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孽王爷（山长水远）上——水晶蓝雪

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桑青只有对着窗外的苍穹和流云出神。那在高天之上飘舞的纤云，不期然令他想起了那人身上一成不变的雪色罗衣。

桑青不觉失笑。他忆起，数月之前在玉湖边，自己与那人初遇的情景。那时，卫珣的霸道和不可一世的气焰气得他直咬牙。思及此，桑青禁不住又笑了，自己当时，做梦也想不到，未来居然会有同那家伙和平共处，甚至惺惺相惜的时候……

思绪不知不觉流转到那日，卫珣攫住自己的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沉吟着暧昧的话语，桑青心中情不自禁地潮涌起伏。

虽然卫珣的挑逗令他难以接受，但那些会伤到对方的话，桑青却是言不由衷。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真相，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似乎……无法像以前一样讨厌他了……

百无聊赖了一段日子之后，卫珣又一次出乎了桑青的意料。

尚未至平明，卫珣一脚踹开了桑青寝室的门。桑青其时好梦正酣，梦中猛听得一声巨响，唬得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起来，撑起眼皮张皇四望。

“天都亮了，还不赶快起床？”

桑青强自睁大惺忪的睡眼，半天才辨认出这个不速之客是谁。他茫然地掀起窗上的湖绿纱帘，望望外面仍是一片蓝黛色的天空。

桑青别过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瞪着卫珣。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亮？”

在对方熟睡的时候把人吓死——这一招太狠了，这家伙，整人的手段进步了。

“少要罗！！”卫珣斥道，面上却似忍俊不禁，“你身在本王府中，本王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赶紧起床，陪本王骑马去！”

“骑、马？”桑青嘴巴张得老大，这人到底……

天刚蒙蒙亮，便有两骑一前一后，从延庆王府背后的院门驰出。卫珣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桑青的坐骑则是一匹漂亮的青骢。

桑青催马疾进两步，与卫珣并驾齐驱。

“想不到你还会骑马。”桑青的意外是发自内心的，其中含着对卫珣刮目相看的意味。只不过，这话卫珣听起来并不像是赞美，反倒像是讽刺。卫珣不以为然地回了句：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礼、乐、射、御、书、数’，这不是必备的修养么？”

“你连射箭也会？”桑青倒是有点不敢相信了。

“皮毛而已。”卫珣淡淡地回答，“当年，陆太傅曾说，我没有习武的天赋，我自己本也无心于武艺，所以只练了很短时日的箭，便没再继续。”

“陆太傅？”桑青一愕，随口反问。说到朝中姓陆的官员，似乎只有……

卫珣莞尔一笑，“你没听说么？当朝相国陆唯在拜相之前，曾经当过帝子师，现在的皇帝陛下，多年之前也是他的学生。”

桑青听了恍然大悟，原来陆相国从前是这家伙的老师啊，的确，陆唯这个人当初是以直言极谏而声名在外的，大概也只有他才有胆量直指皇子没有天赋。但是，现在的陆相国，与当今皇上登基之前的陆相国判若两人，直教人匪夷所思……

正在神游的当儿，卫珣的马已经丢下桑青跑出去很远，桑青惊醒，连忙催马追上去。两人一路且行且停，往城郊的屏山驰去。

屏山重峦叠嶂，绵延数百里，仿佛为京城临渊当起了一面自然屏障。正逢盛夏，山上一片青翠，此时恰是晨曦，柔和的阳光冲破丝丝缕缕的薄雾，将蔚然深秀的丘壑点染得璀璨生辉。

两匹马轻快地在山间欢跑前进。每跑一步，马蹄都深深陷入葱茏的草木之中。星斗一般凌乱散在草丛中的野花飘出阵阵怡人的幽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沿着相对平缓的山坡登上一座山头，两人下马，将坐骑分别拴在两棵树上。桑青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的空气，惬意地舒展身体。

没想到，早上出来骑骑马爬爬山感觉还真是不错，不枉自己被这家伙吓个半死。

卫珣斜睨他，不以为意地笑笑，“看来你从没试过一大清早就来骑马游山吧？我是已经习惯了。从我受封延庆王开始，每隔些时日，我就趁着天不亮的时候起来，一个人骑着马到山上来转转。这种时候，就连平时最热闹的大街也是空荡荡的，我喜欢这种无限宁静和自由的感觉，好像这山风、阳光，甚至天地，都成了我自己……”

第二十六回

他的话桑青没有完全听明白。这个人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孤独和寂寥在旁人看来明明是一种痛苦，于他，却是一种享受？想当初，锦城还为这人的寂寞心疼不已，他若是听到主人亲口说出这话，不知作何感想？

桑青不屑地撇撇嘴，这个人真是，满口晦涩，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他把头转向山下，遥望着缩小了的整个京城，目光渐渐延伸至远方。

真的如卫珣所说，天地间，仿佛无限地宁静和自由，只是……这宁静和自由，是真实的吗？抑或，只是虚假的表象？

桑青情不自禁地喟叹出声，“……不知道这山河，还有多少宁静的地方……？”

