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寒梅墨香

旭言把云多拉到穿衣镜边，从后边给他整理着衣服，领子抚平，抓了一下下摆，又拉拉他的袖子。

和云多一起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干净的男孩子。

“我一直喜欢莱卡加棉的衬衫，穿起来不会有束缚感，也很舒服。衣服挺括，不容易褶皱，有弹性，透气性也好，设计也好。”

扣住他的肩膀，镜子里气质干净，模样精致的男孩子，让他心跳加速。真想就这么拥抱他，从后边把他紧紧拥抱在怀里。

“有人说，衬衫如爱情。一直喜欢一种衬衫面料就是对一种爱的钟情。纯棉衬衫穿着也舒服，但不是适合所有人。”

不可控制的伸手摸了一下云多的脸，如果他转移对纯棉衬衫的钟情，喜欢上了莱卡加棉，那该多好。他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得到这个男孩子的等同爱恋？

“成熟的爱情，就像一件衬衫，百分之九十七的棉，百分之三的莱卡，体贴不束缚，温暖不灼手，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也许不是最爱，但绝对最合适。”

“也许你一直喜欢纯棉衬衫，可你只要穿上了莱卡加棉的衬衫，你就会慢慢喜欢这种面料。他会很合适你，穿着很舒服。这就好比鞋子，在华丽，皮质再好，最主要的是要合脚。这双鞋子何不合适自己，脚知道。这件衬衫合不合适你，你自己知道。你看，你穿着件衬衫多合适，简直就是为你而存在的一样。”

云多不是傻子，旭言和他终日相处，他也知道旭言对他的好，在镜子里他盯着旭言的眼睛，看得见他眼睛里那满满的深情。不用再多说什么，旭言的心，他明白了。

南平一直喜欢纯棉衬衫，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因为南平喜欢，他也尝试着接受，可在穿上了之后，才发觉纯棉衬衫他穿着并不是很喜欢。可因为南平喜欢，他也强迫自己必须接受。

再穿上身上这件非常合身的棉加莱卡的衬衫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种面料的衬衫，穿起来比纯棉的更舒服。很贴身，却不会有束缚感，包裹身体，却不紧绷。温暖随和，没有肥大拖沓的感觉，显出他的腰身，显出他干净的气质。

和南平在一起，他一直都是痛苦，或者说是心痛，丝丝拉拉的，就算是他们之间不谈木梓，木梓还是一个芒刺，刺在他的心里，让他总感觉不舒服。

旭言呢，他很好，真的很好，为人温柔体贴，对他百般宠爱，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些霸道，但包裹在温柔下，也不会让他难以接受。

因为是旭言，因为他还是最爱南平，所以，他不能欺骗旭言，不能接受旭言。

躲闪开眼神，旭言叹息着，云多，还是看不开吗？南平绝对不合适他，他和南平不会有结果的。

“还是喜欢纯棉衬衫啊。不用去试，也知道自己一定穿得下。还是买纯棉的吧。”

旭言的手扣在他的肩膀上，不能控制的用了一下力气。云多是个死脑筋，认定了就是一路跑到黑，他不会转弯，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吧。明明和他对视了，看清楚他的情，还是不接受。

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就不知道，最合适他的人，不是南平。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的，是他，旭言。

“穿着吧，你是试穿一下莱卡加棉，慢慢的你就会喜欢上这种面料了。”

旭言转身离开，云多肩膀有些疼。看着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口缩了一下。

对不起了旭言，因为爱着南平，所以，对不起你。

第二十五章：云多的讨好模样

旭言的情绪掩藏的很好，就算是云多气得他有些疼，他还是隐藏下来。只是他不在勾肩搭背的靠近云多。

买了衬衫，旭言的计划是去吃饭，然后下午转转，晚上它还有余兴节目。可是云多，让他觉得很受伤。

云多是个白痴，一棵树上吊着的白痴，他根本就没有心眼，看不出谁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南平就那么好吗？青梅竹马的陪伴，比他细心守护要重要吗？

