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林峰,爱他所有的一切,他的每个眼神,每个笑,每个举止动作都让他心动不已,想要完全收藏,他期待这样烈火般的碰撞,但是却更期待耳鬓厮磨的温存,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给他一种,林峰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
而不是现在这样,草草的解决完生理问题,就开始整理衣服,还要担心布料上沾染的精液会不会透露出什么,而浴室里会不会留下古怪的味道。
三分钟后,林峰坐回到椅子上吃晚饭,吉珠嘎玛在浴室里冲洗地面,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他坐到林峰对面,直勾勾的看着林峰,“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主意了?”冷静下来,他才想到这个问题。
“想通了。”林峰耸肩,吊儿郎当的回答,积累了一个多月的东西随着肩膀上的重担一起送了出去,此刻身体的感觉很棒,格外的轻松。
“怎么想通得?这次的任务差点死掉?”吉珠嘎玛面色变得不是很好,这并不难联想,生死关头总会让人想开一些事情,但是他却不希望林峰经历这些,因为这代表着,很有可能,上次的离别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林峰。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哪怕我们这样的纠缠还要持续很久,哪怕是一辈子,我都希望你平平安安。
“我们有大半的任务都有可能会死掉,就算是原本认为安全的任务,也有危险。”林峰刨了一口饭,说得很轻松。
“到底是什么任务?”吉珠嘎玛目光灼灼得瞪着他。
“任务很轻松,只是出了些意外,反正我平安回来了不是吗?”林峰笑着说,“预知的危险我们都可以安全的度过,未知的意外才是可怕的,所以以后出任务脑袋灵活一些,反应快一些,这样会安全不少。”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唇,忽然第一次想到,林峰以后还会出很多的任务,而自己也会奔赴一个个战场,生离死别是不是会如梦魇一般,一直伴随着他们?
“疯子……”吉珠嘎玛的目光突然黯淡,不确定般的问他,“这就是你一直不给我准确答案的原因吗?”
“什么?”林峰莫名的看着他。
“你不希望我担心,不希望担心我,害怕过深的感情牵绊会让我们都受到过度的伤害?”
林峰垂眼想了一下,然后笑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连一周都没挺过,就卸甲投降了,你该为自己的魅力鼓掌。”
“你该和我说的,我们好好谈一下,虽然,虽然可能我未必会改变什么想法,但是至少你不会挣扎得这么痛苦。”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探过来的上半身,眼中的焦虑,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认真的回答道,“我并不痛苦,犹豫迟疑的是我,其实我是自私的,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一开始就想将所有的危险屏蔽,想要绕过去。所以,珠子,别老想得我这么好,我比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差得远,明明知道等待答案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但是我却一边接受你的感情,一边却不想付出。所以,我不好,我真的不好。”
林峰这样的妄自菲薄让吉珠嘎玛更加的焦虑,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回答,“我知道啊,但是这有什么?很重要吗?在军校的时候你就很独,因为高傲,因为能力高人一等,你没有什么朋友,但是这不是正常的吗?站在不一样的高度,结交的朋友自然是不一样的,后来你不是很好吗?不然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还有,还有你理智凌驾于情感之上,或许在处理感情这一块让我曾经怨恨过,但是这是你生活的一种方式,谋定而后动,这样的性格甚至让我羡慕。林峰,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聪明能干,冷静睿智,你有个将军老爸,却没有利用这些权利在军队里作威作福,没有选择更好走的路,却到了这种地方来,单单是这些选择就比下了无数的人。这样的你,有谁能说你不够出色?”
林峰数次想要打断吉珠嘎玛的话,但是却按捺了下来,听到后面哭笑不得,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想法,酸酸涩涩,苦苦甜甜的,只觉得珠子的想法很单纯很天真主观意识太浓,又想到原来珠子是这样看自己的,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整个人像是在他的心里镀上了金漆,闪烁着光华。
不期而至的,像是有感而发,想要说些秘密,想要告诉他自己真的不好,曾经的自己有过一段很糟糕的岁月。
于是,他说,“珠子,我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珠子有些疑惑的点头。
“曾经有个男孩,也是将门虎子,也是有个将军老爸,他的将军老爸是个好老爸,教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想要他成长成国家的栋梁,成为一名有着信仰的军人,但是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伙同大院里的孩子们欺负人,最后成了那一片区的小霸王,谁都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再大了,他读了大学,国防科技大学,成绩不怎么好,是他的将军老爸找得内部指标让他进的,你知道的,这类大学一半是正经考进去的,一半是有门路的军人子弟,很自然就分成了两派,全中国有多少将军?尤其是握有实权的将军,他身为握有实权的将军独子再次领了一派。军校管的严不严你是知道的,比起部队差远了,更别提特种部队,那里除了要上军体课外,和外面的大学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管理模式,这样的派系会发生什么冲突你该知道了吧?五年的军校生活,他除了仗着身份作威作福,就是泡妞玩乐,典型的太子爷。”
“怎么样?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吧?不过最好笑的是,毕业下了部队,竟然连他的连长、团长,甚至是师长都要特别的对待他,助涨他的嚣张气焰,这小子还不知足的觉得自己能干得不得了,一心要往特种部队钻。”
“特种部队?”吉珠嘎玛忍不住开口,“这地方还会给他面子?”
