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能不知道吗?你什么事是妈妈我不知道的?”白玫突然恶狠狠地道,“哼!混蛋泷泽慕,居然这么就拐走了我的宝贝儿
子!”
转而,白玫又笑了,“溪蕴宝宝,妈妈不会反对你,那宝宝也帮妈妈唱完这出戏吧!”哼!可不能让泷泽慕那混蛋轻易弄走我儿
子!
第十九章
耳熟能详的婚礼进行曲中,身着一身长摆蕾丝低胸婚纱的陈梓彤在白玫的搀扶下,优雅地步入教堂内,脸上带着幸福而温柔的笑
意,不过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便不难发现那里面偶尔闪过的一丝兴味儿,带着些少女特有的狡黠与灵动。
白玫气质冷艳而高贵,陈梓彤纯真中带着几分清魅,两人一黑一白,为严肃的教堂增添了一抹异样的风采,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现场不多的观赏者中,白溪蕴虽作为主角却心思完全不在此处,他心里现在正七上八下的,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陈梓彤,还
有高深莫测的女王般的白玫,他有种活不过今日的感觉……
哎!慕,这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怪我……你一定要及时赶过来啊!这一个公主,一个女王,我惹不起啊……
在白玫将陈梓彤的手递到白溪蕴手上时,陈梓彤突然坏笑了一下,踮起脚尖,狠狠在少年侧脸上啵了一口,满意的看到少年瞬间
大惊失色,要不是她抓得紧少年早甩开她的手,而躲不开,白溪蕴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似的,诱人又可爱。
陈梓彤像只偷腥的猫,挽着白溪蕴的手臂兴奋地走到牧师面前,也不管身边人越来越郁卒的脸色和飘忽的神情。
直到陈梓彤大声的说了声,“I do,yes, I do!” 惊得白溪蕴冒出一头冷汗,心里在祈祷着,慕,你再不来,再不来……我
……也只能跑了。
这一瞬,白溪蕴无奈的想到,即使泷泽慕没来,他也不可能对着陈梓彤说,“I do.”
谁让男人在很早以前就给他下了毒,那毒名为,爱情。
就在白溪蕴磕磕巴巴地说,“ I……我……”
那个丝绸般仿若大提琴的声音悠然响起,“溪蕴,你的婚礼怎能没有我呢?”
就像所有电视剧演的那样,就在大家都等着新郎对着新娘说出“我愿意”三字时,男主角破门而入,抢走新娘一样,真是俗套却
又别样浪漫的剧情。
可能唯一不俗的就是,这个男主角问的似乎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而原本笑得一脸畅快的陈梓彤,却猛然变了脸色,也不管白溪蕴和牧师的反应,拿起戒指就准备往少年手上套,可是……还是晚
了一步。
白溪蕴在听到那个声音时,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抽回了手,微微退开一步,往门口望去,眼里闪烁着丝丝惊喜。
看着男人像王者莅临般,踩着优雅的步调,身着玄色礼服,眼神闪亮,脸上挂着几丝若隐若现地笑意,慵懒恣意的姿态,仿佛正
漫步于自家后花园。
男人仿若君临天下的气势,瞬间震慑全场,而另一边,就在泷泽慕出现的同时,白玫脸上便凝起了一层寒霜,她站起身,挡住白
溪蕴准备上前的身子。
一身华丽却又内敛的黑色晚礼,与白玫身上冰冷的气质交相辉映,她的眼神与男人在半空中交汇,仿佛有火星冒出,两人同时眯
起眼,正大光明的互相打量着。
“白小姐,好久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
“泷帮主,也不赖,我也很荣幸今天泷帮主能来参加犬子的,婚礼,呢!”白玫优雅却又恶意地说道,也满意地看到男人的笑容
一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白溪蕴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白玫,又看看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心里不禁哀叹道,“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们俩,好歹……”
一想到这复杂的关系,白溪蕴一时更是哭笑不得,不知该想什么,更不能说什么,他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哦?我不来,这个婚礼怎么可能进行下去呢?溪蕴,你说是不是?”
这一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少年身上,白溪蕴无奈的在心底叹一口气,“啊……呵,慕,你来了啊,我……”是被逼的……
话没说完,后半句便扼杀在了白玫的眼神里了。
白玫突然转过脸,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对着泷泽慕郑重的说道,“泷泽慕,今天你能准时到达这里,说实话,我还是很惊讶的。
”
“哦?是吗?”
“呵呵……白家七将的滋味,还不错吧?”
泷泽慕放在背后的手紧了又送,松了又紧,最后仍是淡定的勾起一抹笑,“那是,白家七将,果然名不虚传啊!只是我想他们正
和我的手下们,在医院联络感情吧!”
