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人!”
“压在床上之后呢?”任伟看着颜瞻问。
“那怎么能说出口嘛!”颜瞻的脸发烫。刚那句已经是极限了——调情的本事他只到这一步。
“我听听啊,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想我。”
“我……我……我就狠狠亲你!”
“然后呢?”
“脱掉你的线衣~”
“再然后呢?”
“扯掉你的衬衫……”
“接着呢?”
“……揪掉你的裤子。”
“哦,那我现在只剩一条内裤了。”
“哎呀呀!”颜瞻张牙舞爪,浑身热极了,“快快,换个话题!”
“干嘛换啊?”任伟慵懒的问。
“总之必须要换!”
“理由呢?”
“眼前出现画面了!”
“你不是有感觉了吧?”
“换换换!”
“那儿是不是硬了?”
“你不许再说了!坏人!”
“被子掀开,把睡裤拉下来给我看看。”
“任伟!”
“快嘛,给我看看。”
“你别再说了……”
“你给我看我就给你看。”任伟碾灭了烟。
“你你你……”颜瞻的脸现在跟熟透的苹果放到一起,准分不出来。
“难道你想先看看?”
“你到底在干嘛呢!”
“看着你,自慰。”任伟舔了舔嘴角。
“……”
到颜瞻关机扣上本子,他的心脏还在怦怦跳。床的那一侧堆着纸巾,皮革熊猫坐在叠好的被子上,像是审判他——你是坏孩子。
他实在招架不住任伟,他说特别火辣的话,他不想听都不行;他还会摆出刺激人的姿势,他不想看也不行。
总之,是熊猫仔投降了。他一想到任伟透过屏幕看到了他自慰的模样,他就想死——太丢脸了。
这个人最坏的是,完事竟然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我很可能下周末就提前回去。
日呦,你都要提前回来了,还让我对着屏幕那样、那样、那样……
坏人!
颜瞻搂着皮革熊猫关了灯后,还在心里暗暗骂。但骂归骂,心间的美滋滋那可是一分不少。
“超完美!”
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散去,颜瞻整个人都在颤抖。
“是不是这么高兴啊?”熊鑫看向了颜瞻。
“你难道不高兴嘛!我可是这辈子第一次尝试四手联弹喔!二十年以来头一次呐!而且而且……我们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这么长的组曲,完成了!这一次,一点都不出错,完成了!”
熊鑫很想说:你有点儿丢人。硬是给忍住了。
“我们再弹一遍好不好?下周四就是听评会了!我们争取拿第一!”
熊鑫很想说:你+我再不拿第一,快都上吊算了。硬是又给忍住了。
“来嘛来嘛~”
“你又不着急啦?”熊鑫低头看了看表,指针显示十一点一刻。
“不急不急,再来一遍!我们十二点再出发去吃饭,吃了饭去逛商场,来得及!”
熊鑫笑了笑,点点头,应了。
轻快的音符再次于指尖下流转,颜瞻的心情又跟着荡漾起来。
昨晚HS有演出,颜瞻将近十二点才进门,进门后精神亢奋,正赶上任伟纽约时间15:50的航班,他跟淳君他们早早到了机场,别人去免税店闲逛亦或喝咖啡看杂志,任伟上网骚扰颜瞻——太对得起倪歆借他本子了。颜瞻跟任伟MSN好几百回合,最后躺下都快三点了。躺下还是不困,活像打了鸡血,就又写日记画图,一直折腾到四点半。闹表七点响的——周日没课,他跟熊鑫约好九点琴房见。最后赶过来,人都有些恍惚。也幸亏练琴够投入,足够他醒觉了。
今天颜瞻的安排很满。
先是跟熊鑫练琴,然后中午请他吃饭——要好好答谢他大前天带他参观了“楠书房”。他可够意思了,颜瞻没想到熊鑫会这么记挂这件事。接下来要陪他逛商场选衣服——这次小考有设听评会,还是对外可参观的公开演出,算是校内音乐会的形式。颜瞻要“打扮”一下他的Partner!这些都完成,颜瞻就得奔向机场,任伟六点二十的飞机落地。食材颜瞻一早就买好了,目标是——让他美滋滋吃一顿好吃的、顺口的!
