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 下——舒诚

打。”

“……”

“我和他都是成人了，该和平分手，还是为了共同的未来奋斗，自己都应该清楚。”李然的笑容里透着豁达，如同看破红尘的老

僧。

带着满身的疲惫，林子遥回到家，按下答录机。

机械女声才说有五个留言，林子遥就直接伸手把那些留言全部都删掉了。

无它，因为他知道是谁留的言，无非是郑宇浩。

老腔陈调的解释，逃不过一个逢场作戏的万能借口。自从在手机里把他设为黑名单之后，家里的座机成为了他的主攻对象。

颇有些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林子遥有些恼怒的把书包扔到了沙发上。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洗完澡，把衣服扔进洗衣篮。走出浴室，把书摊开，看了五分钟不到，林子遥就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

“……”

又硬逼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举手投降。

林子遥把笔扔到一边，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打开了电视机。

把房间里的枕头和被子铺到沙发上，躺好，盖好被子，抓过遥控器随意选了一个频道。

放得是很久以前相声，刚开始，林子遥看得津津有味。

但到了后来，睁着眼睛的林子遥连自己到底看了什么都不知道。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过了没多久，林子遥就伴着电视机里的笑闹声睡了过去。

考完第一场考试，第二场考试要隔两天才会开始。

林子遥长舒了一口气，站在教学楼口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真看不惯你那样儿！”从后面跟上来的李然一脸惨象，周身像是有一簇簇冥火围着他在飞。

林子遥侧头，挑眉看了眼一脸倒霉相的李然，哂笑，“谁让你连临时抱佛脚都舍不得？！”

李然双手抱头，苦恼到不停地摇晃着脑袋，“我可能会重修啊啊啊啊～～～”

林子遥翻了个白眼，抬脚直接往前面走，懒得理后边那个无故发疯的李然。

只走出距离教学楼十米远，林子遥就停住了。

小跑着跟上来的李然皱了下眉，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本来想问，但却下意识的顺着林子遥的视线看了过去。

“怎么了？”只不过是个斯文秀气的男人站在那里。

林子遥看了几秒，才说道，“是认识的人，”说完，林子遥侧头看着李然，笑着说道，“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事，估计一时半会

儿走不开。”

“……”李然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李然忽然又回过头，严肃地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

林子遥笑开了，他轻轻推了一把李然的肩膀，道，“知道了～你还是乖乖回去抱两天佛脚吧！”

“啧！”李然的表情又苦了起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着李然走远，林子遥才走了过去，看着又清瘦了不少的男人，说道，“竟哥，有事吗？”

李竟看着林子遥不怎么好的脸色，自己也有一些尴尬。但他受人之托，不把事情办好就说不过去了，他搓了搓手，道，“我们能

谈谈吗？”

“……”林子遥点了点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谈吧，站在这里太冷了。”李竟小心翼翼的建议。

“好。”

林子遥抬脚往前走，领着李竟朝着他和付娜最喜欢的咖啡厅走去。

两人找了最里面的座位坐了下来，随意点了两杯咖啡。

李竟一直都在不安，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题肯定会把人给惹毛，于是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开口。

“……”

林子遥喝了一口热咖啡，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实在是不愿意为难他，“竟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李竟拿着勺子搅了搅咖啡，深吸了口气，抬起双眼，说道，“和郑宇浩和好吧。”

“……”林子遥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李竟。

“你，你是斗不过的，也躲不过。不如合作一点，顺着他一点，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自动放手了。”

“……”

李竟双满充满了希冀，他渴望林子遥能听他的劝告，但林子遥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李竟。

半响，林子遥才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可！能！”

李竟一愣，然后急了，甚至连汗都一下子冒了一头一脸。他急到连话都说不出，跺了半天的脚，他好不容易开口，说道，“但？

”

“我不是你！”

林子遥不愿意听他继续说下去，大声打断了李竟的话。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我不像你那么没用！我不会为了妥协依附任何人！”

吼完这句，林子遥也不管旁人的侧目，抓起放在旁边的书包，飞快的冲了出去。

被独自留下的李竟僵坐在那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如白纸一般，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他全身都在发抖。

盲目地跑了一会儿，林子遥才慢慢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林子遥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但他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如果能有第二次，他应该会说得委婉一点。

