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安静一会。”心中积压的郁结在一瞬间几乎要爆发了。
颜约离了筵席,逃避着热闹和喧嚣,径自着往林木幽深之处行去。
渊国大军兵驻幽州,那是放在尚国心口的一把尖刀,处理不好,国之将亡。
“怀远,为了尚国,就委屈你了。”
“末将,”颜约咬紧嘴唇,他能做什么,三年得来不易的喘息之机,岂能因他一人而使尚国重新陷入亡国的边缘绝境。“定将不辱使命!”
呵呵,不辱使命,好个不辱使命!
拔剑,雪亮光辉,剑气飞舞,草木簌簌而落。
直到舞的大汗淋漓,脚步锒铛,才停下来,发泄过后的颜约恢复了镇静,望望天色,筵席应该散了,而他也应该回去了,对他来说,那未知却残忍的命运还在等着他。
第二十九章:锁吻
等颜约从花木中走出来时,一人正站在阴影中,似乎是在等他。颜约停下脚步,看着那人。
大殿中盛宴的光芒照在深冬的草木上,萧瑟而哀伤。
“怀远。”低沉清朗的声音。
“陛下,宴会散了吗?”他已经看出那人是谨焕。
谨焕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中,只看出淡淡的黑色轮廓。
他没有回答,但是颜约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沉默,似乎过了许久谨焕才稍微动了一下。
“怀远,如果那夜寡人没有强迫你,我们是否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谨焕的声音很柔却很沉,字字击在颜约的心上。
颜约怔愣了许久,“也许……”飘忽的道,也许什么他也不知道。可是,他转而想起他如今的处境,愤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涌来出来,语气也变得冰冷:“可是我们依然是敌人。”
谨焕似乎没有发现颜约的愤怒,执拗的道“敌人也可以成为恋人的,不是吗。”
“可以,不过不会在颜某身上发生。”
谨焕无声的惨笑,他总是多此一举,这个人已经到他手中了,还要最后一次确认什么呢,还要有什么希冀呢。
“是吗。”谨焕转身向大殿走去,语气轻轻的,没有一丝情绪,末了,忽然停住对身后阴影中的颜约道:“晚宴还未结束呢,这最后繁华可专为将军准备的。”
奏紧了眉,他不清楚谨焕在说什么,可是危险的预感却铺天盖地的传来。
颜约进入大殿,看到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尚王看到颜约回来,松了一口气。
太常寺站在身边高声诵道:“宴飨尽兴!”
这是筵席结束的标志。
所有人转向尚王。
尚王微微而笑,诚挚而真切:“寡人今天很高兴也十分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参加寡人的登极大典,自从白秦二帝分易,诸侯相继自立为王,尚,大渊,锦水,翼,北遥,唯六国已经唇齿相连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六国虽互相时有倾轧,但始终都未伤始祖千年连襟带水之情,六国共荣共辱,寡人相信今后六国之邦谊依然会长存万世,而今天寡人有幸宴请其他五国英豪,倍感骄傲,这是寡人之荣,尚国之荣!”
尚王说完,群臣立马匍匐在地,高呼主上圣明!
与尚国群臣的热烈相比,在座各国王孙们却始终安静,谨焕冷笑,净央低头喝茶,夜歌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翼王,肖何一撇撇嘴,只有安然反应最正常,谄笑着频频点头称是。
唉,不看尚王面子,也得给怀远面子啊,暖融融的笑意下,安然无限感叹,谁让怀远给尚国当媳妇啊,这娘家得和公婆的关系处好,要不虐待怀远可不好。(颜约拔剑:“你说颜某给谁当媳妇!”)
