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吻天奴

作者:吻天奴  录入:07-08

文案:

一个身有残疾的重刑囚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律师。

本不该有所交集,却在命运的作弄下纠缠不清,

爱情两字,是否能抵过现实的一切无常与残酷。

即使受伤,即使无奈,即使失望,即使泪流……

尽管这样,当他站在那里,还是会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不由自主的。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强攻强受/正剧

关键字:曲折  虐心  苦尽甘来

第一部

文案:

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却因为命运相互牵绊,是福?或是祸?

他不过是名刚刚毕业的律师,可料不到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一名罪大恶极的囚犯,从此展开不平凡的人生。

那人满身的伤痕,悲哀的眼神,痛苦的低泣,都像细小的针扎进了楚凡的心坎里,他的绝望让楚凡感觉到切肤之痛。

楚凡相信真理的存在,也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凭着天真的冲劲,决定开始调查一桩曾经轰动全城的重大案件。

忍受冷眼和嘲笑,饱经磨难和艰苦,再终于揭开真相之际,却有双黑手无声无息地向他伸来……

在亲情和真理之间,在道德与金钱之间,他该如何抉择?

楔子

有一个地方,那里布满了青苔,若你去到那儿,便能听到灵魂在悲泣,像是绝望的挽歌,断断续续的回荡在高墙里。

有一个地方,那里弥漫着血的芬芳,若你去到那儿,便能看到无边的黑暗,像是被蒙住了眼睛,从此无法看见一线光明。

有一个地方,它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地狱,是天使无法降临的彼岸,是连上帝都遗忘的角落,你若来到这儿,唯一的自由便是,选择活着或者死去……

第一章:建邺监狱

从繁华的市中心向南三十公里,有个鲜为人知的地方,那里有荒废的厂房,

一大片茂盛的丛林。沿着不起眼的小路进到丛林深处,是一座存在超过半个世纪的监狱,这座监狱的特别之处,是关押着许多曾经轰动一时,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刑犯。

警棍敲打在厚重的铁门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走廊上暗黄的灯泡闪了闪,周围弥漫着沉重而死寂的气息。中年的狱警掏出钥匙,有点费力的将铁门拉开,顿时,浓烈的怪味扑面而来,两人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五五九一,你的律师来了。”狱警说完后,回过头去看了看楚凡,示意他自己进去。

楚凡开了口道谢,便忍着那股难闻的异味,踏入了不到十平方的牢房中。墙壁上满是班驳的青和黄,只有微弱的光线从铁窗中透进来,恶劣的环境让人有种掉头而去的冲动。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芒,楚凡终于见到了这个让他困扰多时男人,和资料上所述的相符,一个下半身瘫痪却罪大恶极的囚犯。那人半依半躺的靠在床上,因为背向着光而无法看清他的脸,松垮垮的囚服仿佛是挂在他削瘦的身上,但死气沉沉的模样让楚凡感到厌恶。

“苏子成?”楚凡叫了声。

男人似乎愣了会,也许太久没听过别人叫他的名字,下意识抬起了头。

对着那张枯黄又满是胡渣的脸,楚凡有点冷漠地说:“我叫楚凡,是你父亲拜托我为你上诉,可是我还没决定接受他的委托,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听到父亲这个词时苏子成总算是有点情绪,泛白而干裂的唇动了动,声音异常沙哑地说:“我……不打算上诉,也不需要律师。”

楚凡抬抬眼镜,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当然,那绝对不是善意的目光,甚至带点讽刺,仿佛在暗示他尚有自知之明。

“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你父亲的,先告辞了。”楚凡片刻也不想继续留在这。

“等等。”苏子成突然叫住他,说:“能帮带个口信给我父亲吗?”

楚凡心想也是一个电话的事,便点点头。

“麻烦你跟他说,让他……放弃吧,就当是没生过我这个儿子。”苏子成闭起了眼。

“没想到你还有一点人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楚凡忍不住说,见他沉默不语,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因为光线的关系,楚凡离去前并没有看到,苏子成的手紧紧揪着床单不放,大力得连手指的关节都泛白。铁门再度被拉上,缓缓地,徐徐地,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隔断。

穿过走廊和一道道的闸门,终于来到明亮宽敞的接待处,楚凡不自觉地轻呼了口气,这间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监狱,无处不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感觉。在表格上填好了出狱的时间,他走出监狱时用手松了松颈上的领带,炎炎的烈日当头,黑色的西装根本密不透风。

楚凡苦笑下加快脚步,没想到他动用储蓄买下的这身西装,第一次竟然穿到这种场合来,实在有点糟蹋这身衣服。

此时,电话响起,楚凡看一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

“妈,是啊,我刚才去见过他了,没错,不是我不愿意帮,是他自己也说不需要律师,是的,你就别再操心,我还得回事物所,嗯,就先这样吧。”楚凡边走边说着。

在挂掉通话前,他又嘱咐句:“你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别那么早起来开店,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妈,再见。”

