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别过脸不回答。
我又说,“我知道你烦我来找你。只要你去医院看看他,做一下鉴定。我答应你,我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
他猛的抬头看我,用深邃黝黑的眼睛看我,情绪太复杂,我读不懂。我看见他嘴角流着血,抬手去抚,却被他挥开。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真的,萧震,只要你去看看你父亲,我就不会再烦你。
“祝晓。”萧震叫住我,这么久以来,他没叫过我名字。他抬头认真的看着我。“我不需要你消失在我面前。也不要你退出我的生活。”
“你?”我猛的转身瞪着他,不可置信。
他继续说:“我要你不再爱我,你做的到吗?”
原来,原来……你希望的是这样。
缓缓点头。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第 39 章
我和你,和所有人一样平凡,我们的爱情也是如此;却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什么时候深深铭刻的东西变的迷茫,甚至开始质疑我们彼此是否真的相遇过?我们的爱是不是一场虚假,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晓得我有多爱着你;除了你,也不会有人感到我独一无二的感情,世界上,错过彼此的很多,我们不幸的是其中的。
——又忘记出于何处
萧叔的状况越来越差,阿海和我甚至所有人都尽量瞒着他,我们都不忍去面对生命的终结,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萧震依旧没有出现。
阿海面无表情的坐在医院的救生楼梯里,没有人,静静抽烟。我过去拔了他的烟,“你好歹是院长,怎么带头抽烟?”
“难道你叫我回去面对老师越来越消瘦的脸吗?难道你要我去看那个也许随时会没有动静的心跳仪吗?难道你要我回去笑着和他说新闻谈天气吗?对不起,我已经做不到了。”阿海面色惨白的说。
“对不起,我尽力了。……妈的!”自我厌恶的挥拳揍向白色的墙壁,“他真的无情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好恨啊!恨自己的无能!”
等到阿海把我的手拉下来的时候,手指骨上一片血红,在素白的墙壁上留下醒目的印记。阿海熟练的拿了纱布替我包扎。希奇的是,我一点儿都不痛。
“我现在相信心痛的力量了,阿海,你现在要捅我一刀都没事。……哇,哎哟!你干嘛?”
阿海没好气的打了最后一个结,“我以为你真不痛呢!墙和你有仇是不是?砸他干嘛?”
“阿海,对不起。”
“你又怎么了?你和我都算是老师的学生,没必要这么见外吧。”
“我没能让萧震来看他的父亲。”
“祝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是……那个是真的吗?”
“那你以为我是大仙啊,知道你们的事这么容易接受!我自己也是啊!不然我非昏过去不可。”
“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你严肃的,说吧。哎,别了,别问招人掉泪的问题啊!”
“虽然你从来没说过你的伴儿是谁,但……你是不是喜欢老师的儿子?”
我挥了挥手,“哪听来的疯言疯语?我喜欢男人,不固定的。”你就撒谎吧,祝晓。我在心里骂自己。
阿海将信半疑的点点头。“可你和老师每次谈起他的时候,那目光……不好说,反正我看的挺难受的……”
“……”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是吧,这种酸话都那么灵验?
“走吧,回去看看萧叔。”我拉起阿海。
安静的走廊里,小护士蹬蹬蹬的跑来,“副院长!楼下有人要探望萧先生!”
“哦?谁啊?是学生的话就让他回去吧。别让老师累了。”
小护士解释:“那人说是萧先生的儿子!”
“什么?!是萧震?”阿海按着护士的肩,特别激动。“好,你快叫人上来,我这就去病房!祝晓!他来了,我们快去吧。”
听到萧震来的消息,我很激动也很欣慰,这个男人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他毕竟放不下自己的父亲。
“还楞着干嘛?走啊!”阿海过来拉我。
“不,你去吧。你和萧叔和他慢慢聊,我一外人,在那处着干嘛?”说着我掉头就走。
“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老师要听见非骂你不可!”
“阿海,你快去!我不会去的。”
阿海置若罔闻,继续拉我,我情急之下甩开他的手大喊:“听不懂人话么!我他妈说不去就不去了!我不要见他行不行?!”
吼完了,我才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的脾气还是那么讨厌。
阿海缓缓的点头,然后又说:“你还说和他没什么?自欺欺人?”
说完,他就走了。
阿海他并不知道,我是真的没资格站那里。
萧震,我答应你,说到做到。只要你能来,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见着我就犯恶心是不是?那成,我不见你,可你的要求太过分,你要我不再爱你,我也想啊。可这种事能说就能做吗?给我点儿时间吧,也许我真能不爱你了。那时,我就轻松了。
冤家总是路窄的吗?
