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想家和亲人,其实慢慢的也就熬过去了。可能也是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没有让人有空隙去回忆过往,如果在这里待
上几年,我或许会以为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个古人的。
唯一让我不习惯的还是安全感这说不清道不明摸不着的东西,毕竟作为一个穿越回来的现代人,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今后可能的几
十年中要靠什么营生,和什么样的人厮守终生。我躺在床上自嘲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后面几天的危险期呢,说不定
不用等我慢慢规划我的穿越人生,我就死了,或者是穿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在我准备面对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时,门被无声的推了开来,如果不是带进了夜晚的几缕凉风,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我
立马缩到了床的角落里,虽然我知道这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不是鬼或者是白正云的手下,但是害怕总是有的,况且我还看不清楚
。
来人几乎落地无声,脚步轻的跟飘一样,这更是加剧了我心中恐惧。不过等他站到我的床前我就认出来了,这个轮廓我几乎天天
看天天观察天天琢磨,不是余怅还能是谁呢?门外的月光虽然有些许照明作用,但是由于余怅是背对着大门,我根本看不清他的
表情和动作,只能在心中推测他要做什么。可是我等来等去也不见余怅有动静,忍不住眯着眼看了看他的身影,依然是直立的站
着我的床前。
虽然没有语言也没有行动,但是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们两个人在对峙,没有正面交锋的对立更让人胆战心惊。最后这根绷的紧紧
的弦还是在余怅那一头先松了,他轻微的叹了口气,不是哀怨失望愤怒等负面情绪,而是像认命一般的口气。
接着余怅又轻飘飘的飘了出去,幸亏他回到无争门后已经换了一身蓝色长衫,如果穿的雪白的,在这大晚上肯定得把人吓出病来
。
这必然不是我一生中最漫长最难熬的一个夜晚,不过,有可能是余怅的。
15.正面应敌
一清早师父就亲自来把我弄醒了,我飞速的收拾好自己,心潮澎湃的和其他三人会合了。我们刚刚准备去往后山的时候,白正云
居然开始喊门了。
“葛雄,没必要弄成现在这种局面,你让我们开开眼界看下无招胜有招又如何呢!”
师父停住了脚步,似乎真的开始考虑白正云的话。他老人家来来回回的打量我和余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还是带他们去看看无招胜有招算了。”
花麒是第一个表示反对的,不敢置信的对师父说道:“不是吧葛伯伯,你要是决定让他们看那我们兜这一大圈子回来干啥啊,当
时我们就直奔京城算了,现在你放他们进来我们还不是挨打的命么。”
“话也不是这么说,让他们看看不会有什么损失的,至于余怅和卢湛嘛,他们两个回来还是对的,毕竟也不能让我这老头子一个
人守着吧,嘿嘿。”
我从师父的脸上居然看到了金师叔一般诡谲的笑容,总觉得我和余怅好像被这两个老家伙给算计了。但是想想又不对,这两人没
事好好的算计我们干啥玩意啊,这个笑容应该针对的不是我们而是外面那帮人吧。
在葛雄的指使下,我们四人把门打开了。其实这木门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坚不可摧,之所以白正云在外面候了两天还是因为不好
完全撕破脸,毕竟为了一个秘籍而大打出手不那么符合他名门正派的形象。不过我怀疑其实他根本已经没有在意这个形象了。
白正云似乎也有点惊讶师父会这么爽快的让他们进来,带着一帮人东张西望,疑虑重重的进了无争门。
我们四个像四大天王一样的站在师父的后面烘托他那并不怎么高大的形象,从气势上来说并没有比带着一帮看似高手的白正云差
到哪去。
“葛掌门,你看这件事完全是可以和平解决的嘛,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武功不佳且为了保持站在师父身后高大威猛的形象,我真想从地上摸个小石子砸
到他嘴巴里去。
师父开始充好人了,非常温文有礼的对眼前这帮人说:“那白掌门就跟我来吧,无招胜有招能让大家如此向往,也是本门的荣幸
。”
话音一落,师父开始撇下我们四大金刚,自己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了。白正云根本没有给我们留时间跟上师父的脚步,自己带着一
帮人插入了师父和我们之间的空挡,我很怀疑他要是死了准能转世投胎成超市里结账时专门插队的中老年妇女。
花麒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比着口型问我:“这么多人看一本秘籍,抢得过来么?”
