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无厘头,但是卓洛娃娃就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愕然地望向艾加。
她,原来并不是在发脾气吗?
“哼,你别自作聪明!”被别人点出来,艾加面子上挂不住,倔强地道:“那种废物,我就是故意把他骂走的怎样?”
但是这时她再这么说,已经没有人当真了,娃娃脸上浮现些许兴奋,急忙说道:“我去把小场找回来!”
“嗯,也好。”卓洛略微思索后点点头,或者由娃娃去劝说正好合适。
“好的,那我——”
“不许去!!”
忽然一声大喝,艾加怒瞪着他们,咬牙一字一顿道:“你们谁敢把他找回来,我就退队!”
“艾加?”卓洛皱眉,不解地看向她。
“他的态度,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他根本无心这个队伍!”想起场里场外敷衍的态度,艾加就觉得一把火在心中烧的旺盛,“无论我说什么,就自懂嬉皮笑脸,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努力的保证!”
“他……”卓洛叹息一声,“他不过是自尊心太强而已。”
“什么自尊心,让他见鬼去!”艾加恨恨地一挥法杖,一团大火旋即飞出,在远处的草地上砸出一个灰黑色的痕迹。“明明先天素质不差,却不思进取,每天左掩右掩装成一个废柴的样子,这让谁看?”
“我真的受够了,”甩一甩袖袍,艾加冷冷地说:“我可以忍受一个废物慢慢摸爬打滚,却绝对不能接受一个混吃等死的胆小鬼留在我们的队伍中!”
“要是你们要找他回来,那么,离开的将会是我!”
8 斩不断的友谊(上)
丢下这句话,艾加转身离开了。
“艾加!”
娃娃咬咬唇,神情有些无措,犹豫半晌还是追上去。
“等等我!”
卓洛看着他们走远,久久才叹息一声,神情带着些许落幕。魍魉白水慢慢走到他身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或者艾加的做法是对的。”卓洛移动目光,看着前方的树林,那里是场里场外离开的方向。“与其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一事无成地混下去,倒不如让他离开我们,或许还能够得到进步。”
魍魉白水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眼一片绿荫漫漫,不少玩家在那边打怪练级,而那个走向那边的人,却早已没了身影。
“你知道吗?”他不说话,卓洛倒是开口了,笑着道:“这个队伍,最初组起来的人其实是小场。”
“我其实并不习惯在游戏中组上一个固定队伍,感觉很多事情需要互相迁就,而我向来不太会说话,也就没有人打算和我一直组队,练级要么单练要么组的野队,直到在这个游戏中遇到小场。”
感叹着,卓洛的声音很轻,似是和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收到他的组队邀请,只以为又是一次野外练级,却没想到遇上的是这么一个家伙,不但赖皮,还很黏人。”
咦,你叫卓洛啊?好像以前一部动画的角色名字哦……你该不会是剑客吧?哈哈——
“他说以后每天找我练级,于是我每天上线第一时间收到的总是他发来的消息。他说队长责任重大,于是自己不当总是让我来当,很赖皮是不?”卓洛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眼光看得很远很远。
卓大哥!昨天见过的记得吗?我们今天继续练级吧!不过队长什么的我是不成了,倒是卓老大你,准一个人才啊!哈哈——
“我曾经忍不住无奈地问他为什么总是要黏着我练级,没想他的回答却让我啼笑皆非,渐渐便也习惯了。”
啊?你问我为什么总是找你组队?这还用问,因为我是乌索普啊!哈哈哈——
“之后艾加、娃娃相继加入,虽然偶尔还会有些过客,不过我们四人的队伍却算是固定下来了。艾加嘴巴毒辣,不高兴的就直接骂,场里场外一直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而娃娃性子懦弱却又倔强,于是一直以来的相处都没有什么问题……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斗嘴而已。”
一声叹息轻轻地传进魍魉白水的耳中,他转过头,就见卓洛嘴角挂着一抹轻淡的笑容,似忧伤,似感叹。
“和他们一起走走停停,听着他们打打闹闹,我感到了一股有别于以往单纯练级打怪的满足感。虽然游戏中聚散向来儿戏,但是我真的有打算和他们一起直到游戏结束。”卓洛笑了笑,目光投向天边浮云,“不过现在看来,我果然是不适合组队啊……”
之后再无话语,卓洛只是看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魍魉白水在地上坐下,看着地上随风飘动的小草,刹那间已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好了,找艾加她们吧!”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卓洛忽然叹口气后开口。伸展了一下手脚,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前走去。
“适不适合不是你来说的。”
就在这时,魍魉白水说话了。卓洛讶异地看向他,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或者最初联系你们的人场里场外,但是把大家凝聚起来的人,却是你。”没有管他的目光,魍魉白水站起身,拍拍衣服后迎上他的目光:“如果不是你,他们三个今天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更逞论是这些吵闹?”
