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在现代社会绝对称得上够重量的简历到了秦国一文不值,他这祖国培养的全方面人才现在居然成了废材,还被一群古人嘲笑,简直丢光了面子。
扶苏觉得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到这么一个‘蛮荒’时代那他当初绝对会去念军校,这样天下就是他统一的,再不行就去念医科,当个春秋战国时期的‘华佗’。要么读农校也行,说不定自己还能被人当做是神农转世,不然就去念建筑,这样以后就没有鲁班什么事情。可他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一个在古代没有一点用处的‘信息工程’,就是读商科他来古代还能发展一下经济,促进一下繁荣。
把以自己为圆心直径为一米的圆里所有石子都丢尽池子里,扶苏这才发泄完他所有怒气。他就不信小说里那些穿越的同胞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只能当废物,他现在可是最最高的高干子弟,谁爹有他现在的爹厉害。
现在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发挥才能的时刻到了,要知这世间就只有他一人知道大秦帝国未来发展史。
打定主意,扶苏意气风发起来,甩了八字步回到寝宫。命人展开一尺白布,扶苏提笔而上,迈出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步,画出改变未来的第一笔。
……
中午扶苏饮恨而去,随后嬴政便被姬婉埋怨,因而只得在吃完后出来找儿子。走到花园听人来报说儿子回了寝宫嬴政急忙赶回去,并在门口转了三圈后才进屋。“苏儿,你在干什么?”走上前往白布上瞧了一眼,随后嬴政很疑惑,问道:“苏儿,这一团团黑墨是什么?”左瞧又瞧嬴政愣是没瞧懂。
停下笔,扶苏直起身子瞧了瞧,发现前面画完的东西全溶成了一坨,两字‘白画’。
所以还是那句话,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悲催的。
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扶苏问道:“会画东西吗?”
起码比你画得好,嬴政心想,不过他怕又刺激扶苏没敢说,只是点点头。
“那父王你画,我摆姿势,只要画出动作越简单越好。”说完扶苏拿着两面简易的三角旗跑到地中间做了一个动作,在嬴政画完示意后又做了一个动作,然后依次。
开始嬴政不只以为扶苏是在玩,可画得多了却发现了门道,脸上露出大大惊讶,马上命赵高派人去宣蒙恬和王贲入宫。“苏儿你真是太聪明了,父王一定要好好赏你。”说罢拿着白布就兴奋的走了,把扶苏一人晾在地中间。
……
晚上一大一小父子俩坐在床榻上泡脚吃水果,扶苏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这儿没过完河就拆桥,没卸磨就杀驴的人,他现在很生气,气得要死。
“那些动作蒙恬和王贲要拿回去研究一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告诉父王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伸过手玩着儿子的脑袋。
扒开头上的手扶苏哼哼道:“儿臣的头不是白长这么大的。”心中有火,胜利果实被人篡夺。
得,这还是在生气,于是嬴政又哄了扶苏一会儿,把这人夸得飘飘然。
而扶苏也还真是不禁夸的主,马上得瑟起来,又把嬴政当做便宜爹好哥们。
过了会儿嬴政正色道:“苏儿告诉父皇你怎么会这些东西,谁教你的?”
就知道天下帝王都多疑,白了一眼,扶苏早有准备的叫进一群空闲时陪他玩的宫娥,让她们当着嬴政的面玩起蒙瞎瞎。而这些宫娥也随着扶苏的手势躲闪,看得嬴政不敢相信。“儿臣的蒙瞎瞎不是白玩的。”牛X道。
嬴政寻思了一会儿,问:“摇旗可在战场上使用,但动作太大如果是隐蔽时……”
“性质应该差不多。”扶苏没傻到现在就把什么都往外掏,就是那摇旗他也只做了一半,以还没想到敷衍过去。
甩甩脚上的水扶苏爬进被窝里盖上自己的小被子,“熄灯睡觉!”
