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能够安然过关本帅是很高兴没错,
可是、可是……
——我说杜老大你就不能多考一点吗?比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的……你这样子,那本帅这几天来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岂不是完
全徒劳无功打了水漂!?
方少帅郁闷得只想哭!
就好像一个学生开夜车狂背了一晚上的历史,惴惴不安等待考试,结果第二天开考了竟发现自己要考的不是历史而是英语——其
悲愤抓狂可想而知!
第三十五章
经过这件事,肖参谋长终于做出了一个改变南统军全军上下的英明决定——让方少帅补习小时候落下的功课。
理由十分充分,有备无患,为了今后避免此类情况再度发生,少帅还是未雨绸缪勤学苦读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一般来说,在某些方面肖总参谋长的话更有效力点。
方少帅仔细察言观色了半天,当他终于意识到肖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后,慌忙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倾宇呀,不是本帅不想学,实
在是因为俗务太多,又要督促小弈学习(就你?),本帅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劳少帅费心,从此往后家弟会和少帅一起学习的。”肖公子淡淡一句打碎了方小宝仅存的希翼。
方小宝不但自身难保,还将人家弟弟拖下了水。
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肖倾宇认定的事,一切理由都不成理由。
明媚的秋天,带着落叶的清,秋露的寂翩然而来。高天淡云,澄清又缥缈,时间以晨曦为翼,飞遁永记有一刹那极其绚烂地为你
展开。
于是薄熙。
微冷的秋天清晨,正应该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打鼾做梦睡懒觉的。
然而因为无双新定下的规矩,小弈每天从早上六点半到八点都要到书房去学习功课。
天色还未全亮,小娃娃裹着厚厚的秋衣,抱着一大摞图书摇摇晃晃走进书房里,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到达的。
红大衣披肩的少年元帅早早坐在了书房内,正一脸哀怨地摆棋谱,看见萧弈到来也不吃惊,只是朝小娃娃露出一个同命相连的苦
笑。
“君乾哥哥?你怎么也来了!”小娃娃很是惊诧,本就圆亮的大眼睛此时瞪得更圆了,纯净清澈如一头小鹿。
歪着小脑袋:“难道……难道君乾哥哥和小弈一样要被古诗三千首吗?”
方小宝扯了扯孩子粉嫩的脸颊:“你君乾哥哥比你惨多了!不但要学习诗词歌赋,还要涉猎琴棋书画——这世上还有比你君乾哥
哥更惨的老大嘛!”
“君乾哥哥!”孩子无限同情。
“小弈!”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抱头痛哭!
“小弈……”方少帅期期艾艾道,“你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呀?”
“没有呀!”丝毫没有意识到某人眼底的意味深长,小娃娃毕竟是小娃娃,就这般毫无心机地回答,“哥哥其实很喜欢君乾哥哥
的!”
啧啧,什么叫做打入敌人内部?有这么一个小间谍在,能不明察敌情才是怪事!
方少帅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
“哦,为什么?”方君干笑吟吟套孩子的话。
“哥哥和君乾哥哥在一起时,虽然不说,但小弈知道哥哥其实很轻松,很快乐。总之,哥哥就是很喜欢君乾哥哥啦!”
一抹雪亮的光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槛边。
两人迅速分开作正襟危坐状。
方小宝捧起那本棋谱专心致志钻研起来,小弈更是吓得埋首书堆大气也不敢出——他十分惧怕无双,毋庸置疑。
肖总参谋长也没说什么,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坐到自己的书桌边。
“参谋长。”早有人将今天要无双过目的重要文档恭敬送上,堆放在侧。
无双向那人点点头,抽出最上面的那份文档,摊开,钢笔在他手中温驯起舞。
肖公子开始一目十行批阅。
书房里落针可闻,只听见精美的钢笔在纸上流利书写,笔尖摩挲纸张沙沙作响。
三分钟后。
正在批阅文件的肖参谋长忽然头也不抬来了一句:“方少帅……”
“啊,倾宇在叫本帅吗?”方少帅一副沉溺棋道,刚刚从痴迷中被唤醒的迷茫表情。
小弈一脸崇拜:君乾哥哥好认真!
白衣公子食指优美轻弹桌面,淡淡指出:“书拿反了。”
方少帅低头定睛一看手中棋谱……再度泪奔!
方少帅有个很无良的习惯——
受苦受难的日子开始后,本着“独受罪不如众受罪”的方针原则,方少帅在南统军开展了红红火火的“文化研究运动”。
当将士们泪流满面地捧着小本本向方少帅质问时,方少帅一脸从容:“啊,本帅最近潜心钻研,颇有心得。这才意识到以前对部
下的思想文化教育实在是太过欠缺!这是本帅的失职呀!
