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丝帕不就是被王爷带走的吗。”
半夏一怔,心头被狠狠一击。
不对不对,我们约定过,龙翔不说,半夏就永远相信他!
“站住!”察觉到云月容渐渐走过来,半夏扬起一双秀气的眉毛,高声说:“你骗人!龙翔才不会骗半夏!”
云月容一愣,可马上又笑起来,“小弟,王爷也许疼你,可是你毕竟不是女子,学不来撒娇耍嗲,王爷找我也无可厚非,男人哪
个又不愿三妻四妾?你不曾发现王爷最近时常出门?不就是来……要不然你与姐姐出去散散心,姐姐与你好好谈谈心……”
半夏生气的大叫:“你骗人!我现在是长空半夏,与云家无关,我不会和你出去的!”
笑了许久的云月容,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忽然慢慢散去,她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自以为是个什么东西!”
半夏看见那多年不曾见过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危险,他拉着小童赶快往回跑,但马上发现怀孕的自己根本跑不了!
“快去找柯然大哥!”
“王妃……”
“快点去!为了王爷的孩子,快去!”
小童吓得眼泪鼻涕流了出来,跌跌撞撞往前院跑去。
“云半夏。”一道男声忽然在半夏身后响起。
半夏像被钉住一样,慢吞吞的转过身去。
是云程颐。
一下子,被石头扔、被丢进荆棘丛、被吊在树上、被放狗追……被云程颐欺负的片段一件件浮上眼前。
男人眼中闪过无数东西,有兴奋、有愤怒、有满足,也有遗憾。他一把抱起半夏,施展轻功向外跃去。
“什么人?”两个侍卫听见响动,巡视过来。
云程颐停下身形,正打算应敌,却见一个头上用绷带裹得只剩下眼睛和嘴巴的男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带他先走,我来断后。”
云程颐和云月容朝他点点头,抱着半夏飞快离开了。
长空龙翔站在偏门,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侍卫尸首。
“是谁?”
众人只看得见他的背影,被这突然发出来的阴暗到极致的声音吓了一跳。
“陪他过来的小童说,他叫那人‘四小姐’,那人叫他‘小弟’。”柯然也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书信和手帕递给长空龙翔。
仿佛要将信盯出一个洞,长空龙翔低沉的说:“云家。”
一直在哭泣的红杏,一听云家二字,马上昏在许尔峻怀中。
“派所有人,给我搜遍天水城!!”长空龙翔吼道,信与帕子在他手中化为一堆粉尘。
“怎么样,三姐?”
云花颜走进屋子,冷笑道:“长空龙翔果然派人搜查天水城。”
云月容也笑了起来,说:“但他绝不会想到我们藏在城郊尼姑庵里——只是,杀了那么多尼姑不说,等会还要本姑娘扮尼姑去打
发来搜查的人。”
“不要抱怨了,反正我们捉到他了。”云花颜笑得很可怕,看向被绑了手脚躺在墙角的半夏。
云月容走过去,轻蔑的看着半夏的肚子,厌恶的说:“真是恶心,不男不女——明明是个男人,却大了肚子,不是亲眼看见,我
还不相信你们说的呢。”说着就用脚去踢半夏。
可还没碰到半夏,云月容的脚就被另一只脚止住了。
“二哥,你做什么?”
云程颐皱眉道:“你这一脚下去不是要了他的命?那我们专门等到长空龙翔要专心对付政敌时辛苦去抓他,还有什么意义?永安
帝一死,云家被连座,老头子被杀,我们使计逃出来不就是要抓这小子?”
云月容冷哼一声,说:“算了,我还要等着拿他换金银财宝呢。”
“好了,先去将那些尼姑的尸体埋了吧。”缠满绷带的男人,云家老大云鼎天阴森森的开口。
弟弟妹妹们不敢顶撞他,默默跟着出去了。
夜幕低垂,半夏悠悠醒来,只觉得颈后一阵剧痛。他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被捆住了。
“醒了?”
云程颐坐在黑暗中,轻轻问道。
半夏吓坏了,连忙往墙角缩去。
云程颐走了过来,蹲到半夏身前。
看到男人伸出手来,半夏吓了一跳,没想到,男人竟然替他解开绳子。
半夏愣住了,喃喃的喊道“二少爷?”
谁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响亮无比的耳光!
看着半夏被打得偏过去的小脸,云程颐吼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贱!明明被关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到处勾引男人
?先是付安华那色胚!可等我买通中间人,以付安华原配的名义请麒麟庄杀了他,你竟连杀手集团的头子也勾搭上?!为什么要
那么贱?”
