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莫迁尘

对袁千弈来说，一路上变得更加美好了，除了美人美景，还有悦耳的音乐。

吹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白羽继续懒洋洋的在冰山怀里换了个姿势，嘟嚷：“恩公，小羽吹的好听吗？”

“好听，”你吹的曲子我从来没听过，但是很好听，后面一句在袁千弈心里自己补上。

白羽一愣，这可是冰山第一次回答自己的问题，第一次开口说话，还以为是个哑巴，随即笑开来。

好吧好吧，笑靥如花。袁千弈无奈的心里叹气，自己说句话也能让这人那么开心。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早在出现人的时候，袁千弈就毫不犹豫的把之前白羽的纱笠扣在白羽头上，这种祸国殃民的脸太拉风了，肯定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他袁大侠才不会有什么私心呢，就算有私心，其他人也管不着。

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休息，袁千弈才躺下就听到白羽敲门，开门一看，只见白羽只穿着纯白中衣，可怜兮兮的抱着被褥枕头杵在门口。

袁千弈赶忙扯他进门，这样子在外面乱晃的话指不定又惹来什么事情。眉头微皱，袁千弈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面对冰山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黑了，白羽气势马上弱了，好吧，自己还是乖乖装柔弱，事实上白羽对上袁千弈，貌似气势重来没强过。弱弱的解释：“我，我一个人睡不着，那个……”没有下文了，只有垂着眼，半天没见反应，于是自顾自的爬到床上躺好，闭眼。白羽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自从内力散尽后没有任何安全感。

袁千弈很是无奈，也只能是无奈而已。

天知道袁千弈晚上有多难熬，本是隔着楚河汉界的两个人，下半夜天气更加寒冷，熟睡的白羽本能的朝着暖和的地方靠过去，于是袁千弈就老是感觉到有个东西死命往自己怀里面钻，本想一把踢开，一看是白羽，顺手摸到白羽冰冷的手臂，最后还是一把抱住，直到白羽安分的睡着了。

白羽是被清亮的鸟叫声唤醒的，还没睡饱呢，睁开蓬松的眼睛，就看到冰山放大的俊脸，还有冰山没有任何温度却莫名带着淡淡暖意的双眸，兀的弹起身，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袁千弈早已醒来多时了，习惯性的早起练武，可惜怀里窝着一个人还在睡的很香呢，反正也睡不着，就看着他好了。看着他像小猫一样睁开一个眼缝，看着他瞬间醒悟，窘红了脸，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袁千弈还在思索他跑出去干什么的时候，就见白羽端着洗漱的热水回来了。

白大侠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冰山的侍从啊，要照顾冰山起居的，做不好的话说不定会被丢掉，这样他的靠山就没了，呜呜，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麻利的给自家恩公擦脸。袁千弈毫无异议的享受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刚刚小羽可是只穿中衣就跑出去了，脸也没遮，

那不给人看光了（中衣是长衣长裤啊喂，怎么可能给人看光啊= =！）突然黑起脸来，恶狠狠的给白羽加上外套，“以后出去记得遮住脸，少给我添麻烦。不然……”

白羽抖了一下，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乖顺的点头。没敢反抗，任由某人粗鲁的给自己穿外套。

“恩公，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当看到白羽微微嘟起的嘴巴，袁千弈真的没一点火气了。

……

白羽已经习惯几乎是自言自语的提问了。“恩公去哪里我就去哪。”

五

旅途不紧不慢，沿途还可以欣赏各色风光，日子欢快的不得了，虽然还是那匹黑马，还是那个冰山男和装柔弱的白尊主。

因为某人的不小心扭伤了脚踝，袁千弈只得带着白羽在一个新路过的大镇上找了家客栈多休息几天。刚好收到庄里的消息，庄内出了点事情，母上也催促着快点到益州武林盟。把白羽安置在客栈，自己早早出去办事。

段林枫已经跟踪袁千弈几天了，谁让自家爹老是说铸剑山庄的袁庄主啊年轻有为，什么什么的，完全轻视自家儿女，自己就是要看看这袁千弈又多厉害，话说就跟踪的这几天看，袁千弈果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冷漠无情，额，面瘫。

今天刚好是袁千弈外出办事，自己本该是跟着出去的，但是那个让袁庄主呵着护着的面纱人更加让人好奇啊，他可是亲眼见到他们共乘一骑，说说笑笑，袁庄主还给他揉脚，抱他进客栈的。

咚咚咚，“请问有人在吗？在下仰慕袁庄主很久，特慕名前来拜访。”

白羽听的敲门声，单脚跳着去开门，入眼的是位衣着华丽，俊朗的侠士模样的男子，风华正茂。

“十分不巧，袁庄主出去办事去了。”很官方很礼貌的回答。

“是吗？”做出很遗憾的表情“在下段林枫，久仰袁庄主大名，特来结交，却不想……袁庄主少年英雄，功夫了得，放眼江湖，绝对是武林同辈的娇娇者……”声情并茂的演讲如黄河之水套套不绝。