“幸亏肖参谋长一语惊醒梦中人,咱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不,本帅特地下命全军学习知识,这完全是为你们好呀!有句话怎
么说来着?对,知识就是力量!——什么,你们说太难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们一定要相信自己!”拍拍手下的肩,语
重心长,“本帅看好你们!”
方君乾说这话时,脸上笼罩着圣洁的光芒,宛如耶稣下凡。
唬得众人面面相觑,更有甚者感恩戴德,为自己没能理解方少帅的一番苦心流下了悔过的眼泪。
当所有人都出去后,方小宝圣洁的表情立马变得无比邪恶,狰狞哼笑:“我方君乾不舒坦,你们也休想好过!”
后来当别人——无论敌友——提起当初那场轰轰烈烈的“南统军大学习运动”时,都交口称赞绝世双骄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
奇怪的是,每当有记者提问这场运动的起因,方少帅总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
而与此同时,无双公子总会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同以往的无奈笑容。
某天,方少帅终于忍不住埋怨:“反正也没机会让本帅秀秀了,干嘛还要学这些呢!?”
肖参谋长倒是毫不动气,静静翻过一页书:“跟少帅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类的话,少帅大概会嗤之以鼻。但往后少帅接触的
人多了,其中不乏一些附庸风雅之辈,多学学总是会派上用场的。”
男子笑睨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漫不经心:“有什么打紧,这些事倾宇出面就好啦,反正有倾宇在嘛!”
有倾宇在,只要他一直在,永远在,那么即使天塌地陷也如一片微尘,可轻轻拂去。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抬起头。
他的眉间,
写满恬静的孤寂。
声音轻灵,
轻如浮羽。
眸色清澈,
清若幽梦。
轻柔一叹:“有空,多读读书吧。”
有些人,终会长大。
有些事,总要学会。
“肖某总不可能陪少帅一辈子……”
方君乾盯着那斜阳将隐处,一线微光勾勒出的颀长而寂寞的身影。
细细的薄唇微微抿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意、执念、执着、执恋。
与萧萧落叶,皑皑初雪般的哀伤和寂寞。
第三十六章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骑兵师以后会没用!?”
虽说对肖参谋长毕恭毕敬,但此事关乎骑兵们的颜面问题,骑兵连连长自然不能点头同意!
在南统军里,肖参谋长的“公子”之名在某天方少帅脱口而出后,迅速被全军将士接受并发扬光大。
肖参谋长听闻后倒是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方君乾没取个乱七八糟的绰号,自己已是喜出望外,不敢要求过多。
肖公子表情淡定无波,悠悠分析道:“骑兵通常担负正面突击、迂回包围、追击、奔袭等任务。其行动轻捷来去如风,受地形、
气象影响较小,和传统步兵联合成一体,部署在战场上担任作战时的主力部队。五朝乱世时期的匈野实行百户千户制,全民皆兵
,军官世袭。“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的政策使得匈野铁骑闻名天下。如此骠悍的匈野铁骑唯独败在八方军手里,而
寰宇帝正是靠八方骑兵纵横大陆统一天下的。
“若是在百年前,全军骑马作战,一击即中后立刻上马远遁,即使战况不利也能迅速撤退,脱离战场。然而等到可以连发的来福
枪取代了早期单发的火枪后,骑马的战斗部队在面对步兵时,逐渐显得毫无招架余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伊洛伐柯之战’,两
万装备精良的骑兵在面对区区五千持枪步兵,竟一败涂地无人幸免。由此可见,大规模骑兵冲锋的战术即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未来的战争是远程武器的天下!”
他袖袍轻扬,右手往下一挥,就连淡定如方少帅,都被着一刹那的风姿所折,遑论将士们心中的赞叹崇敬。
——这个白衣清雅的少年挥袖分析局势时,自有一股指点江山的气概,好似成竹在胸沙场点兵,森然,却适闲。
一切权术在他指掌间玩转翻覆自如,万事万物总能如他所愿般变化发展。
他是最不适合战场的人,而他却偏偏属于战场。适合他的应是这一袭白袍翩翩公子清谪仙,而他却偏偏中意亮银甲胄玄铁寒光。
“以后随着技术装备的发展,特别是军队摩托化、机械化的发展,骑兵将会逐渐失去原有的兵种地位。届时,各国军队只会保留
少量的骑兵,用于执行巡逻、警戒和运输等任务。当然,眼下骑兵的战场作用还是举足轻重的,肖某说这些,只是想让诸位好好
反思,不要将眼光滞留在当前,与时俱进改革创新亦是不可或缺的素质能力。”
言毕,将领们纷纷垂下头,开始反思自审。
离开了会议室,时间尚早,太阳才刚下山。
与会的诸将纷纷敬礼散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从帅座上站起来,方少帅凝视着白衣无瑕的清贵少年,轻轻说了句:“谢谢。”
无双微微一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
“要不是倾宇说了此番话,本帅的裁减骑兵计划又得搁浅到明年了。特别是骑兵师那几个家伙闹起来,方君乾又要整日整夜不得
安宁。”
“分内之事而已。”
白衣少年摇摇头,丝毫不以为功。
他只不过将他不能说、不便说、不宜说的话事先挑了开来,说了出来,让军队里的改革阻力小了一些。
呵呵,分内之事啊……方小宝笑容暧昧不清。
“喏,倾宇,”方少帅玩闹地说,“假如有朝一日方君乾坐上了大总统宝座,倾宇就做总理吧!你我并肩作战,齐头前进,天下
谁人能挡?”
