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占（生子）上——黎小不

等那两个路人走远，叶同猛力扯住谷宇的手，把他往小公园里拉。

谷宇发出“啊”地一声短促的惊呼，被叶同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凶兽似的眼睛吓得像是被谁扼住了脖子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谷宇都是魂不附体的状态，直到叶同拧开小公园旁边公共厕所外面的水龙头，把他的手强扯到冰冷的自来水下冲洗，谷宇才惊回神。

“哼！你以为我会揍你吗？虽然我很想揍，但是我还没有吃晚饭，没有力气！”叶同又一次懊恼了，为什么要拉他过来洗手啊？

然后忿忿放开那双冻到没一点温度的手，说：“自己洗！洗完陪我去吃喝酒！”

被冰冷的水刺激得手都麻木的谷宇一惊，忙弱声说：“不……不行，我要回家，我妈在等我。”

叶同深呼吸两口，抬起脚重重地踢了一下墙，转身离开，他怕不走开，真的要揍人了。

谷宇关了水龙头，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绣的手帕把手擦干，又擦拭了一下眼角，也深深呼吸了两口，心里给自己打气，慢慢回头一看，没有看到叶同，更是松了一口气，有多快用多快的速度一瘸一拐地跑远。

可是谷宇不知道，叶同躲在树背后看着他的奔跑的背影好久。

第三章：转学生

谷宇趴在课桌上赶写下午要检查的历史作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他，可以享受着冬日暖阳的照射，可也让矮小的他看黑板有些吃力。所以，每次上课他都要打醒十二分的注意力。

本来他也是坐在前面的，但是好几次有坐在他后面或是旁边的同学说他身上有难闻的味道，之后，他就从初中开始，一直都是最后一排的座位坐着。其实那什么难闻的味道根本就是常年帮他母亲煲药而染上的药香味。

可是所有的人包括老师都厌恶他，看不起他，就算有点同情他，但也容易受周围其他人的影响而跟风，变得讨厌他了。也就这样，老师只好把他安排在最后一个座位，任他“自生自灭”了。

——

前两排座位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转学生之类的话题，看她们两眼放光的表情，就能猜到，那个转学生是个大帅哥。

谷宇很想抬头让她们说小声一点，但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吭声半句。他们班上的女生，乃至全校的女生，都非常的可怕，比那些拉他出去揍他的男生还可怕。所以，他只是想一想。

更何况，现在是课间时间。

——

上课铃声响过，谷宇忙收起历史作业，把这堂英语课的英语课本拿出来，头垂得低低的，吊高眼球从过长的刘海缝隙中望着教室门口。

或者就是他这种偷偷摸摸如地沟里的老鼠似的眼神，让所有的人都不喜他吧。

可是他就如一只老鼠，稍有人扫向他，他就会惊得缩回去，压根就是一只自卑懦弱胆小的老鼠！

谷宇何尝不想抬头挻胸看人，可每当他抬起头来，所有的眼光都盯在了他左眉骨处那块半个鸡蛋大的疤痕，女生更是会吓得倒抽冷气、尖叫。小时候吓哭几个小朋友，还被家长找来骂了几顿，说这么丑还出来吓人，真是缺德。那时候，他哭着问为什么，他的母亲也哭……慢慢长大后，他不再问了，只是越来越自卑。

谷宇只是想要看看那个所谓的转学生，听刚才女生们的说话，那个转学生就转到他们的一年三班。

谷宇看到他们的班主任钟老师（女，三十五岁）抱着教科书走进来，把教科书放到讲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扫视了教室一眼，还窃窃私语的女生们立即停止了说话，用几乎可说热切的眼神看着钟老师。

钟老师微笑着说：“今天有一位新同学转到我们班，大家要好好相处。好了，我们欢迎新同学。”然后转头，对着教室门口说：“凌同学，你进来吧。”

班上的人一齐望着教室门口，很是好奇着是个什么样的转学生，让他们的班主任用那种可说是温柔到近乎谄媚的语气说话。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教室门口都不见那个转学生进来。

钟老师的表情微变，抽了抽嘴角，说：“别看了，他想进来自会进来。”

女生们的眼底闪着激动的光芒，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哇，转学生好酷啊！”

“难道真的是国外转回来的同学吗？”

“啊——！我幸福得要晕倒了，外国来的男生啊！”

“别激动，消息还只是九分确认！要见到本人再晕吧。”

“就是呀，如果他是外国人，那么他的英文不是很好？哦哦，我要去问他英语作业！”

“真的耶，老天保佑他是个帅哥！”

…………

“吵死了！你们这群女生，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帅哥呢？就哇啊哇啊地叫！真要是帅哥，看到你们这样，也会敬而远之的！真是丢华国人的脸！”叶同怒道。

真不知道这些女生兴奋个啥劲，有他这个帅哥不追，老是说别的学校的某某校草多帅多温柔，简直是气死他了！

“要你管！你这个没我们女人缘的笨蛋！”

“你们这群花痴！”

“学习差劲的笨蛋！还比不过瘸子宇的笨蛋！”