云多也知道伤害了旭言，可这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他喜欢旭言，他是个好学长，是个好哥哥，如果不是早就心仪于南平，他会选择旭言。可他没有死心，想为着十几年的暗恋要一个圆满。

就算是他要背着第三者插足的恶名，他也想和南平在一起。

装傻充愣的傻到底，旭言的无可奈何模样，还是让云多有些不忍心，最后他还是买下了那件非常合身的莱卡加棉的衬衫，旭言这才算是有些微笑。

出了服装店，旭言不在勾着他的肩膀，也不再和他肩并肩地走，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半米左右的距离。云多没办法，走在他身边，他没有经验怎么哄一个人开心，不知道拒绝了别人之后要怎么做，就只有默默地跟着他。

旭言没办法，还是找了一家特色菜馆，云多早上就没吃东西，早点吃午饭吧，他自己调试心情，可不能饿着云多。

吃饭的时候，云多还是不说话，虽然点了一桌子的好菜，旭言只是让他多吃一些，叫来两瓶啤酒，他慢慢地喝着。

“快吃啊，看我做什么。早上就没吃东西，不饿啊。清蒸鱼不错，多吃一点。”

旭言给他夹着菜，就算是心情压抑，他也含着微笑，温柔体贴的对着云多。

看着他的笑脸，云多越觉得他自己不是个东西。怎么可以伤害对他好的人？旭言对他多好，他心知肚明。

旭言让服务生拿来一个烟灰缸，熟练的点上了一根香烟，一边抽着，一边透过烟雾看着云多。云多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吃东西，偶尔抬眼看看他。那样子就好像是一只幼猫崽，淘气了挨打了，想讨好主人又不知道怎么办。

旭言笑了，就是喜欢这个男孩子，心动了，所以他要承担心动之后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就算是云多到最后没有选择他，也不是云多的错，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这不能怪云多，是他自己的原因。

这就是，心动了是他自己的事情，失恋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笑了一下，烟呛进咽喉，旭言咳嗽出来。

云多抬头看着他指尖的香烟，眉头皱起来。

旭言赶紧捻灭了香烟。

“我不知道你讨厌烟味，下次绝对不在你面前抽了。”

云多摇了一下头。

“南平也抽烟，他偷摸抽烟被南妈妈看见，南妈妈还揍了他一顿。你们抽的是同一个牌子的香烟。”

云多拿过烟盒，自己也拿了一只。学着旭言的姿势，微微侧头，靠近打火机，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

“云多……”

旭言皱着眉头，他不赞成云多抽烟，这个习惯不好，一旦沾染上了就不容易戒掉了。

云多咳嗽出来，咳得他脸都红了。旭言赶紧夺过香烟。

“逞强。受苦了吧，赶紧喝口水。”

云多吐了一下舌头，大口地喝下果汁，一张脸皱起来，旭言大笑出来，他能不能别这么可爱，看看那张脸，皱成包子了。

云多又拿起烟盒，旭言一把按住他的手。

“云多，别闹了。这些不适合你。”

云多抽出一根香烟，递到旭言嘴边，微微起身，他擦燃了打火机，亲自给旭言点烟。

下级给上级点烟，小辈给长辈点烟，给谁点烟在礼数上说，是一种讨好，一种恭敬。

旭言要拿过打火机，云多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接不接受他是云多的想法，这件事情不必愧疚，没必要道歉，也不必如此谦卑。

云多不躲不闪，就要给他点烟。旭言凑过去，深吸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通体舒畅。

云多对他笑了，旭言攥紧了手，才没有抱住他。心爱的人亲手给他点烟，还对他笑，刚才纠结在心口的郁闷，被他这么一笑，什么都忘记了。

这么好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对他生气，怎么会和他保持距离。假以时日，他把自己的全部情爱都呈现给他看，把自己全部柔情蜜意都给他，千般的宠爱，万般的柔情，都给他，云多就会成为他的恋人了。