医院门口,还没走出去,我就能看见那辆银色跑车,张扬的停在那里。
车门边上靠着高挑的美女,利落的金发,阳光下她耳朵上闪着亮光,我当时就想了,萧震娶老婆的眼光独道极了,上次天黑没怎么看清楚,这女人不是一般的另类,那排耳钉真够眩的,很多女孩都打,鲜少有她那么好看的。指间夹着细长的烟,很迷幻的感觉。
都说美女的视力也是不错的,她瞧见我,挥着手,激动的先说一通英文。后来似乎觉得不对,又说:“哈!KEN的老同学?!”
我只能走过去,稍稍点头。
“对了,我叫索非亚,上次没跟你介绍我,真不好意思。”
“哦,没事,我叫祝晓。”
“你有没有和你差不多的朋友?前提!必须是你自己为基础的啊!”
我一楞,这什么女人啊……跟他老公的同学要朋友?我认识的人多了,好看的也有,可惜很多都名草有主了。向南也不错,不过人不知道在哪儿溜达着。
“抱歉啊,好象不太多。何况你都结婚了认识男的要紧吗?”
索非亚思索了一下,然后插腰哈哈大笑,“男的?的确不能找,我在中国朋友比较少,你介绍几个美女朋友给我好了……”
“……”
这什么人啊,这是我对索非亚的评价,不过她很健谈,不像一般的女孩,说实话,我都无法对她产生成见,尽管在我的心里已经为她扣上了萧震老婆的帽子,但我依旧挺喜欢这女孩,一点儿都不扭捏。
聊了会儿后,我明确告诉索非亚我身边的美女都特忙,她惋惜的说:“交个把朋友都那么难啊……哎,你干嘛不是女的?不然我们就能做姐妹了。我一结了婚的,的确不能和男的太亲近,哎。”
“。。。。。。。。。。。”
走的时候,萧震还没有下来。如果他的老婆是尖酸刻薄型的或者和萧阿姨一类型的,我还能在心里唾弃萧震的眼光。但聊下来,我是真的佩服萧震,这年头模样好脾气随性爽朗的女生已经很少了,他偏偏遇到了,还娶到了。我得承认,我脾气急,性子不太好,何况人家光是女的这一点我就没法比。
算了吧,我连资本都没有,比什么啊!
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萧震,我要忘了你。开始自己的生活。也许一天两天的我还做不到,一年两年十年的总行了吧。这个世界,谁没了谁不可以过下去?你可以的我也可以。我问心无愧,在爱情的这条路上我努力过了,只是天意弄人。
几天后,我们公司和那家日本公司合同签定,游戏也全部完成了,全面进入运营状态,至此,我和萧震真的已经行同陌路,没有交集。
洛新放了我一个月大假,他自己也要和他情人去埃及旅游。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刮胡子,电剃须飞了出去,在地上嗡嗡的响着。
“晓!这边太阳不是一般的辣啊!我都成非洲帅哥了。”那头电话里洛新还在说。
“靠,你和他没问题吧?跑去看金字塔?好歹去什么法国吧,浪漫点儿。”
“哇哇哇,这个木乃伊是真的吗?我摸摸!……咦?你拦着我干嘛?撒手!”
【这里是博物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电话那头嘈杂的要命,还可以听到洛新和他男人的声音。
“喂?晓,你还在吧?操他的,他不让摸那木乃伊!我丫第一次见不能摸摸呀!”
“我……”
【回去!回宾馆,我让你摸成了吧?死孩子!那是个死的!……想清楚了?对!我让你摸!】男人无可奈何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简直哭笑不得,显然洛新还真的在考虑了。那是,摸个木乃伊干嘛啊?干不拉唧的。
电话吵了一会儿,就挂线了。
“神经!”继续刮我的。
旅游签证下来了,我妈去办的,她不知打哪儿听了我休假一个月的事,非得拉我去旅游玩,据说我爸也去了,不过不是一条路线,我妈说今年旅游团办了个男子军团,旅游加刺激运动的。=
=
我爸还真是人老心不老,我妈受不得刺激,所以拉我玩来了,敢情我就是我爸的替补。当我和我妈抱怨这替补一事时,她老人家的说辞还挺溜的。
“你是谁啊?你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我一老太太本来就无聊透了,你怎么也不关心一下?何况我不懂英文,到时请翻译去旅游不是更费钱?咱是母子,又增加了情感互动又省了钱,一举两得。”
老太太手脚倍儿麻利,两天不到收拾了东西,拉我去韩国了。
我问老太太为什么要去韩国?她说她想看看那个叫李俊基的男人。。。。。。。。。
好吧。我就陪您走一趟。
那什么李俊基没见到,我妈又拉着我去了泰国。
“您又想干嘛?”
“我活了几十年了,你说我怎么没见过人妖啊!隔壁家那孩子旅游回来还拍了人妖的照片呢,不行,我得亲眼瞧瞧。”
我哭笑不得,你说我一GAY,去泰国干嘛呀!
