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宫舞(穿越 FZ )第三卷 下——笔寂

作者:笔寂  录入:04-19

君谦韶此刻正在紫兴殿批阅奏折,听到大总管裴衍从外面走了进来,头也未抬就道,“孤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若是不为朝堂之事就请各位大臣回去吧。”

“这……”裴衍微微抬头看了君谦韶一眼,见其依旧低首看着奏析,不过那气势却是不容置疑,忙垂了首回声道,“是,奴才这就去。”说着就退了出去。可是没过多久,裴衍又折了回来,有些为难地站在君谦韶面前。

君谦韶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如潭的黑眸扫了裴衍一眼,却让裴衍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就垂着的头垂得更低了。

“让他们进来吧。孤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些什么来。”君谦韶冷哼一声。裴衍忙识趣地退出门去了。

司徒明,瞿录,上官青踏进紫兴殿内,对着居于上位的君谦韶跪首叩拜,“微臣叩见陛下,陛下金安。”

“三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三位爱卿执意找孤,不知所为何事啊?”君谦韶放松了力道靠在椅背上,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明知故问地看着眼前三人。

三位大臣低首互相看看了,最后还是司徒明上前一步,试探地问道,“陛下,臣听闻您打算立夜公子为后,不知是否属实啊?”说着,司徒明还抬眼偷偷看了看君谦韶的脸色。可惜君谦韶一脸淡然,看不清脸上变化。

“孤的确有此意。不知司徒大人有何高见啊?”君谦韶微微撇了撇嘴,算是做了个笑的模样,不过眼中的冰霜却是不容忽视。

司徒明垂下了眼帘,还是就事论事道,“陛下,恕臣愚见,夜公子来路不明,恐怕难登大雅之堂啊。还请皇上三思啊。”

“哦?”君谦韶闻言微眯了眼晴,转而问向司徒明身旁的瞿录,“那么依瞿大人之见呢?”

“陛下,臣也以为司徒大人言之有理。陛下若是喜爱夜公子,封个妃嫔也可。只是这皇后之位还请陛下慎行。”

“上官大人呢?”

“陛下,沽御的皇后非比他国。沽御皇后不但是后宫之首,更是皇上身边的得力之手——能帮皇上分忧解难,处理朝政。所以此位非比寻常,还请皇上多加斟酌。”

君谦韶听完这最后一席话,微眯的眼中泛起数道寒光,垂下的眼窜却挡住了眼内的波澜,不怒自威的声音夹杂着冷冽道,“自孤登基以来,三位爱卿觉得孤将沽御打理得如何?”

三人不明君谦韶为何突然说到此事,听其声音亦如平日也揣摩不出分毫,只得就实道,“陛下英明,沽御昌盛。”

“如此说来,三位也觉得孤一人处理也井井有条了?”君谦韶话中有话的一句,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可是却也不得不应承。君谦韶能力有目共睹,自能独当一面,无需皇后在一旁辅政。

“那么依三位大臣的意思,孤应该选谁为后呢?”君谦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三人。这倒是实在让三人犯难了。本就各怀心事,如今这么一问倒是不好回答了。

君谦韶也不急着逼问,只是眯着眼,脸带三分笑意地看着面前三个各怀鬼胎的臣子。不知他们会给出了什么答案呢?还真是有些期待啊。君谦韶心里默念。

司徒明心里想到,君谦韶贵为太子时,自己就尽心在旁辅佐,帮他铲除异己,实乃功不可没。再者,沽御的太子素来都是立长不立嫡。君谦韶的母妃——邵妃那时不过是个嫔妃。当初先后就是不满于自己儿子比之小了不过一月,所以处处针对,结果邵妃一死,自己儿子非但没有得到太子之位,自己也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些也是前尘往事了。司徒明思绪转回。关键的是自己的女儿为君谦韶生下了第一个儿子,那么按理也该母凭子贵,册封自己女儿为后。

如此想着,司徒明便开口先言,“陛下……”长音一唤,又是深深作揖。

“司徒大人请讲……”

“陛下,沽御自开国以来,皆是立长子为太子。如此说来,大皇子是否该封为太子呢?”司徒明低垂着眼帘,略带谨慎地小心开口道。

君谦韶勾了勾嘴角,给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亦是如前般高高在上中带着冷冽,“司徒大人是在捉醒孤什么吗?”

