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没有欺骗,不要伤害,这样微薄的愿望,对徐明征而言,原来是奢望。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因为不俗的容貌引来两个混蛋。
罪不在容貌,而是玩世不恭的心。
本文没有心怀国家的大丈夫,没有恶毒的配角,有的只有三个主角间的狗血以及各种三观不正。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明征,赵烽 ┃ 配角:杜子腾,赵僖,李二等
第1章
身边人鼻息浅浅,似已入梦乡。
赵烽直直躺在床上,两眼呆望帐顶。此刻快交子时,四周万籁俱寂,不闻犬吠。
黑暗里,他看了眼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人,掀开被褥,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推开门,就见杜子腾已在院中。冷月映照下,似有寒霜染上他的双肩,也不知等了多久。
“表兄,你果然守信。”
杜子腾见他出来,走上前迎了两步。
赵烽面沉似水,不发一言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只在交错时快速低语道:“别让他察觉。”
别让徐明征发现他们之间的调包。
杜子腾怎会不明白。
他不置可否的笑问:“表兄,你是留在这里,看我们……恩爱,还是——”
故意拖长的语调,令赵烽越发烦躁,他面色难看地一挥袖子,大步离开。
望着赵烽的背影,杜子腾的眼中闪过狠厉的精光,竟是冰冷彻骨,比之三九严霜更令人寒心。
徐明征在睡梦中感受到挥之不去的打扰,好像有个温热的东西在他身上四处捣乱,还有更炙热的东西在他身上游走嬉戏,逼得他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
“杜、杜烽……别闹!”
胸前的一处敏感突然落入一个温热的地方,又被一条如灵蛇般的湿热之物逗弄,甫醒来的徐明征不由自主地一声惊喘,本能地抬起双手抓住埋在胸前的头颅,欲阻止对方越发放肆的举止。
耳中似乎传来一声轻笑,模糊地让人不能听清。
抵抗的双手被人交叠在一起,不顾徐明征的挣扎,被一把拉扯到头顶牢牢桎梏住。而另一只大掌一路往下,滑进裘裤里,对大腿根部那片光滑的肌肤又揉又掐,仿佛要抠下一块肉来方能解恨。
虽然杜烽在两人的恩爱中有时会比较粗鲁,但从不曾如此粗暴。
徐明征暗暗心惊,挣扎的更加厉害,扭动了身体想从那人的身子底下逃脱。
“杜烽,你做什么?!放开我!”
徐明征又惊又惧,在突来的剧烈疼痛中不及思索地抬腿踢了过去。肆虐的人未曾提防,口中发出闷哼,稍稍退后了点。
徐明征趁着这个空当,抽身爬出那人的控制,却依然惊魂难定,大腿根部火辣辣的剧痛着,还有濡湿的粘腻感,似乎已经不止是破皮流血。
那个声音,不是杜烽的。
徐明征的双眼虽瞎,但听觉却比常人好上许多。
这人不是杜烽,却也耳熟。
“杜……子腾?”
徐明征迟疑着,试探地叫出一个人名,不想对方果然应声。
“呵呵,小瞎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猜出来,还真是小看了你。”
杜子腾那低沉的笑声中,似有三分嘲讽三分恶意三分调笑,还有一分不满,迭加起来却是十分的不怀好意。
徐明征竭力不让自己的恐慌外露,只沉默不语,垂下头凝神细听。
除了自己,屋子里只有一道呼吸,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杜烽……杜烽去了哪里?!
为何杜子腾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杜子腾一眼看穿徐明征的伪装,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竟是格外狰狞。
他向床里孤立无援的人伸出手,薄薄的唇开合着,吐露出残酷的话语。
“你不过是我和表兄之间打赌用的赌注。如今表兄腻味了,我不妨收过来也弄些日子。等我玩腻后,自然会放了你。”
修长有力的手指刚触及徐明征的脸颊,下一刻被狠狠打开。
徐明征再一推,想推开挡在面前的躯体,跳床落跑。
杜子腾暗下眼神,一把抓住徐明征的右手,往后一扭,再往上一提……就听得清脆的一声骨响,右臂被生生地折断。
李大娘睡在屋子里,正梦见李二从二百多里外的衡阳赶到家,背后还背了把沉重的大刀,冲着她咧嘴笑。
李大娘欢喜得想迎上去时,被一声凄厉到仿佛不是人声的惨叫惊醒,猛然睁开眼。
“怎么回事?”
李大娘在床上怔了半晌,忽然意识到声音似乎是从徐明征的院落里传出来的。于是她赶紧穿上衣服,出门查看。
第2章
李大娘离得徐明征的院落最近,走没几步就到了。
她见院门大敞,心下越发不宁。因为担心徐明征,犹豫了会儿还是壮着胆往里走。
经过西屋的时候,李大娘停顿了下。
年后她很少见到杜烽,但也知道这小伙子却是回了来。
可是,眼下西屋暗然无声……人不在?
