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华年 下——zeroo

上官锐，是你逼我的。上官廷轩冷冷看着台上的上官锐，手指一收紧，一条细长的银针闪着银光。手掌一送——

上官锐顿时停住了说话声，眉毛皱在了一起。

台上的上官锐咬着牙瞪着台下的上官廷轩，上官廷轩保持沉默，装作认真地听上官锐说话。

上官锐是咬着牙忍着痛下台的，他刚一下台，便有一人跃上了擂台。

那人青衣如风，冷眉如剑，冷漠地看向台下，开口：“我是清涟。”

台下的人听到台上的清涟自报姓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

走出客栈的北影赏艰难地从重重人头中挤过去，带着点大战过后的倦怠在上官廷轩旁边的位置坐下。

上官廷轩侧头看着北影赏，“我还以为你随着落炔一去不复还呢。”

“怎么会，二当家可是专门安排了我的位置呢！”北影赏笑着巴结，视线落在台上的人上，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禁有点担心落炔的安危，便指着台上的人问道：“他是谁？”

“清涟，只认钱的杀手。”上官锐的眉毛皱了皱。

清涟是一个不明出身的杀手，只要能拿得出钱，他便定必会帮雇主去杀人。清涟的剑法规章不定，似乎很杂，看着一阵子了，便又会觉得和谐。是这些年中的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他行踪不定，不正不邪，只是为钱杀人。

上官廷轩也很好奇，怎么清涟会来到这里？照计这场擂台战是没有赏金的啊？

“你们给钱他上擂台了？”北影赏的脑袋还是转得很快的。

上官廷轩摇了下头，“有这个钱我还不如再去收揽几个小弟。”

“那这样，这清涟，不会是来杀人的吧？”北影赏看向上官廷轩。哎哟，来杀人的呢，那待会的场面会不会很血腥？哎哟哎哟……幸好我不晕血！

“怕是如此了，上得了这擂台的人都是默认签订生死状的，被杀死了也没负担，清涟一向杀人都是有理由有的，肯定不会被人捉到把柄。”上官廷轩说道。

“被雇去杀人也能找到正当的理由？他很闲吗？每天想着怎么把这人杀了才不会被官府捉，想着怎么把那人杀了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北影赏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杀人也能这样大费周章的杀人，那么他的收入并不多吧？好歹一年也密谋不了几个天衣无缝的命案啊！

“栽赃嫁祸、天灾人祸，所有都可以变得理所当然，这就是清涟客似云来的原因。”

没有负担的杀人，谁不想？只要给得出钱，不过几天，便会收到你想他死的的人不幸遇害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只是意外，而没有人知道，你就是这场意味的发令人。

清涟冷眼看着台下，听着台下的议论纷纷，看向了客栈二楼的方向，一拱手说道：“未知是否可以邀请护月门的碧尚公子上台一战？”

众人的视线纷纷涌向清涟所看的方向，北影赏也不例外。因为站在栏杆边缘的人太多，北影赏根本无法分清哪一个是碧尚公子，反倒是落炔，看得很清楚了。而落炔，竟然在这个时候对着他傻呵呵地笑着。

北影赏有点责怪地扁扁嘴：你个落炔！应该好好看着这个清涟嘛！如果待会要和他打起来也在心里有个度啊！

见落炔的笑容傻气不减，还越来越盛的样子，北影赏才‘勉为其难’地挤出个笑容：不好好看丢了性命我不饶你！

只要不是来要落炔的性命，就好了！呵呵，北影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只顾想着落炔了？

107.擂台选拔（三）

客栈二楼上的一个穿着紫底星月图案的衣服，腰间别一条细玉腰带，一脸风流相的公子似乎一惊，然后便笑着起身道：“原来清涟大杀手要杀的是我啊！”

说着他轻轻一跃，稳稳落在了擂台上，一双桃花眼流转光芒：“本来不打算那么早就上来的，现在看来只有来跟清涟公子做个了断了，还希望清涟公子手下留情，别伤着我这嫩皮细肉。”

