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门面给烧啦?别难过,我带了好东西要给你们加菜!」(自称的)神捕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所有人看到他就愣住了。
「老老头……你去哪里打的山猪……」我勉强从过度惊讶中挤出一点问问题的理智。
「我连夜抄山路,路上遇到这家伙,就绑来啦!我先把它放厨房啊!」(自称的)神捕大人稀松平常地说着,讲得好像路边采花
然后帮你插到花瓶里一样。
「明天那个厨子看到大概又有得烦恼了,老老头这次真的很夸张,还好熊会冬眠,要不他扛只熊来谁处理得了。」乐白趁老老头
去厨房时小声地说。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前辈!」老三义正词严地说:「就算他长相比较苍老,好歹年纪也比咱们义父小,又是修为深厚的前辈
……」
长相苍老?我脑袋里划过一道亮光,老三又臭又长的说教又继续钻进耳朵里:
「……你们就算因为混得熟了,觉得恭恭敬敬称他前辈很别扭,好歹也叫人家一声九叔……」
「天哪!」我大叫一声,所有人都吓坏了,睁大眼睛看着我。
「你他x的中邪啊!」小五好像真的吓到,朝着我怒吼。
我没理他,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向厨房,正好老老头迎面走来:
「咦?你是老七阿非吧,这么急忙是怎么了?」
「老老头!」我大叫:「九叔!商师傅!」
「怎么着?叫我神捕大人我会比较高兴喔!」
「不是啦!」我激动的抓住老老头的肩膀:「你赶快去你徒弟那里!」
「我徒弟?大的还是小的啊?」
「小的那个,快点去!」
「我有打算要去啊,只是顺便绕过来……」
「快去!现在就去!」我努力思考要怎么说明得简洁有力:
「你大徒弟(的相好)快死了(讲严重点比较有紧张感),你小徒弟现在疯狂的在找你啊!」其实我看卫翔没有很在意皱眉头老
兄的死活,不过爱人搞成这样小姚应该是难过到快死掉,所以我其实也没夸饰太大……吧。
「你怎么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的老老头问了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呃……你的画像都贴到隔壁县城去啦!你要是走官道就会看到路上都是自己的画像,城里也到处都是啊!」城里的还是我带人
去贴的咧。
「什么?」老老头表情瞬间锐利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多谢你提醒,我这就去。」话说完连大门也来不及走,直接从敞开的窗
子跳了出去,身法之快看得我都傻住了。
我松了口气,回过头一看又吓了一跳:「唉呦,老头你怎么冒出来了!」
身为我们这群贼的师傅兼义父,今年面临四十大关却仍旧玉树临风、看起来一表人才但是脑袋有一半装浆糊的无名庄主正得意洋
洋地看着我:
「我想说那家伙料定我不会在家里傻傻等他,来了一会就会走,就在地板下挖了个洞,带点粮食清水蹲个半天等他来了再走,」
说着他居然露出感激的表情:「没想到你一句话就马上把他赶走,地底下气闷的很,听到他走我当然就出来了。」
「你洞记得埋起来,要不然老大准气得跳脚……」除了这句,我无言以对。
******
喧闹了整夜,我把醉到不醒人事的乐白背回他自己房里之后,推开了隔壁久违的那扇门。我的房间一点都没变,连我离开那晚喝
到剩半壶的茶都还在(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几个月完全没人进来过。
我们这群兄弟就是这样,虽然该有的关心信任不会少,但是却不会去干涉彼此独有的领域,即使多少知道其他人有些秘密,但是
不该问便不会去问,就算知道了也会当作不知道。比如说老大和老二为了吟红楼的头牌闹到差点兄弟阋墙,结果却一起被甩的事
、小五靠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让多少傻子被他讹诈还心甘情愿、老四三不五时不在庄里是干什么去了之类的……而我这次莫名奇
妙的遭遇,其他人也都很有默契的不多提,算是十分贴心。
钻进久违的被窝,我很快地开始后悔刚刚怎么没有喝点酒。旁边少了个会动的东西居然让人这么不自在,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
西。不过我想我也能很快习惯没有别人会进来的房间,当年开始流浪时连房间都没有,我还不是照样在路边呼呼大睡。
不过戒习惯跟戒鸦片一样,刚开始总是比较痛苦的,所以我在床上翻了几翻之后,决定还是去厨房弄点小酒来喝,免得像深闺怨
妇一样睁眼到天亮。
提着灯走到厨房,拿了一小瓶刚刚大家喝剩的酒,忽然想起看别人喝酒时都会配点小菜,一时兴起便打开橱子东翻西找,翻到了
一小包鱼乾。关上橱门正要转身去取桌上的灯时,忽然一个白影掠过,打翻了桌上的油灯:
「唉呦!」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鱼乾掉到地上,那白影又刷的冲过来,转眼鱼乾就不见了。我定睛一看,一只白猫咬着小小的
油纸包蹲在窗台上,一蓝一绿的双眼映着走廊上的灯火,亮闪闪地煞是吓人。
「唉,白雪~」我松了一口气:「这么久没见,别这样吓我吧!」白雪是老四养的猫,除了主人以外的人他都不太理睬,尤其老
拿轻视的眼神看老六,偏偏老六那人容易认真又爱面子,搞得一人一猫势同水火。
「白雪,来这里~~」白雪连正眼都没看我,敏捷地从窗台跳上了隔壁柴房的屋顶。
「喂,我的鱼乾!」我把酒瓶收在怀里,跟着从窗外跳了出去。
大概是我穿得太多了跑不动,白雪东绕西拐跳上跳下的居然越跑越远,没多久就不见了。
「算了,反正我酒灌下去就没意识了,还配什么下酒菜呢。」我摸摸鼻子,正要转身回房去,眼角又忽然有个黑影掠过。本以为
是白雪呢,转过头去却发现是个人影,身法极快地朝老头房间去了。
我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悄悄跟了上去,躲在柱子后面看见黑影从敞开的窗子里跳进房里,紧接着听到「哇」的一声,却不是老头
的声音。
我蹑脚走上前去,才听到老头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来了?冒出来也不讲一声,吓死我啊?」
……看来是认识的人?谁会大半夜的跑来老头房里啊?
