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 上——芊之小痕

小泽挨了打自然是不敢乱动，不过心里好想转过去贴着尘翔，就算不转过去往后挪一挪也好，于是小泽就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后挪，尘翔用余光看这个破孩子小心的挪动着，不觉心里好笑，好像自己真的看不着似的，这个笨孩子。“再挪？还想挨一巴掌？”尘翔严肃的说，其实小泽看不到，尘翔已经憋不住咧开了笑容。

打完针天已经早黑了，为小泽拔针，尘翔用力的给小泽按着，要是按不住再青下去小泽打针就更难了，倒时候又该遭罪了，不过这么按着对小泽来说也够受的了，好疼，又不敢把手抽回来，低着头忍着等尘翔松手。

尘翔一边为小泽按着手，一边自然的抱着他回了自己房里，“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房间了。”尘翔把小泽侧放在床上，自己也就上了床。小泽躺在尘翔身边别提多不自在了，本来身上就疼，在尘翔身边躺着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了尘翔睡觉，再者也怕尘翔看出来自己疼，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让尘翔看出来自己疼倒觉得自己娇气，可是小泽哪知道自己身上前几次打了伤才长新肉，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打。越不敢动身上越疼，最后小泽疼得开始哆嗦，出了一身的汗。就在小泽觉得实在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尘翔的一双大手帮他调了调姿势，顿时舒服了很多，可是怎么尘翔还没有睡，都躺下这么久了还以为他睡了呢。

尘翔起了身，去屋子那边的窗台坐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盒烟，慢慢地吐着烟卷。实在是睡不着，小泽怎么疼成这样，本以为都没什么事了，可是这么严重，还自己挺着，我就在身边怎么就不叫一声呢。尘翔生着自己的气，打了小泽尘翔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

小泽心里更是不好受，到底是闹得尘翔睡不好，现在自己去抽烟了。小泽支撑着下了床，“哥，我……回去睡了……”小泽话说的心虚，因为真的不想走，和尘翔一起住那是尘翔给他最大的承诺，自己说走也不知道尘翔会不会生气，自己心里也是希望尘翔说不要走。

尘翔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步往小泽这边走，小泽吓得缩了身子，闭着眼睛，等着尘翔暴怒，不管是责骂还是鞭打，挨着就是了，尘翔是个多要面子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说要回去睡让尘翔心里怎么平心静气。

“还是喜欢你的床吗？那我们一起回去睡吧。”尘翔扶着小泽，轻轻为他揉着伤处，那么私密的地方挨打的时候被尘翔打到时还能忍受，可是现在被这么轻柔的抚摸，虽然带着凌厉的疼痛，还是让小泽羞红了脸。这么暧昧的行为倒是让小泽心里闪过了一个被忽视的问题，和尘翔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纯纯的，自己是要伺候尘翔……想着想着心里有些害怕。

小的时候，在店里，那么多男孩子被客人粗暴的虐待，疼得要命，第二天耽误了伺候客人还要被惨无人道的打的遍体鳞伤。自己还不是被管男孩子的领班……小泽想着想着默默的流了眼泪，自己到底拿什么配尘翔，觉得很冷。很害怕，觉得幸福随时会失去，虽然尘翔从店里买自己回来知道自己的出身，可是如果知道自己曾经被别人……尘翔会不在乎吗？那现在要说这个吗？不想说，真的不想尘翔不要我，可是怎么能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欺骗尘翔。

“怎么了，小泽？”尘翔看小泽流泪，不知所措的擦拭着。

“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小泽一下子扑在尘翔怀里，紧紧的抱着尘翔，明知道这样尘翔也是会走的，可是还是觉得会安全一点，自己还可以努力求他不要走。

尘翔没想到自己教育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会问这样的问题，可是要是当做情人的撒娇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在爱人心里衡量自己的位置无可厚非。“很纯洁。”尘翔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答案，可是在尘翔心里小泽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干净的像雪一样，和他原来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没有关系。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泽听了心里一颤，纯洁……可是……我真的不是。

第三十二章

“怎么了，我的小泽。”尘翔用双手握着小泽的手，对着他，微微低下身子，看小泽脸上的泪痕。“不哭了，走，我们睡觉去，很疼吗？我抱你过去上药。”温柔的眼神，自然的神情，所有的温柔都在眼波里倾泻而下。

天已经有些凉了，小泽还是习惯的开着窗子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外面冰冷的温度，或许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吧。，尘翔虽然有些怕冷，但是还是随着小泽，两个人抱在一起，身上暖暖的，外面的空气清新而有些凉意，相互取暖的感觉让小泽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尘翔醒的很早，小泽还在怀里睡得安稳，微微撅着小嘴，缩在尘翔身体前面的弧度里，均匀的鼻息，尘翔忍不住想吻他，可是到底忍住了，难得睡得安稳，别再吵醒了。