“碧尚公子，就是话太多。”清涟刚把话说完，便拔出一把银光流转的细剑，细得几乎看不到刀刃。

上官廷轩见北影赏一脸惊讶的样子，便解释起来：“这是细蛇剑，剑如其名，灵活如蛇，伸缩自如，也狠如蛇，一出致命。”

“蛇……”北影赏喃喃，想起自己左边肩膀上的黑蛇图案。

那个小小黑蛇图案，陪伴自己有十八年了，但是自己却一直不知道它存在的原因。为什么偏偏就刻在自己的肩膀上了？和身世有关吗？还有那个女人……想起这些，北影赏便会觉得头痛，什么头绪也没有的事情，总是会在他的脑袋中奔溃。轻轻摇了下头，北影赏硬是逼着自己不要再想了。

清涟每向碧尚公子发出一下攻击，都是往死里去的。碧尚公子手中握着的剑铮铮地响了几下，便被细蛇剑一个强力的反弹，毫无预兆地击落了。碧尚公子一惊，眼见清涟眼中的杀意才知道害怕，便往上官锐他们那边跑来，刚跃身出擂台，细蛇剑便从他脚底贯穿他的身体，然后转弯回到清涟的手中。

碧尚公子刚好落在了上官锐的脚边，细蛇剑从他的脑门贯穿出来，全身的血都在脑门处涌出来，那样子很是恶心。

上官锐嫌弃地一挑眉，北影赏已经捂住了眼睛了。只有上官廷轩淡定地宣布：“清涟胜。”

把人杀了，清涟便一声不响地走下擂台，众人马上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敢靠近清涟半分。

客栈二楼上护月门的人一见自家主子死了便急忙下楼，呼天喊地地哭了一轮，然后便扛着碧尚公子的尸体走了。

落炔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大概知道一些情况。

碧尚公子是护月门的少主人，侍着有点本领，也有护月门的撑腰把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软硬兼施骗到手，蹂躏一番便狠狠丢弃，这样的作风便惹来了不少仇家，这大概就是不知哪家的有钱姑娘被欺负了，便出大钱要清涟把碧尚公子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清涟走了，便只得从头开始了。

不断有人上擂台，不断有人命丧擂台，有点先见之明的就会认输，退一步海阔天空。

北影赏渐渐有点看不下去了，这里太近太血腥了。他看向还在那看得一片专注的上官廷轩，摇摇头，说道：“二当家慕，我先行告辞了，这里不适合我！你好好看！”

上官廷轩向他点一下头，便见他鬼鬼祟祟地溜出了人群。

北影赏二话不说就进了客栈，上了二楼。再次过了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北影赏可谓劳心劳力，额上也冒出了汗水。他一屁股坐在了落炔隔壁的位置上，招呼小二添茶。

北影赏把茶一口喝完，便看着落炔一笑：“我回来给你加油的！”

落炔点头，也不拆穿他，刚才就见他一个劲儿的皱眉别过头去，想必是看不惯血腥的场面。只是，他的小赏就是嘴巴喜欢逞强，没关系，由着他。

又几番的比拼，现在站在擂台上的是活狐，可能本是汪洋大盗，剑法上有点投机取巧，也应了他的名字——狐，狡猾得很。有些本是兴致勃勃上了擂台的人，只消他说几句话，便甘拜下风下台去了，也不理台下人的嘘声。

再次看着活狐附在上擂台迎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便气急败坏地一甩衣袖下了擂台，北影赏不禁觉得奇怪：这像狐狸一样的人是不是会念什么咒语？怎么总是能说一句话就把对手击下的呢？

“落炔，你说那人说的是什么话？”北影赏用手肘推一下落炔。

落炔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你上去听听嘛，听听就下来，又不会死的。”北影赏实在觉得好奇，既然好奇心急需满足，他就只好付诸行动了，催促落炔上台。