卫珣一怔，而后转颜，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桑青。片刻，他开口发问：

“桑青，当今年这天下的局势，你怎么看？”

若卫珣的问题拿去问普通的同龄少年，或许显得有些可笑，但桑青毕竟不能算个普通的少年，他有学识，有见地，也有抱负，正因如此，桑青对于养育了自己的这片土地，心中潜藏着由衷的焦虑。

他沉思了许久，眉峰紧蹙地回答：

“我昭明王朝虽居中原腹地，国土辽阔，但危机重重。东南各夷实力疲弱，构不成威胁；唯独雄踞西北大漠的瑟珞族，让人不得不担忧。”

西北方的瑟珞族，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民族。大约距今八百年前，瑟珞人的祖先便在北方的格尔沁草原上生息繁衍。瑟珞族人主要依靠狩猎的放牧为生，并且不分男女，人人精通骑马和射箭。

草原人襟怀豪放粗犷，体魄健硕，这些特质几乎是中原人无法比拟的。自古以来，瑟珞不同部族之间大大小小的兼并征战多不胜数，直到一百年前，瑟珞各部中实力最强的索仑部才最终统一了格尔沁草原，建立了瑟珞汗国。因而，瑟珞人骁勇善战的传统，也是轻裘肥马的中原人难以企及的。

“瑟珞汗国日益强盛，陆续踏平了草原周边几个实力不俗的小国，可谓一日千里；而反观我昭明国，夏洪涝，秋歉收，徭役重，租税急……这样下去，终究会导致国力日衰民怨四起，瑟珞必定趁虚而入，到那时……”

桑青胸口沈甸甸的，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感到，这简直就如同在预测自己的死期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卫珣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言。桑青停下之后，卫珣沉默半晌，突然浅浅失笑。

“你还是挺乐观的啊。”

桑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愕地盯住卫珣，似乎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卫珣又笑了。

“你那种说法，还是认为昭明亡国是在久远的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换句话说，你依然认为，还有挽回的转机。可你应该明白，无论你存有怎样的希望，都只是妄想而已。”

卫珣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下子变得肃穆。他逼视着桑青，一字一顿，口气笃定得好像他的话便是确凿发生的事实。

“十年之内，昭明王朝必亡。”

桑青陡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愣愣地望着平静地吐出这句话，脸上却无半点玩笑影子的卫珣，心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随着血液扩散至四肢百骸。他的嗓子似乎顷刻之间被堵住了，涩涩地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从喉中挤出几个字。

“……这种事，你……你怎么……”

卫珣沉吟一晌，突然破颜，绽出一丝看上去有些诡秘的微笑。

“……我会占星啊。”

“占星……？”桑青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若是在平时听到卫珣说出这样一句话，桑青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嘲笑他吹牛不打草稿；但在此时，刚刚听卫珣说了如此骇人听闻的预言之后，桑青已经对这人言语的真伪失去了判别能力。

“是星星告诉你，昭明王朝十年必亡的么？”

“是啊。”卫珣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而后又露出那种诡怪的笑容，一点点逼近桑青的脸。

“不光这个，星星还告诉了我别的事。”

卫珣柔和而带着蛊惑的话音仿佛有着催眠的魔力，桑青痴痴地听着，眼前卫珣的脸不断凑近、放大，桑青却浑然不觉，以致忘了躲避。

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别的事……是什么？”

卫珣定定地直视着桑青黑亮的双眸，凤眼中宛如涌起迷离的漩涡，直欲将人吸进去，卷入他幽深邃远的灵府之中。

声音轻悄悄的，像是怕惊扰到一个沈眠已久的梦境。“……星星说，你会爱上我。”

余音未绝，卫珣的脸与桑青的距离骤然拉近到极致。在深色茫然的对方尚来不及反应之时，卫珣的轻吻如一片再无风力可借的羽毛一般，直直地飘落在桑青唇间。

桑青呆滞地瞠大双眼。思绪停止了流动，他完全忘了应当作何反应，只是僵直着身子，任对方的亲吻一点点深入……

头脑混沌成一团，唯一还算得上清晰的，只剩直觉——原来，此前受伤神志不清之时，脸上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是这人的……只是，与前次的沁凉不同，这一次的吻，却比火还要炽热，似乎要将自己和他一起熔化，直至双双成为尘烬……

然而，虽然是仿佛毁灭的预感，却舒服到令自己不忍离开……沉迷的心神被这甜美到令人畏惧的吻深深卷入，不知不觉，桑青伸出手，勾住了卫珣的后颈。

就让自己，在这从未体味过的暴风雨般的快乐中沦陷得再深些……又如何……

第二十七回

“唔……嗯啊……”

桑青竭力压抑，却还是不由自主泄出呻吟。脑中下意识绷紧的那根弦，方才已在卫珣的亲吻攻势下断掉了。失神之下，桑青不觉放纵自己，追随直觉——然而，对于放纵的后果，桑青显然预估不足，就连卫珣将他放倒在草地上，桑青都没回过神来。知道卫珣倾身吻他的颈子，放在下面的手解开了他的衣带，桑青才猛醒过来。

