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翠花

「大少爷，瞧您站都站不稳了，就让老奴来服侍您吧！」

「出去！」

「大少爷……」

「叫你出去是没听到是不！」

「这……是。」

福伯拗不过赵梓坚持的意思，只好退了出去。

赵梓见福伯出去後，才缓缓地脱下亵裤，一个弯腰让他整个失了平衡，碰地一声，跌倒在地。

「大少爷！」

福伯并没有离开，一直在门外等候吩咐，一听到里头传来巨响，毫不迟疑地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赵梓倒在地上，双腿间一道怵目惊心的鲜红痕迹让福伯吓了好大一跳，再怎麽驽钝的人也知道那是道什麽样的痕迹，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不是呆杵在原地的时候，急忙过去将赵梓扶了起来。

「大少爷、大少爷！您没事吧？老奴这就去唤大夫！」

福伯的手腕被抓住，只见赵梓表情痛苦地说：「不用！扶我入池。」

「可是……」

「福伯，你今天罗唆许多，照我的吩咐就是。」

「……是。」

福伯不再多言，依赵梓所言，将他扶入浴池中。

只见赵梓一入池中，周围的水立即变了色，淡淡地红以赵梓为中心散了开来。

「大少爷……」

「今天你看到的，都不许说。」

「可是……」

这麽严重的事情，怎好隐瞒老爷子跟二少爷。

看福伯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麽，「福伯……」想了想说辞，缓缓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始终达不到老爷子的期望，还好有二少爷，不然，这赵府就要败在我手里，若让他们知道了这丑事，他们会有多烦心，尤其是老爷子年岁已大，身体负荷不了刺激，你可以答应我，不跟他们说吗？」

「但大少爷受了此等委屈，老奴…老奴心里难过啊！」

「唉……」赵梓叹了口气。

看赵梓这样，福伯说：「对不住，这事儿大少爷才是最难过的，老奴绝不会多嘴，请大少爷安心。」

「有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福伯看着赵梓一会，似乎想说什麽，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赵梓怎麽会不晓得福伯想说什麽，只是，他也没法告诉他什麽。

福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是谁做的？老奴跟他拼去。」

「……福伯，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谈了，好吗？」赵梓疲惫地说道。

主奴二人不再言语，静静地沉浸在彼此的心思中。

07.

希儿伤了腿，大夫吩咐最好是别走动，所以，只能坐在床上。

「赵大哥，我好无聊，你有什麽好乐子吗？」

赵梓看着希儿只能坐在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好心疼。

「要不，我们来下棋？」

「不要哩！那玩意好沉闷，换点别的。」希儿嘟着嘴说：「也别说什麽吟诗作对，那个更闷。」

「这……」赵梓不禁苦笑，一时想不出还能有什麽乐子。

「要不，我讲故事给你听。」

突然第三个声音插了上来，希儿一看，是心仪的白夜华，欣喜地喊道：「白哥！你来看希儿了，希儿好高兴！」

赵梓闻声，整个人浑身震了一下，整个人僵直的动也不动。

希儿的注意力从白夜华出现後，就没移开过眼，一点也没注意到赵梓的奇怪反应。

「希儿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受了伤，当然要来看，何况还是跟我出去时受的伤，前来关心更是理所当然。」白夜华自然地摸了摸希儿的头。

希儿脸都红了，期待地问：「怎、怎麽特别法？」

白夜华笑了笑，「你说呢？」

「白哥……」希儿整张脸红透了，「希儿……希儿当…希儿当白哥的……」停顿了一会，鼓起勇气说：「新娘子好不好？」

赵梓本来就知道希儿喜欢的是白夜华，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料到希儿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对白夜华告白，整个人有如晴天霹雳，刷白了脸。

「好不好？」希儿等了一会，没得到回答，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小，又问了一次。

「不好！」

希儿听到这声拒绝，讶异地抬头看向出声的人。

表情似乎是在说，你怎麽还在这里？

「赵大哥！」不满的情绪表现在这声赵大哥上，又不是问他，怎麽可以这样帮白夜华回答。

「哦？为什麽？」白夜华倒是没什麽反应，只是微笑地看着赵梓。

希儿听见白夜华帮自己问出这句，内心瞬间狂喜，看来白夜华对自己是有情的。

「他、他……不是好人！」赵梓指着白夜华，「希儿，你不能嫁给这种人。」转头认真地劝说着。

「哦？为什麽？」白夜华依然维持着温谦有礼的微笑。

「他…他……」赵梓本来大声地指责白夜华，看着他的笑容，再看希儿疑惑的表情其中还带着一丝不满，「他……我、我……」说不出口，怎麽样也说不出口，说不出他昨天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

「赵大哥，人家又不是问你。」希儿不满地说，其实，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意，听到自己向白夜华表白後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怪就怪在自己一看到白夜华就忘了他还在这边。

「希儿，可是……」赵梓还想说什麽，看到希儿蹙起了眉头，内心相当难过，数度张了口，却也说不出话来，急的眼框都红了。

看到赵梓难过的表情，希儿也软化下来，柔声道：「赵大哥，你的心意希儿是知道的。」不忍看他的表情，「但是，希儿心中只有白哥……对不起。」决定快刀斩乱麻，将这事说明白，好让他死了这份心。

赵梓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晃了晃身子，几乎要瘫软下去，还好白夜华及时搀扶住他。

内心对於希儿明白的拒绝受到的冲击让赵梓满脑子都是希儿最後那句对不起，一点也没注意到搀扶住自己的人是白夜华。

「白哥，希儿还没听到你的回答呢？」撒娇地说，一点也不像是刚才拒绝赵梓的明白语气。

「方才梓儿帮我回答了。」白夜华依旧笑着说：「他说不出口的是……」

08.

