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之恋——天府独坐

那一晚的夕阳很红很美，映红了房间里白色的窗帘和墙壁。

25.没人知道才叫暗恋

黎云升回到家中，把萧飒恢复记忆还是有钱人一事说了，家人都很高兴。在家闲不住，很快，黎云升就回了P市。

没想到一只脚刚踏进昌顺街，就遇上了不得了的场面。老张青筋暴起高举扫把：“滚——！别想打这里的主意！”豆芽、杂毛、胖子手持鸡蛋番茄当榴弹使：“不要再来了！我们是不会卖的！”黎云升：“哟，舅舅，别动怒呀，血压又上去了噢。你们三个快住手，鸡蛋不要钱啊？！”舅妈：“哎呀，云升，你可回来了。”黎云升：“那两个人是谁呀？”舅妈：“拆迁办的。”黎云升：“拆迁办的来干什么？难道我们这里要改建了？”舅妈：“到屋里慢慢说吧。”

英国，某桥大学的图书馆，萧飒：“劲，你还在为我没带你走这件事闹别扭呀。”左劲埋头打字：“没有”萧飒一脸轻浮的坏笑：“明明就很在意的说，你口不对心这一点我也很喜欢噢~~”左劲：“作为下属担心您的安全是正常的。”萧飒嘟起嘴：“咦，你担心的就只有本少的安全~~吗？”左劲依旧目不斜视，稳坐如钟：“是的。”萧飒：“你的肌肉还是这么有弹性呢，本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左劲打字的手停住了：“三少，请停止对我大腿的性骚扰行为。要是今天五点前没把这篇论文交上去的话，您的学分百分之三百毫无疑问不够今年毕业了。”萧飒：“切，小气。对了，你认识童小满这个人吗？”

黎云升：“一平方补偿三千块，我们这里两层，一层五十八平方，两层就是一百一十六方，乘以三千……一共是三十四万八，开什么玩笑？！这也太便宜了吧？！”舅妈：“所以我们才没同意呀。”豆芽：“可是那些人就天天来，还不停地打电话。”杂毛：“夜市也不让摆了。”黎云升：“不让摆了？！”胖子：“嗯，几条街都是这样，每晚城管几辆车不停地抓，大家都不敢出来了。”黎云升：“征了地要做什么？”杂毛：“听说是要建高级住宅区。”舅妈：“不对不对，听说是要建商业办公楼啦。”老黑叔：“错错，最新的小道消息说是要建全国最大的购物广场，开发商是很有名的那个，那个……噢，万利集团。”黎云升：“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

左劲的眼睛依旧盯着笔记本屏幕，打字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下：“属下只知道他是童威的三子，万利房地产集团的执行总裁。”萧飒：“为人呢？”左劲：“外面传言好像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萧飒：“为什么我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呢？”左劲：“万利房地产之前主要是在北方发展，今年年初才开始进军南方，关于他的情况，您的兄长——大少会知道更详细。”萧飒：“劲劲知道得很多呢~~果然是个舍不得让给别人的好男人~~”“三少，请即刻停止对我脖子的性骚扰行为。”萧飒：“本少的肚子饿了，陪我去吃饭吧。”左劲：“您真的做好留级的准备了吗？”萧飒撇撇嘴“切。”

舅舅：“除非他们把赔偿提高到现在周围商品房的均价一万八，否则坚决不签！”老黑叔：“我的房子盖好还不到十年呢，最少也得两万二！”又商讨一会儿对策发了一阵牢骚，老黑叔回去了。黎云升：“对了，这是包子给的，要舅舅把文具店的雨棚修一修，还有让你们三个回去读书。”从钱包里找出支票来，舅妈：“哎呀，一百万！我没看错吧？！”豆芽：“沙沙真的是有钱人啊！”杂毛、胖子欢呼：“一百万一百万！发财咯！发财咯！”“咚！”“咚！”“咚！”脑袋上都挨了黎云升一记狠敲：“小点声！别喊那么大声。”

时间：三个星期后

城中村拆迁一事似乎已经成定局，街头巷尾贴起铺天盖地的告示，拆迁办每天兵分几路不厌其烦地走家串户游说住户。夏至一过，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还未到小暑，白天最高的气温已经达到了33摄氏度，可是，与此同时，偶尔的停水停电却变得频繁起来，有时候甚至两三天都没水电，租户们受不了纷纷搬走，店铺也受不了纷纷歇业，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昌顺街从繁华闹市变成了门可罗雀，于是，有的住户开始动摇了，有的住户甚至偷偷签了合约。

