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雪给端王吹了枕边风,而端王也听进去了,对凝云产生了兴趣,考虑了一下,上睿王府来要人了。
但这次睿王却一点也不想给。
如心之所以会让临雪将凝云「介绍」给端王,就是因为端王在性事上有虐待癖!
端王对女人还算温柔,但对小倌却一点也不温柔,他喜欢玩弄折磨那些娇嫩的少年,用鞭子抽打少年的性器,或者是用蜡油灼烧
他们的皮肤,又或者是使用其它变态的玩具,他能从少年痛苦的表情和呻吟中得到乐趣。端王的这个癖好很多人都知道,老皇帝
也知道,端王对老皇帝说:「父皇,我喜欢享乐,您的皇位就不要考虑我了。」正是因为端王有这样直白的表态,再加上端王的
孝顺,老皇帝才会放心地将禁军交给端王,但端王对此似乎并不以为然,每日吃暍玩乐,一点也不把禁军的事情放在心上。
以前皇子之间的夺位之争还没有展现端倪的时候,端王也向睿王要过一名长相标致的男宠,那男宠哭着请求睿王不要将他送出去
,但睿王还是将他送给端王。没过一个月,那男宠就不堪折磨自杀了,两王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男宠嘛,要多少有多少。
但现在想到要将凝云送去给端王凌虐,睿王却不愿意了。上次凝云被李氏兄弟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花穴肿得像个小核桃,
轻轻碰一下都痛,睿王看了都觉得心疼,忍了很久都没有让凝云承欢。要是让凝云去伺候端王,还有没有命回来都是个问题。
睿王面露犹豫,林慕容看了便问:「怎么,不愿意?」
睿王迟疑了一下,委婉道:「端王玩起来就没个轻重……」
林慕容笑道:「心疼了?呵呵,也是,凝云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声音又甜,人又乖巧,眼睛也干净,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
睿王听了这话心里不大舒服,他不想被好友认为他对一个男妾有了什么特别的宠爱,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舍不得自然是舍不
得,不过,若是一个凝云就能换来端王的依附,这笔交易我是做定了。」
林慕容挑挑眉,没再说话。
过了两日,端王果然如约而至。
睿王出门迎接,笑道:「九弟,你来我这儿可是稀奇呀!」
端王爽朗大笑,道:「小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五哥你可不要嫌我唐突。」
睿王脚下一顿,随即回复了自然,笑问道:「不知九弟所为何事?」
端王道:「听说五哥你这儿有一个声音绝美的美人,小弟特别来向皇兄讨个人情,将这美人借我两天,好不好?」
睿王笑了笑,和端王走入书房,命仆人上茶,不提凝云却说:「这是江南那边刚采的雨前龙井,你试试。」
端王撇撇嘴,但还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好茶。」
睿王微笑。
端王眼珠子转转,又说:「可是好茶比不上美人香。」
「九弟你可真是……」睿王笑着摇摇头,但这次没有再避开话题,「九弟,不是五哥小气,只是九弟你那喜好……上次那男宠竟
被你逼得自尽,这次这孩子可比上次那个还要柔弱,哪能经得起你折腾!」
端王嘿嘿讪笑两声,道:「哥哥的意思小弟知道,不过玩嘛,就图个乐趣。小弟知道五哥疼爱那美人,小弟也不夺人所爱,借来
玩几天就还给哥哥!」
睿王还是摇头,「借你几天人可就不成样了,这凝云是五哥的最爱,你这平白借走五哥可不舍得。」
端王弦歌知雅意,舔舔嘴唇,笑道:「五哥别说这样见外的话。五哥要是将凝云给小弟过过瘾,小弟日后也能常来你这里走动走
动,感情才不生分嘛。」
睿王是见端王抛出了好处,本该就这么答应了,只是话到嘴边却还是犹豫了,「九弟你下手可不知轻重啊……」
端王也不是好相与的,见睿王还不松口,便说:「五哥真小气,前两天四哥还说要把他的爱妾送来呢,我没要,就是惦念着四哥
的凝云呢!」
端王口中的「四哥」就是鸿王,眼下睿王和鸿王斗得厉害,此刻端王抛出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睿王知道再强求端王就要退缩了,毕竟只是个小倌,就算一副独一无二的嗓子,但也不至于人还没见面就神魂颠倒。
睿王笑了笑,道:「那好,回头我让俦将凝云送去端王府,你可要怜香惜玉,好好疼爱我的云儿,莫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三日后
我可是要向你要人的,完整的出去完整的回来,若是少了一块肉五哥可是要你赔的!」
睿王半真半假地说,端王听了大笑,道:「五哥可真是动心了呀!放心,我一定给你送一个活生生的完整的云儿回来!」
第九章
端王走后睿王去了燕婷院。
一路上睿王都在琢磨,要怎么对凝云开口。睿王相信凝云听过端王的「劣迹」,但……如果说前两次是睿王主动将人送上,那这
次却多少有了一点被端王胁迫的因素……那端王搬出了鸿王,言下之意分明是如果睿王不能满足他,自己就要去投靠鸿王了,睿
王虽不强求端王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也万万不能让端王投靠了鸿王,否则这场争夺大位之战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凝云要送,而且必须送。
当走到燕婷院门口时,甘甜的草药香隐隐飘来,睿王想起了凝云那副绝妙的嗓子,想到那也自己和俦的对话,俦建议他将凝云的
嗓子毁了,他一直犹豫……如今,正是老天暗示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吗?