天大亮的时候，小泽也醒了，发现自己在尘翔怀里，倒是没怎么害羞，还在尘翔身上蹭了蹭才算心满意足。

“小泽，醒了。”尘翔这才变换了姿势，去穿衣服，小泽也准备下地，自己赖在床上这种事还真没做过，小时候赖床不要起来，尘翔就拎着鞭子打到起不来为止，后来也就没有了这种习惯，说到底，小泽还是怕极了尘翔的。尘翔只说了句“别闹，在床上。”继续穿着衣服，穿好了又为小泽拿来了衣服，“你们也快开学了吧，我今天要去公司，你好好打针，我尽量早点回来，带你去溜达溜达。多久没看书了，在家复习复习功课，开学考考不好到时候别怪我下手狠。”尘翔又恢复了那个以往一样的哥哥行象，严厉，严谨，不过这种话要是不是在给小泽拿完衣服说还是很义正严词的。

“我知道了，哥。”小泽看着尘翔在地上打领带，自己默默的穿着衣服，他知道尘翔就是尘翔，不会改变，不会把无限的宠爱施加给自己，因为在自己的生命里他不是一个哥哥那么简单，尘翔有尘翔的无可奈何，他要扮演一个父亲，对自己苛责，让自己在他的教导下成长，这让他不能去做一个无原则的情人，可是小泽不认为这需要改变，自己爱的就是这个严厉霸道的男人。

小泽在家看了一上午的书，他可不想一开学就挨一顿打，学习上的事情尘翔很少责罚自己，但是那是因为自己这些年一直还算努力，不过少有的几次打得也的确比平时更狠。中午的时候陈医生打电话来说，护士临时排不开，要晚一点过来，小泽靠在床上等陈医生来，顺手把书放在身边。不想身子还是虚弱的很，没一会就有了困意。

尘翔一进家门就往小泽屋里跑，都这个时候了，那个孩子的针应该快打完了，别又睡着打空了，没想到看见小泽躺在那里根本没打针，书掉在地上，已经睡着了。尘翔是一肚子火，自己不许小泽在床上学习看书，因为那是一个太安逸的地方不适合学习，很容易懈怠，就算是身体虚弱自己可以体谅吧，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不过这都可以让尘翔不生气，唯独这都几点了还不打针，又把医生赶跑了？看来昨天打的还不够狠呀。“你给我起来。”尘翔拽了一下小泽，“打完针了？”小泽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然后尘翔就是一鞭子打了腰上，小泽吃痛，缩了身子，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也不敢问，只能受着。一鞭子下去尘翔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小泽打到跪下认错，到底是舍不得了，还是问问清楚，自己也消消火气，小泽已经这样了自己没照顾到心里也是愧疚，倒是怒火难平。“什么时候打得针？”尘翔耐着性子问。“还没有。”小泽微微缩着身子，语气里没有一点情绪，优雅得体，好像自己的身子不是已经羸弱不堪，好像刚刚的一鞭子没有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尘翔“啪”的一鞭子，“你刚刚不是说打了吗？”“啪，啪，啪……”连着十鞭子还没有停的意思，小泽已经意识模糊了，也不会求饶，是的不会求饶，小泽心里总觉得所有打都是该受的，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只要尘翔不要放弃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奢望，不过让小泽觉得安心的是尘翔不论多生气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要自己，所以小泽总是很满足，就更加不在乎身上伤的有多重。小泽等着鞭子再打下来，可是确实尘翔温暖的大手，“先起来，去床上躺着，我去给你叫医生打针，这个账晚上再算。”尘翔的话里没有一点语气。“哥……”尘翔正要下楼，却停住了脚步。“哥，陈医生说护士排不开要晚一点来，我也不知道会这么晚，我……不小心睡着了。”尘翔就在那里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要走出去还是退回来。现在只想站在这里，为什么我的爱总用伤害的方法给你，或者也可以说我把伤害加上了爱的名义，总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最近甚至会觉得自己已经很心软了，似乎伤害是我的权利，稍稍的心软就是怜悯一样。“小泽，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照顾你的人出现，离开我吧。”尘翔头也不回的下了楼，留下了一个正真被伤害了的孩子，我不在乎你打我，可是我真的怕你打我，因为我知道这样的相处会让我们的关系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原谅你是情不自禁，可是我总怕这样的包容给你带来太大的罪恶感，我不怕你打我，因为我知道你会原谅我也会原谅你自己。可是我都没有怪你，你为什么不要原谅你自己，离开你，尘翔，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尘翔快步的走下台阶，冲向电话，留下了自从母亲走后第一次留下的泪水，小泽说“离开我吧”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的良心告诉我要放你走，可是我觉得这对我太残忍，没有你我没有办法面对，我说出了让自己伤心的话，说出了放弃你的话，是不是你从此不再属于我，给你自由的权利让我好心痛。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然后尘翔感觉到被狠狠地抱紧。“哥”小泽已经泣不成声，“哥，求求你，不要不要我，哥，求你，不要不看我。”“哥，你答应我永远不会不要我好不好。”“哥，求你，求求你答应我。”哀求着，这个时候我不需要尊严，尘翔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力像神一样的存在着，我知道这样的恳求很幼稚，我知道说出的话在我们心里都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我知道我以后还会为你刚才的话担心不已，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你的一句话可以让我的心不这么痛，可以让我的心不这么痛，只想抱着你，只想你答应我，答应我不会不要我，不管发生什么，即使你以后去一个女人，我也愿意以一个弟弟的身份折磨自己，这要能看见你。