“呼！”

伸手把花坛上的雪扫掉，也不管会凉了屁股，直接就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有些暗的天空，林子遥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加暗沈。

＊＊＊＊＊＊

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和认识的大妈大爷打了招呼，林子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

心烦意乱的林子遥没有心情煮饭，他随便洗了一把脸，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也不知道睡了过久，正睡得头昏眼花的时候，林子遥似乎听到了敲门声。

天啊～～

趴在沙发上的林子遥，一手撑着沙发让上半身抬起来，一手用力揉着发痛的额角。

“咚咚咚”

那简直不是敲门，而是用尽了全力踢门。

林子遥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听着如雷声般的敲门声，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妈的！谁啊？！斯文点敲门会

死啊！？”

“我，开门。”门外的人也挺不耐烦。

妈的！谁啊？

林子遥弯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地板，不时用手揉揉眼角，“你他妈的不直接说自己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欧阳悠。”门外的人拼命忍住即将爆发的脾气，咬牙切齿道。

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林子遥暗骂。

顶着寒风站在门外的欧阳悠也在骂，他不时的对着虚空踢一脚，以发泄快要爆炸的情绪。

X的！如果数三下还不开门，他就直接把门踢烂！欧阳悠看着破旧的门，不停地在脑海里计划着，等会儿怎么迅速且狠的把门踢

开。

一！二！

还没数到三呢，欧阳悠就抬起了脚，做好了踢门的准备动作。

三！！

一数到三，欧阳悠迫不及待的把脚往后抬，然后用力往前踢。

“啪嗒”

林子遥打开了门，欧阳悠的腿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林子遥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欧阳悠僵着的腿，看欧阳悠强装自然地把腿放下，无声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带着惯有的骄傲，说道，

“我有事要找你商量。”

“……”那张脸和那口气，一点都不像是想找人商量的模样，“进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子遥抱着这样的心思，伸手拿了一双拖鞋扔到欧阳悠的面前。

“啪”的一声，欧阳悠看了一眼脚边的拖鞋，哼了一声，一脚跨了过去，直接踏进了林子遥的家。

林子遥回头一看，怒火“呼”的一下就从脚底板冲到了头顶，但他忍着，强迫自己忍着。

“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林子遥坐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欧阳悠不顾林子遥的怒火，而是站在房间中央，悠闲地把房间环视一圈之后，说道，“这只比猪圈好一点。”

“……”

“跟着阿浩，你至少能有一套比这个要好上百倍的房子。”

“……”

“阿浩那样的家世，逢场作戏那是必不可少。你是个男人，拜托心胸宽广一点。”

“……”

林子遥气极反笑，他双拳握得死紧，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就像李竟？！”

“你说什么！？你有种的再说一遍！”欧阳悠捏紧了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甚至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林子遥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道，“你以为我是李竟？！如果不是你家世，你以为李竟会心甘情愿跟着你？！”

欧阳悠没办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席话时候的心情。林子遥说的是事实，但这个事实一直是他的痛脚，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面对

的。

等到欧阳悠再回复神智的时候，他已经和林子遥扭打成了一团。

耳边不断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音，脸上又挨了一拳。养尊处优的欧阳悠实在不是林子遥的对手，刚开始还奇虎相当，但几招过后

，欧阳悠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林子遥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站在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蜷成一团的欧阳悠。

“算是替李竟教训你了。”

也不管欧阳悠伤到了哪里，他直接架起欧阳悠，把门打开之后，就把人扔了出去。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被揍了好几下的林子遥吸着气，伸手把大灯打开，找了半天才找到被踢到了角落的手机。

找到李竟的号码，林子遥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一被接通，林子遥也不等那边的人说话，直接说道，“欧阳悠现在在我家门口，你最好赶快来，带他去医院。”

“怎？”

林子遥马上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到裤袋里，开始打扫被破坏七零八落的屋子。

唉，他干嘛要和欧阳悠打架哦！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他自己！

林子遥忍着全身的痛，把茶几、沙发之类的家具归位，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和欧阳悠。

“滴滴、滴滴、滴滴”

才把房间收拾好，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林子遥维持着弯腰收拾茶几的姿势几秒，然后才抬头吼了一身，拔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知道了，恩，准备的差不多了，恩恩，好，好，知道了。”