“等等……你要干……啊……”

可惜，他的醒悟为时已晚。卫珣没有停，灵巧的舌尖舔弄着桑青凸出的喉结和姣好的锁骨，解开衣带的那只手顺势抚上桑青软垂的玉茎。

桑青自小家教甚严，情事的体验半分也不曾有过，怎能抵得住卫珣这般挑逗？轻轻巧巧几下，桑青的欲望便火热挺立起来；与之相反，他的身体却瘫软无力，只能任由卫珣摆布。

卫珣的吻一路向下，来到小腹，舌尖戏谑地在肚脐周围轻搔。桑青差点儿憋不住笑出来，他立即咬住嘴唇，刺痛令他立时清醒过来。

“不要……放开我……”桑青断断续续吐出微弱的抗拒。不可以……明明同为男子，怎么能做这种颠倒伦常的事？自己难道没有羞耻之心了么？

「……星星说，你会爱上我……」

不期然地，耳边再次回响起卫珣魔咒般醉人的低语，桑青的身体倏地变得僵硬。他分不清这是诓诱还是真正的预言，但却身不由己地追随着这声音……

纤细修长的手指不断抚慰着桑青。桑青口干舌燥，仿佛全身的热量都汇集到了下身，灼烫的感觉令桑青血脉贲张。顾不上矜持，他湿润了眼眸，摸索着把住卫珣的手腕，示意他让自己解放。

卫珣全然不理会桑青，继续不疾不徐地爱抚，抑或折磨着他。指尖划过胀大的根部，恶意地逗弄着两粒小球，引来桑青受惊般连连抽气。

“你……你这……”

怪不得趁一大早无人的时候拉自己骑马到山上来，原来是在预谋这种事。桑青竭力忍住冲口欲出的喘息，扬起脸恨恨地瞪着卫珣，眼角溢出的薄泪却削弱了他的气势。

“你……要怎么做，就快些，别婆婆妈妈的……”

桑青索性认命，倔强地催促卫珣干脆一点，但……卫珣究竟会怎么“料理”自己，桑青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尽管不愿承认，桑青却由衷地感到恐惧。

在自己下身游走的手指离开了，桑青正不知该不该松口气的时候，裸露在凉意中的玉茎被突如其来的温热和柔软包裹在其中。桑青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容纳自己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向卫珣望去，桑青迷茫的视线澄清了一瞬，而后，凝固了。

卫珣……不知何时褪了下身的的亵裤，此刻正坐在自己上方，双腿大大分开在两侧……

桑青终于明白了所谓“云雨”是怎么一回事。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时间毫无反应，充斥视野的，只有卫珣紧蹙的眉、半敛的眸、滴汗的脸和微开的唇……桑青呆滞地盯着卫珣，一声也发不出来。

情形……不知是如何一下子发展到了现在的……桑青对于眼前的一切依然懵懂，但包围下身的温暖紧窒是确凿无疑的；与此同时，有某种陌生的感觉从那一处萌生，渐渐开始在通体激荡。桑青来不及细细体味，上方的卫珣再一次令他错愕——在桑青呆若木鸡的注视下，卫珣吃力地挪动起腰身。他缓缓抬起一点身子，再缓缓放下，如此往复。

火热紧实的内壁摩擦着桑青玉茎的尖端，此刻，桑青只觉那种陌生而奇妙之感仿佛迫不及待，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那感觉令他恐惧，却又不可思议地甜美，只让桑青深陷其中，义无反顾。

“……啊……哈啊……啊……”

恍惚中，桑青听到卫珣吐露出难以抑制的娇喘，那声音令他颤栗了一下，不觉举目向卫珣望去。

卫珣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桑青朦胧中想到，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卫珣现在想必不会舒服，可他的容色和呻吟，却令桑青分不清他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

这个高傲专横的王爷，居然会主动让自己进入他的身体……直到现在，桑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没有经验，桑青却不难想象，像女人一样委身于一个男人是何等的耻辱，当然，还有疼痛。桑青原以为，这些，卫珣是打算强行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因而，他迷惘了。

卫珣勉力上下动作了一会儿，终于无以为继，气喘吁吁地伏在仰躺于地的桑青身上。

胸中仿佛传来卫珣急促的心跳，桑青的心也为之牵引，越跳越快。怔望着身上的人，对方那张被汗水沁湿的脸晕染上了红云，纤长的腰身脱力地微微颤动，看上去说不出地艳丽动人。

桑青不觉想要多看看那人不为人知的侧面。他模拟卫珣的举动，试探着往卫珣的深处用力一刺。

“啊……”卫珣的身子大幅弹跳了一下，口中逸出惊呼。桑青从未看过卫珣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感到新鲜的同时，心底也隐隐流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柔软温情。情不自禁地，桑青伸手环住了卫珣的腰，下身继续有节奏地在卫珣体内撞击，有力但却并不粗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