黎云升：“大叔，两个叉烧包。”“一块五”“哈？！不是五毛一个吗？！”卖包大叔：“昨天开始涨价了，一个八毛，两个一块五。”黎云升：“你还不如去抢！”卖包大叔：“猪肉涨价面粉涨价煤气涨价什么都涨价，我的包子再不涨价我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你爱买不买！”黎云升：“别那么说，我是老主顾了嘛~~”接过两个包子又眼明手快伸手捏了一个油条：“这个送的。”卖包大叔无可奈何地叹气：“我下个月不来卖了，你连屎都没得吃！”

“咦，我吗？”一米七一的萧飒眨了眨大眼睛：“我比较喜欢哥特式。”一米八一的童小满：“跟我一样呢。那一年在Z市看到的仿哥特式骑楼给我很深的印象，垂直的线条和拱形的窗体再加上大片的彩色玻璃……整个东区都采用这种风格怎么样？”萧飒：“我觉得用在步行街两侧的楼体设计上就不错，要是用在其他地方嘛，反而稍显夸张。”童小满：“好，就让他们照这样去画，等效果图出来我再拿给你看。”萧飒：“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只是随便说了说自己的浅见~~”去死，不要和我站得那么近！害得我不得不仰头说话，脖子很酸，还有，我讨厌这种“被俯视”的角度。

童小满微笑：“你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这个广场能成为你喜欢的地方。”萧飒甜甜笑：“真的？那我很期待噢。”站在远处的翁管家：“两位真是很般配呢，看看我们少爷开心的模样，还有三少羞怯的表情~~虽然之前有传闻萧三少是个不会赚钱只会败家到处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可是到了我们少爷面前，终于也露出小鸟依人的纯真天性了吗~~”左劲：“……”

黎云升：“你不卖啦？”卖包大叔：“对啊，我连房子都重新找好了，卖到这个月月底。”黎云升：“搬到哪去？”卖包大叔：“我有个亲戚在新溪村卖酸菜，我下个月到他那边去卖。”黎云升：“卖得好好的干嘛搬啊？”油条两口吃完，开始咬叉烧包。卖包大叔：“以前一天能卖三百多个包子，现在一天卖一百个都不到，而且人一天比一天少，这生意做不下去啦。”黎云升咬第二个叉烧包：“新溪村那么远，以后就吃不到你的包子了。以前包子很喜欢吃你的叉烧包的说。”“生活所迫，没办法啊。你打算怎么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傍个富婆。”黎云升又夹起一个油条，转身：“走啦。”身后传来卖包大叔的咆哮：“也不撒泡尿照照，要是有富婆看上你，我早就是亿万富翁了#$%&@”“那可不好说，我（身）材貌双全、坚固耐用，要出去赚，富婆肯定抢破头~~”黎云升哼小曲弯进一条小巷。

杂毛慌慌张张地跑回文具店：“不好了不好了，升哥他升哥他出事了！”老张夫妇：“怎么了？”杂毛：“升哥他、他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流了好多血！”舅舅：“叫救护车啊！”杂毛：“叫啦，还没来！”舅妈翻箱倒柜找出纱布和消毒水：“先拿去止血！快，快啊！”“噢！”杂毛接过，和老张一起冲出了文具店。

姚小梦泪流满面，全身还在瑟瑟发抖，黎云升头破血流地从巷子里爬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她：“云升，云升，呜呜呜”姚晓超搂着妹妹的肩膀安慰：“没事没事，云升不会有事的。”心里却也七上八下，不停地默念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袁诚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给黎云升清洗伤口，敷上药粉。姚小梦：“可是、可是，哥，云升他晕过去了呀，呜呜，云升，云升，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不就这样丢下我死了呀，呜呜”黎云升的眼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左劲按萧飒的命令推门走进房间，发现身上不着一缕的萧飒正站在房间中央：“三少，你这是在做什么？虽然现在的室温是26度，可是你这样使劲地吹空调还是很容易感冒的。”萧飒：“脱衣服，跟我上床，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左劲：“开玩笑也请适可而止。”萧飒：“这是命令，你必须遵守。”左劲：“就因为十一年前的比武我输给了你？”萧飒：“对，你输了，所以要一辈子做我的仆人，听我差遣。”左劲：“那我完全可以拒绝，因为十一年前你并不是堂堂正正赢我的。”萧飒：“你说什么？！”

左劲：“在那不久，师弟就来向我道歉，坦白当年是收了你的好处，故意在大热天练习的时候买一些冷饮雪糕来，害我拉肚子，以至于比武那一天腿脚发软、体力不支，和你打成平手。”萧飒：“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没有理由留在这里继续受我的气了吧？”左劲：“……”萧飒：“还是说，你果然暗恋着我？”