“你就不怕我有生命危险吗？”落炔突地说得有点暧昧，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北影赏瞪落炔一眼，落炔现在都学会肆无忌惮来了！

“去你的，上不上去？”北影赏抡起拳头威胁起落炔来。

落炔有点不屑地扫了眼北影赏抡起的拳头，却换来北影赏更狠的瞪眼。而就在两人这样的打闹之际，擂台上已经走上一个人了。

“这个人是谁？怎么这么陌生的。”台下有人议论。

“是什么不知名的小角色吗？唉，又上来献丑了。”议论继续。

“究竟什么时候才有真材实料的打斗啊？活狐这样实在令人看不过瘾啊！”

“有种你说大声点，让活狐听到，如何？”

“嘻嘻，说说嘛，不用当真的。”

议论的声音不断，猜测的咒骂的有深度没有深度的，纷纷出自不同人之口。

擂台上的人长着一张黑黝黝的俊脸，线条硬朗，轮廓分明，咋看不像是平庸之才。只是，看着的确是令人没有印象，连上官廷轩也在摸着下巴思量：这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的？

“在下石震，失敬了。”擂台上的石震向活狐拱手，然后站在原地，把手放在别在腰间的利剑的剑柄上。

“啊，这就是石虎帮的少帮主石震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呢！”这是惊讶的声音。

“石虎帮一向那么神秘，少帮主还是第一次露面，我们是有眼福了，能够一睹少帮主的风采！”这是奉承的声音。

“我还以为石震是一个丑男，一直不肯露面，想不到是如此俊朗诶。”这是挑傥的声音。

“你看你看，那剑上的图腾多好看！有空我也自己刻个！”这是无聊的声音，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北影赏。

北影赏指着石震握住的剑柄，那上面是一只庞大的虎牙，这是原来的牙虎帮的标志。牙虎帮一直都是以铸造兵器出名的，在与巨石帮结盟后，巨石帮里面的兵器就让本来属于牙虎帮的人负责，倒也省气力不少。

活狐微微一笑，眼睛一笑便会眯起来，活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看着石震腰间别着的还没抽出来的剑，点头称赞：“以我盗窃多年的经验，此乃好剑啊！”

石震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活狐面前，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活狐的话。利索地把剑抽出来，石震眯眯眼睛，盯着活狐，现在的他，只想速战速决，好回去陪娘子。一想起家里那个可能已经等到在发脾气的小娘子，石震便觉得不忍心。

“慢着嘛，不要那么急，告诉你个事儿。”活狐笑得殷勤。

“不想知道。”石震冷冷答道，疾步冲上前去，利剑向前一推，抵在活狐的剑上。

活狐脸上现出一丝慌张，他想不到这么快就开战了，他还想着用嘴巴了结这场战斗呢。曾经作为汪洋大盗的活狐，手中自然就掌握了不少宝物，而其中最神奇的要数五年前在明阳山洞内偷到的一本神奇秘录。秘录只有寥寥数页，内涵却很丰富。上面记载了江湖上出名之人的奇闻轶事，谁风流谁爱装清高谁贪财谁好色谁曾经偷过谁的东西抢过谁的女人都记载得一清二楚。而这本秘录上面记载着的秘密，便是活狐在这场擂台战中能站到现在的关键。

只是，总有一些东西是没有记载的，例如关于面前这个石震的事情。石虎帮一向管理森严，难进难出，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就意味着，活狐要用性命来博得晋级了，这可真是令他头痛了。硬碰硬一向不是他活狐的风格。

简单地交手几招，活狐便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石震招招直刺活狐的手臂，即便活狐灵敏过人，闪避得过，但是屡屡频繁，便有点应接不暇了。

