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FOREVER——苏格兰

辆也打破不了这一片安静。莲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继续跟着前面的男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响起。

男人走到一座很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转身看着莲，“喂。我到家了。你还要再跟来吗？”

莲看着站在白色雾气中的他，没有答话。

“我没有钱的。给不了很高的价钱。”

莲的心刺痛了一下。然后回答“我收费不高的。”

男人笑了起来。走上前来，拉住莲在寒风中早已冻得冰冷的手，放在手边吹了两口气，微笑着责备道“为什么要穿这么少。”

第五章

莲跟着男人走上老旧公寓楼的楼梯。手还是被他牵着，一前一后地走在破败的楼梯上。楼道里的声控照明灯在声音的影响下忽明

忽暗，发出昏黄的光。莲走在男人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觉得好温暖。用手指去掐自己的手心，感到疼痛

，以证明这真的不是梦。

“你叫什么名字？”

“莲。莲花的莲。”

“真名？”

“隋莲。”

男人笑了出来，不相信这是他的真名。“我叫沈夜。夜晚的夜。”

沈夜。莲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让自己记住它。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走到七楼A，沈夜让莲停下。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走进房间，脱掉鞋子。又脱下黑色风衣，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光脚踩在地板上。莲看到皱起了眉头。刚才谁在楼下还责备他穿得少来的。结果自己也穿这么少。

沈夜见他愣在原地不动，叫“脱鞋，进来。”

莲这才脱掉自己的鞋袜和西装外套，走出衣帽间。身上的紧身玫红色衬衫露出大片胸膛。工作服的大胆让莲在沈夜面前有点不自

在。

房子是一个有些狭小的单室套房。中间一张双人床。床头贴了一张黑白海报，是地下丝绒乐队。对面的小电视柜上没有电视机，

只放了一组迷你音响。墙角堆满了英文报纸，摇滚杂志和唱片CD盒。床头柜上放了一包外国牌子的香烟和一个烟灰缸。沈夜走到

墙角，把吉他放在床头柜的旁边。

转过身来，看到无所适从的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走向他，托起他的下巴，认真地端详莲的脸庞。吻上莲被风寒冻得发紫的

嘴唇。莲没有伸出舌头回应。而沈夜也只是像涂口红一样，用自己的舌头把莲干燥的嘴唇滋润了一遍。然后慢慢退开，说“现在

有了血色，好看多了。”

莲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他的梦中情人真的吻了他。

沈夜拉莲坐到床边，自己径直去厨房开了灯。两分钟后，莲听到微波炉的响声，沈夜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出来，递给他，说“喝

吧。喝完就暖了。以后不要穿这么少出门。”莲接过牛奶，意识仍然处于飘忽状态。

沈夜拿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想什么呢？快喝，喝完去洗澡。现在我先去洗。”

莲拿起牛奶喝了几口，走到音响前打开按纽。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温柔地唱了起来。莲听得出她的声音，是日本的一个摇滚女歌

手，土屋安娜。那首歌的名字叫“FOREVER。”

凌晨的夜晚很安静。窗外的浓雾还没化开。土屋安娜的歌声在房间里凄婉地响起。伴着浴室的水声。一股睡莲的香味在房间里弥

漫开来。

沈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赤裸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块浴巾。无瑕的身材堪比阿波罗。站在音响前的莲看到，血液开始倒流。

沈夜打了一个喷嚏，快步走向床，盖上棉被，把浴巾解下递给莲，问“你不介意吧？我家只有这一条浴巾。”

莲接了过来。快步走到浴室。关上门，平稳住自己的心跳。把浴巾套在脖子上，高兴得转了一个圈。

如果是梦的话，那就不要让他醒。

沈夜靠在床上，点了一支烟，拿出备忘录，在看明天的日程安排。没有发现莲已经走到了床边，黑色的碎发滴着水，身体上的水

珠还没擦干。叹了一口气，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会照顾自己。把莲拉上床，解下他围在腰间的浴巾，帮他擦干身体和头发。

