲先生的脚与头脑部，我们使用了所有技术将曲先生粉碎的脚骨整回去了，以后只要定期回

来做复健相信曲先生的一定能再站起来，再来是脑部，我们尽力将淤积的血块清出了，但还是有几困压在重店神经的血块无法

清出，这会导致曲先生的智力严重下降，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了一大堆，医生终于停下了，看着眼前老人的担忧与震惊

，医生只能悄悄在心里说抱歉，很多事，并不是他能控制的，譬如说这场手术——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从此以后会会像个傻子、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大致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曲先生只是智商恢复到小朋友的阶段，不能说他傻，还有只要你定期带曲先生来这里复健，很快便

可以行走了！」

好个晴天霹雳，爷爷久久不能回神，他恨自己明明有那预感了，怎么还让自己的儿子出门，这‘这不是间接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

故事到这里，小小年纪的天天陷入了沉思，他那笨爸爸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变成这样，他好懊悔，自己以前怎么可以这么

不孝顺爸爸呢？

所以，天天在心里发誓着，从现在起他要当爸爸的骑士，保护爸爸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七

从知道真相的那天起，天天对待男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让已经习惯了天天粗言粗语对自己的男人感到非常不

习惯，还很担心、不安的猛瞧着转变过大的天天

「爸爸，你别盯着我一直看！」正在写作业的天天在被男人盯着看的第一千两百秒后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里多了很多无奈，

难道自己以前真有这么糟吗？

「可是——可是天天变得好奇怪——」男人非常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爸爸，我是你儿子，对吧！」转过身体与在床铺上打滚的男人面对面

「嗯嗯！」男人大力的点头还附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不管我变成怎么样，都还是你的儿子！」

「嗯嗯！这是当然的罗！」

「那你就得习惯我的所有改变！」说完，天天就将身体转回书桌前，继续用功读书

「唔——」男人皱了眉，不懂这话的意思，用力的想了半天，还是徒劳无功，最后他放弃了，还是开心的滚床铺实在——

「重生、重生，过来帮我一下！」爷爷在阳台那大喊着，看天气阴沉沉的，就快下雨了，得快点把衣服收进来

「好——」跳下被弄得乱糟糟的床铺，曲重生一颠一颠的跳到阳台去找爷爷了

「甚么事、甚么事？」曲重生问得俏皮，爷爷慈蔼的笑了笑，便指着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说道

「重生，帮我收这些衣服好吗？」

「好、好——爷爷，我今天有乖乖的，等一下可以吃糖糖吗？」曲重生睁着晶亮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期待

「可以、可以——不过要等吃过晚餐唷！」爷爷摸摸曲重生软软的秀发，笑容十分和蔼

「不行唷！爸爸不可以吃糖糖！」正当曲重生高兴的开始收衣服时，写完作业的天天早在房里听见了两人的谈话，摆摆手指，

天天摇着头

「唔——为什么？」听见不能吃糖了，曲重生不高兴了，嘟着嘴巴问着自家儿子

「因为——爸爸把爷爷刚铺好的床铺弄得乱糟糟的！不乖」

「呜——我去弄干净、去弄干净，我要吃糖糖——」丢下手上的衣服，曲重天泪汪汪的冲回房间整理床铺去

「唉——天天，就让让你爸爸吧！别老是惹他哭」爷爷同样慈蔼的摸摸生得俊美的小孙子的头

「不行，身为爸爸的骑士、超人兼老师，我有义务将爸爸教好！」天天说得头头是道，爷爷没办法只能任由小孙子去了

爷爷的故事还没说完——

在那场手术过后，男人昏睡了两天，爷爷在这两天里一直待在男人的身边，哪里都不敢去，就怕自己会看不见男人的苏醒

两天后，男人醒了，可是就像医生说的，一醒来便甚么都不懂、不记得，活像个智商只有五岁的孩子，但奇怪的是，苏醒的男

人忘却了很多事，却独独没忘自己有个孩子的事

爷爷心疼的抱着浑身多处包裹绷带活像木乃伊的男人哭泣，虽然心里早在一声说的时候就有准备了，但真正碰到事实后又是一

阵痛心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是哪里？我的宝宝呢？」很老套的问话，但这确实是男人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我是你爸爸啊！你是我的宝贝儿子，这里是医院，宝宝现在正在睡觉」含着眼泪爷爷一句一句的回答，也指着正在婴儿床上

熟睡的婴儿

「我要看宝宝、我要看宝宝——」男人不顾自己的伤口，用力任性的大喊着，牵动自己伤口还差点哭得哇哇叫

「好、好，给你看宝宝，别再乱动了！」爷爷正想去抱宝宝给男人时，被护士通知病患清醒的医师刚好到了

「医生，我儿子现在这么样了？」见医生进来了，爷爷也忘了要抱宝宝的事，直担心的看着帮男人做检查的医生

「曲先生，借一步说话可以吗？」连哄带骗的将病人做完检查后，医生向爷爷开口了

「可以、可以」爷爷梯到这话，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连戏剧，通常——都是有不好的事，医生才会如此开口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爷爷和医生出了病房，出病房前，不忘先将一心想看宝宝的男人安抚好，再同医生一起出去——

