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有傻福（生子）上——月烟弥

入了动物园，第一站便是一些较温驯的动物，如同兔子、绵羊……等

「天天，你看这羊羊好可爱唷！」曲重生欢欢喜喜的指着栅栏后那些正在吃草的绵羊

「恩！」曲天点点头，其实这动物园两人已来过数十次，这对父子出现的机率大概连动物都认识了，不过就不知道为什么曲重

生每到放假之时，便会央求着儿子带自己到这儿，曾经曲天也建议过曲重生可以到附近一家小型游乐园玩，但曲重生说甚么都

不同意，只知道要到动物园去

「爸爸，休息一下该吃午餐了！」扯着曲重生紧紧牵住自己的手，曲天知道就算爸爸再怎么高兴或开心，始终不会放开自己的

手，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有着许多暖意与安心

「好！」乖乖的，曲重生被曲天带到一个凉亭处，放下自己的背包，拿出昨天爷爷帮两人准备的午餐，父子两开始津津有味的

吃着

游玩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曲天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他拉着曲重生的手向他说道

「爸爸，我们该回家了！」

「可是我们还没看到猩猩先生耶！」曲重生嘟嘟嘴不甘愿又撒娇的轻甩的儿子的小手

「可是从这里到猩猩先生那，会花太多时间，这样我们就赶不及搭公车回去了！」曲天晓得爸爸每次都要看到猩猩才肯回家，

但这次因为在猛兽区逗留太久，而导致时间不够走到更里面去看猩猩

「爸爸，我们下次再来看猩猩先生好吗？」曲天以软软的口气说服着爸爸，通常这样的口气出现，不管曲重生有多么任性一件

事，他都会放弃那件事答应儿子的要求，但这次，好像不管用了——

「不要，我要看猩猩先生！」说完，就硬拉着曲天的手要往更里面走去，当然曲天不可能放任自家爸爸任性，因为如果不赶快

去搭公车，就会没车回去啊！

「爸爸，别任性，如果现在去看猩猩先生，我们就会没车车回家了！」

「但是——我想看猩猩先生——我想看」说着说着，曲重生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哗啦的喷出，曲天慌了，手忙

脚乱的拿出卫生纸帮曲重生擦泪，苦口婆心的劝他别任性，但说甚么，曲重生就是想去看猩猩

最后，曲天认了，没车回家就用走的吧！反正只要走回较热闹的地方，马上就有车可以回家了，现在他只要求爸爸别再哭了，

他的泪水他承受不起啊！

心满意足的看完猩猩先生后，两父子离开了动物园

「果然没车了！」曲天看着站牌的时间，轻叹了口气，莫可奈何看着一脸无辜的曲重生，他想也许上辈子他做了很多坏事，这

辈子才会这么辛苦

有时他真的很羡慕别的小孩，都是爸妈疼出了甚么事也都有爸妈可以靠，反观自己，爸爸别给自己找麻烦就不错了，还妄想靠

爸爸，算了吧！

「爸爸，我们散步吧！」望着笔直而无尽头的马路，曲天就觉得脚软了，但他们还是得回家阿！所以只能继续牵着爸爸的手，

有目的的朝那笔直的路走下去——

十

走了许久，四周始终只有野花野草，无一户人家，看着太阳已斜下，曲天的心里就一阵急

「天天，我累了，我要休息！」而这一切原因的起头凶手赖坐在地上，本来身高本就不高的曲天，被他这么一扯也跟着跌坐在

地上了

「爸爸，别这么任性，如果不在太阳下山前离开这里，晚上会很危险的，这里有吃人的野兽你忘了吗？！」曲天还记得以前说

过的故事，那时他们也是像这样来到动物园，不过与今日不同，那日可是有巴士能坐

那天，曲天为了安抚直吵着下车看小花小草的曲重生，他不得不编个可怕的故事吓吓曲重生

哪知这一下，就把胆小的曲重生吓哭了，完全不顾车上其他的乘客，就这么自顾自的大哭起来

「爸爸，别哭了，我不对不该吓你，别哭了！」曲天慌乱着手脚，又是拿纸帮擦泪，又是轻手轻脚的拍着曲重生的背，忙了一

阵子，曲重生终于不哭了

「天天，你说如果我乖乖的不吵，那些怪兽会不会不吃我」曲重生提着哽咽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问着