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在半夏脸上。
童年时的可怕回忆与现实混合,半夏止不住的全身发抖,眼泪滚滚落下。
看见半夏流泪,云程颐又一副心疼的样子,他轻抚上半夏被打裂的嘴角,痛心疾首地问:“为什么不是我?小时候我那样欺负你
,只是为了要你求我,要你说只属于我,可为什么你每次都求大哥?我一直在等老头子死,只要他一死,我就可以不用怕任何人
的拥有你,可你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外面的男人?”
半夏吓呆了,云程颐的话震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陷入疯狂的男人。
“是我娘给红杏下毒。得知老头子搞大了红杏的肚子,娘气得快发疯,她给红杏下了毒,想毒死那个丫鬟,谁知道那么强的毒药
,竟被你吸收了,红杏这才得以活下来,而你却也只是瘸了一条腿。小时候娘每天都在自言自语,说为什么毒不死你,于是我就
常常偷看你,不知不觉我就喜欢上你了。”
云程颐扭曲着面孔说:“可你从来不把我当回事,你喜欢我的马喜欢我的狗都多过于我!”
他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抬起头时却又变得兴奋,“我要得到你!就算你先被长空龙翔碰过也没关系!我要得到你!”
半夏再顾不得流泪,慌乱的说:“二少爷,二少爷!你冷静一点!”感觉到男人的手伸进衣服内,半夏吓得大喊:“不要,我不
要!除了龙翔我谁也不要!!”
云程颐听见半夏这么说,越发发狠,一手捂住半夏的嘴,一面就扑到半夏身上,用力的舔吻着他纤细的脖子。
被捂住了嘴,什么也喊不出的半夏,害怕得浑身颤抖,眼泪像泉水一样不断冒出来,一双小手在地上乱抓。
本来快要绝望的半夏,忽然感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自己一下。
孩子!自己和龙翔的孩子!
要活下去!
左手忽然碰到一个用来供奉柳枝的石雕花瓶。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对着这个自己从小害怕的男人,对着这个武功不俗的高大男人,半夏狠狠的用花瓶砸在男人脑袋上!
“嗯——”
听见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半夏却不敢停,一下比一下狠的砸在对方头上!
直到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半夏才停了下来。
看过去,只看见男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吓得手中的花瓶滚落在地,半夏连滚带爬的跑出屋子。
屋外黑漆漆一片,一阵寒气迎面扑来。半夏拉紧衣服,用来掐了掐自己。
长空半夏!冷静一点!龙翔一点在找你,你自己一定要努力!
平静了一会儿后,半夏扶着墙看了看周围,是个很大的地方,周围长满了古树,有一排排的屋子,空气里有檀香味……
是寺庙!在给自己讲三个国家的不同时,龙翔说过,崴嵬的寺庙前面是佛堂,中间是僧舍,后面是僧人自给自足的田地;千岛正
好相反,前面是田地,后面才是佛堂;而诺塔因为百姓都信神佛,僧人不必耕耘就有朝廷拨给预算,所以他们的寺庙没有田地。
后面是菜园!没有围墙!半夏差点欢呼出声!
他跛着一条腿,又挺着一个大得离谱的肚子,拼命往外逃。
争点气!半夏!你平日里都是龙翔在照顾,连吃的用的都为你想的周周道道,可这一次自己不加油不行。
想起龙翔,半夏的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滚落。
孩子气的擦掉眼泪,半夏在崴嵬寒冷逼人的夜里勇敢的往山上爬去——他们总会在夜里发现他不见了,如果下山去,平路上自己
肯定马上就被发现了,所以只能往上爬,希望找到一个山洞,躲上一夜,明天龙翔一定回来的!
就这样走了好久,半夏竟看见一个破屋,是那种猎人晚上回不去,用来临时休息的小屋。
疾走几步,半夏推开了屋门,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男人坐在地上。
半夏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那猎人看见一个孕妇进来,正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又见他跌坐在地上,连忙过去搀扶。
半夏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另一只手则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金牌。
“这位哥哥,麻烦你现在马上赶到天水城,将这块金牌交给守城的人看,让他们通知摄政王爷快些赶到这里来!”
借着一点点灰烬上的火星,猎户看清那是摄政王长空龙翔贴出的皇榜上的挂坠,皇榜上说,带有此牌的是摄政王妃,是上天赐给
我崴嵬的济世福星仙子,凡我国人,见他需以天子之礼待之;伤他者,诛灭九族;护他有功者,加官进爵,可与摄政王兄弟相称
!
“你是……你是王妃?”猎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我腹中怀有王爷之子,而且临盆在即;现在被掳来这儿,实在没力气下山,请大哥帮我跑一趟,人命关天,求求你了!”
半夏微喘着,急切的说。
猎户马上正襟危坐,喊道:“福星仙子,小人这就送你下山!”