「所以我刚刚不是出声了吗?」仔细一听,居然是(自称的)神捕大人。
【五】下
基于本庄的原则,这时我应该要赶紧离开才对,可是老头却在这时问道:
「你、你不是要去京城给你徒弟治伤?」听到卫家的事,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听下去。
「不是徒弟,是徒弟的相好。要不是阿扬,那家伙我还真不想救。」嗯,这我可以理解。
「我还以为你要去京城咧……」
「我到之前他们自己已经从京城先来了,毕竟我去卫家过年的机率比较高。」
「那你治伤应该也一时三刻走不开啊……」
「怎么有让那家伙那么好过的。我在他身上下了七针,天亮拔针后才要再继续呢。」
「你还真狠……」虽然老头这样说,不过我觉得这算便宜他了。没办法,皱眉头老兄一家给我的印象实在太糟糕了……
「没有这几针,很容易有后遗症啊!我也是想做彻底一点,而且……我想到你在这里等我,没来见你一面,怎样都坐不住呢。」
嗯?老老头你在说什么?这台词怎么感觉跟某人风格很像……
「谁等你来着,要是知道你还能偷空档我就不出来了……」
「……谁叫你上次好不容易在我身边待了三个月,结果一踏进常州又不见了!我不积极点怎行啊?」
三个月?积极?什么积极?
「常州是我的老地盘,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大意还怪谁。」原来老头是常州人啊?
「我当时有点得意忘形,想说你应该不会跑。」
「有你在我就走衰运,不跑的是傻瓜。」
「我不是帮你挡了吗?你看伤疤还在咧。」
「都好了还计较什么,我不是拿三个月的时光赔偿你了吗?」
「……」
「怎么不讲话?」
「我在想要是我为你跟我徒弟相好那样弄成半身不遂,你会不会拿一辈子赔我。」
「你、你想得美咧,要是那样我马上拍拍衣袖远走高飞,少做傻事吧你。」
「你会心疼啊。」
我好像开始听懂了……不会吧?
「心疼个屁!喂……你黏过来做啥?」
「我都特地弄空档来找你了……」
「不会吧!你现在做明天哪来力气给那小子运功?」
「我又不用花什么力气,他本身的气已经足够了,我只是导引而已。」
「你、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猴急不怕丢脸啊?」
「又没有别人看到。」
不好意思我在耶……虽然的确是什么都没看到啦……看来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担心动作太大弄出声响,我慢慢转身,再慢慢地小踏步往前走,一边走房里的声音一边传过来:
「可、可是我……唉唷,你知道人年纪大了比较不行……」平常不是不爽我们叫他老头吗?这种时候倒挺会卖乖的。
「你不行,我行啊。交给我就好了。」
「所以我才讨厌啊……明天早上你叫我拿什么藉口跟那票小鬼头掩饰啊?」
「拜托,该发现的早就发现了……」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
「混帐!还不都是你,害我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一点架子都端不起来!」老四?那我还真想听听他的感想……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吧。」我也这么觉得。
「……」
「要不要,一句话?」
「我可以说不要吗?」
「申请驳回。」
「……不准太超过。之前在京城那次早上起来我真的骨头都快散架……」
「好好好~」
「你根本没在听嘛!喂!」
房里传来老头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我趁机拔腿就跑。对不起啊老头~我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
托那瓶酒的福,我不但迅速地睡着,第二天醒来时都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随便梳洗一下,就踱到客栈厨房去,想看看厨子怎么
处理那头山猪。刚走进去就看到一颗山猪头哀怨的看着我,吓了我一跳。
「这、这只山猪怎么处理的?」我问厨子。
「我请城里东菜市口卖猪肉的阿财帮忙的,他老家住山里,以前常打山猪来吃。」厨子说:「他还教了我一种新奇的吃法,说是
山里都这样吃,最能彰显肉质的美味呢。」
「那要开饭了吗?」
「快好了,请再稍等吧!」
走进客栈食堂,我整个傻住。地板上用不知哪来的砖头叠了个基座,上面放了一块光滑黑亮的石板,小五和乐白往下面塞好木柴
正打算把火种点起来。
「你们……你们在做啥?」我瞠目结舌的说:「难道大门就是这样烧掉的?」