伸手摸了他的头发，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吃饭吧啊，赶紧吃，下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云多这才长出一口气，如果让他选的话，这个世上最不想伤害的就是旭言。他不想让他不高兴，有些温和微笑的旭言，才是他最熟悉的。

刚放下筷子，服务生就送来几碟甜点，都是南方口味的小点心。

“我们经理说多旭言先生的帮助，这顿饭已经记在经理的账上，这些点心希望您能喜欢。”

旭言点点头，有些冷淡疏离。

“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云多有些疑惑的看看旭言，旭言一直对他都是很温柔的，突然间旭言冷淡着脸，他有些好奇。

“凉糕好吃吗？这些点心还对你口味？”

云多点点头。吃了一块紫米凉糕。

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搓着手站在旭言面前。

“旭言先生，你看……”

“下周三吧，我会到办事处去。你可以和我好好说一下你的计划。”

旭言靠在椅背上，云多真的有些吃惊了。刚才的旭言要说冷淡疏离的话，现在完全是一派大将之风的高傲，他大学不是没毕业嘛，哪来的这股子指点江山的大气磅礴，稳如山一样的沉稳气息，冷冷的傲气十足，有些像是古代君王的那种霸气。

肥胖男人非常高兴，不断地道谢。

他们出门的时候，经理还送来一瓶红酒，旭言看都没看。

“存着吧，下次有机会再过来品尝。”

云多这才汗颜，他对旭言了解的真的太少，根本就不知道他具体的事情。整天在一起相处得人，旭言对他了若指掌，就连他穿多大尺码的衣服都知道。可他似乎对旭言一无所知。

“他是谁？为什么对你毕恭毕敬的。”

“一个客户罢了。想让我帮他一下，一直拒绝他，没想到这家酒楼是他的。算了，饭菜口味还可以，就满足一下他吧。”

云多站住，死死的看着旭言。

“都说你有工作了，你到底是什么工作？”

旭言笑笑，搂住他的肩膀站在路边，看见一辆计程车，招手停住，把云多塞进车里。

“去穷途末路酒吧。”

云多更是搞不明白了，下午，去酒吧？那家酒吧会营业啊。他脑子有病吧。

“帮他们提供一些建议而已。也是打工的。只不过运气好，提前遇上了个合适自己的工作。你到了大四就该明白了，有个合适自己的自己还喜欢的工作，就和找命中注定的爱人一样难。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待遇不好，或者是工作城市不好，种种原因，找工作总是很辛苦。比如爱人，合适你可以和你生活下去，你还喜欢，简直就和奇迹一样。寻寻觅觅的，有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有人执迷不悟以为爱上的就是最好的。其实，最爱的那个人不一定适合你，不一定能长相厮守，和你相伴一生的，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话中有话的看了他一眼。云多转开了眼睛。

自己低问自己，南平是他的最爱，可是，南平合适自己吗？木梓和南平在一起才那么美好，他忘不了在医院门口，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谁看都知道那个拥抱有多有爱，有多美好。木梓和南平，才最合适吧。

他呢，他和南平合适吗？

第二十六章：多面的两个人

旭言敲着穷途末路酒吧的门，云多左右张望，这里好像是酒吧一条街。旭言刚在在饭店还是一派贵公子的高贵优雅，怎么突然到了这种地方。不得不说，他对旭言了解的太少，少得几乎可怜。

门开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叼着烟站在那。

“老大，你怎么才来啊。”

云多都快呆了，老大？这个流气的男人叫旭言老大？旭言怎看也不会和这种小混混之流混在一起吧，怎么还成了他们的老大？

“都到齐了吗？还在练习吧。”

