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林棱

汤碗打在餐桌上发出的声响，把在场的人们吓了一跳，热汤洒在地上、桌子上到处都是。侍者惶惶地道歉，几个佣人快速地收拾

著。

陈家云被江长辉搂在怀里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感觉到江长辉有力的心跳，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极其暧昧，连忙面红耳赤地推开江

长辉，江长辉手上的碟子一没拿稳，掉地上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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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不起。”陈家云看到打碎了东西，慌忙蹲下去拾。

江长辉一下拉住他的手，“别碰，小心割到手！”

手被江长辉有力地握住，陈家云抬头看向江长辉，却对上一双逼人的眼睛，里面是无法无视的强烈情感。

陈家云心头剧颤，慌张地抽回手站起来，“对……对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就逃一样地离开了大厅。

刚跑到外面，就被一只手拉住，“家云。”追来的江长辉把陈家云一把按在墙上，结实地胸膛压了过去，以吻封缄。陈家云脑中

顿时一片空白，任湿热的舌头直闯而入，直达口腔的深处，急切地爱抚著能触及的每一个部分。

江长辉用左手扣住了陈家云的后脑，右手固定在他的腰际。激烈的吮吻持续著，渐渐换成了温柔的舔咬。口腔内敏感的肉壁被来

回触抚著，牙齿或轻或重地刺激著被吻到麻木的舌尖，引得陈家云一阵颤粟，被江长辉吻得弄得浑身脱力，意识混沌起来。

意识到怀里的人开始瘫软，江长辉放开了他的唇，接而有力地把他抱在怀里。

陈家云趴在江长辉怀里虚软地喘息，发现江长辉搂著他的，就连忙用手去推。

感觉到陈家云的挣扎，江长辉反而收紧了手臂，侧脸温柔地摩挲著陈家云的头发和脸颊，在他耳边用沙哑低沈的声音说：“别动

，让我这样抱一下你。”

陈家云紧张得呼吸都停了，惶恐无措地探试，“江董……？”

江长辉在他耳边低沈地说：“家云，你听我说，我喜欢你。你自己平时也应该感觉得到吧？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如何，我是想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就不去捅破这张纸，把这份感情永远放在心底，我就在事业上扶持你，单纯做工作上的拍档。如果你不

是那么排斥这种感情，我就想跟你发展下去，试著让你接受我。”

说到这里，江长辉苦笑了一下，说：“我却发现自己根本等不了那么久，我也做不到真的只和你保持工作上的关系，我只要看到

你和别人亲近我就很难受，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送汤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的缘故，我可能还不敢现在就把对你的感情释放出

来。”

江长辉停了一下，把陈家云的拉开一点，看著他迷茫又羞涩的眼睛说：“家云，你讨厌我吗？”

陈家云看他一眼，又慌张地把眼睛垂下，摇头。他对江长辉其实不讨厌，而且还很尊敬他，江长辉做为一个知名企业家，在公众

面前的形象是很正面的，关于他的报道或新闻都是对他的褒扬。在公司下属面前，他又是个成熟稳重、有著卓越领导能力的老板

，虽然多金又受女性青睐，却没有一点点负面的桃色花边新闻，不像方沐阳一年四季桃花满天飞。

“那你讨厌刚才那个吻吗？”江长辉微笑。

陈家云脸烧得通红，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就一直不动。

等不到答案，江长辉微微一笑，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讨厌。家云，我现在已经把我的感情合盘跟你托出了，我现在向你

宣布，我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你可以试著接受我的感情，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陈家云感到茫然，他没有亲人，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渴望关爱，这些话虽然是江长辉说出来的，仍对他具有诱惑力，仍

让他觉得感动。

感觉自己快被体内不知名的火烧得晕倒了，连脖子都是红的，江长辉又情不自禁地一把将他搂住，亲吻著他的脖子，不停地在他

颈子上摩挲。

陈家云僵硬地被他抱著，紧张被动地承受他的亲抚，渐渐地又站不住了。

江长辉放开他，让他站稳，柔声说：“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便拉著他进去了。

虽然一进门江长辉就放开了手，却仍让方沐阳看到，无奈被方昀拉著见客户，没法脱身，只好对著他们干瞪眼。

舞会还没结束，江长辉就提前离席送陈家云回去。到了学校，陈家云下车前，江长辉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陈家云的嘴，才放尴

尬的陈家云下车。

看著陈家云上了楼，江长辉才驱车离开。他要一点一点攻克陈家云的心防，他知道陈家云不讨厌他的吻，象这样的亲吻以后每天

都会必不可少，让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关系，以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再次审视了一遍自己写的租房信息，确定没什么要求了，就按下了确定键。陈家云关掉网页下机，到服务台交了上网费，走出网