赵梓这才注意到支撑着自己身躯的是白夜华，没想到要推开他，只专注在他即将要说的事情，满脑子想着他是不是要说出昨天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他真的敢说出口？

「希儿，你对我来说，就跟妹妹一样让人疼爱。」白夜华突然这般说，接着又道出更惊人的

话语，「来看你其实只是顺便，主要是来提亲的。」

赵梓对於白夜华没说出昨天的事情松了口气，知道他来提亲，这赵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希儿这个姑娘，还能有谁？内心泛起阵阵酸苦。

希儿面泛喜色，正想说白夜华故意闹自己，这不就来提亲了，这府上也只有她一个姑娘，就算也有婢女，依白夜华的身份，就不信他真的会去娶一个下人。

白夜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二人不敢置信。

「来向梓儿提亲的。」白夜华保持着微笑说道。

「梓儿！？」希儿意外地听到这名字，看向赵梓惨白的脸色，疑惑地问：「是昨天跟我们一同出去游玩的梓儿表姊？」

白夜华赞许似地点了点头，「是的，昨天遇到梓儿实在惊为天人，我想这辈子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人，所以，今天我就来提亲了。」

希儿以为白夜华还不晓得赵梓就是梓儿表姊，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暗想只要白夜华知道赵梓就是梓儿表姊，相信他也不会真的想娶一个大男人回家吧！

但是，白夜华再次让希儿吃惊了。

只见白夜华低着头对着赵梓说：「详情我已经跟老爷子说过，下个月我就会来迎娶我的好梓儿。」手指轻滑过赵梓的脸庞。

这时，希儿看得出来白夜华是知道梓儿表姊就是赵梓，也想起来方才白夜华称呼赵梓就是叫梓儿，「白哥，二个男人怎麽能成亲！」忍不住高声叫道。

「当然。」白夜华缓缓说道：「所以，我即将要迎娶的人是梓儿姑娘，懂吗？」

「不！我不懂！我一点也不懂！」希儿歇斯底里地叫着。

白夜华挑着眉，对於希儿懂不懂一点也不在乎，微笑地看着赵梓说：「没关系，老爷子会来说明白的，不过，看你的神情，已经懂了，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不！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希儿受不了心仪的白夜华用着从没对自己看过的柔情眼神看着别人。

「希儿……」从没看过希儿这般疯狂的模样，赵梓暂时忘了刚才白夜华带来的冲击，心疼地叫着她。

「住口！不准你叫我的名字！你怎麽还有脸叫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白哥的，为什麽还跟我抢？我恨你、恨死你！」希儿捂着双耳疯狂地叫道。

「希儿……」赵梓内心揪成一团。

「不要脸！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希儿高声怒骂。

一声声地憎恨，不停刺痛着胸口，空气变得稀薄，喘不过气来，眼前模糊成一片，变得好不真实。

赵梓捂着胸口，泪水滑落脸庞形成两道水痕，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们先出去吧！让她静一静。」白夜华拥着赵梓离开希儿的房间。

09.

一路上白夜华不停地用着最温和的声音对着赵梓说：「希儿她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别放心上去，过阵子就好的。」

赵梓耳边传来白夜华的话语，脑中却还是重复着方才希儿疯狂地对他说恨他的景象，对外界毫无知觉任由白夜华拉他离开希儿的房间，甚至两人都走回了赵梓的房间也没意识到。

轻柔地抹去赵梓脸庞上的泪水，「一切都会过去的。」

泪不停涌出，身旁拥着自己的人是最讨厌的白夜华，他拥着自己的手是如此的温暖，只有此时，赵梓想暂时忘却他是谁，只想将内心这股庞大的哀伤给释放出来。

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希儿心中没有他的事实，曾经以为自己准备好接受希儿说出不喜欢他的话语，却从没想过希儿的口中会吐出「恨」这个字眼，还是这样的强烈、这样的疯狂。

心好像被撕裂了开来，淌着鲜血，从眼里涌出。

在赵府，赵梓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多馀的存在，虽然是长子，却没有应该具备的经商头脑，还好还有赵丹这个弟弟，不然，老爷子迟早会被他气死，也因为有赵丹这个比他适合经商的弟弟存在，老爷子不再关注他，而下人们也知道未来的赵府主人是二少爷赵丹不是他这个大少爷赵梓，相对的也就不会有太过热络的互动，甚至有时候当赵丹跟他同时出现或者同时下命令时会忽视他，渐渐地，他变得沉默，他变得孤僻，最後只剩下从小带他们兄弟俩到大的福伯一人还在乎他而已。