老旧的公寓没有暖气。沈夜想着快点帮莲擦干身体，好躺下盖上棉被。而莲却红着脸蛋睁大黑色的大眼睛傻傻地望着他。

头发不滴水了，上面的色彩也掉光了，眼前卸下妆容，素面朝天的小男生看起来是这般清秀优雅。跟之前的那身装扮完全不搭。

音响的循环播放功能开着，一直都是那首“FOREVER”。沈夜走下床去关上音响。

第六章

重新趟回床上，准备睡觉。

沈夜没有想过要跟莲做，这么年轻貌美的男子不是他擅长的类型。他只是带他回来过夜。没有想过要跟他做爱。在楼下的时候也

只是开玩笑才跟他那样说的。外面的寒流汹涌。可不是让这样乖巧的小男生在街上游荡一整夜的天气。

沈夜说“睡觉吧。”

于是关了灯。背过身去准备睡觉。

两个人的背和背靠在一起。盖上了很厚的棉被。

一分钟后，莲起身跨坐到沈夜身上，一本正经地说“跟我做爱。”

沈夜惊讶地笑了出来。不知道莲看上他这个中年大叔哪一点。刚想拒绝。莲的舌头就伸了进来。技巧性地挑逗他的舌头。拉他一

起在两人的口腔里嬉戏。

沈夜决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经历一夜情。也不抗拒。顺着莲的步伐。

莲轻轻舔过沈夜的脸庞，鼻子，眼睛，眉毛。狂乱的气息吞吐在沈夜脸上。沈夜躺在床上，爽朗地笑着。觉得自己是在陪小孩玩

耍。可是当莲舔上他的乳首的时候，他感到了身体的异样。那种兴奋和欢愉是真正的。莲伸出舌头，围绕着沈夜胸前的尖端划着

圈，用口水将它全部湿润。又伸出手去抚摸另一支尖端。轻轻地朝它吹气。沈夜满脸通红。不肯相信自己居然对随便从街道上收

留回来的小男生这么有感觉。

莲抬头望见沈夜通红的脸庞。咯咯地开心笑起来。然后继续将手掌游走到沈夜的下身。摸到他擎天柱一般的欲望。低下头从根部

慢慢吻到前端。全部舔完一遍后，开始张大嘴巴将它全部包裹进口腔。快速吞吐着。

沈夜完全被他的大胆所征服。无措地将主动权全部交给莲。

跨坐在沈夜身上的莲，抬起身子，慢慢朝沈夜高耸的性器坐下去。让沈夜进入他的身体。脸上的表情除了欢愉还略微有些难受，

沈夜的性器这这般巨大，他一下子适应不了。

沈夜忍耐不住了。抬起半躺在床上的身体，抱起莲，开始试探着在莲体内活动。直到莲在他耳边小声说“可以了”，才开始剧烈

的抽插。莲用双手抓紧了沈夜的肩膀。指甲嵌进沈夜的肉里。莲咬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己发出淫荡的声音。

沈夜的冲刺越来越凶猛。莲觉得自己都要被他撕碎了。沈夜低吼了一声，在他体内释放出温暖灼热的精液。莲觉得好幸福。自己

的灵魂照见思念了那么久的他的脸庞。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流浪了那么久，终于遇见他的温暖臂弯。

沈夜拿了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帮莲擦拭自己射在他体内的精液。旁边的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下，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舍不得移

开。

擦完以后沈夜又走到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靠在床边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以为莲已经睡着。不想莲却起身，靠在他胸膛上。

问“你擦什么牌子的香水？”

沈夜拿起床边的香水瓶给他看。是KENZO的男士香水。说“平时不怎么擦，出去表演的时候擦一点。”香水是睡莲味道的，阵阵

幽香在夜晚散发出来。

莲眼里开始放光，问“你喜欢莲花？”

沈夜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转过头，用手指在莲的鼻子刮了一下。笑着说“是是是，特别是你这朵热情大胆的幽艳小莲花。”

躺倒枕头上，又补了一句“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樱花。”