26.我不后悔我曾爱过

黎云升晕过去了，晕过去的期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

第一次看清男孩脏兮兮的脸是把他从昏暗的巷子里抬到路灯下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天使大概也就长这模样是第二天在派出所椅子上看见熟睡的他的时候；第一次感叹做人知足则能常乐、幸福可以很简单是他坐在板车上晃着两只脚咬苹果的时候……

第一次有把人扔进洗衣机搅拌的冲动是在他将整袋洗衣粉都倒进去洗一双袜子的时候；第一次心疼得快裂开是发现他用油性笔把新进货的白色衬衫全部画上个性涂鸦的时候；第一次产生“哭才是终极武器”的想法是在他在大街上一只手抱紧自己大腿哭得稀里哗啦、见牙不见眼，一只手顽固指着烧鹅店橱窗的时候……

第一次想握住一个人的手牵他过马路是在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攥着自己衣角亦步亦趋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只要自己一回头，一定会对上那一双又大又圆傻气直冒的黑眼睛的时候……“升，跟我回去~~”恶魔的声音从天上传来，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黎云升一回头，发现萧飒正站在不远处向自己伸出了手。

想开口回答“好！”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去我家，免费吃喝~~”哥去哥去！吞了吞口水，再次尝试发声失败。“我喜欢你，所以，做我的情夫吧~~”哥也喜欢你，包子！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不出声音啊！“包吃包住还有零用钱，可以做你想的任何事情，偶尔想回家也可以~~”既然发不出声，那就使劲点头吧！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现在的生活吗？~~”点头点头，愿意啊，包子，哥愿意！哥心甘情愿！“我也料到会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咦？！包子，你那失望和悲伤交集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你看不见哥拼命地点头吗？！喂，包子，不要走！哥愿意呀，哥非常愿意呀！嘴张到最大，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萧飒转身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门关上，车子开动。黎云升想追，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任凭自己在后面怎么追怎么挥手怎么拼尽全力奔跑，人和车子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要走啊！包子！”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

“黎云升，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

袁诚：“我要收床了！”

黎云升：“我是怎么了？”

袁诚：“见过晕血的，没见过晕这么久的。”

黎云升：“噢，对了，我差点被花盆砸到！”

袁诚：“想起来了？”

黎云升：“谁那么缺德呀，我回头找他算账去！”

袁诚：“你自己最好小心点。”

黎云升：“什么？”

袁诚：“没什么。”

黎云升：“你收什么床呐？大白天就关门？”

袁诚：“我明天起不来了。”

黎云升：“不来医务室，你能去哪？”

袁诚：“你没看报纸吗？医务室还有后面的这片民房后天开始拆，最后能进来拿东西的日子也就剩今天了。里面的住户们都已经搬走了，我今天早上已经联系了搬运公司过来搬床和桌子，要不是你被送来，我早就收拾干净了。我的编制本来就在市医院，所以医务室关了，我还回市医院上班。”黎云升：“他们签合同了？三千块就签了？”

袁诚：“详细的我不清楚，这片民房在大路边，位置本来就没有昌顺街好，三千块也算赚到了吧。你快起来，搬运公司等一下要过来了，真是的，床单和枕头我昨天才洗干净收起来的。”黎云升看到医务室里的东西都一箱一箱地打包完毕，干净的屋子里空徒四壁，连消毒水的味道都淡了不少，顿时倍感寂寞：“听说这里要建商业广场~~”“好像是”“听说开发商是万利集团，北方最大的房地产集团~~”“有什么问题吗？”袁诚把黎云升赶下床，带上洁白的口罩和手套开始把床单收起来：“改建要是大势所趋，你也不要太固执了。”

黎云升好像没听见他善意的劝告，依旧自说自话：“我在新闻里看过，万利集团的老总叫童威，他有三个儿子。”“哈？”袁诚一抖一展一叠三下两下床单就折成了整齐的豆腐块形状，黎云升突然说起有钱人的新闻，着实有些奇怪。“第三个儿子叫童小满，现在是万利集团的执行总裁，华南地区的总负责人，八卦上都说他是……”“是什么？”“包、萧飒的未婚夫”袁诚有点明白了。

“然后呢，知道了他是萧飒的未婚夫你有什么打算？”袁诚装好被单和枕头，摘下口罩和手套，见对方低头不语，脑子里闪过一个很无聊的猜测，随口就说了：“难道你想劝他放弃建商业广场的计划？”黎云升抬头：“是啊，这样比较直接吧。”

你是白痴啊？！这家伙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啊！袁医生心里咆哮。“城中村改建是市政府列入五年规划的大事，就算万利没有来，也会有其他的开发商来。”“是这样吗？”哪怕你就一夜市上摆地摊的，你也好歹也具备点做小生意以外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