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茶盘放在躺椅旁的茶几上,扶着手靠,坐上躺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氤氲水汽缕缕地上腾,引着他的视线往上,蓝蓝的天空有两道飞机云划过。
背靠上躺椅,他啜了一口茶。
一时只有他喝茶时喉头咽动的声音,配着冬日微风又吹落几片梧桐叶,那是棵二人合围的老梧桐树,最高枝也就才到二楼阳台。
贺铸视线又被轻飘过来的落叶吸引,树下两张木制矮凳子和一张矮桌已年久积尘,阳台上只有他躺着的这张躺椅,在这儿午睡是他的新习惯。
摆下了茶杯,才想把几上的词集抓来,背后落地窗咕罗罗地滑开,邵禾一样拖着脚步走进阳台,身上裹着毯子就窝了过来。
贺铸环住邵禾,让人捱进他的怀里,拍了拍邵禾轻咳耸动的背。
邵禾闭闭眼,后发先至地睡着了。
他昂首望向天际,冬风刮过,那两道平行的飞机云给搅散了,像两个揽在一起的情人般。
同样闭上眼,贺铸也睡了过去。
番外
Eps.N S.1
时间:典礼后,深夜
地点:饭店房间
人物:邵禾,贺铸
贺铸一关上门,邵禾就从他背后揽上。
拉开手、转过身,邵禾依旧扑上,艳色的唇吻送了上来,压着他背抵着门板就是亲。
应付间,贺铸同样全身起火,只顾得说一句:「我还没洗澡……」
一边合作着脱掉已经没有遮蔽作用的浴衣,邵禾细声说:「没关系……」
贺铸身上房卡、手机、拎着的西装外套领带全哗啦啦地掉下地,邵禾帮着他脱了皮带裤子,贺铸把人揉进怀里。
吻着吻着到了床上,一把将邵禾摁得躺下,贺铸脱掉身上剩馀的衬衫,精光着就压上来。
邵禾热情的双腿勾住了贺铸的腰,已然挺立的凶器两兵相接,邵禾蹭得舒服了昂起头吭了吭声,纤细的脖颈美妙的曲线让贺铸忍不住低头含了含那可爱的喉结,邵禾相应地啊了出声。
毫无意义的语助词却是顶级的春药,贺铸只觉身体从里到外地热出来,明明下午才在公司邵禾办公室浴室里做过一次、底下这白皙的躯体上还斑斑皆是吻痕,对这人的热情却像燃不尽烧不完般没有结束的时候。
啃了啃红肿挺高的乳尖,贺铸抓住邵禾跳动着的阴茎抽动起来,往上咬住了邵禾的耳垂哑声问:「东西呢?」
邵禾让他抚弄得舒坦了,桃花眼尾如花瓣垂露般泛了泪,娇媚地瞪了瞪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保险套。
贺铸才疑惑间,邵禾已经帮他套了上,翻过身就翘高了屁股,那该是人身体最隐密的所在就这样大方地现给他瞧,颤抖着绽放的花蕊已然沾露,湿润诱人。
这家伙……等他来时就自己先扩张了,难怪进门就这么热情……
掐着邵禾的腰,贺铸把自己送了进去。
邵禾委屈地吟哦了声,大略还是有些疼的,贺铸才要退开,邵禾捉紧了被子摇摇头,转回来媚眼如丝地对他说:「进来、不要紧……」
贺铸无法自拔地狂乱起来。
邵禾捏紧了床单,额顶着枕头,毫不保留地呻吟出来,感受着贺铸陷在他身体中的情欲热火以及温柔的占有,嘴上「梅子、贺铸」交叉地胡乱喊着,双手撑不住自己他只有上半身伏倒着,双腿支着又随贺铸的摇摆而晃动,与贺铸相比纤瘦的身姿盈盈不堪一握。
贺铸轻喘了一口,捏紧邵禾的腰再把自己更深地戳进去,惹邵禾带泣地喊了喊,听得邵禾的声音手劲不由得又放软了——在邵禾右腰有道狭长的伤疤从正面跨到后臀来,叫这人不正经地去刺青点缀,成了一枝正艳的桃花。
伤是前几年落下的,当邵禾去印度赈灾时不小心叫匪类刺伤,确认刺青无碍于伤势之后邵禾就去刺了桃花图案,所幸近来拍的片没裸露镜头的,只差没把贺铸吓死。
那之后如果时间允许,贺铸都会陪这人出国,至少去把人接回台湾。这次也是好不容易跟剧组告假、去非洲将人接了回来。
最近贺铸在拍戴导的戏,妖女说如果今晚得奖了就多放他一天假——于是他现在人才能在这儿,拥抱他的爱人。