“小泽，我觉得我说对不起已经失去意义了，别再抱着我了，不值得。”没有任何的温度，打破了小泽心里一点点的幻想。

小泽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尘翔说他不配，自己只是愣在那里，任尘翔挣脱了自己的手，难道自己说“你配。”

“陈医生就要来了，你上楼吧，一会我让他上去。”

让他上去，让他上去是什么意思，尘翔就不上来了吗？小泽不能承受这样的心痛，尘翔，说不要就不要了吗，我。说不要就不要了？小泽放下了所有的自尊，知道会面对某种难堪，还是又一次的从后面抱紧了尘翔，然后被粗暴的甩开了。

这样都不可以吗，如果不是真的很心痛，你知道，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小泽，我真的很想回抱回去，可是我没有立场让你原谅，我的道歉已经成为了一种请求你原谅的方式，然后重复伤害，你可以接受，我没有办法就是这样的我，甩开你我觉得心有一种撕碎的痛，可是和我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做一个只是宠爱你的情人，我太习惯那个不近人情的哥哥的角色，你那么优秀，完全可以找一个真正宠爱你的人，那才是你应该有的幸福，至于我，我告诉你，我现在想，如果有你天生活里没有你我就从公司的楼上跳下去，因为承受不了那样的心痛，很奇怪吧，真是幼稚的想法，可是我就是为你幼稚了，然后还不可以告诉你。

第三十三章

小泽默默的走回房去，自己已经这样恳求了，他都不要心软，我还能怎么办。自顾自的在床上流眼泪，等陈医生来，不知道还能想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心里好痛，不知道方向。后来陈医生上来，给自己打针，似乎打了很多下，可是一点都没痛，心里被痛苦占据，尘翔不要我了，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是自己的问题可以求他原谅，可是现在尘翔连祈求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觉得他错了，或者觉得他的话已经不再掷地有声，然后就决绝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似乎和我没有关系一样，爱情似乎是一一手操控的游戏，现在你不想继续了，就说结束然后我就要结束吗？为什么不进来陪陪我，站在一边看我也好，你还在家吗，还是已经走了去参加什么应酬，你说清楚了，我再也没有立场让你早一点回家，应该离开了吧，日子将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从前，没有你的一点温柔了吧，过去很痛苦，可是得到过之后又失去的感觉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小泽又要开始那个优雅的存在，在尘翔身边像空气一样存在，真的不想，尘翔，真的很离不开你的温柔。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恢复了那样的规律，小泽会起的很早，扶着墙下楼去为尘翔准备一点早餐然后在门口恭敬的站着等着送尘翔出门，第一天尘翔微微皱起了眉头，后来再也没有表情，像原来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中午的时候陈医生会过来，手上越来越不好打针，有的时候扎在很细的血管里就一直疼，一直到打完针，浑身被汗水打湿。尘翔再也没有在小泽快要打完的时候回来过，小泽在家难受的厉害也不想做饭，心里郁结所以又开始了厌食的毛病，后来几天又开始吃什么吐什么了。每天晚上坐在窗台上等尘翔回来，最后却不敢像以前一样端着水杯出去看尘翔一眼，听见尘翔开门的声音，便默默的上床睡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悲伤，很想扑出去见你，又觉得自己太贱，别人这么拒绝自己还去投怀送抱。梧桐叶子开始落了，春天来的时候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几天下来，小泽心里难受的厉害，真的不要我了吧，再也不要理我了，尘翔，别这么惩罚我，我真的害怕这样看不到你，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你知道是怎样的心痛吗？

这天打完了针，是下午四点，外面天气不怎么好，阴阴的似乎又要下雨，小泽的心里说不出的抑郁，想尘翔，什么书也看不下去，什么也转移不了注意力，怎么办，真的忘不了你。

小泽换了件简单的衣服拿了些钱准备出去走走，在这样想下去真的要疯了，很想找个地方喝酒，虽然知道是酒入愁肠，小泽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别的办法不去想尘翔，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这么压抑，而且说实在的，小泽有一点想尘翔暴怒一下打自己一顿，不要这样不理自己。

尘翔这个时候在机场接机，自己的父亲今天要过来，可能要住几天，这些天在整理公司的很多文件忙的焦头烂额，总算是一些停当，可以坐在这安静的什么都不做，却忍不住想小泽，每天早上送我出门都不敢看他，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心里想要抱他的冲动，晚上回来的晚小泽大概已经睡了，自己也累的倒头就睡，也没有过去看看，那天抽空给陈医生打电话，陈医生说身体没有好转，自己父亲对自己要求很严，小的时候总是挨打，不过尘翔觉得父亲给他的人生他很喜欢，所以他也会这样的要求小泽，希望他也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相遇，不是那样的期许，不是那样的苛责，会不会有今天的心痛，如果在一次盛大的宴会上遇见一个完美的小泽，自己就可以给他没有保留的宠爱，可是，如果是那样，自己还会爱上他吗？爱上一个贵公子？自信，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