当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过完人生，没想到希儿来到府上，她的活泼、开朗，感染了府里所有人，包括他，从此他的心里就住进了她一人，只想为希儿活着，希儿开心他也就开心，希儿高兴他也就高兴，就算她爱上了别人，他还是一样帮她加油打气，他的心只为希儿她一人所牵动。

他是天底下间最不希望伤到希儿的人，现在却是他让希儿这样伤心的人，即使，严格说起来不是他的错，却依旧是让她受了伤，这让他难过到想从这个世上消失。

是不是没了他，希儿她就不会这般伤心？这般恨他了？

「别难过了，看你这样伤心，我也难受得紧。」白夜华紧拥着哭泣中的赵梓。

听见白夜华的声音，回过神来，恨恨地看着他，「都是你！」用力推开他，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头骂道：「要不是你！希儿怎麽会讨厌我！怎麽会…怎麽会恨我！都是你的错！」

白夜华再度拥着赵梓，柔声道：「若你这样恨我会让你好过，就恨我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对希儿没有那份感觉，只对你有这样的情感。」

听到白夜华这样吐露情意，赵梓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够了！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对於赵梓对他的辱骂，白夜华并不以为意，也没放手的打算，依旧维持着柔和的声调说道：「今天就算了，以後可就不允许你这样说，懂吗？我未过门的娘子。」

「胡说八道什麽！」赵梓顾不得挣扎，对於白夜华口中的过门一事嗤之以鼻，就算老爷子再怎麽不喜欢自己，也不会答应让他出嫁给一个男人当妻子，这等荒谬的事情传出去，赵府还有什麽脸目，向来最重视颜面的老爷子怎麽可能会同意这婚事。

「我可没乱说，这事情已经定下了，不会更改的。」

白夜华见赵梓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正想仔细讲解一番时，突然，房门被用力的推开，白夜华跟赵梓二人同时看向门口处，只见赵老爷子气呼呼地冲了进来。

赵老爷子没想到他进来会看到二个大男人相拥的画面，房内的气氛瞬间凝结。

10.

赵梓被老爷子愤怒的模样给吓到，愣住了。

白夜华则是一点也不在乎，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过一会儿，赵老爷子似乎是气顺了，才缓缓地一字一自地说：「白公子，大白天的，就在房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妥当。」

赵梓才意识自己还在白夜华的怀里，用力地挣扎着，却始终无果。

「老爷子，我只是跟我未来的娘子培养感情，怎麽说得这般难听，这个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还没开始做呢！」白夜华嘴角保持着上扬的角度，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盯着赵老爷子的双眼说道：「不如，老爷子您晚点再进来，也许，可以看到您方才所说，见不得人的事情，您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你！」赵老爷子气得直发抖，好一会才冷静下来，「白公子，既是未过门，怎麽能在房间里单独相处，房门口在那里，请自便。」手指着房门口，如此明显的下逐客令，相信不会有人不懂。

白夜华看了眼门口，并没有照赵老爷子的话离去，似乎听不懂赵老爷子的意思，依旧动也不动地说道：「老爷子您这样气冲冲地来找我这未过门的娘子，我怎麽放心留下我未过门的娘子一人面对老爷子您的怒气呢？何况，既然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老爷子您不如告诉我，您的来意。」

白夜华就像是挑衅似地连说好几次未过门的娘子，让赵老爷子整个人更是气上加气，整张脸红了又红，几乎就要冒出火来。

赵梓见老爷子这般激动，担忧他的身子会承受不住，不想看白夜华再说什麽来刺激老爷子，直接开口道：「爹，您找我有事？」

「哼！」赵老爷子听到赵梓开口说话，想到这个孽子竟然夥同白夜华要让赵府丢上这麽大的脸面。

白夜华听到赵老爷子从鼻子哼气，还想张口想说些什麽时，突然感觉到怀里的赵梓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他的神情几近哀求，知道他是让自己别再说话刺激赵老爷子，也罢，看赵老爷子这时候会这般气愤的前来找赵梓，应该就是为了自己提亲的事情要来兴师问罪，本想要帮赵梓挡掉这次的怒火，目前的赵梓，刚经过希儿的事情，要他好好的听自己讲话，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让赵老爷子来说明也不错。

白夜华对赵梓点了点头，便放开他，乾脆地离开房间。

赵老爷子又怎麽会看不出来他们这些小动作，方才白夜华在自己对他下逐客令时，一点也不甩自己，而赵梓却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他乖乖地离开，这不都说明他们二人私情非常。

待白夜华离开房间，步伐声消失在远处，赵老爷子这才开口说：「去把房门关起来。」

赵梓应声答：「是。」关上房门後，一转身。

「啪！」脸上一阵火辣。

「爹……」

「混帐！孽子！不孝的东西！竟然让我们赵府丢这麽大的脸！」

「爹……」

「住口，别叫我爹，从今以後我没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