当尚国群臣全部回座后,尚王左侧的谨焕忽然逸逸然的站了起来,高大健硕的身躯被摇曳的火光跳跃成一大片阴影投在长长的宴桌上,威压感十足。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谨焕低沉而清朗的道:“各位国主君王,王孙大臣,想必已听说为了彰显大渊与尚国的邦谊长存,寡人已经收尚王的二王子为义子,现在已经到达虎梁。”霸气内凝的虎瞳淡淡的扫视宴会上神情各异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颜约的身上。
那霸道冰冷的目光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捆住颜约让他动弹不得。
“而与此同时,尚王还决定派一名大将前往虎梁教习二王子,这个人选已定,寡人也对这名将军仰慕已久,只是这位将军似乎对大渊有着嫌隙,寡人不想强人所难,如今在天下英杰面前,寡人需要一个承诺的行为,如果这位将军心甘情愿随寡人回渊国,那么他就配合寡人将要进行的事情,如果他不想,就拒绝寡人!”低沉的语气带着无限的威严,隐隐有着金戈铁马之声。
话音一落,颜约瞬间苍白了面容。
尚王也吃了一惊,他显然事先不知道渊王会临时来这么一手,虽不知道渊王要做什么,但是如果一会颜约不答应,那么等于当全天下的面甩渊王的耳光,何况,他也深知渊王的目的就是颜约,如果得不到他,两国关系则迅速恶化,在幽州虎视眈眈的大军会直接挥师北上,到时,尚国亡矣。
净央早已经握紧了拳,他隐约知道谨焕与颜约的关系,也早猜出谨焕所说的人是谁,对此愈加心急如焚,却不能轻举妄动。
安然也敏锐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实在猜不透渊王的心思,只觉得诡谲异常。
夜歌虽然不知谨焕与颜约的过往,但是这个将领是谁,聪明的人一点则透,如今只有坐观事态如何发展,如果那人有对颜约任何不利的举动,他会第一个出手。
谨焕说完,直视着那抹绯红的身影,脚步灼灼的向颜约走去。
两人之间有二十步的距离,谨焕每走一步,那俊逸的脸就苍白一分。
只是,那双绝世飞扬的眼眸仍然倔强的回视他,写满抵抗和不屈的华彩。
谨焕感觉这短短的距离似乎走了一世纪那么久,穿过两人之间苍凉的回忆,跨过自己难得一见的温柔,以及那些国与民的守护,血腥和战火的洗礼,天下大义的阻挠,一切散尽,只剩这人眼中的绝世光辉。
在颜约面前站定,谨焕低头,轻轻的却极其郑重抬起颜约瘦削雪白的下颚。
颜约浑身一颤,那一刻他震惊的知道了男人想干什么,他也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无畏的执着。
死死的握住座椅的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不能!他绝望的想,他应该愤怒的推开这个男人,他应该拔出剑来对这个想要侮辱他的男人一决死战,可是,通过尚王那担忧的祈求的眼,他看到几经征战后,尚国满目苍夷的国土,惨死而死不瞑目的士兵以及渴望和平安宁的哀伤百姓。
谨焕盯着颜约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的绝望,心一疼,但是,依然没有放手,低头向那微微颤抖的淡色的唇吻去。
他知道这人不会推开他,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吻注定会把颜约的心推到更远的地方,但是,他更清楚,这一吻牢固的束缚了颜约的身体,在天下面前霸道的宣布了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任何人不可觊觎,没人可以染指!
收网了,那只自由骄傲的小鸟再也逃不出由他精心编织的牢笼。
颜约绝望的闭上眼睛,既然他以尚国威胁他,他只能妥协,别无选择,甚至连自杀的权利都被剥夺,绝望到极致竟然是悲伤。
任由那霸道的的舌探进口腔,缠绵的掠夺殆尽。
本是缠绵温柔至极的亲密,可是,深吻的两人却同样的绝望而悲伤。
耳畔响起群臣震惊不已的抽气声,意想之中的喧哗却没有传来,场面安静的诡异。
在他们面前正在上演着背德逆伦,惊世骇俗的一幕,可是慑于渊王强大的威严和霸气,惧于已经深入尚国腹地的大渊军队,尚国君臣竟然谁都不敢上前阻止。
净央已经别过头去,浑身发颤,柔和的眼中杀气大溢,他一定要杀了谨焕!