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李大娘多想。快走几步到了东屋外,她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先是仔细地听了会儿,里面似有轻微的声响,但听不甚清楚。
推了推门,门被人从里头锁上了。
“孩子……我的儿啊,你开开门,让干娘进来……儿啊,你倒是出个声啊!”
不管怎么敲,里面一直没有应声。
李大娘急了,指不定里头出了什么事。
她四下看了看,在天井的石桌边上放着一根挑水用的扁担。李大娘过去把它紧握在手里,咬了咬牙,又喊了两声,里头还是没人应。
李大娘狠狠心,举起扁担,冲着门一下一下砸了上去。
她虽是弱质女流之辈,但到底是干过粗活的,力气总是有些,那薄弱的木板不过几下就被砸开。
门扉洞开,李大娘留了个心眼,没有冒冒失失得往里走,只眯起眼尽力看清屋里的情形。
床帐被放了下来,看不清楚,只隐隐得似有一条模糊的人影。
“儿啊,你在里头吗?”
李大娘握着扁担,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挪过去。里头的人影只轻微地晃了下,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就在李大娘大着胆子想拉开帐子时,突然,一只大手从缝隙中伸出来,先行一步撩开床帐。
李大娘被吓得一颗心突突直跳,等到看清床里人的面容,却不免又惊又奇。
“你是……杜烽的那个……表弟?”
如此出众的长相,李大娘见过一次就记下了,只是从来不知对方的名姓。
杜子腾忽而展颜一笑:“李大娘,你来干什么?”
李大娘一时愣住,须臾方想起,急忙道:“我来看看干儿子,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叫声……他在不在里面……你怎么会在这?”
李大娘突然意识到,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杜烽的这个表弟怎会出现在自己干儿子的房里,还是在同一张床上。
杜子腾看清李大娘眼底的狐疑,心中早已起了杀机。对李大娘最后那句问话避而不答,面上依旧是一派和煦之意。
“小瞎子就在里面,李大娘要是不放心,不妨走近些瞧瞧,也好安心。”
李大娘不知有诈,担心徐明征的那方又占了上风。
杜子腾只撩开一点点缝隙,李大娘顾不得避嫌,弯下身子想探头往里观瞧。
透过冷若寒霜的月光,不过四尺的床只一眼便能一览无遗。
徐明征蜷缩着身子斜卧在被褥上,双目紧闭。扭曲的右手软软地摊在身前,凌乱的衣衫下依稀可见青紫交错的痕迹,以及那一片鲜艳的血迹……
无知无觉的身子单薄到令人心惊——在李大娘闯进来前,杜子腾一记手刀劈在徐明征的颈间,让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李大娘看清徐明征的惨状,不由得惊叫一声,扁担应声落地。
她面带惊恐地飞快看了眼杜子腾,蓦然转身,要往外跑。
杜子腾冷哼一声,长身而起,也不追过去,只随手抄起地上的扁担,对准李大娘的后脑勺,甩动手腕打了过去。
要害被击中,李大娘来不及叫出声,身子往前冲了两步,双手无意识地挥动,最后在门口处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杜子腾虽为贵公子,但如此杀人不眨眼,实在令人胆寒。
他转身探入帐内,随手抽了条被子裹在徐明征的身上,再把人抱在怀里。
经过李大娘的尸体时,他仅是淡淡地瞥了眼,随即离开了这个破旧的院落。
第3章
飘香院里,赵烽一味买醉,人却越喝越清醒。
他眯着眼,注视着窗外。
晨曦乍现,他再也按耐不住,甩开身边纠缠的美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赶。
当下赵烽的内心,已是十分的懊悔——不该的,不该在一怒之下“逃”出来。
逃,确实是逃。
狼狈的逃开,不去听,不去看。
明明——
玩物怎能与兄弟相提并论,情根深种更是无稽之谈……
还有那可笑的离殇之蛊!杜子腾竟会无聊到去玩弄江湖术士的把戏。
可是——
错了,真的错了!事情本不该这样!
那张清秀如水的面容,对着他时,总会露出温柔的笑意,细看便能发觉里头蕴含的深邃情意,令他不自禁地怦然心动。
分明已经动了心!
悔恨充斥了赵烽的心胸,几乎涨裂开来。
想到自己将他交出去,任由别人作践,赵烽几欲咬碎满口的钢牙。
再也不会了。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们之间还有无限可期的将来。
赵烽自我安慰着,推开半掩的院门,疾步往里走。
然而,眼前的情况让他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东屋的门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门槛上一条人影面朝下趴着,半天也没有动静。
冬去春来的乍暖还寒中,李大娘的尸身却早已凉透。
屋里的东西散乱一地,却无半个人影。
徐明征最珍爱的那把琴,也凄凉得躺在地上,弦断无人顾。
“这是怎么回事!?”