半夏摇摇头,说:“万一遇见坏人,我死不足惜,还要连累大哥,所以请大哥一人下山吧,若遇见坏人,不可慌乱,也不可让他
看见金牌,否则大哥就危险了。”
那猎人蹉跎了一会儿,终于站起来,将半夏抱进屋中,又将破窗用树枝遮住,才稍稍安心。
“仙子,你等着,阿牛就是拼了命也会把王爷带到!”
看着阿牛往山下跑去,半夏总算长出一口气。
可是不大一会儿,一夜折腾后,半夏突然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阵发性的痛楚一次次来袭,而且一次比一次疼,间距也一次比一次短。
半夏脸色发白——难道是孩子要提前来到世上了?
当他感到裙下一片濡湿时,不得不相信,孩子就要出生在这儿了。
挣扎着脱下外袍垫在地上,半夏勉强自己张开并曲起双腿。
“不要害怕,你见过武士的娘子生小宝宝,柯然大哥说是一样的……不要害怕……呜呜……龙翔,龙翔!”
感觉下身像要撕裂一样的疼痛,明显感受到那儿越来越张开,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恐慌不由爬上半夏单薄的身体。
“呜呜……不要害怕,龙翔说你是福星、星……你不是救了娘亲吗?这一次……嗯……也是一样的!这是龙翔和你的孩子……不
要放弃……孩子,帮帮娘亲……快出来!”
就在一种将人撕成两半的痛苦中,半夏拱起身子,发出无声的尖叫。
什么在那瞬间滑出体外!
“哇——”
早已筋疲力尽,可是半夏激动的泪流满面,他摘下一柄翠微,用锋利的簪身切断脐带,迅速用衬衣抱住不断哭喊的孩子。
然而,还不等半夏细看孩子,一种母性的本能告诉他——身体里还有一个!
被一种绝望与欣喜包围,半夏再一次努力着将孩子挤出体外。
早已没有一点体力,他靠的是母爱的精神与对长空龙翔的信任!
“爹爹马上就来,我们一定要等他……快出来……呜呜……我们都会活下去的……龙翔说要……啊……看我们的……孩子长什么
样……嗯……要把你们培养成……最优秀的人……龙翔,龙翔……半夏好喜欢你——”
又一次无法形容的痛楚,半夏知道孩子出生了!
“呜……”
可这一次,孩子的哭声明显没有那么大。
半夏心急如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包好孩子,紧紧捂在身边。
他不懂医术,方才的一切,已经是他母性本能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接下来,只能等着龙翔出现了。
一阵齐齐擦擦的声音,唤回半夏就要消失的神智。
“龙……”在叫出一个字后,半夏愣住了,并且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缠着绷带的云鼎天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站在木屋门口。
“若不是婴儿的啼哭,我真的会以为你下山了。”云鼎天贪婪的看着衣裳不整的半夏。
“你从小就是个祸水,每一个见过你的下人都被迷得晕头转向!我知道二弟也喜欢你,但他只敢用欺负你来表达;而我,为了得
到继承权,连欺负你的资格都没有!我一直嫉妒他,不过没关系,被你砸昏的二弟……”他扬起沾满血的剑,阴森森的笑着说:
“已经死在我手里了!”
半夏抖的如风中落叶,但仍然不忘记将两个犹自哭闹的小家伙保护进怀中。
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云鼎天龇牙笑道:“我不要什么金银财宝,我这就带你远走高飞!”他慢悠悠的说:“现在唯一的问题就
是这两个小东西……不过没关系,只要一剑就能解决!”
看着云鼎天将剑指向自己怀中的宝贝,半夏几乎阙过去,绝望之下,他只有最初以及最后的一句:
“龙翔——”
忽然,隔空传来一声类似虎啸的声音!
半夏睁开眼,只见云鼎天瞪大了眼,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的背上,插着一柄琥珀镶嵌的宝剑!
“小乖!”
伟岸的男人像风一样窜进破屋,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半夏。
被男人急切的搂进怀里,半夏还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他气若游丝的笑了,笑容很甜,他对长空龙翔说:“我没有怀疑龙翔,我喜
欢你,龙翔……”
“一对双胞胎,两个都是儿子。那一个健壮的不得了,这一个有些先天不足,不过调养一下就会健康起来的。”柯然抱着一个娇
小的婴儿,正在像模像样的哄他安睡。
红杏则抱着较大的一个男婴,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薛橙橙和长空宁儿争着逗弄小婴儿,觉得有趣极了。
“抱出去,我不想看见他们。”
长空龙翔冷冰冰的说。他坐在床上,紧紧抱着半夏,一刻也不肯松开。
“龙翔……”长空宁儿担心的喊道。
“我说把他们抱出去!”长空龙翔赤红着眼睛,凶恶的瞪着两个小孩子,低吼:“他们差点害死了小乖,我不想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