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们还是拦着他,不让他抱笨笨。可怜的笨笨只是因为吃得太多,睡得太多,被照顾得太好,长得跟个肉球似的,又一天到
晚尽出鬼主意,给大人添乱。所以大家心里疼他,嘴里却不饶他,逮到了机会就好好告他一状。小雪用手指轻拍他脑门,把他弄
得翻着白眼往后仰倒,那副滑稽样子,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他呀,干的坏事可多了,都被我们撞见了。昨天他趁我们不注意,居然隔着床栏掐小宝宝的脸,然后又把腿伸过去,害宝宝被
弄醒了,以为他的脚趾是奶头,张着小嘴就吸。主人你说他可不可恶?”
听小宫女这么一说,千帆胸脯就涌起一股湿意,脸红了红,他尴尬地用说话掩饰过去:“我想,笨笨不是故意恶作剧的,他也许
……只是想给弟弟打个招呼,你们不要偏心,宝宝和笨笨,都是我的孩子。”
小宫女们相视而笑,拿这位温柔善良的主人没辙。
因为家里有小婴儿诞生,冥夜理直气壮用放产假的名义逃了天宫的早朝,累死累活的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醒来了第一件
事,就是摸摸身旁——咦,没人?千帆呢?他一下坐起来,动作太猛了,血气没及时上来,引起一阵头晕欲吐。眼前的雪花持续
了一会儿才消失,但看到的景象却是黑白的。他心里一阵慌乱,闭起眼睛养神几十秒,再张开,视力才恢复正常,他悄悄舒了一
口气。
环视房间一周,心脏又立刻提到嗓子眼——千帆在做什么?没事居然跑到露台上吹风?!现在正值寒冬腊月,风又猛又冷,他身
子纤弱,又才生产完,不要命了!
其实千帆身上已经披了一件毛茸茸的狐裘,他一点都不冷。顺天城高耸入云,小殿下的寝宫又位于最顶层,从这里可以望得很远
很远。千帆拄着栏杆,让猎猎东风,把他一头长长的乌丝,吹得宛转翻飞,白玉似的容颜,也被寒风刮得泛红,更显得娇弱妩媚
。
“千!帆!”含着怒意的低唤,响在耳边。千帆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小魔王从后面拦腰抱起。把他抱回房里,冥夜回头把露
台的大门严严实实地锁上。“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小魔王眉头皱得打结,拉过千帆的手一摸,冰凉凉了,他脸色更难看了,数
落的话连珠炮似的:“谁准你到露台上吹风?这大冷天的,你懂不懂爱惜身体啊?病才刚好呢。”冥夜把他拉到床上用被子捂着
,恶狠狠地:“告诉你,这个月里面,不许你踏出房间半步!”
千帆最怕他生气,缩在被子里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微弱地抗议:“小殿下,我……好热……”房间里温度本来就高,他穿着狐裘
,又裹着锦被。冥夜把手伸进被子里,果然,他身上全是汗,湿湿的。掀开被子,把他抱出来,冥夜的脸还拉得老长:“在房间
里,不用穿这个。”他让千帆靠在床头,动手给他解开狐裘。
脱下大衣后,小魔王又眼利地发现,千帆胸前的直衣上,有两滩可疑的水渍。“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给宝宝喂奶了?”
被他一句问得满脸通红的千帆,知道自己赖不掉,只好承认了。抢在冥夜发飙前,他赶紧眨眨眼睛,逼出泪意:“呜呜……小殿
下你骗我……”
冥夜一惊,不知他提的是哪件,最近瞒着他做的坏事可不少。做贼心虚,冥夜忘了生气,硬着脖子反问:“我我我哪有骗你?”
这回轮到千帆发作了:“你明明说过,等生下了宝宝,我的……身体,会恢复原样。可是……根本就没有……现在涨得……比之
前更厉害了,一下子就把衣服弄脏……”他含羞带怒地嗔道,凤眸里水汽渺渺,小魔王看着他,用光了所有自制力才压下把他扑
到的冲动。
“你你……”冥夜目光忍不住往下瞄,忘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看着千帆衣服上两滩浑圆的水渍,那里的布料,紧贴着底下肌肤
,水渍中央露出个诱人的小凸点。冥夜咽了咽唾沫——嗯,有点口渴。“这……你,穿上乳罩,就不会弄脏衣服了啊。”也不会
让人老盯着你那两点想入非非……了。
见他色迷迷盯着自己胸部,千帆羞怯地侧过身子,用一条手臂打横遮着胸,小声道:“乳罩……尺寸又不能调节……而且……勒
着不舒服……”哎呀,小色魔你别看了,再看……呜呜,胸又涨了……
千帆正懊恼不已,外面传来人声:“小殿下,天宫御医师长公主求见。”
她又来了!千帆眼神一黯,侧目去偷看小殿下的反应。而冥夜听了传报,马上转身把床头的纱帐全放下来——千帆的身子,怎么
能随便让人看?就算女人也不行!