黑影从角落里出来,跪在赵烽面前。
“主人,表少爷杀了这个妇人,又将徐公子带走了。”
“混账!你为何不出手阻拦!”
阻止杀人还是带走人?
黑影没有多问,只低头认错。“没有主人的命令,属下不敢随意行动。”
赵烽深吸一口气,努力缓和下激动的情绪,追问对方。
“杜子腾将人带往何处?”
“属下早前在徐公子身上下了追魂引,只要放出食魂雀,不消多久便能找到。”
“马上带我去!”
黑影立刻应声,起身后看了眼旁边,迟疑问道:“主人,这具尸体……”
赵烽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厚葬李大娘……别让消息传出去。”
即使他和杜子腾你争我夺,毕竟是表兄弟,赵烽下意识选择将杀人一事隐瞒下来。
京城的城门开启较早,丑时一刻便大开方便之门。
赵烽出城已是卯时三刻,但见他一骑狂奔,飞驰出城,转眼没了身影。
循着食魂雀,一路来到城郊外二十里地的一处宅院。
宅院地处偏僻,若非食魂雀领路,就算知晓方位,一时半刻也难找到。
赵烽不等敲门,撞开宅院的大门,长驱直入。
“杜子腾,你出来!”
不等他再喊第二声,杜子腾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轻袍缓袖,一袭暖裘随意搭在肩上,面上一抹淡淡的轻笑,嘲讽之意暗藏其间。
“表兄真是好本事!此地连小僖都不知,你却能如此之快便找来。”
“别逼我对你动真格。”赵烽阴沉着脸。“把人交出来。”
“我这里确有两个标致的婢女,却不知表兄要的是哪一个?”
赵烽怒得双眉倒竖,厉声道:“你杀李大娘一事,我不与你计较,若再不放人,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杜子腾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表兄,这个小瞎子不过是你我二人的玩物,难道你要为了他,不顾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与我反目?”
“你无需拿话来挤兑,我只答应让你一晚,你却将人掳走,眼里又何尝有我这个兄长的存在!”
“哈哈哈!”
杜子腾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似欢喜无限,听得赵烽既感莫名,从心底生出强烈的不安。
“你笑什么!”
杜子腾停下笑声,反问道:“表兄,你明白什么叫自掘坟墓,追悔莫及吗?”
“……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话,你还是对他说去吧!”
杜子腾两眼盯着赵烽,抬手朝后挥了两下。
赵烽狐疑望去,就见一美貌的婢女推着木椅,从月形拱门的暗角处走出来,而木椅中坐着的,正是他要找的人,徐明征。
第4章
月形拱门旁边,被绳子牢牢绑在椅上的身子,轻微颤抖着。
嘴里的绢帕被婢女取出,又被松了绑……然而纤长的眼睫半垂着,无神的双眼定在身前的石地上,不动不语。
赵烽本想立即过去,但当他看清徐明征的神情后,心头似被雷劈猛然一颤,双腿犹如灌铅,竟是迈不开步子。
“表兄,有什么话不妨当着小瞎子的面说清楚。玩了这么久,给别人一个交待才不枉‘你情我愿’的欢好一场——彼此好聚好散。”
“你闭嘴!”
此时的赵烽,对杜子腾的冷嘲热讽极其恼怒,不假辞色喝斥对方。
杜子腾眯起眼,见对方动了真怒,便不再招惹,只退了些距离,束手观瞧。
就在赵烽寻来前,杜子腾已将他和赵烽之间的事向徐明征全盘托出,只不过真假参半,避开了对自己不利的说辞。
但是,徐明征却不肯信。
因而,杜子腾才又弄出适才的那出戏——赵烽说出李大娘之事,并非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于他而言,也无伤大雅便是了。
赵烽不想在人前多言,只想立即将徐明征带走,之后再多加安抚。
之前他不懂真心为何物,只以为风流不羁游戏花丛,万叶不沾身才最是惬意的;而今才知相思已入骨,身边若无心爱之人相伴,纵有软玉高枕群燕环绕,也似浑然凄凉,形单影只。
“随我回去。”赵烽不去看徐明征的脸,上前几步,伸手去拉他。
徐明征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动作之大带动木椅,整个人摔了下去。而当赵烽的手指碰到他时,他如避蛇蝎般往后缩,顿了一下,单手撑在地上惊惶地爬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令赵烽本就难看的面色越发阴沉。
“有话我们回去后再说……过来!”
即使明了了自己的感情归宿,但不容他人违逆的性情终究不能让赵烽拉下脸来。见徐明征对己拒之千里的举止,口气不由得加重了些。
“……干娘……”
徐明征突然出声,倒让赵烽愣了下。
反应过来后,他想了想,应道:“李大娘不慎跌落台阶,身故一事是真。我已让人将她入殓,只有回去你才能拜祭她,不是吗。”
“他杀了干娘……这是你才说过的……”
徐明征想骂人,可话到了嘴边已成哽咽,再说下去恐怕也是让眼前之人当笑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