总算是解决一个麻烦,楚凡将电话放回口袋,回过头去看一眼那高高的铁丝网,觉得这真是个不祥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七彩的霓虹灯一盏一盏亮起,仿佛像一朵花渐渐被揭开了面纱,绽放出夺目的绚丽光茫。

英智律师事物所,位于繁华的商业中心,从二十五楼的落地玻璃向外望,几乎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收入眼中。但楚凡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他是应届毕业生,还是在一所普通的大学修读法律专业,在这间人才满满又出名的事物所里工作,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你还没走?”费翔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穿着剪裁流利的意大利西装,中短发一丝不苟地梳起,名贵的手表和领带,都将这个名牌大律师兼事物所老板的精英形象衬托出来。虽然已年过三十,却保养得很好,眼神明朗中暗藏锋芒,既随和却又带了点睿智的气质。

“抱歉,因为看案例忘了时间,我马上收拾好就走。”楚凡略带歉意地说。

“嗯。”费翔应了声。

费翔抱着手臂,看着他将那一叠叠的案例整理好,这个年轻人原本并不够资格进入英智工作,会留下他只是因为被那认真的眼神打动。不可否认,以英智的名气,是许多法律界的资忧生和名牌生首选的目标,楚凡在这儿可谓是压力重重,唯一的优势就是吃苦耐劳。

“对了,之前听你提过,关于有人找你委托上诉的事,你接受了吗?”费翔问。

楚凡停下了动作,没想到老板也会知道这件事,于是摇摇头说:“我拒绝了,而且去见了委托人的儿子,他好像也并不想上诉。”

“那就好。”费翔顿了下,稍微观察下他的神色说:“这种证据确凿、而且嫌疑人已经被定罪案件,即使能成功上诉赢的可能性也很低,我当初也有注意新闻,记得是陪审团一致裁定罪名成立的。”

其实,费翔已经算是口下留情,因为当时案件审完后,许多报纸上都印着大大四字成语,罪有应得,大快人心,正义昭显……

“是的。”楚凡将宗卷放好到书架后,提起公事包问:“费先生,你不走吗?”

“我顺便要去别的地方,刚好跟你家的方向顺路,我开车送你一程吧。”费翔已经拉开了门。

楚凡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没必要拒绝他的好意,便道了谢走出事物所。

当豪华的黑色房车停在这片旧楼区时,楚凡再次道谢,才下车向简陋的公寓走去。费翔坐在车里,看着他在幽黑而残破的楼梯上摸索着,一层又一层回转,然后七楼一扇窗户便亮橘光。

这是一间简陋的公寓,除了床和衣柜外还有再无其他家具,客厅里只放着几个纸箱,连他的公事包也只能挂在门后的钉子上。

楚凡进了屋后将换下的鞋放好,再将换下的衣服折好摆进柜里,然后坐到整洁的床上休息。这是母亲教他的,无论人有多穷,都要细着心好好过日子,因为只有这样,活着才有意义。

他洗完澡擦干头发,在空旷的房子里翻了会书,便倒头就睡去。今天去过监狱的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小到连苏子成的脸都记不住,确实,他也认为没必要再浪费精神在这个罪犯身上。

楚凡确实这样想的,无奈生活总是有意外在不断的发生,一个礼拜之后,他又不得不再次踏入这个地方。这次他没带公事包,却拎了一个包裹,这是苏子成的父亲从乡下寄来的东西,再由母亲拜托他送到这儿。

不止一次,楚凡跟母亲说过,不想再和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可母亲总会搬出旧事,说若不是当年苏子成的父亲将摔断腿的她背下山,到今天也不会有一个叫楚凡的人出现在世上。话说到这份上,他即使再不甘愿,为了母亲还是又再次回到这里。

狱警将包裹拆开,里面装着好几个又大又圆的橙子,一袋剥好壳的瓜子,最后还有一封信。在狱警检查这些东西时,楚凡的嘴角微微撇了下,就这点东西竟让他又跑一趟。

可苏子成看到这些东西时反应却完全不同,特别是那袋瓜子肉,他捧在手上时肩膀竟微微颤抖着。他的脸埋得很低,楚凡无法看得到表情,只听见偶尔一两声地夹带着鼻音的吸气声。

“扔了吧。”苏子成突然说。

他将颜色鲜艳的橙子全都扫到床下,再三两下将没开封的信撕掉,惟独将那袋瓜子肉抓在手里,仿佛狠不下心丢掉。

“你……”楚凡看着一个个橙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由怒火攀升:“你这是不知好歹!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但是你这么糟蹋他的心意也太不孝了!”

苏子成愣了下,大声吼:“关你什么事!滚出去!”