原来,是两败俱伤……
白玫看着就连衣服,都没有一丝褶皱的男人,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心里想到男人的身手,该是值得信赖的。
“明人不说暗话,泷帮主今日来的目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
“绝对不会有你想象中的情况再次发生,”泷泽慕诡谲一笑,“不信的话,白小姐可以亲自试试,能否再次从我家,带走我家宝
贝哦?”说完轻佻了瞥了眼白溪蕴。
白玫不再接话,粲然一笑,退开一步,看着男人往缓缓接近白溪蕴。
“站住!又是你这个男人!”陈梓彤突然跳到二人之间,出声怒道。
“啊!原来是陈家小姐,失敬失敬。”泷泽慕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冰冷的神色,“你哥哥的事情我还没算完帐,陈小姐,也想
再添上一笔不成?”
陈梓彤原本只是想再为难为难男人,却在男人如冰般的眼神中,缩了缩脖子,却又在听到哥哥时又抬起脑袋,惊讶道,“哥哥?
他怎么了?”
男人却并未接话,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白溪蕴,直到少年受不了那炽热的眼神,微微低下头,不过看着殷红
的耳根,男人还是心情大悦。
“陈润羽的事,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吧?不过,记住,这是给你们陈家的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妄图接近溪蕴,否则,我真的不知
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男人嗜血地瞥了眼陈梓彤,让女孩儿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正准备上前询问,却被白玫拉开,在白玫严肃的眼神下,再也不敢说什
么,略微不甘地望向另一处,却在看到教堂角落里陈润羽的身影时,瞬间愣住了。
那是哥哥?那个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人,是我哥哥?
陈梓彤揉了揉眼睛,却悲哀的发现,那真的是陈润羽,只是眉宇间的那种自信与傲然,此刻全然不见,眼里盛满了悲伤与绝望,
愣愣地看着她……的旁边?!
而此时,她转过头竟看到,那个王者般的男人,竟对着白溪蕴单膝跪下了。
他,要干嘛?!
陈梓彤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看到男人从口袋里拿出……戒指?!
“溪蕴,我们结婚吧!”男人优雅而淡然地说道,全然不顾这一举动有多么地惊世骇俗,白溪蕴更是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不知该
做什么。
别人可能以为这只是一对普通的同性情侣,在美国也不算少见,可他们的父子身份,是不能抹杀的呀?这怎么能,结婚?
白溪蕴心里的震撼不亚于听到火星撞地球了,可是震撼过后,心里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矛盾的甜蜜,猛然间,脑海里又冒出那天想
到的模拟场景,心不可抑制地,突突地跳了一下,竟生出了几分,期待?!
期待?!哦,天啊!我完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结婚……那不全乱了吗……
什么乱了不乱了的,他是慕,你的爱人耶!相守一辈子,不是爱情最美的归宿吗?
可是,可是……
就在白溪蕴脑海里的天使与恶魔在不休止地吵架时,白玫略显得意中带着微微讽刺的声音,幽幽传来,“看到没?我儿子不要和
你结婚,你还是早早的放弃吧!”
男人并未理会,只是轻轻地重复了遍,“溪蕴,我们结婚吧。”
“好……”白溪蕴下意识地回答了,好,毕竟对男人说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说完白溪蕴便后悔了,怎么可以……哎!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男人可不管白溪蕴心里的小九九,他执起少年的手,将一枚铂金戒指缓缓套进他的中指,温
柔而又坚定。
“溪蕴,你是否也该为我带上呢?”
“啊?”白溪蕴有些不知所措,却最终还是微微发窘地,颤着手,将戒指套进了男人修长的中指。
而后,男人站起身,捧着白溪蕴的脸,轻轻地吻在那美好的唇上,一触便放开,眼里却带着满得要溢出来的盈盈笑意。
“溪蕴,你被我套住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吗?”
“好……”
白溪蕴眼前只剩下一双眼睛,耳里只能听见一个声音,灵魂里镌刻着那人的名字,一遍遍回旋,就在为他戴上戒指时,一种不可
言喻的感动从心底缓缓溢出。
他们的爱情,虽然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仪式来证明,可这种这个世上,有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时刻,让他们完全融入了对方生命
印记里,这样的震动,让心无法变得不柔软。
突地,男人畅快的大笑出声,打横抱起白溪蕴,径自往外走去,引起少年不满的惊叫。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你快放我下来!”白溪蕴脸涨得通红,不敢去看那个已然呆滞的牧师,一脸不甘的白玫、瞪大眼的陈梓
彤,还有在场零散的宾客。
少年羞愤之下只得将脑袋紧紧埋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又引得男人一阵愉悦的大笑,引起胸膛的震动,而从胸口处传来的心跳的
声音,仿佛打在白溪蕴的心上,让他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一
阵阵让人安心的暖流汩汩而过,嘴角终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男人抱着少年登上原本停在外面的直升机,飞机起飞的那刻,男人轻轻吻了少年,说了句,
“溪蕴,我们去南极看极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对惊世骇俗的情人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在直升机渐渐消匿不见,有个面目憔悴满脸落寞的青年,看着
远去的飞机,久久久久……
——正文完——
番外一:润羽之殇
前言
悲剧从来都不等于悲惨。
悲惨会让人忍不住唏嘘,一时感叹、一时悲愤,只是过而忘之;悲剧却有着震撼人心的效果,甚至灵魂都为之颤抖。
悲剧就是将人性撕裂给人看,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了给人看。
悲剧的人生仍然可以是悲壮而雄浑的,悲剧的生命仍然是可以熠熠闪光,让人不忍直视的悲怆、苍凉,却感人至深,引发无限的
遐想与思考。
项羽的生命是悲壮的,他生命里最后一声长啸发生在一片如血的残阳里,定格于一个悲凉的背影下,而他的一生,横刀立马、红
颜相伴、俾倪天下、纵情沙场。
虽是悲剧,却又有人能说那不精彩?
