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六岁。
考试很顺利,我被分到了五皇子身边,听说那个五皇子脾气很奇怪,似乎很难相处,但实际上,不是。
见到他的第一面让我吃惊,那个坐在屋顶上晒太阳的男人,那个轻松的从五层楼的房上跃下的少年,那个年轻却狡黠的男人,让我突然有一种被震到的感觉。当他回过身,勾起嘴角:“辛瀚辰,我很满意。”时,我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和五皇子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很快。
一日,五皇子和皇上要去打猎,我奉命随行。
五皇子射中一只高空飞雕,飞雕直坠而下,掉进了山中。我则骑马去追。
通过刚才的目测,雕应该没有掉在树林之处,所以,应该会落在落日崖附近吧。啧,那个地方,很大啊。
途径一处绝美的花海,也见到了那个绝美的孩子,交谈之后,我和他约定以后每天都要在这里见面,这时,我突然发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竟然被他轻易的触碰到了。
但是,我毁约了,狩猎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从武侍成为了贴身侍卫,任职期间,我不能远离五皇子。
这样一过就是六年,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皇上让五皇子平定企图叛乱的苗疆等地,我也随行陪同。
战场上的五皇子所向无敌,剑锋扫过之处,尸横遍野,一点也不因为是第一次上战场而怯懦,这样的他,令我崇敬。
但放眼望去,鲜血流成河,尸体堆成山,触目惊心的惨不忍睹,让我产生了激流勇退的心绪。皇上的赏封,我的拒绝;五皇子的挽留,我的抉择,也总算让我找到了一个平静的事业——捕头。
而这个选择也让我又见到了我的那个他,可是为什么他好像不记得我了,他的放纵,他的绝望,让我心痛,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当我还在寻找方向时,我接到了一个噩耗:母亲去世了。被病痛缠身的她,最终决定离开我了,这是我童年中唯一的一份温柔,终于也化为乌有。真是讽刺啊,医药世家却医不了自己的家人。
悯知道这件事后,追来安慰我,这孩子自己都还不会照顾自己,却来安慰我啊。那时,我把暖玉箫上的玉佩送给了他,因为两者之间会产生共鸣,它会像我提示它的主人的安危,我只是怕有备无患,却没想到一起都发生的太快。
做捕头以来最头痛的男人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个混蛋,怎么又混到皇宫中了?而且还呆在五皇子身边?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站在落日崖之上吹着暖玉箫,正疏解这内心的困惑,却不料又召来了这个大麻烦,再交上几招后,暖玉箫突然发出尖锐的声音,心中蓦地一震,悯,悯,是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不再顾及归海曜,直接从山崖上跃了下去,几个腾挪之后,来到了平地,顺着暖玉箫的指示,我来到了一个山洞,冲了进去。
一片狼藉,那是无法形容的惨。我的悯,浑身上下都是被凌辱的痕迹,他甚至都不愿意面对我,那怎么可以?!扳过他的瘦弱的身子,吻上他的唇,很深很深,深得让我陶醉。
好不容易让他稳定情绪,为他披上了我的衣服,正准备包他离开,一边的男孩子冲了过来,一直叫悯,哥,悯不愿意认他,而他倚在我身上的身体,让我发现他的虚弱。我把支持不住的他抱回了清枝楼,又弄了些药,让他条理身子。
醒来的他不愿意面对我,但我的坚持,终于逼出他内心的真心话,他说他喜欢我,这让我真的好开心。
身体还没恢复的他却硬要和我一起约会,带他来到我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那个绝美的花海,而他……在那里,终于恢复了记忆!
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那个死老头子,凭什么随意的定下我的未来!我知道,苏芳是个很好的女孩,她很贤惠,很善良,只是她不适合我,这样只会耽误她的一生!
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来到京城,而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啊,所以我只能暂时离开悯,然后送苏芳回药谷,那个该死的家。
吵架是少不了的,但没想到这次他做得那么绝!他叫来了家丁,拿着家法用的棍子,狠狠地打了下来,一下,两下,不曾停止,直到我陷入昏迷。
醒来之后,我发现暖玉箫已经被他收缴,身体还被他下了软筋散,使不出丝毫内力。虽然我的体质是百毒不侵,但对于这种药物,似乎还是没有抵抗力。
死老头子也没来看我,每天来送饭的人是苏芳,对她的愧疚让我无法面对她。
终于有一天晚上,苏芳偷偷取来我的暖玉箫,把我放了出来,而她的举动,我想,我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但是,我还是更担心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很担心我?这样的心情让我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清枝楼,呵,没想到,心急如焚的我,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悯正在和一个很漂亮的男孩,是我已经没有吸引力吗?