夜歌一动不动的盯着缠绵而吻的两人,微眯起眼,却是一丝情绪也没有的,只是手中的酒杯早已经化成齑粉。
安然突然露出哀伤的表情,他轻而易举的看出渊王的深情,但是,就是这样才愈显悲哀。
似乎怎么也吻不够一般,谨焕松开颜约,让他喘口气,然后伸手扣住颜约的后脑,让他微仰起头,自己低头更深入的吻下去,另一只手则把颜约整个人圈在怀中。
他并没有打算浅尝则止,这个吻犹如一把锁,他要让所有人见证这把锁的坚固!
“够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出声制止的竟然是稚气未脱的肖何一,她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视着那霸道高大的男人许久,忽然泪水晶莹滴落下来,带着哭音的哀求:“饶了他吧,渊王。”
闻言,谨焕放开被他禁锢在怀中的颜约。
眼底波光闪烁。饶了他,谁又能饶了我。
那样缠绵的吻,却没在他眼中并没有留下任何温柔,冷漠威严的开口:“既然朱雀将军没有拒绝寡人,那么明日就随寡人回虎梁吧。”
他再也逃不了,天下皆知,他属于他。
颜约迷茫的抬起头来,空洞的眸子竟然露出一丝孩童般的无助。不再坚韧的脆弱让人疼惜无措。
第三十章:用强
“你回去吧。”颜约累极了似的斜靠在床上,朝服还未来得及换,只把外面铠甲脱了,一头长发无助的流垂在精致华美的官服上。
安然担忧的看着颜约,他十分了解这个从小的玩伴,今天的事情着实比杀了他都残忍,他不懂渊王,既然是爱着了,何苦这么作践自己的爱人。
“怀远,你要是熬不下去,就走吧,找个无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几年。”安然不知如何安慰他,踱了半天步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颜约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容的冰冷而残忍:“我不是还有用吗,妓女一样的用处。”
“怀远!”安然气愤的大踏步过来,大力的捏着他的肩膀。
“这一点不像你!你就这么想你自己!这么糟蹋自己!”
颜约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冰冷空洞的眸子无言的映着安然气愤的容颜。
“难道不是吗,天下皆知。”无波无痕的语气却让安然瞬间泄了气。
跌坐在椅子中,许久安然无措的道“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做了什么虐,这辈子要还尚国举国之民的情。”
不是他做过什么虐,而是实在无法放下那些热烈的生命,实在无法不顾那些期待的目光,不管贫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鲜活的人生,没人可以剥夺和破坏,个人不可,国家更是不可。他担负的从来不是陶氏一族的社稷,他担负的是万民的江山,是万民的希冀。即使再苦又能如何,用自己的三年换来尚国三年的休养生息,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呢?