颜瞻与熊鑫是十二点零五离开的琴房楼,为节约时间两人伸手拦的士。但今天天气格外冷,出租车鲜少有空驶的。两人都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尤其是手套,一个比一个厚。对音乐家来说,手,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颜瞻怕冷,这会儿恨不能缩成一团。脚丫冰冰的,他就习惯性的轻轻跺脚。
“冷吧?”熊鑫关切的问。
“嗯……”颜瞻吸了吸鼻子,“俺怕冷。”
“走吧,咱们坐地铁,也不慢,别这么冻着了。”
“再等等吧?地铁又不直达……”
“先暖和起来是真的。”
熊鑫说着,自然而然的拉住了颜瞻的手腕。而当他的手下滑想要握住颜瞻的手时,颜瞻无意识的就将手插进了口袋。
到餐厅已经是一点十分,下地铁二十分钟他们才打上车。
天阴了。
菜陆续端上来,颜瞻在吃饭的空当向外看,感觉天空像是要垮下来一样,灰的压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颜瞻只盼着夜里再下,否则任伟乘坐的航班很可能无法降落。那就惨了。颜瞻不怕等,只怕小王子出危险。这辈子,他唯一不能再经受的,就是失去心爱的人。
使劲摇了摇脑袋,颜瞻摇走了丧气的想法,露出笑脸,继续跟熊鑫说笑。说起来,他真的超感谢他——正因为有他,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才能过得如此快乐。否则寂寞都要寂寞死了。
这一次付账熊鑫没抬手腕去争——说好了颜瞻请。
他看着他笑眯眯的出示打折卡、递出银行卡,看他纤细修长的手握着笔签单。熊鑫不明白那一刻颜瞻为什么会缩回手去。
“那咱们去买衣服好喽~”颜瞻收起钱包,温暖的笑着,“你希望是多少的预算呢?”
“没预算,只要你别让我一件衣服出一台钢琴的价格,我就没意见。”
“什么话嘛!”
“实话。”
“噎死我了……”颜瞻小声嘟囔。
“就是都看你安排,Partner。”熊鑫帮颜瞻扶正了帽子。
“那就走喽~”
到连卡佛三点都过了,时间紧任务重,逛了一些店,选中合乎心意的款式,颜瞻立马麻利的帮熊鑫搭配。人家前脚进试衣间,他后脚又溜进了斜对面的RICK OWENS。颜瞻买衣服的速度快的惊人。熊鑫刚从试衣间出来,颜瞻就拎着购物袋奔过来了——他给自己和任伟又买了一样的衣服。
“我就说很好看的吧!”颜瞻很满意自己的搭配。
“会不会不太严肃?”熊鑫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时尚中透着严肃啦!相信我!”颜瞻认真的看着熊鑫,“头发我们过几天找时间修一修就更OK啦~”他说着,凑近了熊鑫。
熊鑫向后撤了一步——再近他俩就要贴一起了。他的心跳明显有些不规律。
“那就选这个,好吗?”
“听你的呗。”
“还想再多看几家吗?”
“不了吧,也逛了挺久了,你时间快不够了。”熊鑫说着向试衣间走。
“那下次吧!时间更富余些,我们好好逛逛!”
“行啊。”
从百货公司出来,两人一起沿街走,地铁站不算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倒不是特别想走,他们实在是不愿意跟等不来的出租车生气。
我要买车!
颜瞻一路都这么想。冬天太冷了,机车是决不能上路的——肯定能把他吹成冰冻熊猫。
上个月回家老爷子也问他需不需要买车,他本来觉得没必要,但今年冬天冷的离谱,让他有些动摇。家里的甲壳虫是颜瞻考到驾照后老爸送的礼物,现在闲置在家。干脆托运呢?不过这么大的家伙,怕是……很麻烦吧。
“想什么呢?一脸严肃。”熊鑫发现了颜瞻的出神。
“啊,没啥啦。”颜瞻摇摇头。
“看着不像。”
“嘿嘿,我是在想……冬天还是有车好啊~”
“那下次咱们出来我开车好了。”
“哈?”
“我意思是,去远处的时候。如果只是从车站到学校,你坚持走走吧。我还不想当神经病。”
颜瞻乐了,“我发现你们北京人可喜欢说‘神经病’这个词了。”
进了地铁站,颜瞻和熊鑫一起上了一号线,一站地之后换乘,虽然他们同是坐二号线,却是两个方向。熊鑫只坐一站到长椿街,颜瞻要坐半圈去东直门。
颜瞻这边的车先来了,他跟熊鑫挥手道别。
熊鑫说明天见。
颜瞻说笨哦,我明天溜号的啦~
坏学生,熊鑫说。
反正是不知所云的大课,走了,白白~
熊鑫看颜瞻上了车,隔着车门跟他挥手,他站在原地,列车开出许久,他还面带微笑。
颜瞻到机场不算慢,六点多一点他就进了候机楼,任伟搭乘的航班即将抵达。天更阴沉了,但还没有下雪。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国际到达出口,这时候是六点十三分。
飞机晚点了,颜瞻一点也不惊讶,常有的事。再加上出关等行李……颜瞻稍稍有些后悔没跟熊鑫多逛逛——让兴奋冲昏了头,算不准时间。
幸亏这儿还挺暖和,颜瞻想,否则任伟出来只能领走他的冰雕了,还是睡美人造型的。
颜瞻超困,站着都能睡着。后来坚持不住了,就去休息区坐了坐。这一坐就靠着睡过去了。再睁眼是七点四十五,接机口已经站了许许多多人。
颜瞻有些着急,这会儿都不到……
他向人群走去,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是啊,雪还挺大呢。
糟糕!颜瞻心里一咯噔——该不是果然不能降落吧?