听得自家靠山被这么夸奖，白羽比自己被人夸还高兴，和面前这人也变得熟稔起来。

……

“段大哥，你叫我小羽就可以啦，恩公要晚上才能回来。”

“那小羽一个人可是会觉得无聊？不如我陪你下棋等袁庄主回来”

“我不会下棋啊，不如我吹笛子给你听”哎，前几十年都在迷武学，哪里来的时间专研琴棋书画啊。

之后又闲聊一阵，

突然想到还没给段大哥倒水，这么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记了，赶忙放下笛子起身准备倒水。

“啊”一声惨叫伴随瓷器落地声音，白羽才想起自己的脚还没好，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和大地的亲密接触。

居然不疼，还软软的，电火石光之际，段同学英雄救美，此时，随意带上的纱斗笠早已掉到不知何处。

“段大哥”白羽心里嘀咕，你是还要抱多久啊，混蛋，快放开，面上还是柔弱无辜的样子。

“放开小羽”近乎咆哮的袁千弈及时出现并且把小羽带出魔掌。面对几乎暴走的袁千弈，白羽和段林枫顿时气场完全弱了下来。

“恩公，我只是给段大哥倒茶，不小心，不小心摔倒了，然后……”为什么会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感觉呢。

段大哥？？居然叫的这么亲热，刚刚被人吃豆腐了都不知道，袁千弈脸变得更加黑了。

段林枫也很无语，连忙自我介绍之类的转移注意力。不过貌似没什么用啊，先撤，这跟个老母鸡护小鸡似的。

这气氛好冷啊，白羽抖了一下，想着怎么扭转乾坤，于是就着被袁千弈拥在怀里的姿势讨巧卖乖，“恩公，段大哥跟我说，恩公少年英雄，有很多英雄事迹，名扬整个江湖呢。比如当年年仅十五独挑土匪窝……”在白羽各种努力下，袁冰山终于现出融化的趋势。

白羽偷偷擦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六

荒郊，四野无人，

面对突然出现包围两人的一群黑衣人，白羽着实吓了一跳，肯定是冲着袁大庄主来的，人怕出名猪怕壮，看身手不过是三流杀手，就是人多势众罢了。

“恩公，你貌似人缘不怎么好啊。”

回应白羽的是一张黑脸。

也是，他那些英雄事迹，又爱摆臭脸，黑白两道七七八八得罪不少人是肯定的。

“呆着别乱动。”冰山说完便加入了战斗。

已经倒下几个黑衣人了，黑衣甲喊：“主子说杀不了他砍下他的手脚就行啦，兄弟们一齐上。”

突然有个眼尖的冲白羽杀去，这当时，白大侠思虑万千，内力已经慢慢恢复一点了，但是出手的话就证明武功已经恢复了，就应该离开恩公了，不出手的话……到底是出手呢还是不出手呢，还没等白大侠纠结完，袁千弈奈何距离较远，一分神，身上就挂彩了，白羽这边也是危机重重。

此时 ，段林枫冲了出来，围观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现身了，于刀尖下险险救出白羽。

段林枫继续跟踪，没想到他们居然遇到杀手了，护着白羽加入战斗，但是自己才挥了几下剑那些黑衣人就被袁庄主秒杀了，前几秒还是温香软玉抱满怀，下一刻就空空如也，只看到袁庄主以宣布完全所有权的姿势和自己对视。段公子满头黑线。

“刚刚谢谢段大哥及时出手相救了，要不然”白羽打圆场企图改变僵持的局面，偶然瞄到袁千弈身上的血迹，担心的不得了“恩公，你受伤了，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白羽担心的表情对袁千弈很是受用，有美人温柔的帮忙处理伤口，一点也不痛。

白羽那个后悔啊，要是当时自己不那么纠结的话自家恩公也就不会白白受伤了，表情也随之更加的凄惨。看的袁千弈心里一抽一抽的。

“小羽，不要担心。”袁千弈轻轻抚上白羽的脸颊，忍不住想抹平眼前人那微微皱起的眉心。白羽含情默默的看着袁千弈，欲玉还休。

“咳咳……”实在是受不了这幅景象的段林枫不自在的咳嗽起来，然后神奇的看到白羽泛红的脸，居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自然而然的接到袁庄主杀人的眼神。既然有一个伤患，一个病弱（看起来病弱的白羽），段林枫也不玩跟踪了，直接三人一起上路。

话说这一路上的方向怎么这么相似呢。

“敢问袁庄主这是去哪？”段

“……”冰山

“难道是武林盟？”段

“……”冰山

“哈，在下也正是去那里，袁庄主应该和段某一样失去参加这次的招亲吧。”别的不说，段公子自言自语的功力又进步了。

“……”冰山

“咦？招亲？恩公要去招亲？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白羽莫名的难受，脸也一下子垮了下来，然后自己在心里瞎猜。