睿王脚下顿了顿。
若此去还能完好回来,日后我便疼他宠他将他放在手心里护着;若此去注定香消玉殒,我便当作了一个梦,往事散去,不再挂念
……
跨过月门的这一刻,睿王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决断。
走近了,睿王听到那缠绵轻柔的歌声从屋子里传来,那是凝云在唱歌。
歌声犹如淡淡的青烟,缭绕在空气中,又像是薄薄的丝绸带子,华美亮丽。
凝云在屋内轻轻地唱,睿王在屋外静静地听。
一曲唱毕,睿王隐约听到凝云在问:「代语,我唱的还好吗?」
代语笑着说:「公子的声音是最美的。」
虽然听不到笑声,但睿王的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起了凝云甜美而羞涩的笑容。
少年总是那样笑,像个怕生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给一点怜惜。只可惜……
你若能回来,我就疼你一辈子……。
睿王推门而入,房内的薄纱撩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秀美少年。
凝云惊讶地回头,看清了来人,连忙起身施礼,「见过王爷。」
睿王笑笑,上前将凝云拥入怀中。
睿王的到来让凝云很开心,对于他们这样的侍妾男宠来说,主子能来就是一种恩泽,起码说明他们还没有失宠。
凝云不善邀宠,睿王来了他也只会端茶递水,睿王让他唱歌他便唱歌、让他承欢他便承欢,睿王不要他唱歌承欢的时候他就只知
道傻傻地坐着,不像有的侍妾那样能折腾出很多花样。但睿王就是喜欢凝云这样的笨拙,觉得放松,觉得安静,心情就好了。
凝云陪睿王坐了一会儿,睿王暍了一口茶,肚子里的话酝酿了一下,才将凝云搂入怀中,说:「云儿,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凝云有些疑惑,但睿王会让他做事他很高兴,当下乖巧地应道:「嗯,王爷您说。」
「你去端王府三天,陪陪端王。」
睿王单刀直入,话音未落,凝云的小脸已经白了。
身处青楼怎么会没有听过端王的名声!凝云拍卖初夜那晚就听说端王会留在宫中照顾母妃,其它小倌还恭喜凝云运气好呢。没想
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凝云咬着发白的唇低下头,他固然不愿,但他又如何能拒绝?
心一下跌到了冰窖里,若说之前还有期待指望,如今也都没有了。
凝云一直希望自己能被睿王喜欢,被喜欢就不会被送来送去了,可是睿王的情意凝云却看不透,睿王似乎喜欢他,可依然将他送
人,但若说睿王不喜欢他,可每次回来睿王对他都一次比一次好。睿王看他的目光总是比别人温柔,纵容了他的撒娇任性,还经
常在他这里留宿……
凝云总觉得自己是有点特别的,可……
原来只是妄念。
凝云将小脸埋入睿王怀中,他不敢让睿王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怕睿王得知了他的不情愿会因此恼怒。
但睿王又何尝不知道凝云不愿意。凝云这孩子藏不住心思,发白的小脸早就暴露了他的意愿。
睿王一阵心疼,差点想要反悔,但睿王的理智却制止了他。
若这次是其它人来要凝云就算了,偏偏是不能得罪的端王,凝云不去不行……
睿王将凝云按在怀里,迟疑了一下,安抚道:云儿,只有三天,你只需去三天。三天后你若能回来,从此以后我绝不将你再送给
任何人,你——只是我的!」
睿王的话让凝云有了一瞬间的心悸,但他却又不期然地想起了青颜妈妈的话——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
他们是小倌,是供人玩弄泄欲的货色,年轻貌美的时候自然追捧的人一把一把的,总会有人对他们说「我爱你」、「你是我的」
、「我只想要你」,可是一转眼,等他们年老色衰了,说这些话的人就都没了声音,转而投向其它娇艳动人的孩子身上了。
凝云还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叫烟容,比自己早了两年开始接客,后来碰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说要替他赎身,可是烟容当时是
楼里的红牌,男人去妈妈那儿问了价格就被吓退了,讪讪说家里不会许他拿这么多钱出来赎一个小倌。后来那个男人娶妻生子了
,日子过得很好。「一个小倌」——这就是他们这种人的身分。
凝云胆小怯弱,他无法像烟容那样心死自杀,蝼蚁尚且苟活,何况人……
墨青那样的人是极少的,千百个小倌里也只有一个墨青。
凝云一直记着自己的身分?不求飞黄腾达,只求能好好伺候睿王,就算……就算被送出去给他人玩弄,只要能回来,只要睿王不
讨厌他,他都愿意这么卑微地活下去……
但睿王终究还是不要他了。
说是三天就回来了,可是,端王手下走不过三天的小倌何其多……当初那双性的小倌就只过了七天便经受不住折磨一命呜呼了,
还有、还有之前的琼颜,艳冠京城的美人,本以为能拴住端王的心,让端王怜香惜玉,风风光光地进了端王府,没多久却毁容了
出来。众人怜他,却不想琼颜说:「那些小伎俩如何能让我上当,只是实在不堪端王折磨,我只有毁容才能离开端王府啊!」
小倌就是靠一副好皮囊吃饭的人,可琼颜却宁愿毁容也不敢再侍奉端王,端王之残忍可见一斑。
凝云去了端王府,在王府管家的安排下住入了小院,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到了晚上,端王终于来了。
端王打量着凝云的模样,见过无数美人的他并未觉得这孩子有多么出彩,直到凝云开口行礼他才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勾起凝云