“对于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队伍,就是现在解散了,也不是你的错。只能说,这个队伍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而已。”语毕越过他,朝前走去。
卓洛愣了很久,然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安慰他,不免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想过像魍魉白水这样貌似有些冷情的人,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
唇角微微扬起,卓洛朝他感激一笑:“谢谢你。”
脚步停下,魍魉白水笑了笑,微一颔首,两人并肩而行。
远远地就看到艾加和娃娃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些什么,艾加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又是那副高傲的样子,娃娃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啊,卓大哥!”
娃娃正好面向他们,看到他们连忙笑着迎上来。艾加扭头看来,脸色却蓦地一变,伸手把跑出的娃娃拉到身后。
“艾加?”娃娃不解地抬头,却在看清身后的情况时轻呼一声,“天!”
与此同时,魍魉白水和卓洛二人也有了动作。魍魉白水掏出弓箭向着远处射出,顿时引来几声惊呼,紧接着卓洛大刀一挥,一道刀气劈出,几个原本隐藏的身影被击打出来,趁着这个空隙,四人聚到一起。
看着远处逼近的人,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卓洛脸色凝重,沈声道:
“我们,被包围了。”
石子从手中射出,在水面上飞溅,荡起一圈圈漂亮的波纹。始作诵者却仿然无觉,手在地上无意识地摸索,拿起另一块石子在手中掂了两下,然后再次抛向水面。
咚一声,石子落入水,波纹一圈圈荡漾,一些浮在水面的叶子顶不住水波的力度摇摆不定,仿若一片片轻舟顺风飘扬。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水面,却又像什么都没有看,呆呆的,似乎想着些什么。站在这里的人不是谁,正是早前脱队离开的场里场外。
其实他离队后并没有跑远,只是想着离开那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绿荫下流水潺潺的美景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场里场外手中捏着石子,坐在溪边呆呆地发愣。
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偏偏他还无从反驳,只因他知道,艾加所说的每字每句,全是见血的事实!
艾加嘴巴虽然毒辣,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若不是她说起,自己都不曾察觉,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没有骂过娃娃废物?再也没有说过要踢娃娃出队伍的话?
好像就是在黑铁任务之后吧?
原本心中还庆幸有娃娃垫底,自己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这些许庆幸,却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乍然粉碎!
9 斩不断的友谊(下)
‘你连这家伙都不如,不是废物是什么?’
这才恍然过来,娃娃原来一直在成长着。
只有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眼睁睁看着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留下?
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弧度,场里场外自嘲地笑笑,手中的石子再次投出。石子在水面连跳了四下,渐渐抵不过既定的引力沈进水里,就像他自己,这下怕是真的走到头了吧……
脑中再次浮现那三人协同打怪的景象,其实早在卓洛他们带着魍魉白水出现的时候,自己就猜到会有这天了。
听说,他们是在黑铁之城认识的。
听说,他们认识了很多人。
听说,他们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故事中的人物众多,却唯独没有他。在黑铁之城中的故事,他就像一个过客,参与了开头,却走不到结局。
曾经听娃娃把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说出,过中曲折离奇艰险抉择,直听得自己悠然向往。
夜风的诡计、路上遇到的伙伴、宿命的决战、最后的大逃亡、朋友的舍命相护……直到最终的惊险逃出,所有的一切无不让他羡慕嫉妒,恨不得能置身其中。
玩游戏的人,又有几个不曾幻想自己就是那电影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闯一番轰轰烈烈的经历?
当时的娃娃说的满目崇拜,作为听众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听得一身热血沸腾?一时间有些后悔,要是自己当时没有挂掉,是不是就能亲身参与后面那些轰轰烈烈的经历呢?
想着又自嘲地笑笑。
就是参与了又如何?听说当时的人都是些实力出众的人物,别的不说,单是蓝色旋律一人自己就见过的了。再加上魍魉白水卓洛艾加这样的人物……自己就是跟着最终还不是成为只会拖大家后腿的角色,难不成还能像他们那样玩的惺惺相识?