据说泰国同性恋指数非常高。我怀疑的看着我妈,她该不是知道什么了吧?我发觉自己特敏感,在这个问题上。
这回人妖是见到了,我妈拍照拍的不亦乐乎。别说,还有几个长的是挺不错的……不过我只要一想到他们是……那个。我就反胃。
泰国的闹市特别挤,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一路看着,一路买着小吃,幸亏这儿大多商贩懂点英文,不然我还真不会说他们的语言。不行,回去补课吧。操,我的强迫症又来了。
人潮开始多了,好象前面舞台上有人妖表演。
人都往那边挤,我朝反方向走,有点儿困难。
靠!被人用力撞了一下,我抬头去看,那个皮肤黑黑的高大男人死死看着我。我刚要继续走,他竟拉住我,问:“Are you money boy?”
“……”我的暴力因子又在泛滥了。对不起,没法控制。
“Come here。”我招了招手,那男人兴奋的跑过来。
我把人引到小道里去了。
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把人狠狠揍了,丫居然敢调戏我?!活腻味了。
那老外还跟我NONO的喊,操,小爷现在听不懂英文了成不?
嘴角有点痛,被那小子擦到了点儿。
当我家老太太终于想起我这个儿子的时候,她已经买了一堆东西了,泰国盛产的花衣服,我看着就头晕。
后来老太太累了,我们才回了酒店,市中心比较不乱,泰国酒店管理还是非常好,就好比这家位于市中心地带的酒店,没建几年,规模很大。能定到这里的房间很不容易,尤其是旅游旺季。
“妈,你先进去,我去泊车。”泰国这里,租了车子,挺方便的。
看着我妈微胖的身体进了酒店,我心情有点儿好,甚至是雀跃的,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上正轨了。
等我把钥匙放服务台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妈还没去房间,在楼下大厅里和人聊的不亦乐乎。奇怪,我妈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体面的一男人?从背影看,挺高挺瘦的。
正想过去打招呼,从我妈嘴里跑一名儿来。当场吓的我掉头就走。
兴许我妈也没看见我,我转头就按电梯。等了两下没来,直接就走楼梯了= =
没那么巧吧!旅个游都能碰上?
安抚着狂跳的心情,不能自己,摸出了口袋里很久不抽的烟,哆嗦的点上了,靠!
这要是咱两见了面,尴不尴尬啊!
如果,我说如果,我要回来看见你不开心,或者那时你已经是一个人了,那我就真不放手了啊!说真的,真不放手了……
操,这在我脑海里播映无数遍的话又想了起来。
向南,你说真的吗?可我还能再见你吗。我……
第 40 章
我爱他,爱这个男人,可不可以? ——天若有情
回房间后,把自己狠狠摔进床里,心情不能平复,我从没料想过在这里遇见向南,这世界那么大,怎么总能碰见熟人?也不对,要真有缘分,我该和还在埃及的洛新碰面才对。要是我碰到了洛新,那才叫惊奇。
我现在不想见向南,又或者说我有点儿自尊心作祟,当年他走的时候,我那么幸福的笑着,如今叫我和他怎么解释。如果他看见伤痕累累的我,他是不是会同情我?这感觉真他妈难受,想着想着就能招眼泪,估计再过几年我都可以去演电视了。
门铃响了,是我家老太太。
刚开门,我妈就一个五颜六色的花圈套我脖子上。
“刚才那边跳艳舞的送的。”我妈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妈,您几岁了?就不能整点有趣的?”
老太太不理睬我,从包里掏了几个小包装递给我,表情猥琐。
“这什么啊?”上面一堆当地文字儿,看不懂,四方盒子。
我妈大方的拍拍我肩,“我的儿子,你该有女朋友了吧。现在这年代,你妈我不是什么保守派,这东西我顺便选购的,他们都赞好,回头你跟你女朋友处的时候总该用到吧?”
“妈!!!!”我死死拽着那罪恶的东西——安全套。= =
我妈似乎误会了什么,特轻蔑的看我,“你可是我儿子,你不是跟我说到现在都没拐人家上床吧?太不行了啊……”
老太太不容我多说,一股脑的把东西全塞给我,敢情她不止买了一包啊。
“这透气型的,这水果味的……这……”
妈……我欲哭无泪,您还是我妈么?
老太太趾高气昂的走了。留我一人郁闷。
把东西随手扔床上,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说,如果我要过夜生活的话,这东西必不可少……妈,您真称职,不过您要知道你儿子跟男人搞,您不会崩溃吧,我心有戚戚的想着。
没一会儿,门又响。
这老太太是没完没了了吧!
唰的拉开了门。话堵嘴里任是没说出来。这人不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