谷宇尽量缩小自己，可还是被殃及了。

“你们找揍吗？！”

……

站在讲台上的钟老师听着自己学生这幼稚的对骂，黑线不已，拿起教鞭在讲台上一抽，冷着脸说：“够了，你们太不像话了！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又不是菜市场！都安静一点！”

女生们还和叶同争辩，无视着钟老师的话。

正好转学生走到门口站着。手上还拿着手机，似乎是通话中。

转学生冷冷地扫了教室里一眼，有些咬字生硬地说：“你们真吵！”然后把手机放回耳边，皱眉不耐地对手机那头的人用英文说：“知道了。挂了。”

想不到转学生的话比钟老师还管用，教室里一下噤声了。

女生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心形，而男生们则是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只因为站在门口的转学生真的很帅很酷！

且看他深蜜金色的柔软碎短发；饱满的额头；浓密的剑眉；深邃的深蓝眼眸；高挻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完美的下巴；深刻的五官有欧洲人凌厉之感，又有亚洲人的柔美。这活脱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殿下啊！哦，还有他的身高，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了，在班上，也就叶同这个没女人缘的家伙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了。

这怎么不让女生们暗喜，让男生们“羡慕嫉妒恨”呢？

看到转学生走过来，钟老师忙让开。

“我叫凌朔。”

台下的众人傻眼，钟老师也愣愣着。

这也太简单了吧？

女生们着急了，不管台上要走下来找座位坐的凌朔，争先恐后地问。

“请问凌殿下是外国人吗？还是为了在华国读书而特地取的中文名？”

得，这些女生们还真是自作主张，脸皮够厚，就给凌朔取了一个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尊称。叶同在心里暗嗤道。

“请问凌殿下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其实是想问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吧。

“请问凌殿下是什么时候过生日？”有点动机不纯啊！

“凌殿下，你是哪国人？”这话稍正常一点。

……

凌朔淡淡地扫了问话的女生们一眼，把视线转回了一旁钟老师的身上，说：“我坐哪里？”

没有等到回答，女生们也不恼，还捧着脸细声尖叫：哇哇哇，我们的凌殿下真是太酷了！

班上所有的男生狂汗，什么时候这个转学生就成她们的凌殿下了？严重鄙视她们！嗯，不包括谷宇和讲台上的凌朔。

钟老师眉毛跳了几跳，这班上的学生，特别是女生，太活泼了，让她觉得有点丢人，不过，这凌朔真的很俊美，要是她年轻个二十岁，也会如台下的女学生一样。所以，一时都忘了回答凌朔的话。

凌朔也不是听不懂她们的问话，只是他的心里正憋着一把火，不想理人而已。想他在美国读书读得好好的，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的他都准备考大学了，可是他的爷爷一通电话打到美国，下了死命令要他回国读书，还是从高一读起！这让凌朔怎能不憋火？

凌朔一边想着刚才电话里外祖母的话，一边自己找座位，然后看到了谷宇前面的空位，就径直走了过去。

本来与谷宇隔着两组的叶同看到凌朔走向那个空位，想也不想，从课桌里拿出自己的书包，越过他的几个小弟，把书包重重地拍到那个空座上，对着正好走过来的凌朔说：“我要坐这里，你去坐我的座位！”

第四章：纠缠的开始

叶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再回神时，他的书包已经拍在了谷宇前面空座的课桌上了。

凌朔挑眉，转头看了看叶同的座位，又看了看被书包占领的座位，无所谓地转身，一副不跟小孩子记较的模样。

明明赢了，却在听到那些女生尖叫着说凌朔“好酷好酷”的声音后，就是他的几个小弟对他竖大拇指也视而不见了，气得叶同差点跳脚，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把头低得碰到桌面的谷宇。

谷宇当然感受到了叶同那吃人似的凶狠眼神，可他能说什么？连无辜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只能弱小再弱小自己的存在感。

——

谷宇的前座被叶同坐了，黑板都被叶同高大的身影占据了，可是他愣是不敢向老师提出要换座位之类的话，也不敢让叶同坐歪一点，让他好看黑板。还好，叶同时不时的旷上两节课，就是上课的时候，也都是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时间居多。

这样一来，也没有多大的影响。谷宇就待在最后的座位上吃力地学习着。

如果要问他那个转学生凌朔的事，不好意思，他根本就不知道，也没空去关注。

就是那天凌朔走到他前面座位了，他也没有看清人，因为他害怕得把头低下了，只是从女生们低呼的声音中知道，转学生是个大帅哥，好像叫什么凌殿下。谷宇还想，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在叶同坐到他前面之前，缩在角落的谷宇有时间也会听听那些女生们的八卦，可叶同坐到他前面后，把女生们都赶得远远的，再也听到不有趣的八卦了。

这让谷宇失落了好几天。因为在学校，没有朋友的他，只能以那种不讨喜的方式去感受学校的气氛。这样，他会觉得，他融入进了这个学校。这自欺欺人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回到家里可以跟母亲聊聊学校的事情，让他的母亲不用担心他在学校的事，就好像他真的是跟朋友一起聊天了一样。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了。

