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寒梅墨香

其实，转鼓槌就和上课时候转笔一样，一根圆珠笔在手指尖也是上下翻飞的，云多无聊的时候，也经常玩笔，他可以一边听课，一边转笔，还不掉下来。

虽然鼓槌要比圆珠笔长一些，可这不是很难，熟悉了十分钟，他已经能转起鼓槌，又熟悉了几次，虽然不如小杰那么熟练，可已经非常好了。对于一个从没有接触过架子鼓的人来说，他的手指灵活的叫人吃惊。

小杰似乎也来了兴趣，怪不得旭言说这个男孩子聪明，果然不一般。学习的很快。

“你看着，我敲一段西班牙斗牛舞曲，曲谱在我背包里，你看得懂吧。我示范一遍你就照着曲谱自己试试看，有不懂得地方，你问我。”

小杰敲了很短的一段，拿过曲谱，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教着，再给他鼓槌，让他感受一下，那里是大鼓，那里是二鼓，脚下要怎么配合。

云多一边看着曲谱一边尝试着敲了几遍，然后慢慢连贯起来，很短的一段曲目，小杰还在一边指点，稍有不对，马上指出来。

有两个小时左右，云多已经能不看曲谱就可以敲出这段曲目了。小杰脸上露出微笑，云多果然聪明，第一次接触，就能简单的敲出歌曲，他记得他那时候学，可是用了一个星期才练熟悉了一首曲子。

云多也很激动，很兴奋。他喜欢敲打出来的音乐，他喜欢鼓槌敲击在鼓上的感觉，他喜欢用敲击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哀乐，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新奇的事情。

旭言可算是理顺了账目，也不知道阿莫是怎么弄得，一塌糊涂，他重新做了帐套才算是搞定了。

不放心云多，走到练习室一看，云朵已经坐在架子鼓边了。

小杰让他再来一遍，他不提示，也不给看曲谱，自己发挥。

云多深呼吸，他第一次驾驭架子鼓，第一次演奏，这首西班牙斗牛曲热情奔放，他要把这种欢快热烈的节奏敲出来。他要达到最完美。

鼓声响起，吃惊的变成了旭言。

旭言真的是瞪大了眼睛，就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云多。

全心投入演奏架子鼓的云多，就好像是切换了第二个性格一样。

云多平时里挺安静的，也不是很多话，虽然有些别扭，很死心眼，但是他不是喳喳呼呼的人。总体来说，云多是一个温和的男孩子。

可看看现在演奏的云多，就好像是疯了一样，鼓点激烈高昂，西班牙斗牛曲的热情奔放完全显出来了，他身上的那种似火灼热也显现出来了。整个人完全融入到曲目中，他敲打着鼓，因为用力，他的头发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左右摇摆，甚至是上下摇摆，鼓槌上下翻飞，他整个人也跟着舞曲舞动。

火辣，热情，豪放，云多呈现出第二个性格。如果不是肯定这个人是云多，他以为云多被什么附体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难怪见过大风大浪的旭言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七章：适当的小小分别

穷途末路营业的时候，旭言就坐在角落里，浅淡的喝着酒。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乐队开始演奏者一曲一曲蓝调音乐，酒吧的气氛舒缓安逸，没有重金属的摇滚，也没有妖孽横生的群魔乱舞，就是到这来喝一杯酒，和朋友坐下聊聊天，享受着音乐，享受着放松。来的客人也没有稀奇古怪的人，有的还是西装，这里不像是酒吧，倒像是一间咖啡馆。

“云多，有时间帮我搬家吗？”

云多还在自己观察着酒吧的装修，就听见旭言转过头来和他说话。

“搬家？你不住宿舍吗？”

“我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就剩论文没有写。全部课程我也都修好了。我工作会慢慢多起来，所以住在宿舍有些不方便，我已经买了房子，去年就开始装修，前几天我去看了，都弄好了。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和我去家具市场一趟吧，家具一买，我就搬进去。到时候，大学我就不能经常来了，云多会寂寞吗？”

云多还在执迷不悟，他们之间需要的是冷静，他整日陪在云多身边，云多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宠爱有多少，适时的分开一段时间，让云多学会思念，在他没有朋友没有人陪伴他的时候，云多就会知道他对他到底有多好了。

房子早就装修好了，他一直迟迟没有住进去，因为刚和云多建立起关系，比朋友进一步，比恋人远一点，暧昧的距离，以为多加暗示，他的细心守护，云多就会转移心思。没想到他还在惦记着南平，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傻苦等。

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云多等着南平，他等着云多，因为了解单恋的苦痛，所以他想让云多趁早抽身。云多执意不愿意，他能做的也只是退开一步。让云多回到那种单调乏味的生活里，他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好了。

云多有些着急。

“可是你不是还有半年的学业吗？”