一询问还好:已经降落了,人大概就快要出来了。
那瞎谈啥子天气呦!颜瞻恨。
十多分钟后,颜瞻终于看见了他的小王子背着琴箱拖着行李出来了!他恨不能飞扑上去,又怕遭人白眼。扭捏着、拘谨着,倒是任伟出来就一把搂上了他的肩。
颜瞻脸红了,因为害羞也因为喜悦。任伟变了,变得热情而温暖。
“小颜瞻还挺殷勤嘛。”淳君开颜瞻的玩笑。
“快快,问你老师好,他一路就等这个呢,你佯装是来接他的,让他满足一下。”任伟搭着颜瞻的肩说。
“行李沉不沉?我来帮你拿?”颜瞻回头看着行李箱问——那只大行李箱上还架着一只不小的旅行包,伸手接过来他感觉自己责无旁贷!要不然是来干嘛的嘛~而趁此空当,颜瞻也赶忙跟淳君问好,一并也问候了一同回来的春儿。
“你就糊弄我吧。”淳君笑。
“我才没有,你不在我也有好好上课好好练琴,这次小考我要参加的!”颜瞻表态。
“是么?考什么啊?”
“四手联弹!”
“你报了四手联弹?我还以为你会选双钢琴。有拍档吗?你跟同学们也都不熟。”淳君随意的问。
“有啊!”颜瞻笑,“是熊鑫!”
“呦!是嘛!好家伙,你跟他熟了?”
“是的呀~”
“他钢琴弹得可不一般,李斯特最拿手。”
“对对!我听过他弹《钟》,实在太有才华了!你们那次公演为什么不让他上呀?”
“他不喜欢肖邦,拒不参与,可拧了。”
“哈?真的呀?”
颜瞻还想继续跟淳君讨论,任伟搂着他的手臂却收紧了,“李淳君同志,你恶意报复啊?颜瞻过来接我,你拉着他说别的男的?”
“我至于么,我媳妇等会儿就到。真的,迟到不等于不到!”
“你又生气啦?”颜瞻红着脸问。
“我性格乖戾,你忍忍吧。”
“我都跟你说了……小熊他人很好……”
“再说把你扒光了扔雪地里。”
“你凶我呢……”颜瞻眨巴眼睛。
“对,凶死你!走快两步,我想抽烟。”
“你虐待我呢……”颜瞻继续装可怜。
“对,虐待死你!”
“你……”
任伟哈哈笑了,颜瞻垂头丧气,“你知道下雪了?”
“废话么不是,刚下飞机就看见了,还挺大。”
“我没看到呢,听别人说的。”
“我实在想抽烟。”抬眼看见卫生间的标牌,任伟说。
后来淳君和春儿先走了,颜瞻陪任伟去了卫生间。他看着他划着了火柴,点上了香烟。颜瞻目不转睛的看着任伟,没回过神就被他拖进了隔间。
“你做什么呀?”颜瞻机警的问。
“没看见那么大的禁烟标志啊?”任伟把烟吹在了颜瞻脸上。
“哦……”
“怎么低头了?你想我干嘛?”任伟胡噜颜瞻的头发。
颜瞻抽掉了任伟指尖夹着的烟,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混合着烟草味道的吻,他是那般的熟悉。
“好想你。”
唇与唇分开,颜瞻看着任伟的眼睛说。
“我也想你。”任伟拿回了香烟,深吸了一口。
“你更想烟!”颜瞻撅嘴,“歌词还要加一句:‘我好喜欢他,可他更喜欢抽烟!”
任伟笑了,颜瞻喜欢看他笑。
“你来接机怎么还拎着购物袋?”任伟弹了弹烟灰。
“哦,我……”陪字让颜瞻咽下去了,“我跟小熊去百货公司了,然后我就给你和我都买了新衣服~”
“背着我陪别人逛街,你很有心情嘛。”
“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我都说我乖戾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任伟又把烟吹到了颜瞻脸上。
“过分!别吹啦!我不抽烟人家都说我浑身烟味!”
“学乖了,改称呼‘别人’了。”
“坏人!”
“我就是要你浑身上下全是我的味道。”任伟搂过了颜瞻的腰。
颜瞻翘着小鼻子,装作很不屑,实则内心窃喜。对自己如此认真的任伟,更加令他着迷。
第二十四章
雪越下越大,十二月初的这场雪来势凶猛,毫无柔和之态。介于先前打车的悲剧经验,颜瞻拉着任伟坐的机场快轨,决定换几趟地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