「梅子……嗯……」感觉到他的动作慢下来了,邵禾忍不住出声催促,贺铸回过神猛地一刺,恰恰顶得邵禾哀泣地喷了些东西。
不想让这人提早结束——或说是一种莫名的占有欲——贺铸勒紧了邵禾的欲望,抽摆的出入用力加猛,让邵禾低声半是哭泣半是哀饶,却是任他胡来,想吻哪、想在哪烙草莓、想玩弄禁锢他都无所谓,一任君意而不声张的深情。
性事上邵禾总让贺铸为所欲为,甚至邵禾自己更会主动求欢,也许就是以这灵肉交融的刹那,去证明彼此不宣扬的情意。
攀到高处了,贺铸低下身、吻了吻邵禾的后颈。「要到了。」
轻颤着,感觉贺铸捏紧自己的动作,邵禾轻嗯了嗯,然后感受贺铸在他体内加剧的冲刺、停在了深处,自己泄在贺铸的掌握里。
顿时室内只馀二人的喘息声,贺铸从邵禾身体里退出来,丢掉了保险套,在人翻身回来前先按着腰在那枝桃花上轻轻吻着,好像搔痒般令邵禾咯咯笑出声。
「好痒……呵呵,别闹……」其实邵禾也很喜欢贺铸吻他那处,按着贺铸头发的手说明了他的玩心。
蹭了上来,贺铸吻上了他的唇,邵禾热烈地回应着,揽住肩不放开。
在感觉又要擦枪走火前他俩分了开,残些亲腻的小啄吻。揉揉邵禾的头发,贺铸说:「我去放洗澡水。」
邵禾温顺地嗯了声,还不舍地拿脸撒娇蹭蹭贺铸的颈子,贺铸带着笑意再吻吻那噘起的小嘴,然后下了床。
刚好才在他要捞起衣服时手机响了,贺铸一看来电显示,苦笑了笑,邵禾眯着眼,甜蜜地问:「是谁啊?」
爱吃飞醋的家伙。贺铸这多年来已经明白邵禾那些莫名其妙的甜美、百依百顺多半是装来的——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爱耍任性的坏脾气小鬼——深究起来,原因只是邵禾的不安。
是说这深更半夜的电话难免引人遐思,贺铸却不辩解,直接把手机交到邵禾朝他张开的掌上,就进了浴室。
看了看还在响的手机,邵禾翻了翻白眼。「死妖女,你大半夜打来找我家梅子干嘛。」
那头安静没多久,妖女的冷嘲热讽就传了过来:「我还以为敬业的贺天王是怎么了那么慢才接电话,原来是你这死妖怪榨干了他啊。欸你记得吸他精气吸得节制一点,我这边还赶着拍戏呢。」
邵禾眯了眯眼,勾起嘴角。「这用不着你提醒,好吸歹吸都是我的,我就是把他榨得只剩下渣了也不关你的事。」
「喂喂喂,我这边还空等着他回来拍片哪!」
「我管你去死,再放他两天假!」
「你这死妖怪!」
「死妖女!」
贺铸一出浴室,就听见他老板与他导演隔着电话就在那边幼稚地拌嘴,无奈地抄过手机摸摸邵禾的头。「喂,戴导。嗯,是我,刚刚别介意。……好,我明天就回去。嗯,嗯……谢谢……好。掰。」
邵禾嘟着嘴就把自己埋枕头里了,贺铸挂掉电话,把人翻了过来安抚地亲了亲,总算邵禾不再闹脾气后才把人抱进了浴室——邵禾受伤后身子骨差,瘦得快剩骨头了,偏还爱全世界四处乱跑的、身上都没几两肉,拍过几部动作片现在很粗勇的贺铸可以公主抱地就把人抱着走。
进到浴室,先将彼此洗洗了,邵禾硬抓着他就进浴缸一起泡澡。躺在贺铸怀里,玩着贺铸的手指头邵禾仰首问:「那死妖女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该说是明天了。
勉勉强强还算同意地哼了哼,邵禾抓起贺铸的手指泄愤地咬了咬,贺铸亲亲他的头发算抚慰了,也就不再发脾气。
宁静美好地泡了泡热水,外头又有手机不适时地响了,听那鬼哭神号的,是李环打来的电话。贺铸才要起身去帮忙接,邵禾一翻就把人按在墙上了。「嗯?」
邵禾蹲下身,捧起了贺铸还没抬头的阴茎,邪媚地笑了笑。「邵禾,你……」
「你要问我想干嘛?」邵禾伸舌舔了舔,那画面太刺激贺铸忍不住就起了反应,「我要榨干你。」
妖孽啊。贺铸无奈苦笑,放任了他这桃花精一样的情人。
最后被榨干的应该说是邵禾,因为贺铸被撩拨得不禁再要了他一遍,做完洗完澡邵禾整个人就脱力了,仍是被贺铸抱回床上的。
「梅子……」将人放在床上,贺铸只是直起身想回头收拾,邵禾迷迷糊糊地就抓着他不让走,贺铸亲亲他、柔声说:「我把东西收一收就过来。」