吧。

离离校的日子没多久了，必须找个地方住，现在网上找房很容易，好多租房信息都放在网上的。但陈家云找了好几个租房信息网

站，都没看到如意的，不是太贵就是地方太远，同学都要继续留校深造，找不到人合租。只好自己写一则求租信息发上去，只求

找一间简单点，小一点，房租不那么贵的房子，能一个人也供得起就行。

信息发上去没两天，就有好多人给他回Meil，陈家云便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四处跑去看房。当陈家云刚走出办公室，准备去今天联

系好的一个地方看房子的时候，身后的电话响了。陈家云便倒回去接电话。

“你好。”

“家云，等我一下，我也快下班了，一起走。”江长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陈家云不自觉地抓紧了话筒，“唔……好的。”

“我就快了，你稍微等一下。”

放下电话，陈家云坐在椅子上望著地面出神，他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能处出什么感情来，到现在他对来自男性的追求还是摸不著

头脑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除去对方对他有亲昵的动作时他会脸红不好意思外，在正常相处的时候，他压根就不会往

那方面想。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心态既危险又安全。

江长辉走出办公室，看到陈家云坐在那里发呆，轻笑一下走过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家云连忙抬起头，见江长辉走到面前了都不自觉，有点窘地站起来，“没什么。”

坐进车里，江长辉问：“这两天你好象很忙？在做什么？”

“我在找房子，快毕业了，准备搬出学校。”

“哦，找得怎么样了？”

“看了几个地方，都太贵，今天也联系了一个房子，等下要去看。”

“在哪里？”

“北门口。”

江长辉皱眉，“北门口？那里太闹了，那一块的房子也不是很好。”说“不是很好”其实已经很含蓄了，北门口一带是老城区，

那一片都是解放前留下来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基本上都破烂不堪，住的人以老人居多，一到晚上，夜市摊全都摆了出来，炒煎

烹煮炸，样样齐全。过夜生活，喜欢吃消夜的人都喜欢往那里跑，长年累月，街道两边的房子都被熏上了厚厚一层油烟。

“没关系，我主要看房子租不租得起，闹一点我一样能睡得著。”

江长辉又说：“公司不是有给住房补贴吗？”

陈家云想想工资单上数目不大的住房补贴，只是笑了笑。

驶到一条小巷口，陈家云说：“就是这里。”

小巷太窄，车不可能开得进去，江长辉便靠街边停了车，两人下车走进小巷。

31

青石砖铺的地面凹凸不平，两边的房屋墙壁布满了青苔，江长辉跟著陈家云往里走，巷子里坐著几个老人在闲聊，看到两个年轻

男人走过去，就停下聊天，转而打量著他们。

陈家云在一扇木门前停下，看看手上写的纸条，笑著对江长辉说：“就这里。”

抬手敲了敲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开了门。陈家云连忙说：“我是联系好来看房子的。”

老头一听就乐了，张开掉了只剩几颗牙齿的嘴说：“知道知道，就是我崽叫你来的，我就是在等你。”说著就让开身让他们进来

。

“我这房子住著很舒服的，你绝对可以放心，交通也方便，出去就是马路。前面就有个菜市场，那里的菜很便宜，住在这里不要

去超市买菜，超市的菜还没有这个菜市场的新鲜。”没几颗门牙的缘故，老头说话漏风得厉害。

老头把房门和厨房门都一一打开给他们看，进门就是一个小房间，旁边一个侧门，里面又是一个房间，布置一下算是一房一厅的

格局，“听说你是一个人住，那这个大小刚刚好，这里又不闹，晚上睡觉安静。”里面的房间有个小小的阳台，下面就是小巷子

。

陈旧的室内就放著一张四方桌，四把椅子，一张木板床，一个有点新的立柜，厨房里就一个橱柜，要开火的话就得自己添置锅碗

瓢盆。

陈家云看过后觉得还行，就对老头说：“租金您儿子有跟您说吧？”

“说了说了，你觉得行不？”

“那我租下来，我这个星期六就搬过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以搬，就是书和衣服而已，还有一点日用品。

江长辉见他打算租，把他拉到一边，有点责怪地说：“这个地方太差了，你对住房要求就这么低吗？”

陈家云对江长辉对这里这么反感有点意外，说：“我觉得还行啊，我一个人住还是很合适的。外面看是旧了点，只要把里面收拾

好了还是很好住的。”最主要的是租金低。

江长辉皱皱眉说：“这样的地方怕治安不好。”

“我一个男的怕什么，也没什么东西可偷。”陈家云无所谓地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找地方住。”江长辉终于把憋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出所料，陈家云摇摇头，“不麻烦你了，这里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不打算再找了。”