旭言搂着云多的肩膀往里走，穿过昏暗的走廊，到了后边，豁然开朗一样，有一个百上平的大屋子，三四个人围着一堆乐器不知道在弄什么。

一看旭言来了，都招呼老大。

旭言脱了外套，他出门就穿了一件衬衫，这件衬衫是铁灰色的，白色衣领，白色袖口，贴身挺括，显出他非常完美的好身材。

旭言长得不错，这是云多刚发现的，他一直都是温和地笑着，一直注意着他的笑容，才会忽略他本身的优点。

他有个好身材，穿衣服也很有品位，虽然都是休闲的，牛仔裤之类的，可穿在他身上确实和大学生完全不同的味道。他气质沉稳，好像穿了牛仔裤衬衫，就是文质彬彬的学生，再套上一件西装，就是沉稳的社会人士。虽然大他几岁，可是，不得不承认，旭言的生活阅历，思想，头脑，都比他成熟的多。

他大概在旭言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旭言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这是哪家的，长的怪招人的。”

长发男邪气的笑着，相比之下，云多的气质非常符合学生，干净清澈，涉世未深的模样。这些人身上有着社会气息，还是一股子堕落气息。

“他是我学弟，云多。云多，他们是我乐队的成员。”

旭言指了一下长发男。

“键盘手阿莫。”

旭言接着指下去，他一说谁，谁就会对云多招招手。

“鼓手小杰。贝斯手阿明。主唱奥夫。”

云多真的瞪大眼睛，被镇住了。一直知道他舞跳得好，没有想到，他还有自己的乐队。还如此正规。旭言到底有多少面，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他发现旭言就是一个宝藏一样，每靠近他一些，就会发现它与众不同的地方，而这些与众不同，和他完全不相符，根本就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他身上。

“旭言，你，你到底有多少身份，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多多，你不知道穷途末路是他的酒吧吧，这个家伙啊就是喜欢玩不一样的。因为想唱歌，想跳舞，就组建自己的乐队。因为乐队没有演出，其他酒吧不认可我们的实力，旭言干脆自己开了一间酒吧。”

阿莫抽着烟，递给旭言一根，旭言摆摆手，在云多面前，他不想抽。

云多几乎崇拜起旭言了。大学就业本就艰难，毕业等于失业，可他还是在校生，就有如此成绩，简直就是全体学生的偶像了。

旭言看着云多崇拜的眼神，有些好笑。

“我只是出钱，具体经营还是阿莫。”

“我看你一直心情压抑，我怕这些郁闷纠结在心里让你难受，你一发火就会摔砸东西，这虽然也是发泄的一种办法，可这点不好。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把这股郁闷转移到其他地方。”

旭言推着云多到了架子鼓边。

“架子鼓，你爱怎么砸怎么敲都行，不仅可以敲出音乐，还可以发泄火气呢。小杰，教一下云多，他可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脑子好用着呢，你耐心教几次，他就会了。”

小杰有些高傲，手里转着鼓槌，一只手能把鼓槌转出花来，上下翻飞，在指间跳跃，平头，眼睛上挑，似笑非笑的。

“玩一下，不喜欢我教你唱歌。”

拍了一下云多的肩头，跟着阿莫走，阿莫一边走一边抱怨，一个月都没来了，也不知道你忙什么，账目也不看看，你来了，就把所有的往来账好好算一下吧。

云多有些兴奋，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乐器，他好像只有小时候接触过口琴，他一直觉得架子鼓是一首歌曲的灵魂，鼓点总是能挑着神经，不管是高昂的，还是激烈的，或者是欢快的，都能表现出来。其实乐器都是美妙的，不管哪一种乐器，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美得见证。

小杰转着鼓槌。递给云多一双鼓槌。

“什么时候学会转鼓槌，你的手的灵活度也就练成了。”

云多看着他转，小杰放慢速度，先是从手背绕过，在经过每一根手指，再从小拇指道大拇指，再在手背翻滚一周，再抛起，接住，再继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