无双公子看他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不由对他的厚颜无耻感到好笑。
嘴角回之一个极浅的上挑:“当真自恋。你以为当国家总统是办家家酒,这么容易?”
他摇摇头起身,走向会议室大门。
就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他转过头,招呼一句:“方君乾,你跟我来。”
出门,上车。
夜色深沉,路灯朦胧,街道黯淡,沿着玉亘市的主干道,军车快速驶出城门。
这两个小时的路程,方少帅很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应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因为接下来的路崎岖不平,军车开始有节奏地晃动
,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一路向南,方君乾估摸着很可能是进入了玉亘市东边的环亘山脉,因为闻到了森林那种特有的树木清新气息,忍不住抬头望向窗
外,一轮巨大的圆月悬在起伏不停的山峦上空,军车正行驶在林间的小道上,两边都是黑黝黝的树木和荒草,一轮皎洁圆月下,
许许多多溪流泛着银白的光芒。
军人的职业病让方少帅立马联想到其实环亘山区实在是绝佳的根据地,水源充足林木茂密,人往深山老林一藏任谁也找不到,打
打伏击玩玩埋伏,只要没有老马识途的当地人领路,敌军想全身而退那是白日做梦呀!
“倾宇……”他忍不住想和那人切磋讨论,
转头,
看见白衣少年闭着眼一言不发,似被那沉重夜色催眠了一般。
月光笼罩在清雅贵公子的身上,如白衣上的一层薄纱。
他是真的累极了。
方君乾微微一笑,不由屏息静气,不忍吵醒了他。
一束雪亮的灯光从军车的玻璃窗射进来,眼前出现了晃动的人影和长枪刺刀的亮光。
军车停了下来,两个举着手电筒的武装精英在窗口出现:“军事重地,闲人莫入!”
“是我。”
军车后座传来悠冷清静的声音,悦耳如溪水碎冰潺潺流淌。
肖倾宇不知何时已然清醒,幽深瞳眸正无比明利地注视着两个哨兵。
士兵肃然敬礼:“公子!”
方少帅顿时失笑:“怎么你们也叫公子?”
“南统军不是都这么叫吗?”士兵的表情很茫然,“没什么不对呀,挺贴切的。”
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方少帅心中大悦,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而另一个则奇怪打量着方少帅,显然对方君干的身份来历有些迟疑。
却听自己无所不能的肖参谋长淡淡一句:“方少帅,该走了。”
两个士兵马上愣在当场!
军车又缓缓前行。
但是走不到几步又要停下接受检查,然后又前进——方君乾细数了一下,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里,他们经过了十三道关卡。
戒备越来越森严,检查也越来越仔细,甚至连车子也要经过严格检查,以防有窃听设备。
这让方少帅暗暗咂舌,心知无双公子此次带自己前来绝对是要告诉自己一个人所未知的秘密。
最后,军车停下了,外面有人打开了车门,肖倾宇率先下车,方少帅紧随其后。
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白衣少年淡淡道:“很快就知道了。”
转过一个假山后,道路旁山谷两侧的植被,隐约有人为修剪过的痕迹,清幽宜人,赏心悦目,没有那种自然的凌乱感。这个坡很
长,也很蜿蜒,简直是顺着靠近湖边的几座山的走势绕着上来的,幸亏今晚月色明亮,要不然这山路还真不好走。
转过一座小山,眼前景致豁然开朗。
饶是以方少帅的镇定功夫,也不由被眼前这幕弄得瞠目结舌。
肖参谋长若无其事地将他领进那幢四四方方的古怪建筑内。
两人站在格斗场二楼的休息室里,居高临下,透过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下面的徒手搏击。
“喝!”其中一个人嘶吼一声,脚上一用力,只听“蹬蹬蹬”声不绝于耳,连续把对手给快速逼退了七步,然后趁对方力气一歇
,以灵活的步伐侧身让过对方由下而上的犀利拳头,整个人借势跳了起来,右腿如闪电般当头向对方踢下!
这惊险的场面让方少帅大吃一惊,场上这两个年轻人的绝不是在比试,而是真真正正的以命相搏!
方少帅也是行家,自然可以从声音的间断高低里分辨出来,场上那两个年轻人在两秒之内发出了八声轻响,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