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种液体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居然把人变成这种畸形的怪物……魔鬼!这不是『维纳斯的恩赐』,这是恶魔降下的诅咒——」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控拆的低喃,那位大哥显然被刺激到了,低下头来看我的时候眼睛都发红了。
我下意识的夹紧了自己指缝中的武器,身体还无法行动自如,我只有一次机会……
「去死吧,带来灾厄的魔鬼!」他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我的后背刺下来。
就是现在!
我一咬牙,左手在地上一撑,膝盖同时用力,几乎是将自己用摔的砸进了他的怀里。右手在堪堪接近他的时候便已经挥出,因为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切断的动脉血浇了我一头一脸,不住地沿着我的脸颊往下淌。
眼睛闭合得很及时,所以血液没有喷进眼睛里,只是睫毛被黏稠的血液黏在了一起,费了我好大的劲才再次睁开眼来。
解决一个,那就还剩下最后一人。
身体跟这具还在抖动的躯体一起摔倒在地上,四肢有些无力,但我只能强撑起来,用类似兽类四肢着地的匍匐姿态疽直的盯着剩下的那一个人。
动物示弱的表现是移开自己的视线,这一点同样作用在人类之间,所以我不能表示出一点弱势,胜败,往往就在这一瞬间!
承受不住对方盯视,先移开视线的人不是我,所以,输的不是我,死的也不是我……
在他移开视线,转身准备逃走的同时,我抓起那大哥手里的匕首就朝着他扑了上去。尖端对准的是他的后心那,避开了骨骼,从骨头间的缝隙往里插,这样仅靠我身体的重量和扑上去的冲击力就能够轻易的将匕首送进他的身体里。
再一次的将人压倒在地,身下渐渐失去血液的躯壳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只剩下还在不断蔓延的血液向周围扩散开。
三人的血液开始混合,在地上积了浅浅的一洼,我捡起自己的上衣,拿回药剂盒,确认证件还在口袋中,擦掉鞋底的血迹,便顾不上消除其他自己留在现场的证据,站起来拖着身体往外面走。
消灭证据最简单的方法是纵火,但这个巷子里没有太多的易燃物品,而且,这里离酒吧太近,万一有人跑出来救火,行动不是很敏捷的我一定立马就会被抓住。
再加上现在这三人中有人的死法太过怪异了些,只会让人联想到之前那些少年的惨案,从而增加搜查的强度。
我决定立刻回去带上修斯和贾斯汀离开这里,不仅仅是要躲避接下来的盘查,
同时也是为了避开药剂背后的组织前来一探究竟。
所幸现在的社会太过混乱,黑户、伪造证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资讯是没有登记的。酒吧附近又是最乱的地方,人来人往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留下过脚印、毛发,看那三人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伏击过客,我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一下子就被查到。
当然,关键是我先得处理掉自己这一身血迹。
我回想了下,记得自己有在边上几百公尺远的小公园边有看到过厕所的标示牌。
裤子是深色的,血液溅在上面并不明显,而上衣之前被扔在一边,所以还好,没有沾上什么血迹,我用里层将自己的脸擦了一下,而后把它套在身上,拉上帽子,低下头,尽量遮住脸。虽然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进行夜生活,而纯良一些的又被傍晚发生的事情给吓得蹲家里不敢走动,但总归是小心一些的好。
一路过去没碰到什么人,只是小厕所里面的水管压根没水,我最后还是找了外面的小池塘进行清洗。
脱掉身上的衣服整个跳进去,进行简单的清洗之后再摘了两把青草,在皮肤上搓着,用青草的气味去掩盖身上的血腥味。等再三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那股呛人的血腥味之后,我把一并清洗了的衣服裤子拧干,套回身上。
这一切花费的时间不少,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硬撑着回到旅馆。随着走动,那些药物在体内扩散开,倒是让我适应了,不再如最早之前那样手脚都不受控制,行走姿态也就渐渐如常。
回房间的中途,除了在走道上碰到一个其他房间的住客外,一切都还顺利。
见我满是狼狈的回来,贾斯汀欲言又止,修斯倒是相当了解我的意图,也没等我说话,直接取过我离开之前便整理好的一个背包,便率先走出房间。
「走吧!」我也没对贾斯汀多说什么,一扬头,再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东西漏下,便追赶修斯去了。
下一站,是六十公里之外最大的毒品加工地——毒品之城安塔非亚。
安塔非亚原本就在我们的路线规划中,只是本打算只是落一下脚,随便打探下消息就走,现在有了要斯汀提供的情报,就势必要在哪里探查个究竟了。
但我们并没有如我所设想的一样直接到达安塔非亚,不知道是因为穿着湿衣服赶了大半夜的路,还是注射进身体的药物起的反应,导致拔高烧不退,倒在了半路上。
这一次比当初刚遇见修斯跟文科特他们时还要严重,我都有感觉自己是烧糊涂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跟周围的人说了什么。旁边一直有人走来走去,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说话的声音糊成了一片,嗡嗡嗡嗡的听不明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情况才有所缓和,我的意识才真正进入睡眠状态。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作了乱七八糟的梦,全然没有章法,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见过的场景,读取到的画面,跳跃的时间段,全都被揉到了一块儿。大脑被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塞得发胀,再加上持续不退的体温,我只能被动的在这一个个的画面和情景中徘徊。
将发生过的事情全部再看一遍,而且是以时间的压缩快进方式,若换了别人,他们的大脑怕是没办法承受这个负荷量。
我没办法阻止大脑的紊乱,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些混杂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机制又开始起作用,就像是电脑的自动分类和资源归档,一些东西沉下去被归类到不重要区块,一些东西浮上来,重点锁定……最近这几个月的事情就这么从所有的记忆中跳了出来。
回过头来看自己和菲力他们的相遇,以及再次被抓到研究所里的日子,只觉得异常的遥远。连续的逃亡,还有被抓后跟凌博士他们你来我往的心理攻防战……居然还能够成功的逃离,这让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最后那会儿可说是凶险到了极点。
凌博士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们置于死地,在修斯掐住我脖子将手越收越紧的那会儿我也以为自己会死。从喉咙里面挤出那句「想要活下去」的时候也没想到修斯真的会收手……
等等,貌似不对?