江长辉便不再说话。

商量好了租房事宜，交给老头压金，便领过了钥匙。

离开小巷，江长辉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谢谢，我不吃了，晚上还要上课，时间差不多了。”陈家云低头看看表。

“不吃怎么行，你常这样吗？”

“有时候赶时间就不吃。”

江长辉发动汽车，行驶到一家批萨店门口停下，对陈家云说：“等我一下。”便下车进到店里去了。

一会儿出来，手上拎著个袋子，上了车把袋子放陈家云手上，说：“在车上吃了。”便发动汽车。

陈家云一看，里面是一份批萨和一杯牛奶。抬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江长辉，微微一笑，“谢谢江董。”这种点点的温柔在不经

意间侵蚀著陈家云的内心。

32

学校宿舍里，陈家云跪在床上整理东西打包，明天就是星期六，他得在今天把要清的东西清好，留下床铺明天再打包。

把书和其他物品都包好后，陈家云下床拿起盆准备打水，想把桌子床铺擦一擦。刚出门就听到楼下有人喊：“家云！家云！”

听声音就知道是胖子。陈家云连忙走到窗口往下看，胖子看到陈家云，大声说：“校门口有人找你。”

陈家云一愣，“找我？什么人？”

“一个小孩，说是你一熟人。”

“知道了，谢谢啊。”

陈家云纳闷不已，怎么都想不起他有认识的小孩，放下盆快步走了出去。

小跑到校门口，陈家云四周观望，没见到有什么小孩。心想不会是临时离开了吧，在这等一下好了。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个小

孩出现，只见到三三两两的小学生从面前跳过。

恶作剧吗？胖子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的，但有什么小孩会跟他开这种玩笑呢？

陈家云奇怪不已，看看时候不早了，天色也渐渐转黑。陈家云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来走进了学校。

第二天，陈家云把自己打好包的东西全搬到楼下，王肖把最后一捆书往地上一放，深吸了一口气，拍著陈家云的肩膀说：“你这

下好啊，自己出去单飞了，以后别忘了哥们啊，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

陈家云笑笑说：“当然了。”

一辆面包车开过来，驾驶位上的男人冲陈家云喊：“你是陈家云吧？”

“是的。”

男人跳下车，走到旁边看看地上不多的行李，“就这些吗？搬吧。”

几个人一两下就把东西提上了车，和王肖告了别，陈家云坐上车，司机便发动了汽车。

车是江长辉叫来的，是公司的车，司机也是公司的，但陈家云没见过。但这样确实方便了许多。一车到了目的地，司机又帮他把

东西全搬上去，陈家云连连道谢，本想留他吃个饭再走，突然想起厨房里还什么都没有，司机也大大咧咧地说不用客气，就只好

做罢。

司机走后，陈家云把东西全部拎进里面的房间，拿上钱包和钥匙就出了门。在附近找到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把厨房里必须用到

的东西全放进购物车里，又买了一些晚饭要用的菜，便付了钱。

好不容易把几大袋东西拎进门，陈家云放下东西喘了口气，又马不停蹄地把买来的东西拎进厨房，分门别类地放好。一会儿厨房

像个样了，晚饭可以在这里做了。

陈家云又走进房间把所有的包打开，布置起房间。他的东西不多，很快就全放好地方了，窗帘是临时买来的，用一根棉线一拉，

大小刚刚好。窗帘一挂上，就感觉室内一片温馨，陈家云环视了一下房内，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他的人生中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

空间，一股安全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陈家云在小的时候常做饭，后来阿婆去世后，他就很少做饭了，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里吃。现在又重新自己开火，心里对生疏多年

的手艺都不是很自信了。

站在厨房里，陈家云把青菜放进盆里清洗，买来的新电饭锅开始冒出热气。今天购买的东西花了他一笔钱，但都是必须要购置的

，他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吃，那样更不划算。

切好了菜，正准备下锅，突然发现没买油。陈家云只好又关掉火，出门买油。

此时夜暮已经降临了，小巷外的夜市摊开始热闹了起来。在超市买了一壶油，楼道里没灯，可能是坏了，小心地上楼走到门口，

正低头拿钥匙时，两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蹿到陈家云身后，陈家云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用手帕捂住了鼻口。

抢劫？！挣扎中陈家云只冒出这个念头。手帕里有股刺鼻的气味，身上的力气像被慢慢地抽了出去，手中的油掉到了地上，随即

失去了意识。

33

江长辉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上班一个钟头了，陈家云却还没见来上班。他一直都是很守时的，上班从来都没迟到过，陈家

云又没有手机，想打电话给他都不行，江长辉不由得有点担心。

又处理了几个文件后，按耐不住的江长辉按下内线，韩清接了电话，“江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