心中还在想那些动作,直到躺在床上嬴政也争着眼睛,觉得最好在出征前就把暗语完成并下发出去。
不同于嬴政的苦思,此时扶苏很是得意,发现自己也是有些资本的人。
语言的获得、文字的创造、印刷术的发明、摩尔斯电报技术的应用、计算机网络的应用,这是人类信息活动经历,如今前两个有人做了,后一个条件不够,可剩下的两个却难不住自己。再加上以前为了入党特意跑去聋哑学校做义工学得手语,扶苏估摸着这些暂时够用。
为此,心情澎湃的扶苏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还是激动地不时发出笑声,小人得志的笑声使得他身边睡眠向来很浅的嬴政一夜没阖上眼。
于是乎一个睡梦中傻笑,另一个清醒下磨牙……
第十五章:出征
终于扬眉吐气牛哄哄了一回,某人小心眼小的家伙这几天倍儿开心,看什么都特有美感。就是让他瞧着难受的李斯也突然觉得人家如开了花的仙人掌,顺眼多。
心情好了便也不觉得日子过得无聊,于是在扶苏情绪还处于亢奋的状态下转眼到了大年夜。
祖上传下的规矩,元月当日早上君王要带着后宫女眷和子嗣朝臣在祖庙进香,之后君王回宫休息,百官归家打点,等待申时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年宴。
申时末进宫参宴的众人必须全部入座,酉时君王携众妃到来宣布宴会开始。而晚宴持续到戌时结束,亥时众人必须离宫不得停留。
扶苏一大清早就被嬴政寝宫的侍女长从被窝里挖起,在恍惚中被送回到姬婉的住处,穿衣打扮前往太庙祭祖,而祭祖恰巧是扶苏最抵触的事情。
倒不是他对现任祖先不敬,主要是受不了每次祭祖都得在外跪上个没完没了。
先是念诏文,接着又是巫师祈福的仪式,随后众人还得在外跪等独自进入庙堂上香求先祖庇佑子孙的君王。
坐在已经垫了十条被子的马车上,扶苏依旧被车子颠得屁股开花。幸亏这是行走在宫中比较平稳的石台路上,如果是行在坑洼的山路上扶苏深深怀疑不是车子先颠散掉便是人被颠散掉。
看着身边丝毫不觉得颠簸且坐姿高雅的姬婉,扶苏心中佩服,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他美人儿娘亲坐得地方和自己不同。
车子一去一回要了扶苏半条小命,祭完祖回来他就直接随姬婉回了住处,午饭都没吃便爬到榻上睡着了。
碍于晚上大殿晚宴结束后后宫众人还要与秦王嬴政举行家宴,守夜到钟响,于是一祭祖回来各院的主子便吃过饭后睡下。以免晚上哈气连连出丑或是守不住早退,被其她人抢了在君王面前邀宠的先机。
因此虽是元月当天,但后宫中却是安静的很,为了晚上的年宴就连宫中的宫娥太监也都趁主子们休息用不到他们闭眼休息一会儿。
比不得这后宫里的众人,嬴政一回宫便找来近身的几个要臣谋事。六国之战一开始便不能停下,所以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要有所准备,以应万变。
见时间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宫宴,于是嬴政让众人各自回府准备,以免误了时辰。
待众人相继离去,嬴政抬头往门口处扫了一眼,开口叫下已经一脚跨到门外的蒙恬。
“大王有何吩咐?”收回门外的脚,蒙恬回到殿中,恭敬站在下面。
示意赵高到门外守着,等殿中没有外人后嬴政说道:“晚上进宫时你去趟勤勉殿。把那韩非也带去,今日毕竟不同,寡人也不想为难他。”见蒙恬一脸欣喜,嬴政哼了哼。“寡人可先把丑话放在前头,如果这韩非再不识趣非要在宴上说些什么扫兴的话,那寡人绝不介意用他的血增添‘喜气’,你把他的嘴管严了。”
想到韩非嬴政就给不了好脸,这种有才又不为自己所用,换不来什么利益的人他是向来不会浪费粮食。如不是顾念蒙恬,自己早就命人把那家伙拖出去剁了。
“蒙恬代韩非谢大王恩典。”听嬴政要把拘了小半年的人放出来蒙恬激动的不得了。
“行了,宴后你便把他接回到你府中,出征时直接带上。只是班师回朝当日你也得把他给我再带回来,如果让寡人知道你私自把人给放了……”眼神顿时一寒,杀气从嬴政的身上释了出来,让久经沙场的蒙恬也忍不住身子一颤。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蒙恬就认为要不是身份使然,这身为君王的人要比他和王贲还适合驰骋疆场,指挥千军万马。“请大王放心,蒙恬定谨记大王吩咐。”单膝跪下双手相扣举于头顶郑重说道。