刚刚脑中闪过的那一连串的画面,让我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那是我被修斯掐着,无法呼吸,快要陷入昏迷时候的情景,望出去周围的景象已经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幕般暗淡,然而眼角有个人影闪过……
难道,那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我微有些惊讶,细数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
菲力一开始就被支开了,安东尼被我杀死在密道口,凌博士带着东西离开,修斯受她控制留下来杀死我……那有谁能够避开修斯的探查,闯进来?
如果不是同为A级的能力者,那就是修斯是故意将人放进来的。可,那人会是谁?
我的第一反应是菲力,因为我把他遣去监视文科特的时候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我毫不怀疑如果他得知自己没法逃离研究所时会选择回来找我,只因为我是他的「救赎」。
看,这是多可爱的一个词,仅仅是伸了一把手,说了几句话,表现出些许的友善,便能换来别人的真心对待。
所以说,人的感情是极其无用的东西,但却没有人能够摆脱它的束缚——就连我也一样。居然因为寂寞,就想要找人陪着……
尽管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菲力回来找我,但我还是在下一瞬间把这个可能性给取消掉了。原因同样简单,菲力没有安东尼的追踪技巧,除非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不然是没有办法找过来的。
那么,还会有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也在那边出现断层,总觉得我并没有一下子就失去意识,有什么是我忘记了的,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硬把它翻出来,只能放着这片诡异的记忆断层不管。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去问修斯,但不能保证他会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说还算轻的,万一他故意误导我的话,我就没办法找出事情的真相了。心里一个声音在叫着,要我把这缺失的记忆找回来,不能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诫着我,要我放弃去查探究竟,不然一定会后悔。
后悔什么我不知道,只不过这么给我来一个记忆重播倒让我想要了解一下ACC研究所爆炸后的情况来了。
文科特他们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我想在我昏迷之后肯定发生了很多变数,既然连失了飞行器,原本没指望能够活着离开的我都能被修斯带出来了,那么其他人顺利逃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么一来,事情可是越来越复杂了啊!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不舒服,让我变得软弱了,想到醒过来之后不仅要面对查看药剂是不是凌博士他们弄出来的,还得想办法打听并尽量避开不知道躲到哪里的文科特他们等等等等一堆的事情,我就恨不得自己不要再清醒过来。
可惜,上帝注定了我没办法用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逃避问题,我眨了几下酸涩的眼皮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知道自己清醒了。
这里并不是医院,周围也没有了消毒水的味道,身体乏力,我连头都不想动一下,只是根据视线的游移所看到天花板的大小推测这里是在某家小旅店的房间里。
边上还有一个呼吸声,我将视线往一边扫去,看到的是那个叫贾斯汀的少年,他缩在椅子里睡得正香。
嘴巴里面一阵干渴,喉咙像是能够够出烟来,迫于无奈我转了下头,瞄到一旁的柜台上有一杯水,上面还插了根软吸管,于是伸出手去构。不过还没有等我伸过去,贾斯汀就惊醒了,见我醒过来,再看懂了我的意图,便接替了我的动作,取过杯子,将管子一端送到我嘴边。
我一口气将大半杯的水喝个精光,这才觉得喉咙没那么难受了。将周围扫视了一遍,没有看到修斯,贾斯汀也知道我在找谁,没等我发问就告诉了我:「他去找吃的去了。」
这样啊,居然还是没走……
我再一次的觉得修斯从研究所离开以后有点变了,以他的个性,不是应该有人拖后腿就直接把累赘踢开的吗?
最近接二连三的离开之后又回来是为了什么?对我还是有好奇心,觉得可以逗弄?但像这样配合也太乖巧了点吧?