的尖下巴,笑道:「果然有副好嗓子,叫起来恐怕也格外动人!」
凝云惊惧不已,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泪光,颤着声,哀求地唤道:「王爷……」
这样求饶的神态端王看多了早已麻木,当下微微一笑,松了手,却是说:「就冲你这嗓子,本王定要好好疼爱你!」
端王让人将凝云双手双脚绑缚在两根竖立的柱子上,凝云的身体因此被迫完全舒展开,完全赤裸地暴露在端王视线内。
端王坐着,抿着酒,旁边一个壮汉提着鞭子上前。
凝云瞄了一眼那鞭子,就见约有两指粗的鞭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凝云顿时吓得眼底冒出了泪光,惊惧地望着端王连连摇
头。
但端王哪里会理会凝云,冲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扬起鞭子向凝云身上抽去!
「啊!」
鞭子落在凝云身上,凝云发出一声惨叫。
带着小刺的鞭子刮走了一层皮肉,鲜血渗出,一道艳红的鞭痕出现在凝云白皙的胸膛上。
凝云疼得全身颤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端王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
「凝云,你可知道你让人喜爱的是什么吗?」端王笑着问。
凝云一迟疑,又是一道鞭子下来,凝云惨叫一声,颤声答道:「声、声音!」
「呵呵,是啊,声音。所以你要好好叫哦。」端王说。
三天后凝云回到睿王府已是半昏迷着,全身伤痕累累,根本不敢给他穿上衣服,只能用干净柔软的毯子裹着,即使这样不小心还
是会碰破伤口,毯子上总是血迹斑斑。
小厮对睿王说起凝云的惨况时睿王心中是抽痛的,他没敢去看,总觉得自己如果亲眼看到了会忍不住做出点什么。
凝云回来三天了,身上的伤口不再那样鲜血淋漓,人也醒了,精神还算好,起码性命无碍,只等伤口痊愈,睿王这才来到燕婷院
。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睿王走进院子便觉得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未见人,小厮口中那惨淡的伤势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子里
。
浓郁的药香渐渐将血腥味掩盖,睿王踏入房中,正巧代语迎面走来,代语愣了一愣,随即屈身施礼道:「参见王爷。」
虽然代语话音落下,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大概是凝云听到了代语的话音。
「免礼。」
睿王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让代语起身,径直走入卧房。
被子掩去了床上人的身体,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睿王看了心下抽痛,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来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指尖
抚上凝云的脸颊,看着凝云微微一颤,便察觉指尖下的肌肤是冰凉的。
「云儿……」
睿王有些哽咽,倒不是装的,是真的心痛了。
凝云垂下眼帘,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见过王爷」,但睿王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美妙的声音。
睿王的手指从凝云的脸颊滑至喉咙,这本是一切甜美的来源,但现在这口清泉似乎因为过度使用而干涸了。微小的喉结随着呼吸
和吞咽在睿王的手中轻轻滑动,似乎还暗藏了一丝颤抖,遥王知道凝云在怕什么。
「疼吗?」
睿王问,凝云迟疑着,稍稍点了头。
「真是……」睿王心疼了,他有些后悔将凝云送去端王府了——不,他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只是……凝云比他想的还要惹人怜爱
。
「嗓子,不舒服吗?」
睿王轻声问,话音未落,凝云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
代语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代替凝云回答了睿王的话。「公子被端王逼着叫得太厉害了,嗓子哑了,说不出话。王爷若是有什么
问题,代语替公子回话。」
睿王想了想却摇头,挥手让代语退了出去。
注视了凝云许久,睿王俯身在凝云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凝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含混的声音,似乎是答应了。
凝云受伤后身体虚弱,终日躺在床上休养。睿王着人送来各色珍贵补药,命大夫好生调养,睿王自己也是日日来到燕婷院探望,
每次来了便在床边坐下,拉着凝云的小手,神色温柔地看着凝云,却不会说太多的话。
又过了十天半个月,身上的伤已渐渐结痂,凝云已能起身下床,只是这喉咙……
「啊……」
凝云试图开口说点什么,但气流穿过喉咙却让他感到一阵痒痛,声音还是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