嬴政认真把蒙恬瞧了瞧,“几日前苏儿命人给他做了新衣,出了门便随赵高去拿,晚上让他穿上赴宴哄苏儿开心。”然后摆摆手命蒙恬退下。
“是,臣告退。”
当殿中只剩自己一人后,坐在上座的嬴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图边瞧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离开议政殿前往姬婉的住处。
……
在院外瞪了一眼正要高声传报的内侍,嬴政大步走进院子,挥挥衣袖免了院中轻手轻脚正在装饰院落的宫人的礼,走进内室。
往里间望过去一眼,见上面睡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嬴政低声问:“夫人何时睡下的?”抬手命宫娥服侍自己摘下头上碍事的冠冕和冕服的外袍。
“有一个时辰了,要奴婢叫夫人起来侍候大王吗?”绿萼轻声回问。
“不了,寡人也只是躺会儿。”说完穿着内袍走进里间,站在榻边思量自己要怎样才不会弄醒榻上的两人。
床榻很大,足以躺下三个成年男人。但姬婉躺在床榻外,扶苏躺在中间,唯有里面留了地方,可嬴政要上床势必会弄醒榻上的人。于是伟大的秦王陛下只得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上榻,却还是惊醒了睡在外边的姬婉。
感到榻上一沉姬婉马上睁开眼,在看见来人后先是一愣,接着了然笑道:“大王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成臣妾。”声音很小。
到底把人扰醒嬴政讪笑:“寡人就是打算过来休息一会儿。”越过还在睡的儿子嬴政在里边躺下。“离宴会还有些时间姐姐再睡会儿。”
点点头,姬婉把长发一挽笑着躺下,把被子往嬴政处移了移,伸手拉过扶苏睡成‘大’字型而丢在一旁的胳膊,也阖上他叉开的腿,给嬴政倒出空余地方。
瞧着儿子一张一合的小嘴和挺翘的小鼻子,嬴政笑说:“苏儿越发的像姐姐了。”
“可他的眉眼却越来越像大王,连睡觉的姿势都和大王小时一样。”姬婉掩嘴笑道。
“今晚寡人过这边睡,明日可是苏儿的生辰。”
“嗯。”
怕打扰到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嬴政与姬婉两人不再说话各自躺好,待养足精神好在晚上守夜陪儿子听新年的钟响。
做了一世平凡人的扶苏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引领一把时尚风潮。自他的美人娘亲穿着结合先秦与汉朝服饰风格相融,其中又带一点点唐朝服饰韵味的衣服走进大殿起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其她女子们的陪衬使得本就样貌与气质同样出众的姬婉更加无双。
把收集了一晚上的‘嫉妒目光’转化为‘羡慕’,扶苏自得其乐。剃下骨头上的肉扶苏递到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的姬婉嘴边。“娘吃东西,这个很好吃。”
周围的女子都把脸涂得个白面厉鬼似得,虽然是这个时代的风尚可扶苏还是接受不了这身子一颤便掉粉渣的妆容,于是自小便不允许姬婉这样打扮,太过吓人容易噩梦。所以在一圈浓妆艳抹看不到原本面人的女人堆里,画着淡妆的姬婉等于是展现了本身真正的美貌。
张嘴吃下儿子喂到自己嘴边的肉,姬婉接过身后宫人手中的盛着清水的木质水瓶为扶苏倒了一杯清水,叮嘱道:“一会儿还有家宴苏儿不要吃得太饱。”伸手拍拍扶苏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切,那家宴能吃个屁。
想到所谓的家宴便是一圈女人花枝招展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勾心斗角,而一群平日里见面也都只是点个头的‘兄弟们’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扶苏就烦,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嘴脸,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人的身上。