从这一贯的语气中,司徒明听不出君谦韶的喜怒,却是忙先下跪伏拜道,“微臣没有别的意思。还请陛下饶恕微臣。”

“大皇子本就该封为太子,这是祖制。孤自然不会违背祖制。只是孤还年轻着,没必要这么早就立太子。你说是吗,司徒大人?”言下之意,母凭子贵的借口是暂时用不到了。

司徒明听着君谦韶冷了一分的口气,也知自己一时心急未能斟酌后言辞,还走惹怒了这位君王,当下不住赔罪,也不敢再多说一言。

瞿录扫了眼还伏跪在地上的司徒明,脸上虽无变化,心里却是染了一分幸灾乐祸,不过却也不忘旁敲侧击道,“陛下,微臣以为皇后不但是后宫之首,更是沽御之典范,应该有端庄贤淑的大家风范,担当得起母仪天下之责。”这宫里何人不知瞿录之女——瞿贵妃的大家风范呢?说起这瞿贵妃,当真一颦一笑都规范得无可挑剔。在君谦韶看来,与其说是淑女风范,不如说是个人偶娃娃——言行举止得体得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瞿大人,说到母仪天下之责未免太过以偏概全了吧?”一直立于一旁静观其变的上官青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沽御自开国以来,登上皇后之位的男子比女子更多。而且事实可见,男子为后时,后宫争斗甚少。如此,也好免去陛下之烦忧啊。”

瞿录闻言,正要反驳,却听君谦韶轻轻一笑。这一声笑让紫兴殿内重归沉默。君谦韶再次扫了眼前或跪或站的三人,才缓缓开口道,“司徒大人先起来吧。三位大人都是辅佐孤一路走来的元老了。孤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皆封了三位的子女为贵妃。只是三位都于孤有恩,孤也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是要在三者中选出一位为后。无论选谁,都是亏欠了另两位。倒不如选个折中的法子……”

君谦韶打着商量般的口气,让眼前三人都不自觉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原本同为贵妃,男子等级要高于女子。孤特令贵妃同等。既然三位的子女已经同处一级。若想保持平衡,也只能另选他人。这夜公子在沽御无依无靠,即便成了皇后,怕是也掀不起风浪……”听到这里,三人心里一紧,知道君谦韶话中有话,果然听他接着说道,“当年先皇在世时,这外戚干政何等猖獗。孤知道三位爱卿都是忠良之辈,只是此事孤实在心有余悸啊。”

君谦韶既然这般说了,三人即便心里不甘,到底也不敢再置一词,怕一不小心,被冠上了干政之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事啊。

“至于夜公子的来历,也请三位放心。夜公子不过是个孤儿。孤早年在外认识,看着喜爱。只是当时他还太小。孤又根基不稳,所以拖到今日才将他带回。”这话君谦韶说得也不假。夜西楼本就不是月重天之子,自然是孤儿。当初自己以沽御太子身份出席大盛的时候,的确想带回西楼,只是那时西楼不肯,自己也不强求,毕竟根基未稳,尚有诸多事要处理。这带回西楼的事也就耽搁了。好在现在已经将他带回了。

“三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听到这里,三人已经无话可说,只得行礼告退。而今君谦韶独揽大权,即便自己当初辅佐其有功,也不敢再居功要赏了。

……名苑宫……

十一月的日子,午后的太阳已经失了温度。名苑宫湖畔边的柳亭下,青苑披着狐裘大衣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椅上,微眯着眼晴玩味地看着眼前凋零的景象。君谦韶穿着一身水蓝色便服,踩着沉稳的步子朝凉亭而来。本候在亭中的侍女忙福身行礼,“叩见陛下。”

听到侍女如此呼唤,青苑起了身,已经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君谦韶了,笑着起身施礼,“青苑见过陛下。”

君谦韶似笑非笑地看了青苑几眼,坐到了软榻上,方开口,“都兔了。你们退下吧。”侍女们应声退了出去。青苑自然而然地倚在了君谦韶的身上。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名苑宫了?”青苑似嗔似怪地说着,白玉纤长的食指还不停地在君谦韶胸前打转,着实撩人心弦。

君谦韶却是坐怀不乱,一脸探究地看着青苑,伸手适时地抓住了那即将探入衣内的手指,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孤记得下令不准任何人踏入凤毓宫。为何青苑还要抗旨呢?”

“陛下,这可是冤枉青苑了。青苑可没踏入凤毓宫内啊,只是在外逗留了片刻。其实说来也是青苑好奇——只想看看是何人能成为沽御之后。”

君谦韶闻言却是若有所思,伸手捏着青苑的下巴,逼迫着与自己对视。青苑坦然地面对君谦韶锐利如剑的眼神,只是轻轻扯了个笑的弧度,一脸无辜地眨眼。

“青苑,你最好守好自己的本分。若不然孤可不会怜香惜玉的啊。”一句警告的话语被甩下后,君谦韶就放开了青苑拂袖离去。青苑立在亭下望着君谦韶远去的背影,忽而诡异一笑。

第53章:相遇

……西楼梦境……

天空飘落着片片雪花,西楼打开窗子,双手环胸倚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茫茫的雪景,一双手突然从身后环住了自己的腰。

“怎么不知道多穿些?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一把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飘入自己的耳内。西楼转身迎上月重天柔和的俊颜,只是贪楚地痴痴地看着未置一言。

“怎么了?这般看我,是不是想我了?”月重天轻笑,抬手关了窗子,搂着西楼往火炉边而去。西楼眼神不离地随着月重天走到炉边。

正当西楼坐到椅榻上时,外面传来了卫敏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求见。”西楼心里纳闷,这么晚了,月西澈来会有什么事呢?