“安然,你走吧,我想静一静。”颜约疲惫的闭上眼睛,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能想。
安然无声的注视着颜约,最终苦笑着摇摇头,轻轻的走出房门。
冬夜的星寂寥的闪烁在空远的夜空中,如果真有神灵的话,就保佑那个身心俱疲的人吧,他实在是太苦了。
……
“怀远。”谨焕轻轻的走近那让他发疯的绯红身影。
颜约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安然的闭着眼睛,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
眼角依稀有着一缕水痕,不知是否是泪的踪迹。
伸手想要碰触那缕微淡的痕迹,不料,那人轻轻的别过头。
“别碰我。”声音暗淡轻微似尘埃一般。
“你有选择吗。”强行的捧起他脆弱不堪的俊颜,低头向那微微颤抖的唇覆了上去。
是的,他别无选择。
待要碰触到那今天已经被他蹂躏过的唇时,谨焕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怀中人认命似的一动不动,酸涩的愤怒澎湃而来。
“哗!"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突兀的响起。
做工精湛华美的将军服被谨焕大力的撕裂,布帛飞扬间,让人惊叹的完美身躯裸露出来。
室内的凉意侵上肌肤,颜约为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眼睫。
略带薄茧的大手怜爱的抚上晶莹白皙的肌肤。
“不反抗吗。”声音沙哑的厉害,谨焕从背后把颜约半抱在怀中,手在他的身躯上游移。
“为了尚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卖给我吗。”忽然谨焕翻过身来把颜约压在身下,随手扯去最后覆体的几块衣裳。
颜约依旧闭着双眼,无声无息,像一个美丽的人偶,让人怀疑这具躯壳中是否存在过灵魂。
谨焕忽然暴怒,都已经发展到这种情况,他还准备无视自己吗,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既然说过自己与妓女一样的用途,就用身体好好的伺候寡人。”凉薄残忍的话语说出时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颜约倏地睁开眼睛,犀利的杀气延宕,刚要出手,谨焕的动作更快,已经连击他几大穴位,顿时动弹不得。
眼中有淡淡的歉意,谨焕惊出一层冷汗,果然不能有一丝松懈,不过他说的话确实太过了。
“怀远,寡人,”歉意还未出口,就被身下人悲怒的目光震住。
此时的颜约像一只负伤而绝望的野兽,嘶哑的低吼“放开我!”
那一刻骄傲的自尊像一把锐利的匕首刺的他的灵魂血肉模糊,他以为他可以忍,可是没有希望的容忍,他坚持不了,谨焕的话就像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垮了他的理智,他的冷漠,他的无动于衷。
他不能乖乖的像玩物一样任这个男人践踏玩弄,没有什么原因,他只知道,不能,绝对不能!!!
“怀远,冷静点,冷静点。”谨焕有点慌乱,他俯身把那脆弱绝望的男人紧紧的拥在怀中,轻轻的抚摸他如缎的黑发,柔声安慰。
世间的一切有时就这么可笑,他赐予了这个男人全部的痛苦,可是,这痛苦反过来却伤自己最深。
许久,颜约渐渐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中,而自己竟然有点贪恋那份温暖。
“放开我。”颜约冰冷的开口。
谨焕浑身一颤,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发现颜约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静。
两人僵持着,突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怀远。”那样柔雅的声音是净央所独有的。
谨焕的虎瞳猛地一沉,低头看颜约无助惊慌的眼神散乱着。
狠决的戾气浮上双眼,伸手倏地拉开颜约结实修长的大腿。
察觉到谨焕想要做什么,颜约震惊的看着他,“你敢!”
“唔。”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谨焕从下至上贯穿。窒息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
没有经过任何润滑和爱抚,谨焕直接闯进禁地,不顾一切的挺进到最深处,血殷艳的流出。
“怀远,你在吗。”根本不知道房中发生的一切,净央轻轻的问道。
“看,有能力救你的人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呢。”低头舔舐着颜约脖颈的冷汗,谨焕嘲笑的开口,然后疯了般动了起来。
“不,唔”不能让他人知道,颜约想要阻止,可是话未出口,破碎的呻吟却不受控制的溢出。
“怀远?”净央疑惑的又敲敲门。
安静的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吱吱嘎嘎床榻晃动的声音。
净央瞬间握紧了拳,却全身僵硬。
仿佛怕外面的人听不见一般,谨焕用最大的力气律动着,床榻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和淫靡的撞击声充满房间。
瞥眼见门外的身影还僵在那里,谨焕残忍的勾起嘴角,
“想不到,以礼仪贤德着称六国的公子净央竟然有檐下听床的习惯。”
话落,碰的一声巨响,净央一拳砸在窗棂上,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他应该冲进房去,他应该杀了渊王!可是,那孤傲清高的人如何能忍受他人看到那个样子的他,自己冲进去不能救他,到会真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