他回了声:“传。”接着就把那呆呆的人儿按倒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他身边,扬起被子盖着两人。“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家公主
是来给你和宝宝检查身体的,又不是来见我的。”
“啊,是这样么?”单纯的千帆信以为真,他对小魔王的话从来不怀疑。
看他松了口气的可爱模样,冥夜在他唇上轻啄了下:“笨蛋。”他轻笑起来,丝毫不理会千帆抗议地瞪他。“你要开始学会照顾
自己,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这么傻呼呼的,对人又没戒心,给人吃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啊?”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小殿下不会厌了他,要赶他走吧?
冥夜的手指,在千帆脸上游移,描绘着眷恋的轮廓,深深刻入心里。如果有下一世,自己一定能找到他。如果有下一世,千帆…
…
见他久久不回答自己,千帆急了,拉着他的手:“你为什么……”
“小殿下。”纱帐外,一个衣袍华贵的女孩子,正从殿门移步到床边,行了一礼。
“是公主么?劳驾了,来,千帆,让公主给你把把脉。”冥夜把千帆的一只手腕,拿到纱帐之外。“公主,请。”
水心沙神色一冷,素知小殿下宠爱这男子,却不知娇贵成这样,还让她隔帘号诊。低头看了眼那男人的手,果然明皓如玉,柔若
无骨,她不动声色地以三指轻按上脉门。
纱帐里,千帆还不依不饶地巴着冥夜追问:“你还没问答我,你要去哪里啊,小殿下……唔!”
嘴巴被冥夜“吧嗒”一下亲了一大口。“别说话!不然影响了公主把脉就不准了。”
“可是……”千帆还要说,却突然被摸上胸口的一只毛手吓得喘了口大气。“啊!”
“你再说话,我就欺负你。”冥夜本来只想威胁他,殊不知,那丰满柔软的大乳房让他着了魔似的,摸了一下就停不下手。更别
说,那凸点还在他不知轻重的抚摸下,不断喷出暖暖的浆液。
千帆差点要哭了,这小色魔,干坏事也不挑地方的。他身体扭来扭去地避开:“不要,不要这样!小殿下……别摸,别摸我那里
……啊…啊啊……啊!”
外面的水心沙听得满脑门青筋乱跳,忍无可忍,她“刷”一声拉开纱帐,天雷爆破似的大吼:“玩够了没有,你们两个!!没看
到我在号脉吗?敢惹我,信不信我一并毒死你们俩?!”
里面正纠缠得火热的两人,咻地安静,齐刷刷用惊悚的眼神看她,再不敢造次了。
222
帮千帆诊完了脉,水心沙又顺便给宝宝检查。
婴儿床是特制的,里面有一切当今世上最先进的监测设备,宝宝在里面得到很妥贴的照顾。生下来两天了,小东西的眼睛还没睁
开,但整体模样已经可爱了很多,不会再被他那孩子气的爹地,说他丑得不像人类了。本来皱巴巴像沙皮狗一样的皮肤舒展开来
,泛着粉嫩嫩的光泽,他头上一根胎发都没有,不知是在母体里时间太短,来不及长,还是营养不够,光秃秃的。
“宝宝长大不会是个秃子吧?”冥夜越看就越怀疑,曾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娃娃,小时候会是只这么难看的光毛小猴子?
水心沙白他一眼:“真没常识!很多小宝宝出生的时候都是光头的,长大之后头发又浓密又健康,你少担心了。”她抱起宝宝,
坐看右看,爱不释手:“不知他的头发和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
“啊……”水心沙有些失望,不甘心地回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冥夜总不好说,自己做梦的时候见他过七八岁的模样吧?“反正我就是知道!”
见他说不出原因,水心沙不以为然,把小婴儿轻手放回小床:“不跟你争,反正再过一两天宝宝就开眼了,谜底可得揭晓。”她
心里,其实希望这孩子长得像小殿下,银发银眸,那一定是个非常俊俏的男孩。
他们在这边聊着宝宝,千帆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看着两人金童玉女一样般配的背影,心中又苦又酸。也该是这么美丽高贵的女孩
,才配与小殿下走在一起,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正常的家。而自己,不过是个身体有残缺且身份卑微的人,在小殿下身边,只会
显得突兀怪异,连累他遭人讥笑。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瞒着小殿下。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千帆,”冥夜在他身旁蹲下,握起他的手:“你冷么?你在发抖。”
千帆猛地一下回神:“没……我……”他紧紧攥着小殿下的袖口,生怕他被人抢走似的:“我只是……有些口渴,想喝点水……
”
“杯子不就在床头搁着吗?”冥夜把水杯拿过来,往床上一坐,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把杯子喂到他唇边:“慢慢喝,水还烫着
呢,小心。”
水心沙看不下去:“我该走了。”
“啊,等一下,我送你出去。”出于礼貌,冥夜不能让人家独自离开。
千帆看出他为难,忙把杯子接过,轻声说:“我自己喝就可以了,你先送公主吧。”
冥夜招来小宫女,吩咐她们看牢千帆,不许再让他出门吹风,又反复叮嘱了千帆几遍,才领着水心沙离开寝宫。
走在路上,两人一前一后。
“千帆跟宝宝的情况……还好吧?”冥夜问道。
水心沙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宝宝的健康良好,没有早产的不良反应。”
“那千帆呢?”