“当然不会。他和一少数民族的战友斗上了。”
“为什么?”
“不知道,其实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意见分歧,或许就是他的行为过于嚣张了吧,而那名战友又是个不畏强权正值的人,两个人闹到最后两败俱伤,双双被退回了地方。”
“退回地方?那个太子爷也被退回了地方?”
“那倒没有,少数民族的战友被退回了地方,他只是回到了原部队。”
吉珠嘎玛脸黑了下来,“妈的,竟然还拖一个人下水,有点背景就这么欺负人。”
“是啊,挺欺负人的是不是?你说,膝盖骨碎裂伤,就算治好了,走路的时候会不会瘸?刮风下雨的时候会不会疼?一定很疼吧,那个人一定恨这个太子爷恨得入骨。”
“应该吧……”吉珠嘎玛不确定的说,“没有背景的能够进入特种部队真的很不容易,到底付出了多少已经不能用量去衡量,没想到走得倒是轻松,带了一身的伤就离开了,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记恨的。”
林峰吞了口口水,看着吉珠嘎玛同仇共忾的神色,心酸的垂下了头,扒了一口饭,却如同嚼蜡。
他承认自己就是在找虐,故意让自己不好过。
只有这样,才能够提醒自己真的不好,真的很坏很可恶。
他其实想说,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的内部早就已经腐烂了,我打碎了你的梦想,让你失去了一切。
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爱。
第八十五章:以我为荣
“再之后呢?退回原部队的那个兵有没有来个千里寻仇?杀上太子爷他家,直接乱刀砍死?”吉珠嘎玛同仇共忾的追问。
“再之后?”林峰摇头,“没了,恶霸成了真理,在军队系统混得春风得意,杨白劳还是杨白劳,只能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恶气。”
“啪!”吉珠嘎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软蛋!蠢货!要是我,先把人给揍残了再说,管他有什么背景的。”
林峰莫名的有些寒颤,讪讪的笑了,忍不住为自己辩护,“太子爷也被踢断了肋骨,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每逢刮风下雨的,胸口还疼呢。”
“那不是还回军队了吗?还有大好的前程!受个伤算个屁!祸害了一个人就这么完了?狗屁!有背景就不得了了?”抱怨完,吉珠嘎玛突然软下声调,看向林峰的目光专注而崇拜,“真好,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峰的目光散乱,难以面对,喃喃的问了句,“我要是这样,你就不喜欢了是吧?”
吉珠嘎玛摸着自己的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你又不是那种人,假设不存在。”
林峰深深的看着吉珠嘎玛,最终确定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低下头开始吃饭,过去了就让他过去,至少这样的情况现在没有发生,他们都还好好得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这段记忆就让它永远的埋在最底层吧。
可是米粒嚼在嘴里还是没有味道,脑海里还留着之前深刻的触感,温暖的,柔软的,霸道的,竭尽全力的唇舌纠缠。
这种感觉,像是毒瘾,有了一次就再难以戒掉,深深的上瘾。
吉珠嘎玛坐了两分钟,然后站了起来,“我回去换条裤子先。”
林峰点了下头,沾上的东西是该处理掉。
都说,射精过后人会觉得很空虚,林峰却觉得吉珠嘎玛一离开,心里也跟着变得空荡荡的。
上辈子,他没和男人搞在一起过,确实没想过被男人压着,带着侵略气息的亲吻会这么的激烈,你压着我,我就用更大的力气压你,你让我爽快,我就让你更爽,单单一个接吻就会让他窒息到这样的程度,这种仿佛一点就燃的欲望,几乎让人心惊。
或者,也和自己禁欲了很久的身体有关吧?