「当然、当然，只要爸爸乖乖的，就算有怪兽，我也帮你打跑！」

「嘻嘻，我就知道天天最好了！」带着含泪的眼眶，曲重生笑嘻嘻的紧紧揽住曲天的颈子，他最喜欢天天了

「嘿，快放手，爸爸，你勒得太紧了！」

记忆拉回现在，他们还是赶快赶路得好，免得太阳一会真的下山了，爸爸又要开始哭闹了

又走了约一小时的路程，两人终于回到市区了，刚好太阳也以看不见踪影，此刻的曲天庆幸得长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动作如果让曲天的爷爷看见，包准有是一阵说教，爷爷常说，你小小年纪跟人学甚么叹气，这对你未来的人生会有不好

的影响

但有时，你换个角度看曲天的成熟和他背负的使命，你就会不自觉的重复起曲天的动作……

「天天，我饿了！」再度拉拉曲天的小手，这次他可是很有理由的，不是胡乱闹脾气

「好，我们去吃饭，爸爸，你想吃甚么？」被曲重生这样一说，曲天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发出声响，他温柔的问着他的

亲亲爸爸

「麦当劳、麦当劳！」这家速食店的形象已深埋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就连脑袋被撞傻的曲重生也晓得，这家让大人小孩都为之

疯狂的店

「好，爸爸，今天你很乖，我们去吃麦当劳吧！」对待小孩有时要放纵有时要严厉，一颗糖加一条鞭子的教育策略似乎很适合

用于曲重生的身上

「我最爱天天了！」得了这小大人的应允后，曲重生高兴的亲了亲曲天柔柔软软的小脸蛋，带着疤痕的脸颊跟笑容被扬起了，

他的天天虽然会对他很坏，但他知道天天其实是个心软的人，就像他不管做错甚么事，天天都会原谅他，不管他再怎么任性，

天天都会包容他，他的天天真的好可爱啊！

十一

「天天，你看这车车」曲重生玩弄着买儿童餐所赠送的玩具，他的行为以及言语都让周遭的人感到疑惑甚至鄙昵

「嗯！很好玩！」对于周遭所投射的异样眼光，曲天早已习惯，他不想将力气放在这些无谓的眼光上，拿起卫生纸将曲重天残

留在嘴角上的沙拉酱擦干净

「天天，我想睡觉了！」奇特的，今天曲重生没有像一般待在麦当劳里要玩个一两个小时才肯回家，今日，想必是走路走累了

，吃完餐点，他就嚷着要睡觉

曲天教曲重生收拾完垃圾后，才牵起曲重生的手走出麦当劳，曲天看了一下热闹的商圈，他要找能搭回家的公车站牌

走了几分钟，曲天见到马路对面有许多公车站牌，于是拉拉昏昏欲睡的曲重生说道

「爸爸，醒醒，我们现在要过马路罗！」站在斑马线前，曲天等待着对向的红灯转为绿灯，然而，曲重生不知怎么回事的，一

直将曲天往回拉，不让他站在斑马线前的台阶上

「怎么了？」曲天不解的问道

「危险、危险，天天危险」曲重生难得神色慌张，他直拉着曲天的手比着车水马龙的马路

「爸爸，别紧张，快过来吧！已经绿灯了！而且公车也来了」看见灯色已转绿，能搭回爷爷家的公车也缓缓停下，曲天急急便

想拉着曲重生跑过去，谁知，曲重生不但不从，还死命的将曲天往行人路上拽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绿灯再度转向红灯，回家的公车离去了，曲天有些气愤，他大力甩开曲重生的手，冲动的大吼曲重生

「天天，危险、危险！」曲重生觉得自己被骂得好无辜，他张着眼睛，心里因为被骂而酸酸的让他留下了眼泪

「别哭、别哭，爸爸，不要每次碰到事情都只知道哭！」看着曲重生的眼泪，曲天心也疼着，于是他狠下心，别过头，不去看

曲重生的眼泪，他不能放任爸爸每次碰到事情只知道掉泪，假使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那爸爸该怎么办？！