这次换楚凡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做错事却还气势汹汹。

“怪不得你会有这个下场,我要不是可怜你的父亲,才懒得帮这些忙,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变卖所有的家当,就为了你这个无耻的杀人犯,连房子和果园也抵押给银行,你还有点良心吗?”楚凡鄙夷地说。

见他像被戳中痛处般咬着牙沉默,楚凡再加了句:“好!我现在就走,省得看到你碍眼,这些东西我会一样不少的寄回去给你父亲。”

楚凡说完就弯下腰,去捡那一个个沾上灰尘的鲜橙,他突然记起,在乡下家里的后院也有一棵橙树。每当到秋天时,树上便挂着饱满的橙子,远处看去,像一个个黄中带红的小灯笼,想到这,他每捡起一个橙子就更看轻苏子成一些。

当把橙子全捡起来放回盒子中后,就去拿苏子成手里的那袋瓜子,哪知道他紧抓着不放,气愤的楚凡一下用力过猛,透明的塑胶袋被扯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瓜子肉便洒在了床和地上。

苏子成见状,顾不得那么多,便用双手在床上摸索起来,焦急的模样像掉了什么宝贝。因为腿不能动,他连腰都无法直起来,最后也只能靠在床上为难的看着楚凡。

因为光线的关系,苏子成在他的心里一直是面目模糊的,直到这一刻,才有了具体点的形象。那是一双深陷的眼窝,黑白分明的眼眸,浮上一层难堪和哀伤后,竟像是一滩死水突然变成了灵动的小溪。

楚凡暗暗叹口气,想着何必与一个残疾人计较,便弯下腰去,在地上捡着那一颗颗细小的瓜子。

“我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但却一点也没耐心,在她没改嫁以前,爸爸经常一有空就剥好瓜子,盛在小碗里,让她可以边打麻将顺手拿来吃,也因为他的关系,我从来没吃过有壳的瓜子。”他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

楚凡顿了下,继续低头捡着瓜子。

“可后来她跟别人的男人走了,爸爸除了喝酒和动手打我之外,再也没剥过瓜子了……”苏子成声音越说越低。

柔柔的灯光下,年迈的老人鞠着腰,坐在桌边用粗糙的手慢慢剥着瓜子,也许是一整夜,也许要更长的时间,才有这么一袋瓜子肉。像麻雀的舌头般小小的瓜子,一颗颗承载着为人父亲的心意,穿过了多少桥梁和道路,才抵达远方游子的手中。

莫名的,楚凡的心有点酸,他将捡好的瓜子捧在手中,递了过去。

苏子成似乎不太习惯向人道谢,低着脸朝他点了点头,便用手接了过去。也就是在这时,宽大袖口滑落,楚凡清楚的看到,他手腕上有一圈圈被勒出来的伤痕。

“你在这过得好吗?”楚凡问完就后悔了,在他有点惊讶地眼光下转过身说:“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出了牢房后楚凡甩甩头,有点气自己多事,但无论一个人犯多重的罪,也不应该受到虐待。想通这点,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离开,而是朝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你说的是五五九一?”监狱长看着文件,连头也没抬。

“是的。”楚凡答。

“哦,他的罪行足可以被判死刑,虽然因为残废而轻判了,但像这样的变态在监狱里该有什么样的生活?”监狱长讽刺地反问他,合起文件后又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在监狱里最让人看不起的,就是因为这种罪犯行为而进来的人。”

“那……难道监狱里有没有人权了吗?”楚凡蹙起眉来。

“你认为他的行为能算得上是人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提出质问?”监狱长说。

楚凡被反驳得哑口无言,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百叶窗透进的光,映在监狱长严谨的制服上,只见门合上后,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内线:“五五九一的事你们看紧点,刚有人到我这投诉了,不管你们怎么做,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这时,楚凡在接待处注意到一个少年,因为他染着夸张的头发,正在和接待处的职员大声争论着,所以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楚凡带着点沮丧离开监狱,但一会儿心情便轻松了起来,反正他也只是尽尽人事,没有义务非要帮助苏子成。

虽然有点儿挫败,但监狱长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楚凡离开后便投入工作中,很快就淡忘了这件事。他和苏子成,虽然会有所交集,但终究还是两条平行线,相交过后渐行渐远。

“楚凡,麻烦帮把文件复印一下。”

“小凡,去看看客户还有什么要求。”

“小凡,麻烦你去一趟档案馆,帮我把委托人的档案调出来。”

无论是什么要求,楚凡都一一答应,他在英智里只算个新人,没有任何打官司的资历,虽然名衔是个律师,但其实却做着助理的工作。但他几乎毫无怨言,也可以说没时间去抱怨,从早到晚东奔西跑,常常下班还要翻阅案例。

但也许命运总是眷顾勤奋的人,没有人可以想得到,在一众名牌生和资优生中,费翔竟会提拔这个最不起眼的新人。这行业里有个规矩,通常出名的律师都会有一到两个助手,行内称之为师徒关系,甚至能随着师傅一起出庭当旁助,这无疑是一个新人最快吸收经验的方式。

“师父,谢谢你给我机会并提携我。”楚凡在西餐厅里说。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是和灯光相互映辉的高脚杯,浅蓝色麻的亚桌布,放着精致的银边碗碟。穿着燕尾服的侍应托着盘子,在清脆悦耳的钢琴声伴奏下,优雅地穿梭在餐厅里。

“太客气了,这一餐恐怕会用去你整个月的薪水吧?”费翔打趣地道。

推书 20234-05-06 :刀锋 第三部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