施丽很心疼儿子，看着儿子每天从叶婶子家的小饭馆回来还要料理晚餐，再为她煲药，服侍她上床休息后，还要收拾家里，看书做作业。她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把时间安排得这么紧促之余还能笑着跟她说没事，还说会考好，不会不及格的。

复习完的谷宇把书本收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侧耳听了听里间，没有听到电视声音后，他的动作更轻了，关了灯后，蹑手蹑脚地脱了衣服，爬上他的单人床，缩成一团，好久好久才暖和一点，睡了过去。

早上五点半，不用闹钟，谷宇就睁开了眼睛。

睡了一个晚上的被窝也没有暖多少，但是比起外面，它的里面就舒服多了。

谷宇从来就不赖床，也没有时间赖床，所以，再温存了一下被窝的暖和，掀了被子。

迅速把昨晚上放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穿好，打开了门，抬头望了一眼还暗着的天空，又把门关了回去，省得风吹到里面去了。

谷宇先是把小煤灶的风门盖取下来，打了一壶水先烧着，再转身用冷水刷牙洗脸，去完厕所出来后，灶上的水也开了，灌满两个热水瓶，准备早餐了。

早餐一般是稀粥，再加一点他腌制的咸菜。

待弄完他和母亲两个人的早餐后，又开始煮中午的饭，把头天晚上准备好的两个菜洗洗切切好，这时，他的母亲也差不多醒了。

谷宇不急着炒菜，而是倒了热水进屋里给母亲刷牙洗脸，再把他母亲房间的夜壶拿到厕所倒了，洗干净拿回房间，刚好母亲也收拾好了，就等他倒去洗脸水，一起吃早餐了。

吃过早餐，电饭煲里煮的饭也好了，谷宇不慌不急地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槽里，把吃早餐前切好的菜炒了，分成两份，一份装盒做他中午的便当，一份放在大铝盆里，隔水温着。因为他会把大铝盆放到盖了风门又上面也只留一个小孔的小煤灶上。这样他的母亲就不用中午再热饭菜了。

谷宇又快快把洗碗槽里的碗洗了，收拾干净厨房，擦干手，拿起桌台上装好的保温盒走回屋里。

“宇儿，今天不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吗？怎么？还要考一整天？”施丽疑惑地问。

往书包里塞饭盒的谷宇手下一顿，居然忘了。嘿嘿笑了起来：“妈，我忘了。”

“真是迷糊，这种事情都能忘。”施丽笑道。

但没有把饭盒从书包里拿出来，谷宇说：“叶婶婶也说考试完了还放我两天假，让我不用去帮工了，等后天再去。妈，我考完去商业街那边买点东西，昨天经过叶婶婶家店门口，她给我一些超市导购单，上面有好些东西打折促销，我想去买一些，也可以省点。”

施丽当然是同意的，“那宇儿要小心一点，这快过年了，小偷小贼很多；什么都让着一点，别急，也别跟人去挤……”

“嗯，我知道的，妈。”

——

当最后一门课的考试铃声响起，所有的考生都松了一口气，虽说不是高考，但还是很让人紧张。这会儿好了，终于可以放松了。

钟老师还在讲台上整理考卷，教室里的学生就跑得只剩一个人了，害她想说点话的时间都没有，还好她早在考试前交待过学生寒假的注意事项和作业。只是值日的学生都没有了。呃，也不是没有，这不是还有一个谷宇同学坐在最角落吗？就他了吧。

低着头慢慢腾腾整理书包的谷宇听到老师的叫唤，以为是考试的事情，吓得脸色发白，等听清楚钟老师只是叫他打扫教室后，才消除了心底的疑虑。

到最后，也就谷宇一个人打扫教室，钟老师抱着考卷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谷宇，摇了摇头，走回办公室了。

——

看着一下空去变得安静的教室，谷宇稍稍抬起一点头，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点点，想，反正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先吃了午餐再慢慢打扫教室吧。

谷宇难得孩子气地坐到洒满暖阳的课桌上，双腿垂着，一晃一晃的，轻轻地打开保温饭盒，还有余热的饭菜飘出香气。

只是他才把饭盒盖放到身侧，关着的教室门被大力踢开了，吓得谷宇差点扔了腿上的饭盒，整个人也差点掉下课桌。

谷宇僵硬着脑袋回头去看，怯怯的眼神与教室门口一双冷漠凌厉的深蓝色眸子相撞了。

第五章：凌朔

一考完，凌朔就提着书包走出教室，也有女生追上来送他信封的，可是他都只是懒懒地瞥一眼，根本就懒得理。

“走开！别挡路！”凌朔傲慢地说。

递出粉红色信封的女生难过了一下，可在看到凌朔面无表情也帅到爆的俊脸后，红着脸跑开了。远远地和等在那边的朋友说：“哇啊，凌殿下跟我说话了，那声音真是迷死人的好听！我要再接再厉，一定要把信送到凌殿下的手上。”

这头的凌朔黑线，真怀疑这些女生的思维。在美国，他都很少见到像这些女生这般花痴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