“是武林盟主的独女陆思思招上门女婿，传言这陆小姐冰雪聪明，惊才绝艳，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又以整个陆家和陆家不外传的武林秘籍为嫁妆，吸引了很多人，但武林盟主的女婿也不是好当的，这么多青年才俊，江湖传言最有潜力的就是铸剑山庄庄主了，年轻有为，少年英雄，一表人才，最主要的是未婚，且无不良前科，都说是郎才女貌。……”没想到段大侠八卦起来也是十分厉害的。

“段三公子你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也是不二人选啊，最主要的是段家商铺遍天下，温柔多金。”说话的这位穿着浅绿长袍，衣角绣着墨竹，书生气质很重且笑的很无害的仁兄就是袁庄主的得力手下之一，大名墨竹，从遇到杀手之后，这人就凭空冒出，听说自家庄主受伤，护主心切，特意前来。

第一次看到自家冰山庄主对那个人嘘寒问暖，墨竹可是足足呆了几十秒，嘴角抽搐了半天才恢复过来。庄主肯定是抽疯了。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无法完全适应，看到他们“卿卿我我”就心里觉得别扭。

“本公子才不要娶那种娇生惯养又任性的大小姐。要娶也当娶小羽儿那样温柔善良的。”（你哪只眼看到白羽温柔善良了= =！）

“……”貌似有听到乌鸦飞过的声音。

“哼，堂堂男子汉居然在背后说人里短。”这才注意到坐骑不远处站着个白面书生，不过感觉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呢？

“笑话，你有何凭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段林枫毫不在意。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又没见过，怎么就知道是娇生惯养又任性的大小姐了。”

貌似越来越剑拔弩张了，这里已经是益州附近的小镇郊外，四人一齐下马。

“咦？”走进白面书生，段林枫就发出这样的声音。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啊。”那人叫嚣，面上也满是不自在的样子。

“见过，见过比你更好看的。”段某满不在乎的鄙夷。

“你，你！”咬牙切齿。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书生怪怪的？”段林枫问旁边的三位。

“嗯，女扮男妆还没有裹胸。”白羽很认真的回答，语不惊人死不休，白羽手臂吃痛，原来是被袁庄主惩罚性的掐了下。

“你，你们！哼。”刚想发飙，随即又换做委屈可怜的表情：“小女子独身在外，你们肯定也不忍心小女子一个人孤苦无依，就让小女子和几位大侠一同上路吧。”不过这演技貌似没白羽好啊。

不过什么话都只是形式，这位女扮男妆的大小姐是跟定他们了。

“非常乐意，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小姐多多包涵。”墨竹代表性的发话，看这姑娘细皮嫩肉的该是大家小姐，还是不要怠慢的好。八成是看多了白羽，见到这个小姐居然一点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

七

到达益州，这是个很热闹繁华的城市，袁千弈一行人在袁庄主的别院安置下来。

袁千弈只是早早出门办事回来，开门就看到房间里的白羽着藕色女装，素雅大方。不过私心还是觉得男装更加好看，飘逸。

“……”干嘛穿成这样。袁千弈很想问。

“你要去参加招亲了，我，我……”白羽一想到那人要去相亲，心里特别不舒服。

“……”呵，在吃醋，打算这样让人知道袁庄主心有所属，被选上的机会就小了，袁庄主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白羽心里打的小算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小欢喜。

“我，我就是有女装癖。”

“……”小羽，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脸红啊。

“一起去吃饭。”袁千弈说完便拉着小羽往客厅走。

“诶诶，面纱还没带呢。”

“……”自家还注意这些。

正在大厅准备开饭的一群人看到袁千弈牵着小媳妇一样的美娇娘一起来到大堂。更让大家下巴掉地上的是自己庄主又是夹菜又是挑刺的，小媳妇就只会红着脸吃饭。

“噗”段大侠忍不住喷饭了。许久，才意味深长的说一句“小羽儿这样真好看。”

路大小姐赖上他们一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面纱男的真容，一路上都特别好奇这个最神秘的人物，袁庄主对什么人都冷眼想看，甚至是完全忽略无视的态度，唯独对那个人态度超级特别。原来也是女扮男妆，（自认为的），这样看来袁庄主心有所属了啊，还是男才女貌，心意相通的俩人“哎，好羡慕啊”恩爱的一对，不知不觉竟然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然后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我是说生命中遇上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相携到老，只羡鸳鸯不羡仙。”陆大小姐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白羽突然冒出这句话。

“羽姐姐说的太对啦。羽姐姐和袁大哥也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噗”这次是段林枫和墨竹一起喷饭，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

“就那熊样，活该娶不到羽姐姐。”陆大小姐重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到段公子的机会。

哼，我和小羽那是兄弟情深，段公子好男不和女斗。

第二天，陆大小姐也换上了女装特意来到段林枫面前晃，前一天老是看到姓段的不停的往小羽那里瞟，心里就特别难受。

看到陆思思，段林枫真的吃了一惊，他承认陆大小姐也很美，属于女子独有的柔美，略施粉黛，如花似玉。面上却撇撇嘴，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