“要不是我爸一定要我必须完成学业，我早就开始工作了。我已经和学校谈过了，论文一交上去，我就可以提前毕业。公司一直让我投入工作，你也看见了，我们在饭店的时候，客户一直在找我。真不能再拖延了。云多以后可以到我家来玩。你别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来，这样教不到朋友，同学也会说你古怪的。去打打球，参加一个社团，对了，我的舞蹈社欢迎你来。实在无聊了就到这里学学鼓，唱唱歌，你放心，来这之后所有消费都是我的。我不在你身边，你照顾好自己。南平的事情，你自己别死心眼，他们郎情郎意，关系好着呢，不是你傻傻的等待就是你的。看透这一点，遇上不错的人，就尝试着交往一下吧。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云多低着头，在旭言的眼里，他是不是就是一个孩子？处处需要他操心。他不是瞎子，不是没看见旭言对他的用心，旭言的照顾他接受了，旭言的疼爱他享受了，旭言的温柔体贴他沉溺了，可到最后，他还是不接受他，这大概是让旭言决定搬出宿舍的原因吧。

抬头看了一眼他，旭言的眼睛里有些许的难受，因为旭言昧着心说，遇上不错的，让他尝试着交往一下。难道说，旭言对他已经放手了？

“我又不是和你天各一方，你别像个小狗被抛弃一样的表情。”

旭言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我正式工作之后会很忙，大概开始这几个月没时间去看你了。你要是想见我，我给你家里的钥匙，你随时都可以去。”

“云多，我家就是你休息的地方，你累了烦了，都可以去，不用担心打搅我之类的。你去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那就是你的第二个家，就算是深更半夜去，我也会给你准备睡衣的。”

很希望，他的家以后就是云多的家，因为有了云多的存在，精装修的房子会特别温馨。

他会在客厅落地窗前摆一套最舒服的沙发，要是白色的，黑白条纹的沙发抱枕，白色黑边的茶几，要有一套咖啡具，房间四周要有绿色植物，他要铺上巧克力色的地毯，要长毛的，要有白色窗帘，他希望在他的客厅里，云多舒服的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吃着零食打游戏，或者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形成一股金色的光环，他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书。或者他沉睡在沙发里，等着他回家。

想的总是太美好，他很希望云多和他一起去住，更希望云多喜欢上他，而不是一心一意的等着南平。

那就把这个画面当成不久之后就能实现的愿望，期待着一天早一点来临。

云多不懂他的心思，一直推拒着他的感情，他除了无可奈何没有其他办法。总不成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说，你只要跟了我，我就不会让你有伤心的时候，我会给你你所有想要的，我会宠爱你吧。

动一些小心眼，欲擒故纵，他只想钓上云多这条一根筋的小鱼。

但凡云多对他有一点点的感情，对于他的离开，云多都会不舍。自己观察着云多，这个试探，云多脸上是舍不得，是抱歉，是愧疚。搬出学校，离开他，也是有些好处的。

这就够了，他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个是探究到目的了。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就算是你拆了那里，我也会听你的要求重新装修。我们先去家具店，挑选你中意的家具，这毕竟也是你的第二个家，你要是住着不舒服，就不想去了。全部都按着你的喜好去挑选。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是离开你，我们就会拉远距离，怎么不往好处想一下，总也不见面，再次见面我们会倍加珍惜相聚时间。想要打球了，楼下就有篮球场。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想去玩了我也可以陪你。没什么差别的。”

旭言的宠爱是无法拒绝的，会让人深深沉沦，会让人觉得，他就是旭言手心的宝，这段时间的相处，旭言有多好，他心知肚明，因为有了旭言，他觉得大学不是枯燥的，日子也不难熬，纠结在心里的沉闷也被他冲淡不少。他永远对他温柔地笑着，只要他有要求，旭言都会满足。那个温柔眼神，让人沉醉。

习惯了他的照顾呵护，他突然说要走，就好像是离开父母一样的难舍难分。在他心里，他已经把旭言划分到至亲里。是他的好兄长，是他的好学长，是他的知己良交。

“可是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了，旭言，我舍不得你搬走。除了南平，不是，南平比不上你，我们不管是学习还是玩闹，就连吃饭的口味都差不多。好不容易有你这个知己好友，你要是走了，我会很孤单。我会很想你。”

有这话，旭言就满足了。

“想我就来找我，我会开着门等你来啊。”

搂过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声的叹口气，和他相爱的话，要比现在还要好，云多怎么就看不开呢。

旭言跳上了舞台，拿下主唱手边的话筒。

“献丑了，我给各位唱一首歌吧，送给那个别扭的小子。”

旭言对云多一笑，和乐队们交流几句，一首有些轻快的曲子就传出来。

是光良的《单恋》。

是谁一直在身边，别抱歉，别怀念，

你爱我多一点，你试一遍。

先阅读那些从前，在放大这些发现，想亲吻你的指尖，

闭上眼许愿，一年又一年，不会变。

第二十八章：分云多一半的家

旭言是雷厉风行的那种人，他说搬家，第二天就拖着云多去买家具。早就看上了一套沙发，那种纯白色的L型沙发，白底黑条纹抱枕。大床要云多自己挑选。

云多有些不好意思，他睡的床，为什么要他来挑选啊。

旭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笑。

“因为你也要睡啊。”

一周时间，房子彻底弄好，就连厨具都配套好了，剩下的就是把旭言宿舍的东西搬过来。

周六下午，旭言叫了搬家公司，所有行李都开始打包。他就背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当监工。