“怎么你老刺我手臂！”活狐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

石震却不应，一闪侧身跃到活狐的身后，剑尖再次刺向活狐的手臂，活狐这次闪避不过，终是被刺伤手臂。石震的剑就像是精准的细针一般，一下便刺到活狐的筋骨处，轻轻一划，活狐的手筋便被划断了。活狐吃痛地叫了一声，剑随之跌落在地上。

“好！相公好棒！”人群中响起了鼓励的声音，伴随着响亮的掌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石震波澜不惊的黑脸庞瞬间泛着温柔。怎么娘子会出现在这里？

“啊，是刚才下毒那个人！”北影赏指着人群中鼓掌着的人惊呼起来。

108.擂台选拔（四）

石震回头，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下子便找到了胡蓝，对他温柔一笑，待再回头的时候，活狐已经消失得没有踪影了。这个活狐，连剑者最宝贵的剑都抛弃了。石震有点不屑地瞥了眼活狐留下的剑，在心底切一声：根本不配和我交手！

又到上官廷轩出场的时候了，他淡定喊道：“石震胜。”

所有人都在惊叹石震的好剑法，再无人敢上台去。最有取胜希望的三个高手中胜负已定，各人都想着这擂台战要结束了。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不怕死地上了擂台。

落炔笑着对梅席一拱手：“石兄。”

石震淡淡地看着落炔，心里思量着这又是谁。众人见擂台上多了一个不熟悉的人，不禁又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是对落炔不自量力的责骂。

一直不在状态的上官锐这才挺直了腰杆，定定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眼神中有着认真和期待。落炔的实力，该让他看看了。狮腾剑已经重新回到落炔的手中，这把现在世人眼前的机会并不多的奇剑，究竟会有多大的威力？上官锐很好奇。

没有人见到是谁先出手的，唯一可以知晓的是，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开打了。铮铮的剑碰撞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剑光晃乱了人们的眼睛，蓝的紫的，看得不清。

不到五招，一把剑直直飞落擂台，一大片的人慌忙避开，空出了一块空地。嘭的一声，那把剑砸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向那把剑，都以为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小子的。但是，当看到虎牙图案的时候，所有人不禁惊叹一声。

落炔快速把狮腾剑收起来，向梅席拱手。

“你欺负我相公，我要杀了你！”人群中的胡蓝咬着牙说道。

“你这个下毒害人的人渣，跟我去见官府！”北影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胡蓝的身边，一把捉住他的手说道。

胡蓝闻声看向北影赏，认得是刚才破坏自己好事的人，眯了眯眼睛，“官府能治得了我吗？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跟我走。”北影赏说着便拉着胡蓝的手要走。

胡蓝微微一笑，笑北影赏的傻。反手握住北影赏的手腕，想用指甲刺破北影赏手腕的血管，却在触及之际惊在原地。

指甲刚一触碰到北影赏的皮肤，胡蓝便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上了他的双脚，直直地爬上他的身体，那是一种阴森的感觉，就像恶鬼临近，把周围的空气的温度都吸得干净的感觉。

‘啪’的一声，很轻微。胡蓝的指甲无端端碎了，没有一点痛感。

怔怔的胡蓝看着北影赏的后脑，他的表情就像看着魔鬼般惊悚。这是没有理由的惊悚，明明他只是看着北影赏的脑门，却会有这样的感觉。双腿一软，胡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嘴唇在打着哆嗦。

台上的石震看到了胡蓝的异样，随即立刻下台把胡蓝从北影赏的手中抢过来，一把抱起胡蓝，“娘子，你怎么了？”

胡蓝铁青着脸，他觉得冷，好冷。

落炔也跟着石震站在了北影赏面前，看着石震手中抱着的在发抖的胡蓝，落炔看向北影赏，眼神中带着点询问。

“我什么也没做。”北影赏摇摇头，示意自己的清白。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不用做上什么就已经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存在，你的潜意识懂得释放魔鬼的力量来保护你。”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这诡异的声音，把或在欢呼或在惊讶的人的意识都弄得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