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好不容易,白微和慕容的关系趋于缓和,
却不料从中杀出一个程咬金。
白微从来都不知道慕容有个未婚妻,
更不知道那女人可以心狠手辣的做出那样的事情……
——逃离这一切,是白微唯一可以想到的选择。
可他逃得了一切,却逃不了自己的心,也逃不开慕容的执着。
在承认爱他以后,可以去争取吗?
争取那个根本不会爱人的男人的感情,
争取他想都没想过的幸福……
第十一章
回到山道上,不出乎白微的意料,看到一辆里里外外都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轿车。
他就知道,那群暴走族找不到人,多半会拿车子泄愤。意外固然不意外,但白微还是免不了懊丧。这下好了,他害到慕容的事又
多出一桩。可恶,就算把他卖掉也赔不起这辆车的钱啊。肚子里把那群溷蛋臭骂一通,最后叹了口气,看向慕容,不知道他会作
何反应。然而看到的就是一张澹漠如常的脸,倒像是没有任何反应。至少表面上没有。
「抱歉,都是我……」白微顿了顿,再怎么认错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现在最紧要的也不是这个,便转口说:「车子变成这样,
已经开不了了,要不要报警求助?」
「不用。我已经打电话叫人过来。」慕容说。
「你打过电话了?」白微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他去溪水处清理身上的时候,的确听见慕容的讲话声,只是声音比较轻,他
没有听清楚。
原来那时候慕容就是在打电话叫人。这么说,慕容同样早有预料,车子会惨遭毒手。
呃……难怪他刚刚都没有反应。白微挠挠头,虽然觉得这样的反应其实也符合慕容,如果慕容因为一辆车而大呼小叫那才叫不对
劲,但即使如此,白微该愧疚的,还是会愧疚。
道歉也是于事无补,白微决定先不想这些,问:「那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既然电话已经打过,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里等人来。
他倒是没问题,只是担心慕容的伤势,如果拖延太久,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血实在流得太夸张了。
「没什么。」慕容澹然摇头,转身在地上坐了下去,背靠着车门,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说没什么,但是白微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没什么。
「我说,你真的不要紧吗?」白微在他身旁蹲下来,不放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澹漠,但已经透出隐隐的疲倦。
「不要紧。」慕容睁开双眼回视白微,忽然抬手——当然是未受伤的那只手,扣住白微的后颈,往这边一带,将他的脸掖在了自
己胸口。
「你……」
「有点冷。」慕容低声喃喃,再次阖上了眼。
「……」刚刚还说不要紧,现在又说什么冷,这样反覆无常也可以吗?
白微很想翻白眼,然而触在颈边的手指,确实很冷,包括他现在与对方接触到的所有部位,都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体温。
而且,慕容说冷。竟然说冷。
白微蹙起眉头,牙关几乎咬得泛出痛来,才终于伸出双手,把慕容抱住了。稍嫌僵硬的手臂松松又紧紧,最后还是圈紧了,没有
再松开。
之后就是安静,没有谁再开口,静得彷佛这一夜会就此过去。
直到半个钟头之后。慕容叫的人来了,前面一辆轿车,后面一辆拖车。
慕容和白微自然上了前面那辆车。之后车子开下山去,白微知道这多半是要开回慕容家,也或许是先去医院。本想叫慕容先送自
己回家,然而看慕容一上车后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白微怎么也无法出声打搅。
加上的确有点挂心慕容的伤势,他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把话语咽了回去。
最终,车子直接开回了慕容的住处。一进大门,白微看到陈骐已经在这里,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不必去医院。
上到二楼主卧室,慕容坐在床上,两颗大枕头撑着背后。
陈骐给慕容检查了伤势,伤口其实没有多深,连缝针都不必,而是用皮肤黏合剂。陈骐把伤口做了一些精细处理,止住了血。之
后是打点滴。输的不是药水,而是血浆。
一切完成,所有人都退出房间,陈骐把白微也叫出房间,在走廊上与他说话。
「我带了两包血袋过来,另外一包就放在床头柜上。」陈骐说:「等现在这包吊完了,麻烦你帮忙换一下血袋。」
「哦。」白微点点头,其实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把这种事交给他,这不是医生该做的事吗?再说房子里不是还有其他佣人,为什
么不找他们?