没等我接下去想太多,房门「吱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正是我刚刚才想到的那个人。
修斯没有戴那副墨镜,只是将帽子往下压了一点,遮住了上半张脸。一进房间,他将帽子一摘,睁着那双金黄色的怪异竖瞳朝我走了过来。
我扭头去看贾斯汀的反应,见他只是略微不自在地往椅子里面缩了一缩,却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表情,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只是那眼里没能藏住些微的畏惧和厌恶。
我没在意,按最近他的表现就可以知道,贾斯汀这人有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所以,随他去好了。不过我没意见,不代表修斯也没有意见。
修斯伸出手用手掌贴上我的额头,看似是在检查我额头上的温度,嘴角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烧退了?」
「嗯。」我弄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能配合他的话回答。额头上凉凉的,修斯略低的体温现在对我来说正好,可以让还在隐隐发胀的脑袋清醒一点。
「哼哼哼。」修斯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笑,一双手撑到我枕头边,原本按在我额头的手则下移往后,托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猜到他想做什么,果然,下一秒修斯的脸就整个压了下来,强势的撬开我的唇齿,把舌头伸进来胡搅一气。
我任由他在嘴巴里面翻搅,眼睛往一边上瞄去——贾斯汀显然受了不少惊吓,身体缩得更紧,视线更是左右飘移着不知道该落到哪里,一副不知所措的小动物样。
修斯显然也看到了,一边跟我接吻一边趁着空隙从喉咙里面冒出「嘻嘻嘻」的笑声来,那呼出的气流扑打在口腔内壁,带来一股搔痒感。
我的身体猛地一抖,竟觉得有些发热,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的欲念一向比别人来得浅,跟修斯在一起后不是没做过,但也是被他所挑起,像今天这样只是亲了一下就起反应的状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修斯半压在我身上,我的身体有什么反应他自然知道,松开了堵住我的唇舌,将自己拉开一点距离后用饶有趣味的眼神注视了我一会儿。而后又笑了下,这次不再只是逗弄,那投注过来的视线里带着捕捉猎物的冷洌。
我被他那像是嗜血的眼神震慑,僵着身体一时间竟不敢动弹。他抽出托在我脑后的手,任我的头失去支撑的砸在枕头上,拨开身上的被子往下探……
失去了被子的覆盖,接触到室内微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寒颤的同时也清醒过来,于是手抵在他胸前往外推的同时,脚也抬起来瞄准他大腿上踹了出去。
出乎我意料,修斯竟随着我这样软绵绵的一脚顺势离开了我的身体,他可不会在意什么给不给别人看到这种问题,我只能认为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准备做下去。
也是,修斯虽然对我进行了挑逗,但紧贴的身体也让我知道他并没有勃起,那么刚刚那样只是在戏耍我吧!
我没在意,手脚都还乏力着,而身上那股热流来得快去得更快,没一会儿我就平复了呼吸,也压下了身体某处的蠢蠢欲动。
贾斯汀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低着头,几乎要把头埋到膝盖中间去,像是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毕竟只是个在镇上长大的孩子,就算跟布威他们混在一起也可能是不想一个人而已,仅仅这程度就不敢看……
独自在外面流浪时看到过多少次强迫或者非强迫的性行为我已经数不清了,倒还记得自己在外面跌跌撞撞吃够苦头后第一次知道并拿到钱,就是用石头砸晕了一个正在强奸女人的壮汉后从他身上搜到的。至于在那之后,受害人反过来将加害者砸得面目全非,只能说是因果轮回了。
优胜劣汰,强者生存,这一向是我坚信的生存准则。自己本身不够强就要识时务,关于这一点,我对贾斯汀却是满意的,但也在同时对他提高了几分防备。
第五章
修斯从外面带回来了几个即食罐头,可惜全是荤的,都是什么牛肉、羊肉的,竟是连个青豆罐头都没有,让我压根提不起胃口。胡乱塞了几口,我等他们吃完便开始询问自己生病之后的事情。
问了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昏睡了两天时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原本打算三天内到达安塔非亚,现在三分之一的路程没到不说,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离开。
幸好这两天修斯倒也安分,带我去小诊所看病和找住宿地方这些事都由贾斯汀出面跟人交涉,所以尽管现在他脸上的鳞片长出来后,发现他异样的竟只有贾斯汀一个。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的看了修斯一眼,要说这家伙连着几天都没惹事,我是不太相信的。
想想那次他全身血淋淋的回来,也不过安分了两天,便又想出手——如果不是我拉着,贾斯汀一早被干掉不说,极有可能连铁网那边的人都会被他故意吸引过来杀掉。
不过,也难说。
毕竟之前就有点奇怪了……莫不是注射了那些药剂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惊,算起来,我被注入体内的药剂没比修斯少多少,万一真有什么后遗症存在,对我们这个小队伍来说可是覆顶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