总是喜欢破碎的美丽更胜于完美,破碎中带着几分绝望、血腥,然而,那却是一份致命的诱惑,那么残破,却又那么美丽。
悲剧那么让人心痛,却又那么让人震撼。悲剧就像是罂粟,艳丽却有着跗骨的毒,一旦沾染再不得逃脱;亦像是曼珠沙华,开在
黄泉彼岸上,孤独却高傲的妖异。
在《缱绻恋慕》故事里,陈润羽注定只能遗憾、被放逐,注定是个悲剧性的角色,最大的悲剧在于他一直认为自己活在喜剧里,
以为他付出的感情一定能有回报,即使那种回报是抢来的,可他却输了,输得很惨。
其实不能说他是输,因为他从不曾拥有筹码,回首时,他似乎看不到记忆,甚至怀疑是否有过自我的存在,那曾经的曾经,都似
乎成为他的臆想。
再与不再,变似没变,生活依旧,美丽如常,却因为缺失了灵魂里光明的着陆点,无法成为陈润羽的归宿。
天亮了又黑,几许复几许,盈盈一梦间,何处是他的归程?
他究竟紧抓着不放的是什么?也许只是,他世界里最后一丝阳光,最后一点温暖。
既然,他注定无法光明,那就彻底堕入黑暗吧!
因为依然割舍心中最纯洁的部分,他也只能漠然上路,继续踽踽独行。
夜,黑暗着,藏在黑夜里的阴暗,也许才是他最真实的部分。
然而,他真的甘于一直挣扎在黑暗中么?他也许只是忘了,时间是很强大的,而人心更是无边无涯。
时间可以强大到,消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激情,时间也可以强大到,让一个永远以为不会再次爱上的人,遇到一个个无法预计
的意外。
过程中,可能有挣扎、有矛盾、有否认,可是,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片后乐园,而那片后乐园只为最适合的人开放。
——云若杉兮
(一)
那一年,陈润羽十岁,白溪蕴八岁,陈润羽是叛逆小少年,船舶世家陈家大少爷,白溪蕴是乖巧小小孩,无父无母,只有院长疼
爱的孤儿。
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因为一次意外,在彼此生命里,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陈润羽第一次见到白溪蕴,是在他很狼狈的情况下,当时他被学校高年级的一群小混混找茬,被堵在一个小巷子里,他正巧没带
手机,保镖也被他赶走,孤身一人无任何外援。
陈润羽就算从小训练格斗技巧,一对五,而且都是身形比他高大的少年,还是注定没有任何优势,所以只能选择最大限度的保护
自己,他护住头部和腹部,蜷成一团,任那些人泄愤地踢踹,一声不吭,直到那些人觉得解气了,狠狠啐了一口,结伴而走,留
下他摊在肮脏的小巷子里。
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他从很小就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正的智者,从来都不是鲁莽者,隐忍比冲动更需要勇气与智慧。
毕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所以,这笔账陈润羽记在心里,他会选择在最适合的时机,一击即中,并且让他们,永无返还之力。
这也是陈润羽后来做生意的一贯作风,强硬而恶毒,就像虎视眈眈的毒蛇,盯着目标,死守目标,直到确定准确无误,彻底吃掉
,不给对方留下一点后路。
但,凡是皆有例外,而陈润羽世界里的例外,便是,白溪蕴。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将他从愤恨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的那双眼睛和那抹清淡的嗓音。
“你……还好吧?”声音带着几分怯怯的,软软的,稚气却十分好听。
陈润羽躺在地上,听到声音,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逆着光,他看见了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里闪动着一
抹担忧的神色,小孩长得不算精致可爱,却看起来异常乖巧纯洁,一头柔软的头发,随风拂动,他身穿白色的小衬衫,灰色的短
裤,白色的棉袜和白色的球鞋,背着小书包,典型的乖乖小学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