八

「曲先生，对于您儿子破相的问题，本院真的感到非常愧疚，这张是本院整容科的名片，我们将会以医学研究的方式，免费为

您儿子做手术，已表达本院对你们的交代」那名帮男人开刀的医生地了一张名片给爷爷，而后又哩哩杂杂的说了一大堆，目的

就是说服爷爷

「医生，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真的太感谢了！」没见过甚么大世面的爷爷，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医生的话，然而，这医生

见了爷爷那真诚感激的表情，心中忽有一丝愧疚与不安，但很快就被自己未来的前途利益所诱惑而打散了那份不安

几个月后，做完整容手术的男人乖乖的让医生为他拆下脸上的绷带，这绷带让男人又痛又痒，恨不得能好好抓个舒服，无奈每

次想抓爷爷就会大大声的骂人，害他都不敢抓

「怎么会……他的容貌还有他的左脸颊」拆下绷带，整容医生的眉重重的拧在一起，就连身旁一心期待儿子能回复样貌的爷爷

也重重的拧着眉

「这……曲先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手术失败了！」整容医生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吐处这令人心寒的言语，爷爷错愕的不

知该说甚么，他看见自己儿子原本俊朗的脸蛋不再存在，只剩下不在熟悉的面容和左脸颊那道从太阳穴划至脸颊长约五公分的

疤痕

「曲先生。我们真的对您还有您儿子感到抱歉，但因为这场手术是运用最新的整容技术，而且还是以学术研究的名义……所以

，我们无法再帮令郎免费做一次」

「怎、怎么会这样！」爷爷好伤心，他听得出这名医生说的，需要钱才能在帮儿子回复面容，但他哪来得钱呢

「医生，当初不是你们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怎么现在的结果却是我儿子原先的脸都变了样？！」爷爷想为儿子争取再次的

免费整容，但换来的却是医院给了他们封口费一百万和不留情的扫地出门——

回到现实，爷爷摸摸乖孙的头表情里多了很多无奈与看透

「爷爷，你为什么不告那家医院？」天天想知道爷爷罢手的原因

「乖孙，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能和那些有钱人打官司，光是请律师，我们可能就要花费十来万啊！」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你爸爸这样也挺不错的，换了容貌忘了以前的事，这样就能重头开始，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帮你爸爸重取

名的关系！」

「但是——」

「天天、天天，我们出去玩、出去玩」曲天还想再说些甚么，却被刚睡完午觉的重生拉出去玩了

「天天，你怎么不理我？」下了楼，出了小巷，曲重生终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儿子不理自己的严重问题了

「爸爸，你刚没见到我正和爷爷说话吗？不是告诉你很多次了，我和别人在说话时，不可以任性的把我拉走吗？！」

「呜——对不起——」被骂了，曲重生难过的将头低得很低，眼眶就是一阵酸

「不许哭！每次碰到事情就哭，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怎么办？」曲天踱着脚，小个子的他酸着脖子仰头骂人

「我没哭、我没哭——天天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曲重生虽说自己没哭，但红红的眼眶泛着泪水

「唉——我是说如果，爸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受不了自己爸爸伤心难过，见了他的泪水心里就是一阵疼，所以方才严

厉的口气也软了不少，上前抱住曲重生，他怎么会这么冲动又说了伤爸爸心的话，真不应该

「没关系、没关系，天天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曲重生也回抱着曲天，这画面是多么感人阿

「嗯！不会离开」曲天许下了承诺，他会照顾爸爸的，直到找到另一个能代替自己真心照顾爸爸的人——

九

「爸爸，把睡衣换掉，我们才能出门！」一脸还有睡意的曲天十分无奈的看着曲重生衣着不整、头发凌乱却背着背包的站在大

门前

今天是他答应要带爸爸去动物园玩的日子，所以兴奋的曲重生一大早就把曲天摇醒，然后背起昨日早就塞好一堆零食的背包，

曲天见了一脸激昂的男人穿着睡衣背着青草绿的背包站在门口，真的非常无奈

他先换去自己的睡衣然后招招手让还站在门前的男人到自己身边来

「爸爸，不可以这么急性子，连睡衣都不换就要出去玩，是会被别人笑的唷！」脱去曲重生的衣物，曲天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休

闲服帮男人换上，也替男人整理好如同杂草窝的头发

待一切都准备好，一大早出门去市场的爷爷刚好买完食物回来

「小天，你一个人带着爸爸要小心唷！确定不让爷爷一起去？」爷爷将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放下，慈蔼的对着曲天说

「恩，爷爷我可以的你放心，而且你今天不是和隔壁的王爷爷约好要厮杀一番围棋吗？我怎么好意思让爷爷成为不守信用的人

呢？！」曲天牵起爸爸的手，向爷爷保证

「呵呵——那你路上小心唷！有甚么事就打到王爷爷家去，我就在那！」爷爷乐呵呵的笑着，他的乖孙真体贴，不枉费自己那

么疼爱他

「好，爷爷再见！爸爸，跟爷爷说再见！」曲天甜甜的笑着，扯扯曲重生的手让他有礼貌

「爷爷再见！」曲重生乖乖的照着曲天的话说，向爷爷挥挥手后就出门去了

曲天带着曲重生坐上了公车，别看他年纪小，自他有记忆会认字后，带爸爸出门便成了他的工作，虽然有时还是会因为认错字

而搭错公车，但那样的机率微乎其微，也因为这样爷爷才敢放心让两人出门去

一小时的车程，包括了转车，两人终于到达了动物园，看着售票处稀稀落落的游客，曲天庆幸着，便拉着曲重生去买票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