「天天，别不理我，我不哭、我不哭！」胡乱的擦去眼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拉住曲天，但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一直严

重的警告他别过去、别过去

「好！爸爸，现在牵着我的手，我带你过马路！」曲天举起自己的手，让曲重生牵住了，他虽明白爸爸会变成如此，全是因为

车祸和要保护自己的关系，但之前，他也同样牵着爸爸过马路时都没有这样的插曲出现，爸爸到底怎么了？

想到这，曲天的神色暗了下来，自己欠他的这辈子似乎还不清了！

十二

好不容易在曲天的三拜托四安抚的情况下，曲重生终于肯过马路搭上回家的公车

坐在公车里的最后一排，曲重生因为车身摇晃得如摇篮床，所以没一下就睡着了

曲天拿出手帕帮睡着的曲重生擦掉那一身闹脾气而沁出的汗水

将曲重生的手摊开在自己的手上，曲天才一半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曲重生略为粗糙却又修长的手指

「爸爸，乖一点，别让我这么放不下心！」曲天边摸边说着，他晓得这些话自己的爸爸是听不到，但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呢喃着

当两人回到熟悉的小镇时，都已经过九点了

这样的小镇在九点过后都已无人烟，只剩稀稀落落野猫野狗在打烊的店家前徘徊，与早上热闹的光景简直是天差地别

曲天牵着还迷蒙想睡觉的曲重生的手，走在小镇只剩下路灯的街道上

再走几步路就能到家了，曲天心里雀跃着

虽说是个小镇，但该有的设施也没一样少的，除去一些较大型的娱乐设施外，该有的都有，算是个繁华过尽的小镇

曲天是个被教育良好的小孩，就是算在夜晚无车辆的街道上，他还是会遵守着学校老师所教导的，过马路前停下脚步看一下有

无来车

确定没有来车后，他从容不迫的踏着不伐想走过这条小镇上唯一的大马路

然而，就在他牵着曲重生走到马路中间时，一辆超速的轿车大声的摧着响亮的喇叭向他们冲来，曲天一时惊愕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只晓得自己握着爸爸的手正在发狂似的冒汗，所有的一切似乎静止了，他催动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无法逃开，曲天颤抖着身

体再害怕，但还是无法驱动身体，在这时他忽然完全明白了当时爸爸面对这样的情况内心所有的害怕

轿车已从大肆摧着喇叭到紧急踩刹车，从转变的声音里曲天听得出驾驶者有看见自己与父亲

但身体动就是不动，他不明白自己是被吓傻了还是传达命令的神经出了问题，现在的他只能紧闭眼睛，希望车子能在撞到自己

和父亲以前停住

「天天，危险！」正当曲天沉溺于自我的思想里时，一直傻呆在一旁的曲重生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严肃而带有强烈保护欲的神情嘶吼着，曲天傻了眼，下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重重的推开，在小石子的马路上滚了一圈，细嫩

的皮肤刮出了一条条的血痕，接着他听见了最不希望听到的巨大声音……

＂碰——”

「爸爸——！」曲天泪流满面的看见曲重生被轿车撞得滚过轿车车顶然后重重落到地上

艳红的血液以曲重生为中心慢慢扩散开，一片怵目惊心

带着疼痛带着笑，曲重生缓缓闭上眼睛

在意识走向黑暗前，他晓得自己做到了当父亲的责任

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他呕心沥血生下的宝贝——

十三

＂呕咿、呕咿——＂

救护车穿越大大小小的巷道与车阵，终于把病人送进大型的都市医院

「爸爸，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曲天紧紧握着曲重生得手，满面的泪乞求着上天，而一旁的救护人员都纷纷为着孩子泪水与