啊,突然好累啊,如果没有了悯,我的世界真的不剩下什么了啊。
小心翼翼的悯,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让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将他搂在怀里,我发现,有时候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陪伴。
半夜里,突然觉得身边火烫,糟了,悯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又发烧了。我赶忙起床,又是煎药,又是还冷毛巾,一直忙到天亮,悯总算退烧了。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司徒夜祭又来看悯,但他自己的情况似乎比我走之前更严重了,他老实的告诉我,以前给他治寒毒的药引——赤练蛇被归海曜捏死了。如今毒入五脏,必须用至阳的内力来祛毒,但我不是,所以,只能开些药,先拖一阵,再想办法。
悯认了夜祭这个弟弟,而永帝之王病重的消息,使得夜祭主动让悯回去一趟,去见见他的父亲,可是悯啊,竟然还在闹别扭,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永帝的皇宫,我和悯终于身心结合,化为了一体。而悯的父亲——永帝之王,死了。最终悯也没对他叫上一句父亲,倒是与夜祭绝交了。我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无可奈何。
回永凌的途中,悯向我述说了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那个永凌之王,还真够混蛋的!我的悯,在这段时间竟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恨,我竟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好后悔!
在永凌的瓢泼大雨中,我送悯回了清枝楼,自己则回了衙门。大人一反常态的聒噪,此时安静的有些异常。没想到他跟我说,楚焰然这几天一直缠着他,都快把他弄疯了。呵,那个王啊。
听着大人絮絮叨叨了一晚,天亮时,我才得以解放,可以去找悯了。
谁知刚一进门,我就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对,杀气正浓。
又是他!又是归海曜那个家伙!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竟然把他的刃架在了悯的脖子上!我依着他说的放下暖玉箫,他也放开了悯,这是,我才注意到,他的状况似乎有点糟。我不顾悯的阻止,把能解百毒的血未给他喝下,确定他已无碍之后,便带着悯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后来,悯因为苗疆小王子被抓的事,似乎有点激动,好不容易在我的劝说下,冷静后,我带他到五皇子的寝宫,恳求他,希望他能放过他。
不过今天的五皇子意外的好说话,很快就答应放过小王子了,但他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着,不会是归海曜吧……
回到清枝楼的我们,才走进大厅,就发现司徒夜祭、断大人、归海曜三个人掐在一起,唉,真是麻烦。
闹别扭的悯终于答应和夜祭再谈谈,我则和另外两人把酒夜谈。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一壶酒,几乎葬送了悯的命。再三斟酌,我还是决定把他带回药谷,毕竟,那里有些人的医术比我高,也许……也许……还有救。
希望是真切的,失望是必然的,原来老头子也不是什么神仙。看着暖玉床上一点点失去生命气息的挚爱之人,我决定尝试师傅的意见。
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入悯的体内,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好转,心中的那个声音一点点被放大:悯,一定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啊!
再次醒来,恍如隔世。
我……没有死吗?那……悯呢?
一直坐在床边的苏芳跟我说,悯,已经离开了。
不会的!我的悯不会如此绝情的!
拄着拐杖走进来的死老头,对我劈头就骂:“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才从鬼门关走回来,醒了就想男人。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刚才有人经过断肠崖,发现有人从那上面跳了下去,也许就是万俟悯吧。”
悯,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怎么可以那么冲动呢?那里可是万丈深渊啊!你就那么讨厌我的血吗?为什么要轻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悯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也不在乎那个死老头的决定,你要我娶苏芳吗?随便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身体一点点地恢复了,这天,我一个人走到断肠崖,想走进一点,才踏出一步,似乎感觉到踩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是玉佩!是我给悯的玉佩!
悯啊,你,真的跳崖了么?
婚礼如期举行,我却如行尸走肉,机械般的任凭他们的摆布,一个一个环节进行下去。
突然,一群官兵杀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归海曜!
他们来的目的竟然是抄家!
归海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点醒我的软弱,为什么要让我意识到,我真的失去了悯呢?不能就让我一直做梦,就一直着做着梦呢?
在断肠崖,在悯跳下去的地方,暖玉箫被他击落,玉佩碎落的瞬间,我绝望了。
始终不能和归海曜真真正正的打一场啊。
身后的万丈深渊我已无惧,纵身一跳!
悯,你还在等我吗?
急速的下坠,似乎在一片水花中终结,用手攀住身边的石头,睁开双眼,
天,还很蓝啊,但是,身体好痛!
巨大的拍打声,击起了无尽的水花,我吃力的转过头,
那一刻,我笑了,
悯,
你果然在等我了!
悯 番外二:性向五十问
“我不要!你,你放开我!”絮扬山口的一阵惊呼,换回了正相偎相依的坐在湖边的悯和辰。
悯抬起头,愕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小……御!”
那一抹熟悉的银白出现在了这个人迹罕至的药谷之下。
“小御,你怎么会在这里?”悯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惊讶道:“这地方的入口可没人知道啊!”
封御骅指了指身后的我:“你自己问她!”