莲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早上十点，身边的男人还在睡觉，安静的脸庞和一夜就长起来的胡茬让莲觉得他好帅好有男人味。

为什么要醒？一直做这个梦多好。

莲下了床，站起身。穿上衣服，找了只笔在床头柜上的香烟盒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写了个名字“莲”。

走到门口，要拉门出去。沈夜醒了。叫住他“钱包在昨天穿的风衣口袋里。要收多少钱你自己随便拿。”

莲拿在手里的西装外套掉在了地上。

沈夜把昨晚当成一场交易。沈夜只当是在买春。莲以为他会想起他，会记得他。现实却是：他只把他当成跟人上床，然后收钱的

money　boy。顿时眼前一黑。过了两秒还是拿出他的钱包抽了几张人民币。同时看到沈夜钱包里的黑白老照片。一个漂亮的混血

少年坐在樱花树下，书包放在腿上，抬起头望着前方，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莲转过身对还睡在床上的沈夜说“收你很便宜了。下次一定要找我。电话号码在香烟盒上，记得打给我。”

第七章

一个星期过去。莲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手机充满了电一直开着，等着沈夜给他打电话。却杳无音信。莲责怪自己，那天为什么

没问他的电话。自己的失误让莲很落寞。在认清沈夜对他没有丝毫的留恋后更是心痛。

这个星期，因为莲的颓废，点他台的人很少。只有易然来找了他一次，问那天的演唱会有没有等到自己的偶像。莲笑着说等到了

。可是等到后更加失望。

夜晚三点，浓雾一片。莲凭着上次的记忆走到那幢旧公寓楼下。走上七楼，站在过道里拿出烟开始抽。香烟在黑夜里发出暗红色

的光芒。抬头看见淹没在浓雾中的路灯。想起遇见他那个伦敦的夜晚。浓雾也是这般让人找不到方向。

他用手抚摸自己的心口，舒缓那里的疼痛。他没有任何奢望。他只是想陪在他身边，让他需要他而已。

香烟的烟蒂在地上一地铺开。香烟盒最后的一支烟被点燃。黎明到来前。他裹紧双排扣大衣，伸出手去摸了摸他房间的门。然后

下楼。这样也算是陪他度过夜晚。

“漫漫长夜，只要感觉得到你的存在，我就不会寂寞。”莲在心里默念。打开兜里的IPOD，开启循环一首播放功能。土屋安娜不

紧不慢地唱

“I LOVE YOU FOREVER。I CAN’T LIVE WITHOUT YOU。”

我永远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拉住地铁的扶手，莲闭上眼睛去仔细聆听土屋安娜的歌声，自己心里说要为他活下去的声音。

每个晚上。午夜。浓雾。莲都会步行很远的路，穿过大半个城市，走到他的寓所。坐在楼梯上等待天亮。莲以为这样也算陪在他

身边。

这一天，莲走到沈夜楼下的时候不过十二点。于是靠在公寓楼下的墙上。他害怕遇见沈夜。他知道，他在午夜回家。直接上楼的

话，沈夜会遇见他。那他就会失去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机会。

仍然拿出香烟，在黑夜中点燃，尼古丁开始包围他。偶尔吹过的凛冽的寒风割得他的脸很疼。嘴唇也被吹得干燥渗血。

汽车引擎停下的声音。红色跑车的驾驶座上坐了一个女人，精致美丽的脸庞甚是好看。穿着鲜红色的红色连衣裙，黑色的头发在

头顶挽成一个圆髻。车的后座上放了一把大提琴。沈夜坐在她的旁边，穿着西装。沈夜跟那个女人说了什么，然后下了车往公寓

楼里走。没走出几步远，女人又下车，叫“WILLIAM”，接着扑到沈夜怀里。

女人脚上穿的是类似芭蕾舞鞋的鞋子。看起来是个大提琴手。沈夜搂住她。她鲜艳的裙摆在黑夜里散开，就像最美的花的绽放。

沈夜托起她的下巴，缠绵地吻了起来。吻得难舍难分。

站在一旁观看这一切的莲用手指夹紧了香烟。IPOD里还是那首“FOREVER”。

莲不得不承认沈夜的情人多得数都数不清。个个华丽优雅。他算什么？一个在风月场卖春的MONEY BOY。怎么可以拥有喜欢上他

的奢侈梦想。手里的烟蒂掉在地上，他伸出脚去踩熄它。香烟最后的一点烟火熄灭。就如他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希望的破灭。