不过再想想,慕容会受伤原本就是他所连累,他有责任照顾到底。
不管怎么说,不管这个男人曾经怎样恶劣地对待他,毕竟也没对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何况如果真要计较的话,他也有应
该被人家计较追究的地方。
另外,还有……太多错综纠缠理不清,所以还是暂时什么都别想吧。白微无声叹了口气,接受现实。不过还有一件事,他越想越
奇怪。
「慕容伤得并不严重吗?我看他都没有缝针。」白微说。
「嗯,不严重。」陈骐顿了顿,补充:「以正常情况来看的话。」
「什么意思?」
白微狐疑:「而且如果不严重,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止都止不住?」
「哦,你不知道吗?」陈骐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
「知道什么?」白微被弄得越发是一头雾水。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哦,那么说慕容没有告诉过你。」
陈骐摸摸下巴:「是这样,慕容患有一种先天性的遗传疾病,叫作血友病,不知道你听过这个病没有?」
「……」白微愣了好半晌才想起回话:「嗯,听过。」
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是一种很麻烦的病,病人一旦出血就难以停止。
这就难怪,那次在医院里,陈骐一看到慕容出血,就表现得那么紧张。
可是怎么会?慕容,那个慕容,竟然有这种病,而且是天生的?如果不是陈骐说,白微真是到死也想像不到。倪双从没对他提起
过这个,该不会连倪双都不知道吧?
「那……那他……」白微还想再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能问什么。
要问,怎么治病?这种病是无法根治的,他听说过……
「哦,你也不必太担心。」
陈骐安慰他似地笑了笑:「慕容的病情只是轻度,通常来说不会有大问题。嗯……我想他也是觉得没什么要紧,才不告诉你的吧
。」
最后一句,白微不知道陈骐为什么要帮慕容对他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能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陈骐便离开了。白微回到房间,慕容坐在原处,因为听见了声音而睁开眼睛看向他。
对于那一如往常的冷静眼神,此时白微却是越看越不冷静,忍不住就问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有病?」
虽然说就算告诉了他,当时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如果,如果时间再被耽搁久一点,如果伤口再严重一点,如果那时候被暴走族发现了他们……现在的慕容,会是什么样?还能不
能坐在这里,看着他,被他质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微喃喃着走到床边,看着那始终波澜不兴、彷佛没有什么可以将之动摇的面容,他越发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有这种
病?」即使知道这是无意义的问题,他也已经傻傻地问出来了。
但既然是无意义的问题,慕容自然不会回答。他用眼神示意床边那张椅子,是之前陈骐给他处理伤口时候搬过来的:「坐下。」
他对白微说。
白微迟疑一下,坐了下去。
「不要再去那家club打工。」慕容说。
话题突然又绕回这里,白微的心思却没办法立即转移到这上面,木然着一张脸,无意识地摇摇头。
其实并不是拒绝的意思,只是说,他现在不想谈这些。
但是这看在慕容眼里,就是不答应。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沉默几秒,说:「不准再去打工,如果缺钱的话告诉我。」
「啊?」
白微一愣,注意力总算集中过来,却是莫名其妙:「你说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缺钱不缺钱的问题……」
话音还没落,就骤然被慕容伸出的手拽住衣领。
「不要再去打工。」慕容一字一顿地说。
「你……」白微被弄得越发煳涂,但更在意的是慕容拽住自己的手。他用的可是受伤的那只手。
「你快松手,伤口裂开怎么办?」白微想把慕容的手拉开,但又根本连碰也不敢碰,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不要再去打工。」慕容再次重复,口吻越发冷厉起来。
「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去就是了。你可以松手了吧?」白微实在无可奈何,只好顺了慕容的意。
否则如果纠缠下去,万一慕容的伤口又出状况,他可处理不了。
不过,虽然说是无奈,但他也并没有太不满的意思。
打工于他本就是可做可不做的事,而且经过今晚在club那一役,他自己是什么心情暂且不说,他那样公然忤逆客人,而且还把客
人的未婚夫给叫了去,就算老板碍于封寻的面子不说他什么,他自己也觉得不好再在那里待下去了。
虽然不是不能厚着脸皮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还是算了吧,既然这个人有这么大意见,他再待在那里的话,绝对无法安
生。
「你保证。」慕容冷冷瞥着他:「如果再去,立刻退学。」
「……我保证。」白微叹气。
慕容这才松开手,白微看着他那明显满意了的神色变化,无奈地很想苦笑,却又被更深的迷惑所淹没。
说到底,这个人究竟在介意什么?反覆说到退学,难道是不想被打工耽误到他的学习?可是老天,这人既不是他的老师,又不是
他的家长,有必要这样吗?
「把那个抽屉打开。」
被慕容一句话打断了思绪,白微揉揉头发,指着床头柜最下一层的抽屉:「这个?」
见慕容颔首,他便弯下腰去把抽屉拉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先是脸部石化,然后整个人都石化。
抽屉里满满的,全是山猫徽章,一眼望去数不清有多少枚。居然装满一抽屉的这种玩意,白微发现,他可能还是太不认识这个男
人了……
「拿一个出来。」
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在输血,所以现在慕容指使白微,指使得理所当然。
白微莫可奈何,拿了一枚徽章出来,问:「然后呢?」
「贴这里。」慕容侧过脸,示意身后的床头。
「贴?」听到这个字眼,白微一下子醒悟过来——他这是在计数!