林峰想,这一辈子自己过得非常的自律,为了保证体力,就连自慰都是算好了日子来,没想到从来没有真正沾染到性爱的身子竟然会冲动到这个地步。
亲吻的短短时间里,不止一次想要把人给推到地上,用更直接更暴力的行为,索求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林峰摸着下巴想了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真正的做一次。
啊,真想做,真正进入林峰的身体里。
吉珠嘎玛拉上裤链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小腹发呆,想起了被林峰握着得感觉,微微泛凉的手握在火热的源头上,那种不用于自己解决的舒畅感。
如果真的上床,真的做到那一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臆想着,心醉神怡。
明明知道,要一步一步的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有了第一步,就想有第二步。
况且,在这方面,吉珠嘎玛从不想憋着自己,他不是半大不小的小男孩,对着喜欢的人扭扭捏捏,更不是和尚,清心寡欲。
触碰情人是正常,对爱人有欲望想要奔到最后一步更是人之常情。
他对林峰的欲望,热切而直接,他渴望更深入的交流。
吉珠嘎玛换好裤子回去的时候,林峰还在吃饭,吉珠嘎玛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然后抬着他的下巴,在他的脸侧轻轻吻了一下。
林峰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自己的,这一瞬间,吉珠嘎玛突然有着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竟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接近这个人,可以肆意的对他作出任何亲昵的动作,换来的不是一个陌生疏离的眼神,更不是一个拳头,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些忐忑梦幻却又无比真实。
“听着点。”林峰嘴里包着饭,模糊的说。
吉珠嘎玛点头,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触碰到的肌肤光滑紧致,带着吸附感,让他流连忘返,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尝到苦涩的咸味以及轻微的颤抖。
林峰缩了下肩膀,“我在吃饭。”
“嗯。” 吉珠嘎玛含糊的应了一句,眸子变得深邃幽暗,看着眼前的肌肤,并不是女人的那种白晳透明般的水润,甚至比大部分正常男性都要黑,他们这些当兵的皮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而林峰却是微黄的麦色,或许颜色还要深些,但是丢在特种兵的这个圈子里,却显得格外的白,像是能够看到血管一样的感觉,而他亦诡异的对这样的肤色痴迷不已,从军校时候开始。
嘴唇在麦色的肌肤上眷恋游移,却依旧感觉不够,很想咬上一口,用更实在的触感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珠子。”林峰没办法,只能再次叹气,“别咬,别吸,别落下痕迹。”
“你受伤了,明天不会出操。”吉珠嘎玛反驳,却不否认自己确实已经露出了牙齿。
“申沉可能会帮我擦后背,大白也会来看伤口,难不成说是蚊子咬得?”
吉珠嘎玛眼睛一亮,“我帮你洗澡!!”
“不行!”林峰这次回拒的坚决,甚至扭开了身子,从吉珠嘎玛的手臂里脱离出来,他扭头看着他说,“洗澡太危险。”
吉珠嘎玛看林峰说得肯定,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画面,然后,嗯,咳,不得不喉咙发干的点头。
光是这样都要了他老命了,要是再帮着洗澡,把人给压倒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
吉珠嘎玛看着眼前的林峰,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如之前的淡定从容,那冷静的目光很明显的说明理智再次凌驾在了情感上。
他扼腕的想,之前就应该乘热打铁,直接把人给办了最好,免得夜长梦多,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
此时此刻,林峰一张淡定的面皮下却暗潮汹涌,天台?训练室?树荫里?草丛中?无数个地点被他想了个遍,依次排列开,剔除不安全的地方,不舒服的地方,寻找可以‘击破’的个个点,留待日后的实地考察。
申沉很快就回来了,吉珠嘎玛耳朵尖,马上一个快步跑到了桌子对面坐下,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口出现的人,“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应该是筒子死活不住院,是吧?”林峰肯定的问道。
申沉无奈点头,“你们这帮人……医院和你们有仇啊?不病到快死了都不愿意往里面走。”
“你都说快死了才会往里面走,谁还乐意往里面去?”林峰说着起身收拾,吉珠嘎玛看到一盒饭连半碗都没吃下去,还想问,却被林峰一样给瞪了回去,于是吉珠嘎玛只好嘴唇一抿,掐声。
申沉解开皮带丢在床上,拨弄着头上的汗水抱怨,“打了一针退烧针,吊瓶怎么说都不干,对了,你既然能动就过去看一眼,那小子烧得糊涂,一直在抱怨你不去看他,白养了一只白眼狼。”
“应该的。”林峰手上的动作加快,最后干脆直接丢给珠子收拾,冲冲忙忙的赶了过去。
筒子烧得迷迷糊糊,见到了林峰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林峰顿时觉得更心疼,更感动,鼻子发酸,红了眼眶。
雷刚和侯晓龙就在旁边站着,看到林峰一副内疚的表情,雷刚问道,“别想太多,他就是嘴巴大,想到什么说什么。”
林峰重重的点头,这次运气好,子弹是插着肩膀过去的,挖掉了一块肉,但是却没伤到筋骨,多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可是下次呢?还会不会这么好运?子弹无情,生命太过脆弱,还有多少次的机会庆幸自己的好运?
当然,这次的受伤是场意外,谁都不想的,但是却都知道意外无法避免,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只要他们还要在这个部队里继续待下去,这样的意外都会持续的出现。
他们都学会了接受。
但是,这样的接受并不是认命,而是挑衅,敢与天比高的豪情,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