「你会陪我睡到明天吗?」勉强撑住精神,邵禾爱困的眼睛望着他,贺铸点点头说会,邵禾于是放开。
曾经,欢好之后邵禾舍不得放走对方,贺铸却只是看看窗外没有狗仔、叮咛他明早再check out就丢下他离开了——那时候他留不住贺铸,那时候他只能用阻碍星路的方式霸占贺铸,那时候他问贺铸爱不爱他,那时候他说贺铸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如今他撒个娇贺铸就会留下来,如今他把贺铸捧成了天王,贺铸不能再是他一个人的,可是贺铸会说爱他。「梅子你爱我吗……」
贺铸收拾好了衣物,回到了床边,只听邵禾模糊地问完这一句就睡过去了,他抚上邵禾的脸颊。
好多年了,风里雨里也就跟这人走到如今。贺铸不知道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是不是他仍会选择接起邵禾的电话、为了邵禾那死去的狗赶到邵家去,他不知道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不会选择邵禾,很多事情,他还是不懂的。
但是他也很庆幸他终究与这人在一起,邵禾的不安感和控制欲虽然总多得令他感觉害怕,却也让他明白邵禾用了多少心在自己身上。
真要说起来,贺铸觉得自己才是不及格的情人:怯懦地置身在邵禾的庇荫下,怯懦地让邵禾牵着他走。每每以为自己就要迎头赶上了,才发现离对方还有很远的差距,不论是实力、或者感情。
邵禾爱得太多了,以致于贺铸无法去厘清自己究竟是出于义务还是出于真心地回应对方。这么多年来,他才算看清了邵禾对他的情意,也才算明了了自己还是放不下的那颗心。跌跌撞撞地,贺铸终于明白自己不只是因为邵禾用心良苦(或说不择手段)才决定和对方一起;婴孩学步地,他明白了爱。
然而,对邵禾而言是否这仍然不足呢?否则,像这样激情过后该是甜美温馨的夜晚,邵禾怎么还是如此怕他离开?
他还不够。贺铸这样想。邵禾总一肩扛起风风雨雨,不让流言蜚语伤害了他薄弱的自尊心,尽管性事上邵禾是弱势的那一个,生活中却万事皆是邵禾在操心。
也许还是不安着,邵禾睡去的精美脸庞镶上了紧皱的眉尖,贺铸情不自禁地伏下去将之吻开。
「我是爱你的……」贺铸太胆小,只有当这人睡着了才敢说。光是今晚一起牵手走红毯、维持着主持人访问时的表情就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力气,典礼后的记者会他这新科影帝都缺席了,晚宴上只敢和熟悉的圈内人说话,好在他们早也知道他与邵禾的关系。
他还,差得远了。
邵禾的眉头让他吻得松了开,有别于睁眼时总在算计的妩媚,邵禾睡着的模样像个美丽的孩子,清宁、妍净。
再吻了吻邵禾的脸蛋,贺铸躺上床,把人小心抱进怀里。「再等等我……」
请再等等,贺铸在心里说,他会努力让自己更加坚强,勇敢地去面对外界的批评质疑,用坚定不移的厮守去证明他对邵禾的爱,不再让邵禾一个人背负沉重的压力。他会慢慢成长,直到某天让邵禾解除不安,直到他能让邵禾休憩停泊在他怀中,换他为邵禾撑起一把强大的保护伞,让邵禾感受他全心全意的感情。
再等等我,我会努力。
像今晚走红毯时那样,我总有一天能,迎头赶上。
贺铸怀里,邵禾像作了美梦地微笑,流了一滴泪。
Eps.N S.2
时间:中秋,晚
地点:邵家庭院
人物:邵禾,贺铸,李环,陶岳
陶岳郁闷地看着他男朋友绕着主子转来转去。
圈子里他是以「贺天王那个稳重的助理桃子」闻名的,他对这个腻称略为不满意的地方在于那听起来有点娘炮的绰号「桃子」,然而既然他的男朋友是「李子」他也就阿Q地自我开解说这样也很搭就不介意了。
问题李子就李子,偏生李环的主子还爱再加上个「小」字,好好的一种水果顿时就太监了,陶岳一向很不喜欢他的小情人总是把主子当皇帝侍候那狗腿的样子,无奈即使陶岳是李环的正牌男友,李环心中的第一位坚定不移地就是邵禾。