顿时,不知道该作什么表情才好,扶住额头呻吟一声:「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一千次,一次一枚徽章……
慕容不置可否,白微想,他的确就是这个意思,真真确确。
脑子里一瞬间涌上许多否决他的话语,无论是奉劝、是驳斥,还是别的什么,到最后,都化为了一声苦笑。算了吧,人家是病人
,又是伤患,就别跟人家计较这么多了。
白微把徽章贴到床头,之后才想起来:「嗯?贴这里?不需要跟之前那枚贴在一起吗?」
「都一样。」慕容澹澹地说。
「……」
「过来。」
「嗯?」
突然被慕容那样要求,白微不明就里,倾身凑上前去:「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慕容没有回话,抬手将手臂轻轻环过白微的后颈。
白微吓一跳,感觉到那只手臂在用力,他不敢乱动,嘴里问着「做什么」,身体还是顺着压力的方向往下伏去。
到达了足够距离,慕容稍稍扬起脸,一吻印上白微的额头。
「晚安。」之后,慕容松开了手,闭上眼睛,显然是要休息了。
也的确是应该休息了。只是白微被他的行为弄得云里雾里,摸着额头退回椅子里,越想越不明白。这是什么?晚安吻?可如果是
这样的话,应该是由他吻慕容才对……不过他肯定做不出来就是了。
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人的想法,白微只能放弃,双手抱怀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他现在还不能休息,待会儿要换血袋,在
最后还要拔掉慕容手上的点滴针头。看样子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白微发现自己对此似乎并不是那么抵触,心情不禁有点微妙
起来。
凝眸望着床上那人平静的睡颜,白微缓缓眯起眼睛,复杂的光芒在里面闪烁着,最终被阖起的眼帘所掩盖。眼下这样的情景,放
在一个月前,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然而它就这样发生了,从起始,到现在,一件又一件的事。
慕容……这个曾经只是听听的名字,这个曾经只会想想的男人。
如果那天没有一时冲动跑上去讲出那番话,或许直到现在,慕容仍然只是他概念中的那个慕容。
然而,这已经只是如果。
早晨,白微迷迷煳煳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便睁开了眼睛看去。
那只手恰在此时收了回去,然后白微看到一张澹漠如常的脸。
「唔?几时醒的?」白微声音沙哑地问道,睡眼惺忪地打个呵欠。
昨晚他给慕容拔掉点滴针头之后,本来准备去以前睡的那间客房睡觉,却被慕容握住了他的手。
又是用那只受伤的手。白微只能说,这个男人真的是狡猾透了。
那样一弄,他就没办法用劲挣脱;想与对方理论,可人家闭着眼睛连看也不看他。
实在被弄到无计可施,白微索性往地上一坐,再往床沿一趴,就这么睡了。
没想到却能睡得这么熟,一觉到天光。
「忘了。」慕容答道,显然是随口敷衍。
倒也的确不用回答得太清楚,只要看那明亮锐利的眼神,白微就知道这人肯定醒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不过这人是为什么要摸他的头?要是想叫醒他的话,出声叫他不就好了?
白微扒扒头发,不太明白,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也不顾意费力去猜,伸着懒腰从地上站了起来,才发现脚有点麻,背也有点酸。
他揉捏着有点落枕迹象的后颈,说道:「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去洗脸了。」昨晚睡觉之前都没洗脸,感觉真是不太好。
见慕容点头,白微便走出了房间。虽说这间房里不是没有浴室,不过他还是想回之前住过的那间客房。
进了那里的浴室一看,果然洗漱的用具都还在,真是做了个英明的决定。
收拾完了之后回去主卧室,刚到门口,就看到慕容走了出来,身上的西装整整齐齐。
「你怎么起来了?」白微几步跨上前去,皱起眉:「你打算去哪里吗?」
「工作。」慕容说,转身往下楼的阶梯那边走去。
白微跟在他身边,想拉住他,但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说:「你的手这个样子还要工作?你应该多休息。」
「不用。」
「……」突然间,白微怒上心头。
好嘛,算他鸡婆,他多管闲事。反正这人自己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还在这里瞎操心个什么劲?管这家伙去死好了……
瞪着慕容的背影,一直跟着他下了阶梯,就在这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慕容!」
白微心里不禁暗暗一惊。这把声音他有印象。
循声看去,果然看到栾烟,穿过佣人的拦阻一路冲入进来。虽然目光是死死盯着慕容的,但栾烟并没有走到慕容跟前,而是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