月西澈进来时依旧贵气如往昔,不同的是他看向西楼的眼神——那眼神载着满满的恨意。西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听月西澈指着自己骂道,“谁让你回来的?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父皇。他是我的。”

西楼被这话骂得有些懵了,一时回不过思路,只是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月重天,结果月重天却不在身后,再回头时就见月重天将月西澈圈在了怀中眼神淡然疏远地看着自己,“楼儿,你不在日子里,一直是西澈陪着父皇的。”月重天这般说着,就搂着月西澈朝门外走去了。

西楼起身,想开口询问,却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重天离自己越走越远,直到漫天的大雪将一切都掩埋为止。

……梦境结束……

猛然睁开眼睛,西楼看到的依旧是不变的床帐。原来是个梦。轻轻松了口气,西楼却觉得有些好笑。这梦未免也太奇怪。怎么想月西澈也不可能和月重天走在一起啊。

西楼摇了摇头,这才下了床,脚刚沾地,扶柳等五人就上前伺候更衣。来到沽御已经有月余,心里牵着挂着的依旧是月重天。再这样下去,自己真不知道能否保持理智了,说不定一个冲动,就不计后果地回去了。

无论如何联系上月重天,至少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至于其他只能从长计议了。封后大典也许是个好机会,到时大盛总会派使臣来的。只是自己那时必定脱不开身的,要谁去通知呢?

西楼微微皱着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是明明已经快呼之欲出了,却还是想不出来。

这月来,沽御的皇宫,西楼也算是快踏遍了,却是鲜少去御花园走走。原因无他,不过是不想惹到多余的麻烦。只是今日实在闲着无趣,西楼索性信步而去。

御花园中没有想象中的那些后宫妃嫔,西楼心里疑感,一旁跟随的扶柳像是明了西楼心中所想,适时地开口道,“夜公子,虽说才是深秋,不过气候毕竟有些冷寒,各位妃嫔们一般也不会出来这园中走走。”

西楼点了点头,抬头眯眼看着有些萧瑟的天气,心却出奇地平静,一抹开怀的笑容挂在了嘴角。果然是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不知她可好?

如此想着,西楼已经来到了垂柳下,慵懒地将身子靠在了倾斜的柳树下,对着身旁的扶柳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秋天,柳叶早就凋零,只剩光秃秃的干枝。

“是,奴婢们就在不远处候着。夜公手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唤一声,奴婢们就会过来。”说着,扶柳便与其他四人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身影消失在楼阁的转角处。西楼微微一笑,想必她们就侯在那屋檐后了。

收回了视线,西楼便出神地望着湖面。自从那年一别,似乎已经快过去两年了。月苜蓿与自己也不过在出嫁前夕见过几回,嫁到沽御后,自己也快将她遗忘了。说起来她应该也是君谦韶的贵妃吧。

凭着当年的一点交情,不知找她帮忙,是否有效呢?可关键是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个宫,又该去哪里找呢?

北园里也不是一般男子能进去的。贸然进去不但找不到她,还必会惹来麻烦。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也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好不容易想到有根救命的稻草,可如今却不知去哪里找寻。真是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啊。西楼叹息,这才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衫,回头一看却是不见人影,刚想说自己太过疑神疑鬼,却听到一个雅嫩的声音,“你是何人,见到本殿下怎么也不行礼?”

原来是君谦韶的儿子啊。西楼勾了嘴角,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小家伙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那样子出奇的可爱。害得西楼没考虑太多地伸手在那水嫩的脸上捏了一把。

“大胆,本殿下的脸也是你能捏的吗?”这会小家伙不乐意了,气鼓鼓地涨红了脸,死命地瞪着西楼。

西楼蹲下了身,与其平视,脸上笑得一派无辜,煞是委屈地说道,“人家喜欢你才捏你的。你还凶人家。”说着,嘴巴一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所谓恶人先告状,这大概就是典型。

自从来到这里,西楼难得松了心弦,起了玩性,索性越演越烈,哽咽着嗓音,抽着鼻子说道,“我离乡背井的来到这里,看尽宫廷冷暖,那些个妃子男侍们欺负我也就罢了,连那些宫女奴才们也在背后说我坏话。难得看到你长那么可爱,还以为你善良呢?没想到也欺负我……”

说着说着,西楼眼里的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了。没想到假戏成正了,还真是越想越气结啊。怎么就在个小屁孩面前哭呢?

不过小家伙却是被西楼唬到了,还好心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块绣帕,拿到西楼面前,有些扭捏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快拿去擦擦吧。我不凶你了,你也别哭了。”

西楼接了手帕擦去了眼眶里尚未收回的眼泪,对着小家伙展颜一笑。小家伙一愣,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像母妃。”西楼听到这话,眼角抽搐了下,还来不及反应,一双小手就捏上了自己的脸颊。

“呵呵,这样就扯平了。以后记住不能捏殿下的脸。我算好说话的了,你要是捏了大皇兄的,还指不准闹出什么事来呢。”

西楼好笑,不过也应承下了。小家伙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地看向西楼,眼珠子一转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宇,是哪个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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