话语感到不舍与怜悯

曲天亲眼见着整个事情的经过，当曲重生被推入手术房后，他的情绪开始转向到肇事者身上，那一脸毫无悔意的男人，冷漠的

眼观着一切

「把我爸爸还来！」曲天愤怒的推拉着高大男人的名牌衣物，他的泪水早已掩盖他的视线，悲伤、疼痛任何语词都无法说明天

现在的心情，曲天晓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对于救爸爸无济于事，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他止不住内心的任何

想杀掉眼前男人的冲动

「医药费我会全面负责！」男人任曲天扯动着自己的衣服，冷淡的表情似乎不在意方才被自己撞的人，他漠视生命的举动让曲

天更加愤怒，他对着男人大吼大叫

「你为什么要撞他、你为什么要撞他，杀人魔、杀人魔！」曲天咆笑着，那嘶吼并不是他这年纪该出现的

「我爸爸这么伟大，为了保护我，已经被撞傻了，为什么你还要撞他！如果他回不来怎么办？怎么办？」曲天声嘶力竭，试想

一个六岁的孩子哭肿了双眼，嘶哑了嗓子，谁会忍心，在一旁的护士们都想将带伤的曲天带去一旁治疗，但这孩子不肯，直拽

着那位肇事男子不放

「我会负责到底，如果他死了，我会供给你一切，直到你成年！」男人冷血的话语，让曲天睁大双眼，他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

会有这种人

「我不要你的负责，我只要你把爸爸还我！」最后，曲天哭累了，年幼的他还是紧拽着男人的衣物死都不肯放手，就算在睡梦

中，还是会掉着泪直嚷着还我爸爸、还我爸爸

手术的时间很久，男人让睡着的曲天拽着直到手术灯熄灭

被自己撞伤的男人被推进加护病房，听医生说因为有伤及脑部所以再观察

男人皱眉听着医生说明，其实他不是对医生的话有任何异议，只是他在等人，等了许久都没出现的人

十四

「堂哥，抱歉，我来迟了！」人未到，声先到，被曲天紧拽不放的男人冷冷的看着来者，与他还算相处得来的堂弟——韩汶闵

「这里的事，我已经弄好了！堂哥，你可以休息了！」韩汶闵的迟到让男人非常不悦，将紧拽着自己不放的小孩粗鲁的丢给韩

汶闵后，男人就踏着稳健的脚步离去了

「杀人凶手呢？杀人凶手呢？」被粗鲁的举动给弄醒的曲天一睁眼就急着找撞自己爸爸的坏男人，带着迷糊又焦急的神情让韩

汶闵觉得好笑，不自觉就笑出了声音

「有甚么好笑的，你是谁？那个杀人凶手呢？」听见笑声，曲天狠狠的回头看着这怀抱的主人，是个帅气又带些柔和的男子，

与那个杀人凶手长得有些相似

「你很可爱呢！」韩汶闵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却招到曲天的死瞪，他可不喜欢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尤其是陌生人

「你是那个杀人凶手的谁？他去哪里了」年纪小小却聪明的曲天多看了韩汶闵两眼，就能猜到眼前的男人定是那名杀人凶手的

亲戚，曲天恶狠狠的声音让韩汶闵想发笑

「我是律师，也是你说的那名杀人凶手的堂弟，不过正确来说，我堂哥也不算甚么杀人凶手，一切不过是不小心而已，虽然是

不小心，但我堂哥还是很有心的想将事情做个完美处理，于是派我来了，你好！我的名字是韩汶闵」韩汶闵不急不徐的将话说

完，却惹得曲天以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

「你们狼狈为奸！明明就开车撞了我爸爸，为什么还说是不小心！」曲天跳下韩汶闵的怀抱，短短白白的手指颤抖着指着韩汶

闵

「小朋友，不管你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

「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曲天发狂了，从小就生长在纯朴小镇的他，怎会晓得都市人的黑暗心，而现在他看清了，明白

了

「哼，告我们，小朋友，你忘了我是律师吗？而且你拿甚么证据告我们，就凭你说的话，法官会相信吗？别傻了，在说你们有

那个财力支付请律师费用吗？我相信是没有的，所以，小朋友你还是乖乖接受我堂哥的帮助吧！我们韩家做事，绝对完美」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