“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脉象稳定,只是……”
冥夜停驻脚步,回头看她,神色有些紧张:“怎么了?”
“他心脏所受的创伤……虽然有了好转,但要完全康复,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别担心,他现在心率正常,如果调理得当,又不受
大悲大痛等情绪冲击,在几十年之内,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冥夜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支发簪:“还给你。”
“呵,我以为你会一直替我保存。”水心沙不情不愿地接过,“言下之意是……我以后不能再来了?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
“不是这个意思。”冥夜歉意地对她笑笑:“不论在魔族还是天宫,我都是不受欢迎的人,你最好还是不要跟我太接近,免得被
人拿来做文章。”
水心沙把发簪收入袖中:“我对自己的行事有分寸,不必你来教我怎么做!还有,”她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冥夜:“太子殿下
有话要我带给你。”
冥夜下意识要捂住耳朵不听——准没好事!
果然,女孩幸灾乐祸地笑道:“明天晚上就是葵殿下的诞生祭,太子殿下放了话,如果你敢不出席,他就派兵夷平你的顺天城!
他让你好自为之。”
冥夜脸色发青:夷平顺天城倒不至于,但那恋弟情结的太子还是少惹为妙。
见他头痛欲裂的样子,水心沙心情大好:“啊,差点忘了,太子殿下还说,你这几天本来有出使芈国的任务,现在都因你的私人
理由给耽误了。为了弥补你的过失,他命你在诞生祭的夜宴里,为葵殿下献上一支舞蹈。”
“跳舞?!”小魔王哀嚎:“我闲着没事干啊?发神经!”
可惜很不幸,连同水心沙在内,当太子的这个提议一出,在场的所有年轻人都大呼过瘾——魔族善舞,天下皆知,而冥夜殿下又
长得俊美无双,大家都很期待一睹他的舞姿。众望所归,这次他想赖都赖不掉了。
“就知道你不愿意,也对啊,要冥夜殿下在宴席上献舞,的确太委屈了。所以太子殿下让了一步,说如果你不想跳,就让你那位
男宠上场,他也勉强可以接受。”
妈的,这哪里是让步了?!
水心沙翩然离去,笑声清脆如铃:“呵呵呵,如果不怕出丑,你就随便糊弄过去吧,反正到时候丢的也是你们魔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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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子命令在诞生祭的夜宴上献舞,小魔王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可没想到更惨的事还在后头——那场夜宴,是个化妆舞会!
天宫太子设想得多么周到啊,隔天一大早,就差人送来舞衣,省得他自己想造型。小魔王“感动”得热泪盈眶!
送舞衣过来的人,是圣龙子。一切闲杂人等都被摈绝在寝宫之外,在冥夜眼中,圣龙子也归于这类人。他在寝宫外面的院子里,
接过圣龙子手中的舞衣,招呼都不打了,就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圣龙子在他背后偷笑了一阵,还是很有义气地跟上来,告诉他:“小殿下,其实今晚在宴席上跳舞的不止你一个,很多神族的年
轻人都被指定为葵殿下献舞,我也是其中之一。你的独舞安排在我们之后跳,不用担心。”
冥夜撇撇嘴,总算有点安慰,起初以为太子故意恶整他,原来,大家一起遭殃。
小魔王以为事情还不算太糟,拜别了圣龙子,把装着舞衣的大盒子抱回房间。千帆见他抱了个纸盒进来,就好奇地问:“什么东
西啊?好像很重。”
“我也想知道。”小魔王把盒子往床上一放,打开来研究一番,千帆也跟过来要看。
大盒子里,又装着小木盒,非常精致华贵,数一数,共有五个。
“哇,真漂亮!”千帆由衷赞叹。
“漂亮个鬼!”小魔王胆战心惊地把所有盒子打开,“呜呜……过份!太过分了!”他一头栽在千帆怀里,捶心顿足地大哭:“
他们都欺负我!!千帆……呜呜呜”
“怎么啦怎么啦?”千帆还没发现问题所在,拿起最大那只盒子里的裙子——那是一条造工精致的雪纺公主裙。再转头看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