「才不是呢!」小五说:「大门是有人刻意纵火烧的!」
「那你们现在是打算整个烧掉吗?」
「我怎么知道,厨子说从阿财家里借来这块石板,要我们在上面烤肉啊!」乐白说。
「可以拿去外面生火啊!」我说:「你们是想把地板烧个洞然后看老大暴跳如雷吗?」
「我们有在底下铺铁板,而且外面很冷耶!」小五抗议道。
「火生起来就不冷了啦!」我催促着:「快点搬出去~」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罗唆啊……」小五和乐白心不甘情不愿地,一边碎碎念一边和我一起把东西都移到外面去。
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到中庭的碎石子地面上重新摆设好,正开始升火的时候,老四从后面慢慢踱了过来:
「你们在搞什么啊?看起来挺新奇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只知道今天中午吃烤山猪肉。」乐白说:「其他人咧?」
「老三中午进城里跟人谈差事不回家吃,老头说他宿醉起不来呢。」听到后面那句,我手里的打火石偏了一下,火没点着。
「老头这毛病也真奇怪,明明千杯不醉的人居然第二天会宿醉?」小五说着,我没敢正眼看他,假装努力生火。
「老三生意真好,大过年的有工作谈。」乐白说:「我也来转行当保镖好了。」
「还好啦,只是刚好城里有个大户人家呀……」老四说着瞄了我一眼:「家里皇亲国戚来,又刚好有人失踪,人手缺得凶咧……
」
「唉呦!」我大叫,这次换火种掉下去了。
「他x的会不会升火啊,换我来啦!」小五见状暴喝。
折腾了好一阵,终于可以开始我们的烤肉大餐。用石板烤山猪肉果然美味,就算无暇照顾正在烧烤的食材,在上面放久了也不会
轻易烤焦,可以说是十分方便。
「老头还在宿醉啊,他不饿吗?」吃到一半终于有人想起来。
「我端些东西给他吃好了。」老四说道,拿个盘子装了些烤好的食材,进屋子里去了。
******
「老头~吃点东西吧?」无月敲了敲眼前紧闭的门。
「……」
「我进去罗。」
无月迳自推开门,把食物放在桌上,掀开床帐:
「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咧。」
「我……没那个力气……」当人家爹的人很丢脸地卷在棉被中虚弱的回答着:「我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你不饿?」
「是蛮饿的……」
「会饿就自己起来吃,我要出去了。」做儿子的出乎意料的没同情心:「谁叫你老是要跑,九叔又非回去不可,当然是想办法让
你爬不起来啊。」
「都跟他说我没有要跑了,他还……唉,我跟你说这做啥……」
「被你骗那么多次,他哪还会相信。」无月转身离开,关上门前不忘加上一句:「吃完的盘子记得拿下来洗!」
「呜呜……我怎么有这种儿子……跟你娘一个德性……」
「我要是像你还得了。」无月丢下最后一击,做爹的再度被击沉。
******
我探过接了卫家临时护卫工作的老三口风,卫家似乎没有因为我的失踪有任何影响,我放下心来,却又暗暗有点失望。
我在失望什么?我又不是他的谁,他没有理由要在意我的去向。
算了,就这样断了也好,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以往过年,因为老大坚持要客栈要营业,通常我是没得闲的。没想到这次意外赚到一次悠闲的年假,虽然不知道火是谁放的,我
还真有点感谢他了。
「好无聊~~~」我趴在凉亭里继续无病呻吟。
老四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有方法可以让你一辈子不无聊,要不要试试?」
「没、没有,无聊很好啊,我没有说不好……」我赶紧截断他的话头。
「什么东西好不好?」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踱过来。据老四说,老老头这会儿还住在卫家,照老头的习性应该早就逃到无影无踪,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在,看起来还挺悠闲的。
「老头,你怎么还在?」我忍不住顺口问了出来。
「我在不好吗?」老头张大眼睛:「你就这么嫌弃我这个义父兼师父?」
「不是啦……」发现自己问错问题,害我有些窘迫。老头看我支支吾吾,哀怨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很少回来,好歹也给你们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