把在寒风中冻得接近麻木的手放进黑色双排扣大衣的口袋。他抬起头，想要看见沈夜最后一眼。一抬头却发现沈夜已经站在他眼

前。

“为什么一直等？”沈夜伸出手捧住莲冰冷的脸。对上他无所依靠的眼神。

莲靠到他的肩膀上，泪水无声滑落。

沈夜牵住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如上次一般责备道“以后不准站在这天寒地冻中。不准坐在我的楼梯抽一整晚的烟。不

准你这样虐待自己。你要对自己好。”

对自己好。只要你说我就会去做。

第八章

沈夜带莲上了楼，回到房间。领他走进浴室。脱掉他的衣服，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帮他洗澡。沈夜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不带任

何情欲。

莲感到了最精心的呵护。莲看着他认真的脸庞。泪水掉进浴缸里。沈夜用么指擦掉他的泪痕。心里一阵疼惜。沈夜丝毫不明白为

何这个有着绝美容貌的美少年眼里装满的全是悲哀，无奈。

帮莲穿好浴袍，又让莲在床上躺下后，沈夜走到厨房热了一杯奶，递给莲。莲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沈夜看着他还没恢复血色的

脸，把牛奶倒进自己嘴里，再喂到莲的口中。一口一口的温暖液体流进莲的口腔中，腹中。

身上温暖的棉被，口里的热牛奶，还有沈夜的唇齿。莲觉得再温暖的寒冬夜晚也不过如此。

沈夜没有拉他做爱，莲也没有主动要求。在这一个零下几度的寒冷夜晚，他只要他的体温就可以度过这漫漫长夜了。

沈夜在莲的耳边轻轻哼着歌，讲最天真的童话故事。用手搂住莲。帮他套上MP3，给他听那首FOREVER。温柔地哄他睡觉。

沈夜知道这一个星期来他都在自己的房间外坐到天明。清晨他出门，总是会看到一地的烟蒂。这个忧郁的美少年迷上了他。沈夜

觉得他美得倾城般的脸庞似曾相识。却想不出是在哪段旅途。毕竟，自己一直走在路上。在S城也是短暂停留。一九九五年，他

为自己喜欢的人制了一幅樱花标本。那个人是哥哥的情人。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再爱人。只有一夜情才不会

给他任何的压力。可是，为什么在看到瘦削的莲眼睛里的悲哀和无奈，他就想要拯救他。他希望他过得好。

莲。睡莲。沈夜记起自己的旅途，路过很多湖泊沼泽。在黑暗沼泽中开出来的洁白莲花美得那般骄傲，即使不为世人所见，也绽

放得倾国倾城。每一次，他都会驻足停留，在莲旁边稍作休息。闻吸它凛冽的芳香。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要把睡在一旁的这个少年留在身边的感觉。隋莲从来不会开口叫他留他在身边。他是这般骄傲。可是他的美，

他的悲哀都牵绊着沈夜。自从那一个夜晚。沈夜的心不再晶莹剔透，心如止水。他想要莲。可是只是想要。一种欲望。绝对不会

是爱。

沈夜转过头，借着床头的灯光看着熟睡的莲。他的睡脸好安静，略微堵着的嘴唇发出红樱桃般的色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

影。惹人怜惜。沈夜用么指摸了摸莲的嘴唇，印上轻轻的一吻。帮他盖好棉被，摘下MP3的耳塞。

关上灯。窗外的路灯光照进房里，唱起独角戏。浓雾还是化不开。沈夜微笑了。

漫漫长夜有你替我取暖就不会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