贺铸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子,做人谦逊有礼,还会体贴助理也该有自己的时间、从不让陶岳为贺铸的私事操心、总让陶岳尽可能早点下班。邵禾就不一样了,李环好像生来就是邵禾的奴才一样,大事小事总要李环操烦,从双S公司的员工薪水到邵家的年节礼物都是李环在处理,好在S姐人很好(照李环说法戴七是妖女、S就是仙女了),双S的事这几年也上轨道了李环也就不那么忙。
每当他们俩独处时李环总一通电话就被邵禾叫走的这种积怨苦大仇深,陶岳忍不住移眼看去邵禾:正欢喜地把李环刚烤好的肉夹到贺铸嘴边呢,也不想想动手的都是谁,还端得出那副献宝的样子。
他的老板感受到这怨念的视线,风流如花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过来瞟了瞟他,勾了抹意态妩媚的轻笑,揽着还忙烤肉的李环嘀嘀咕咕地讲了几句话,李环脸一红,看了他一眼,像被捉弄的小狗一样嗷呜几声,终究还是被邵禾大笑放过。
邵家房子很豪华,人数也很豪华。
这许多年来邵禾已经不太出席影艺场合,偶尔就是在天灾人祸的时候现面筹募基金什么的,陶岳原先还觉得这只是伪善的假装,后来他发现邵禾诚然并不是那么悲天悯人的大爱人士没错,倒实在也没有从中牟利过,玩弄操作集体意识似乎才是这妖怪如此热中公益的原因。
再加上那华丽的家世背景,邵家从来不缺访客,只是中秋从来就定位是家族聚会的时间,今晚在场只有邵家人和已然公开是邵禾另一半的贺铸,陶岳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尴尬,但是如果不来、天知道那妖怪会拿他的李子怎么玩,陶岳想他还是该把人看紧点。
目光转回李环那圆滚滚的脸蛋身子,陶岳始终还是感觉,他的情人太奴化自己了。
某一次在他们的纪念日或者情人节那类很重要的日子,灯光美气氛佳的陶岳差点就快要扒光他香甜李子的时候,那听一万遍都能让他喷茶喷饭的手机铃声响起。
「万岁爷来电话啦!万岁爷来电话啦!万岁爷来电话啦奴才小李子接旨!万岁爷来电话啦……」
陶岳火大地抢过手机挂掉才想继续,李环把他踢下床拉起裤头颤着声就回拨了电话,往那头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就要走。陶岳紧抓着人不放,撂狠话说要主子还要男人一句话,李环大反平素好玩爱闹的可笑模样,瞪了瞪他说身为助理本就该把手上的艺人放第一位、陶岳你自己做不来不要妨碍别人,陶岳气极吼回去说是你太夸张了根本没把自己当人、你以为你真的是他的奴才吗,李环回吼说我就是心甘情愿的、你懂什么,陶岳说我知道你就是一心一意只有他。
李环气得发抖,圆润的脸涨了红眼眶都泛湿,陶岳见状不争气地心疼了才想服软,李环咬咬唇平息下呼吸,冷冷地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陶岳一愣,李环旋风一样人就离开了,陶岳也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才接到贺铸的电话,说邵禾在印度遇刺他跟李环要飞过去了。
等到他匆匆忙忙地赶上,只见医院里邵禾躺病床上和贺铸蜜里调油地撒着娇,李环乖巧地坐一边削苹果,整个人苍白得跟纸一般的邵禾转头见到他,照旧妖孽地轻笑说抱歉啊小桃子破坏你们约会了、我原本只是想至少见小李子最后一面呢。闻言贺铸脸色难看地沉下来说别乱讲话,邵禾甜美地说不过我才舍不得死呢要死也跟你一起呀梅子你说好不好,贺铸拿他没法地低声说好,邵禾一下子红了眼就钻进贺铸怀里,一旁李环并不插话、只挂抹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