“咳。”被人点明了,我只好从比我高了大半个头的封御骅身后走了出来,赔笑道:“那个,小悯啊,你亲妈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我要采访一下你们,所以就……嘻嘻。”
“那为什么要我来?”封御骅不解。
一副理所当然的点着他,我笑道:“你采访,我监制。”
悯沉默了一下,拉起辰的手就往身后的木屋走:“大门在你身后,你们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小悯啊,你还真让你妈伤心,一伤心我就会头痛,一头痛我就会犯晕,一犯晕我就思维混乱,一混乱就……万一我写到后来,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那可怎么办啊!”说着,我抚上了额头,准备“发病”。
果然,悯站住了,愣了很久,然后黑着脸转了过来,声音如地狱爬上来的炼鬼:“那就快点。”
双手合十相击:“小御快!”紧接着,性向50问正式开始。
1.你的姓名?
悯:(愕然)你知道的啊,万俟悯。
辰:辛瀚辰。
2.你的年龄?
悯:21。
御:(惊讶)咦,原来悯哥哥比我小啊,我22。
感觉到怨念的杀人目光,快逃。
辰:24。
兜了一圈,回来继续。
3.你的性别?
悯:(沉吟了下)原来我这么像女人啊。
辰:男。
4.家庭组成?
悯:弟、母妃、父皇,还有一票有血缘但不认得的人。
御:原来,那天的孩子是你弟啊,怎么和你一点也不像,你确定吗?会不会错?
悯;(郑重的点了点头)性格也不像,所以我也怀疑。
辰:老头子、娘、长兄、长姐、师傅。
悯:(阴沉的声音)还有表妹,不对,是妻子。
辰:(干笑)。
5.认为自己的性格如何?
悯:有点任性,有点感性,有点个性。
御:(不解)你在组词吗?
辰:还好。
6.认为对方的性格如何?
悯:(有精神了)辰啊,很温柔、很善良、很帅、博学多才、武功又好,又会疼人照顾人。
(悯,你偏题了)
辰:很可爱啊,会闹别扭,只得疼惜。
御:(插一脚)才不会,悯哥哥对人那么好,才不闹别扭呢。
(没问你!抽飞)
7.(满头包)第一次见面在哪里?
悯:应该是在集市吧。
辰:(补充着)再早是落日崖附近的花海,你十四岁的时候。
悯:(点头)
御:我和悯哥哥是在清枝楼为悯哥哥量衣服时,悯哥哥还我呢。
辰:(脸“唰”的变色,开始怨念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悯:(赶忙安抚,轻轻地坐到辰的身上)辰,我只是觉得他漂亮得有些过分,所以逗他一逗,你别生气嘛。
辰:(微微一笑,刮了下悯的鼻子)那我要求补偿。
悯:(脸红)
8.你的初恋?
悯:辰。
辰:悯。
9.和喜欢的在一起做什么?
悯:静静的靠在辰的身上浅眠。
御:就像现在这样?
悯:(眯起了眼睛,发出狠光)托某人的福,现在不是。
(我闪)
辰:吹箫给他听。
10.最喜欢看对方做什么事?
悯:看辰舞箫,听辰吹箫。
辰:悯做什么我都喜欢看。
悯:(赶忙补充)我也是。
11.你的身份?
悯:清枝楼花魁。
辰:曾经做过五殿下的侍卫,后来做捕头兼悯的私人大夫。
12.你当时的住地?
悯:清枝楼。
辰:(抬头,向上指了指)在悬崖上的药谷。
13.你最喜欢的地方?(在你的住地处)
悯:赏鱼阁前的雨荷塘。
辰:药谷边的悠然瀑布。
14.如果给你安一处家,你会选择哪里?
悯:这里。
辰:嗯。
15.觉得对谁最愧疚?
悯:夜祭。
辰:苏芳。
16.原因呢?
悯:(低头神伤)除了伤害他,我什么也没给他,甚至是亲人的关爱,在他无助的时候也不能保护他。
(呜……别说了……我的悯真可怜!)
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她陪的,可是却无法完成她的心愿。
悯:(生气)那你去陪她啊。
辰:(深深的叹气)之前的抄家,也许已经不在了。
悯:(一脸歉然)抱歉阿,我不是有意的。
辰:(禁了禁手臂,把头埋在了悯的颈窝处)也许老头子、师傅、兄长、姐姐也不在了。
(……无言,难过)
17.(默哀闭)有没有什么补偿计划?
(拎起来丢掉,这……这什么问题,跳过)
御:(摸着头上的包,欲哭无泪)又不是我出的题。
(继续丢掉)
18.你会把对方比作什么动物?
悯:仙鹤,有一种鹤立鸡群、与世俗不融的超脱感。
辰:(低声一笑)地鼠。
悯:(激动)为什么?!
辰:因为喜欢钻牛角尖,一旦钻起来就开始原地打转,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