就连旭言都不用身体力行做苦工，云多所谓的帮忙也只是陪着他说话。

搬家公司开车走了，旭言从宿舍里拿出一个很小的锅子，塞到云多的怀里。

“哪，这是你要帮我搬的。走吧，经过超市我们还可以买些菜，去试试煤气通了没有。”

云多不明所以，难道他以前在宿舍也要做饭吗？为什么会有一个锅？跟在他背后有些纳闷。

旭言走在前头笑容很大，笑得很满足。

北方有一个习惯，乔迁新家的话，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搬锅，再用这个锅子煮一条鱼，这就是越过越富有的风俗习惯。

云多南方人不知道这个风俗，正好骗一下，身为这个家的未来二号主人，他来搬锅，非常合适啊。

新房子很大，旭言在鼓动他的电脑，指挥工人把其他东西放好。云多就开始整理旭言的衣柜。

他本来也没多少衣服，可偏偏买了一个两米多换的大衣柜，他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挂进去，袜子内裤的也放好，衣服分出薄厚分开放好。衣柜很大，他怎么放都行。旭言大概是一个衬衫控，他的衬衫就有二十多件，白色的居多，可颜色还是丰富多彩的。他一见一见的摸着，发现所有衬衫都不是纯棉的。

查看小标签，上边写着，百分之九十七棉，百分之三莱卡。

他真的喜欢这种面料的衬衫啊，摸着很舒服，他今天身上穿的也是这种衬衫，果然穿起来比纯棉的更好。

笑了一下，成熟的爱情，就像是衬衫，百分之九十七的棉，百分之三莱卡，温暖不灼手，体贴不束缚，张弛有度，果然如此。这类衬衫他也慢慢喜欢上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心里没有别人，他会很容易爱上旭言，旭言就如这衬衫一样，非常合适他。

“云多，别把衣柜都占满了。你留出一半的空间出来，还要放别的东西呢。”

旭言打开房门看见衣柜稀疏的沾满了他的衣服，赶紧阻止他这种放衣服的方式。

“衣柜就是放衣服的，你还要放什么？鞋子都在门口的鞋柜里呢，难道你要在衣柜里放零食？会招老鼠的。”

旭言走进来把他的衣服都弄到一边，这样，衣柜就有一半的空间空了。

“你不是也要住过来吗？给你留一半的衣柜放你的衣服啊。”

云多满足的笑了，旭言对他说欢迎他来的话，不是客气，而是真的希望他也过来。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大学里同进同出，可是在学校之外，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家。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小阿姨那里不是他的家，这个房子却是他和旭言一起装扮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家具，他都异常熟悉，进到这里他不会有生疏感，好像真的是他的家了，怎么放松都可以，脱了鞋子把脚放在茶几上也行。

没有被他淡淡疏远，没有被它摒除在外，虽然有些距离，可类似亲人的感情没有变，这让人高兴。

旭言给他最深的温暖，最踏实的关怀。

这一个星期以来，因为他搬家闹得他有些不高兴，现在这些不开心都被旭言的话打散了。

衣柜有他的一半，大床也有他的一半，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是他的呢。

开心得满屋转悠，到了玄关打开鞋柜，鞋子也是放了一半，另一半只有他的一双今天穿的运动鞋，他脚上合适的拖鞋还是旭言给买的呢。

到了厨房，筷子是两双，碗是两个，咖啡杯是一对。

浴室架子上，有两个牙刷，两个杯子，两条毛巾。

因为这个房子有他一半，所以，出了旭言的那一个，剩下的就是他的。

这让他异常满足。虽然给旭言搬家，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是给自己搬家呢。

工人带走了垃圾，房子里都干净整洁了，各种物品都有归放的地方，精装修的就好像是样板间一样的房子，因为添置了带着温暖的物品，有些零头碎脑，添了温暖，有了人气，变得温馨。

旭言从后边走过去，搂住云多的肩膀。

如果云多爱他的话，他现在大概就是最幸福的人。在自己的新家里，和心爱的人满足地看着一起置办的家，多好。

旭言把一个钥匙放在云多手里。

“二号主人，你的钥匙。别丢了，开不了家门，那就真成被遗弃的小狗了。”

一共有两把钥匙，他和云多一人一把。这个家不需要别人来，他们也不需要客人，只要有彼此就好。

云多高兴的放进口袋里，真的很有成就感。

“吃什么？我去弄。”

“做一个酸菜鱼吧，会不会？搬家要吃鱼的，意于着年年有余，要有个好兆头的。”

云多翻着袖子跃跃欲试，拍着胸脯答应。

让他自己去折腾吧，就算是烧了厨房，还是火烧旺家呢。

“云多，挺晚的了，你别回去了。这个周末就在这过吧，明天我带你去穷途末路玩鼓。周一了我送你回学校。”

书房的门开着，旭言一边把书放进书架，一边大声的和云多交谈。

云多大声回答着好。

旭言笑了一下，同居第一天，美好的开始。

等旭言整理好书籍，酸菜鱼已经做上了。云多正在削土豆。

旭言很自然的接手，开始切土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