想到这些扶苏顿时失了胃口,拿起桌边的布巾擦了擦手。往上座处望去只见嬴政自己一人坐在那儿,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本来他身旁还有个王后,只可惜这人身子太弱,没坐多大一会儿便被人搀扶下去。要不然她那一脸的病容实属影响着过年的气氛,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到下午自己醒来刚好瞧见某两人一个为对方束发,一个为对方画眉,扶苏有些惋惜这天造地设的两人之间竟然不存在男女之情,实在浪费。
见儿子一个人无聊,又不与其他兄弟讲话,姬婉只得命人带着扶苏上外转转。
……
在大殿外转了两圈,路过池塘时扶苏命人为自己在池塘里逮了一只小乌龟,享受了一把特权。
把绳子拴在乌龟的尾巴上扶苏蹲在岸边看着它带着绳子往水中爬,等差不多时又一把把它扯出来,反反复复无聊的玩着。
“大……大……大王子……”
就在扶苏玩得越来越没劲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夫子?”有些惊讶竟会在这里碰见韩非,扶苏连忙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绳子,任小乌龟带着拴在尾巴上的绳子爬进水里消失不见。
今天韩非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做工很细致,上面的花式也很特别,那是扶苏在为姬婉准备衣服时特意为韩非做得。他怕韩非被自己那小气的父王故意冷落一边,大年夜里孤单一人待在勤勉殿。
“夫子过年好!”扶苏弯腰一拜。
“不敢……不……”面前的孩子不但没有怨恨自己,还为自己做了新衣,想到自己所为韩非的脸有些发红。“上……上次……对……不起……”
“夫子言重了,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再说你也不是真的要把我往那火坑里面推。”扶苏根本没有记韩非的仇,只觉得韩非这人就是活得太明白才人累心也累。
三十末四十出本应是男人展现成熟和成功魅力的年纪,可这一心忧国忧民的男人却已白了双鬓。哪怕是古人的养生不如现代人,却也白的有些过早,大殿上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年过五十还红光满面,一头黑发。“父王不许苏儿去勤勉殿,不知这些月来夫子身体可好。”
“谢……谢……大王……子关心。”韩非低头应声。
“宴散后夫子还回勤勉殿中?”
“不,大王……准……准许……在下去……去……蒙将军……处……”
扶苏有些发愣不知韩非去蒙恬那里做什么,可又想到勤勉殿里留韩非一人确实有些孤单便就没多想,只是不知他那父王何时如此善良。“去那也好,免得夫子一人在异国寂寞。”瞧跟前的韩非听到自己提到‘异国’便脸露焦色,扶苏一叹。
想了想了措辞,扶苏认真道:“夫子见多识广,苏儿远远比不得,但也请夫子别嫌我年纪小,苏儿有些话一直相对夫子说。虽然夫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韩国存亡宁可牺牲个人性命的行为令人敬佩,可苏儿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韩国的子民还是韩国的王室。”
扶苏的话说得韩非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王室存亡哪有国家子民可言。
见韩非疑惑,扶苏继续说道:“不说牺牲谁保存谁,只说如今韩国大王无能,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时他却还要搜刮民脂民膏讨好大秦和用于自己享乐,夫子多次进言韩王可又换得何等下场?这样的朝廷还值得夫子为它牺牲?韩国虽亡但那片土地上的百姓还在,夫子活着便能助他们改善落魄的生活,安居乐业,这是造福于民,哪里是苟活于世。可若夫子一心求死,也就只是在死后换了个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