电话是左意打来的，就是通知他，新年一到，他的出逃计划就正式开始了。

抓了一把头发，林子遥到了卧室，找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五十六章

把欧阳悠痛扁一顿之后，林子遥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回想过得提心吊胆的第二天，简直就象个笑话，一直到放寒假，林

子遥都没有再见到郑宇浩那群人。

放假之后，林子遥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准备出逃计划上。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左意电话，说是让他今晚来酒吧，有些事情需要再次商量。

其实这段时间他偶尔会去一次，因为以前他就经常在那里打工，如果突然不去了反而会惹人怀疑。当然，他每次去无非就是商量

商量再商量，企图把每一个细节想到，每一个可能存在的漏洞都补上，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未尝不是一件舒缓压力的方

式。

和以前一样，林子遥没有吃晚饭就去了酒吧。

作为第一个到达的人，他义不容辞的做起了打扫和整理的工作。

还只打扫了一半，那群夜猫子似的服务生就陆陆续续来了，打过招呼，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林子遥就到了吧台后，认真整理

起吧台。

酒吧八点半准时开门，林子遥只是打打下手的酒保，虽然会调酒，但毕竟是业余。

春节将至，天气也十分寒冷，酒吧的生意虽不至一落千丈，但人气显然不如天气好的时候。

林子遥把调好的酒放到托盘上，觉得口渴，刚倒了一杯水，还没有挨到嘴唇，他就被人叫住了，说是店长找他有事。

几乎是立刻，林子遥就放下水杯，往后边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一眼看去，里头空无一人，林子遥知道他应该是在房间附设的小房间里。

毫不迟疑地推开房间里的小门，原本以为只有一人的林子遥，却意外地看到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人。

“秦老板？”林子遥十分吃惊，下一秒就想到他是不是来帮郑宇浩出气的。

左意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去外间。”走过林子遥的时候，还拍了拍林子遥的肩膀，颇有些好自为之的意味在里头。

等笑得象只偷油老鼠的左意出去，这里的气氛马上就降到了零下七十八度。

林子遥局促不安，他本来就有些怕秦扬，如今虽然秦扬是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靠坐在沙发上，但依旧给林子遥不少的压力。

“听说你揍了阿浩和阿悠一顿。”何止是听说，一个是亲眼看见，一个是事后探望的时候亲眼看到的惨状。

林子遥面上虽然强装镇定，但心里却大叫了一声糟，果然是来找他麻烦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秦扬却突然之间笑了出来，甚至笑的趴到了沙发上。林子遥看得莫名其妙，到了后面甚至有些胆颤心惊，因为他

不知道秦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扬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他吸着气，调整呼吸，说道，“早就该有人好好教训那帮小子了，不过没人有那个勇气罢了。”

“……”林子遥无法跟上他思考的步调。

“虽然长相不一样，但你和你妈的性情真的是一模一样的。”秦扬看着愈加摸不着头脑的林子遥，非常诚恳的说道。

“……”林子遥本来就摸不着头脑，听秦扬那么一说，他就更加不懂了。

他怎么可能认识他的妈妈！？

秦扬还是笑，只是看着林子遥的眼睛里，带了一点点的长辈看小辈时的纵容。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林子遥坐下来。

林子遥蹩着眉头，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知道，先坐下来，才是一切问答的开始。

“我是在一场晚宴上认识你妈妈的。”秦扬直接就把林子遥想问的东西说出来了，“如果不是你妈妈，估计我早就被逼回秦家了

。”

“我妈有钱？”林子遥不解。

“你妈妈可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多了。她只够钱买那套公寓，都是因为她把其它的钱全部给了我。”

“……”林子遥脑袋里都全是问号。

秦扬扒了一把头发，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握拳贴着嘴唇，“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她不希望再见到我。”

忽然从完全不可能的人嘴里听到有关自己母亲的往事，让林子遥十分的不自在。

“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秦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闪耀着骄傲，“不是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而是第一个爱上的人。”

“抱歉。”

虽然知道说这句话很不合时宜，但林子遥是知道自己妈妈的，虽然他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偏偏他的母亲爱上了这个混

蛋，而且只爱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