人呐,就是怕比较。
有了职业有了等级就有了比较,尽管魍魉白水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
在组队期间他没有主动显摆过些什么,都是在大家的动作间寻找配合。他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从装备到外貌没有任何一点出众的地方,就是身手上的表露,也是轻描淡写的。
这让最初的自己,真的没有看出这人厉害在哪里。
可是随着认识,接触的多了,很多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东西隐隐汇成一串,原本的不以为然渐渐变为惊讶与艳羡。
他的强悍已经不单单是操作上的强悍,还有面对突发状况时那一刹那的瞬间判断力,身手灵活、反应敏锐,像他这样的经验实力,自己就是再努力也不可能达到他的程度,又何必执着于不可能的事情呢?
不过平白浪费气力而已……蓦地恍然过来。
对啊,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不想让人鄙视,于是先一步把自己说得不堪。只要自己把自己比作烂泥了,谁还能再说些什么?
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胆小……
与其最终留给自己的只有难堪,倒不如一开始就置身事外,不曾参与就没有参与失败后的难看,这样,自己就是离开,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幸好……
场里场外低下头,渐渐握起拳头,搁在手心的石子菱角尖锐,刺在掌上却像扎在心里。
“哇,你一个人啊?”厚着脸皮,他走过去搭讪一练级的战士,笑嘻嘻地道:“你很强啊!我们不如组队吧,小弟场里场外!”
那人打掉最后一只怪,转头朝他微微一笑,想说什么却突地一愣,“你一个人?”
“对啊,就一个人。”他笑笑,伸出手,“所以我们组队吧!”
“要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女人把法杖搭在肩上,上下打量了卓洛一眼,高傲地勾了勾唇角:“就我们两个?”
“不。”卓洛微笑,“是三个。”
“哼,还带上那个废物是吗?”轻蔑地笑笑,女人扫了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他一眼后接受了队伍邀请,“罢了,尽管试试看。”
“抱歉抱歉!!”胆小的女孩不住点头,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怪是你们的,我……”
“妹妹你很可爱啊!加入我们的队伍吧!”他笑着上去伸出手。
“啊?”女孩呆呆抬头。
“我们正好缺牧师呢!”
短暂的相识,一幕幕在眼前略过,情景清晰仿如昨日。
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为何会有种让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为何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短暂的片段?
场里场外苦涩地笑笑,把手中最后一块石子也抛出,缓缓站起了身。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回不去了……
“喂,要去看看吗?听说有人出重金雇佣佣兵团去杀一个人,刚才繁帝第一团已经过去了!”
“哇,出动繁帝第一团?什么人这么厉害啊?”
“一个刺客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我有一个朋友偷偷打听,才知道那个雇主为的其实是那人手中的一把弓!”
弓?
原本向着城门走的脚步顿了下,场里场外微微皱眉,脑中不期然想起魍魉白水手握蓝色大弓的样子。
“听他说,除了繁帝第一团外,城里几个有名气的佣兵团都接受了雇佣,毕竟那么大一笔款项谁见过啊!现在已经扑着来要来分一杯羹了。”
“哎,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就过去,说不定还能找机会捡个便宜呢——”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场里场外扭头看去,那两个玩家已经奔跑着离开了。
是魍魉白水吗?除了他以外,还有那个刺客会随身带着一把不错的大弓,还是在这里的?
未免太巧合了。
掩不住担忧的目光落向后方,有一刹那的冲动赶过去帮忙,却又在抬起脚步的一刻停了下来。
就是真的,那又怎样?自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一员了。
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场里场外收回目光继续走,城门近在眼前,却又像那样远。
渐渐的,他停下脚步。犹豫半晌,他反身往回奔跑。
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10 陷入包围
“就他们?”一伙人渐渐走出,领头的一个法师不屑地扫了眼,问旁边的弓箭手:“你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是有些,不过我要的是万无一失,还是安全点好。”那个弓箭手咬牙恨声道。
“呵,你是雇主,你喜欢。”那个领头的玩家无所谓的道。
远处几人靠在一起,眼睛直直望向个弓箭手,卓洛眯了眯眼:“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练级时被赶跑的那个人!
“一会儿没见,看来大家都没有忘记我啊!”得意地笑笑,弓箭手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艾加冷哼一声,正想讽刺两句,就被对方队伍突兀的举动给截住了!
原本貌似悠闲的领头玩家倏地出手,就连站在他旁边的弓箭手都吓了一跳,与此同时站在弓箭手附近的玩家也出手了,四面八方的攻击毫无保留地向着弓箭手的身后招呼过去!
弓箭手吃惊,可是更让他吃惊的是,随着这一拨攻击,一个人影居然从他身后被跃了出来!
“白水!!”几人惊呼。
撑着弓箭手借力翻了过去,那些人担心击中雇主,动作之下难免有些迟疑。魍魉白水借着这个空隙,溜出对方的攻击范围,一抹回复的白光同时落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