我自己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疑惑的看了一眼余怅,不过他一直是目视前方,紧紧的盯着白正云和师父,可能是害怕他们两
个人会发生一些肢体上的碰撞。不过白正云很规矩,始终保持和师父有一步的距离。
师父在走廊中左拐右拐,很快就拐出了院子拐到了后山。随着树木越来越茂盛,两边杂草越来越茂密,白正云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了,我想他肯定是想师父在耍他玩,或者是带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和他拼命。显然的,跟在白正云身后的高手和我想的差不多
,一个个都神色严肃,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各路兵器。
说到这兵器,余怅是用剑的,林从深是用刀的,花麒虽然一直强调他翩翩佳公子手无缚鸡力的形象,但是我认为那肯定是一个假
象,是刻意营造出来欺骗世人的,他手中常年持有的那把小扇子就非常的可疑。眼前这帮高手的兵器当然还是以刀剑为主流,不
过终于也让我看到了譬如双钩,金鞭一类的武器。
我们四人加上师父,从客观角度上来说是打不过这一帮人的吧。不知不觉的,余怅放慢了脚步,已经落到和我一样走在这个诡异
的大队伍的最末端了。余怅没有看我,但是伸出手来往我怀里揣了两个樟脑丸大小的黑色圆球。我小心的凑近闻了闻,没有什么
特殊气味,余怅看我低头去闻一把就拧着我的衣领把我拽了起来。
“别瞎琢磨了,等下看形势不对就捏碎它扔进人堆里去。”
我心想师父一向是不提倡使用暗器的,但是看在余怅那么认真严肃的份上,也就小心的收好了。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住了,我抬头
一看愣住了,眼前居然有个一人多高的山洞,虽然被杂草掩盖了一半洞口,但是绝对也是个显眼的存在啊。我赶忙用眼神询问余
怅,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确切的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我就纳闷了,师父如何在后山里掩藏了有一个山洞的事实
,况且这还不是深山,只不过就比那天我和余怅看夕阳的地方多走了几百步罢了。
师父站在洞口作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可是白正云的脸却黑的跟锅底灰一样。
“葛掌门,你让我们不明不白的进这个洞,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陷阱暗器?”
师父的老脸上居然挤出了“我受伤害了你居然不信我”的表情,我被这少女漫画中常常出现的表情惊的头皮发麻,寒毛直竖。可
是白正云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对着师父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两声。看着对方没反应,师父也不好再装下去。
“白掌门,你如果不相信葛某,那就让我的两个徒弟和两位世侄随我们一同进去好了。”
白正云看看师父,又回头看了看我们四人,确定了我们几个加一起也不能对他的大部队造成多大的损伤,就点头应诺了。
有一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由于小时候曾经被关在房间里关禁闭太久了,让我对于黑暗狭小的空间总是心存恐惧,用专
业术语解释就是我有幽闭恐惧症。一想到要进这个看上去黑乎乎深不可测的洞穴,我其实心里吓得想直接跑掉算了。于是在进洞
的时候我紧紧贴着余怅的胳膊,又躲在花麒和林从深的后面,让自己尽量处于一个看上去比较安全的中间位置。不过事实证明我
确实多虑了,这个天然洞穴里不知是不是哪里有了缝隙,在白天的时候可以透进阳光,所以里面虽然比较暗,认清东西还是不困
难的。
洞顶不时会有一两滴水珠滴下来,越往里面走就越是潮湿黑暗,我感觉前面的队伍的脚步也有点迟疑了。不过大自然总是鬼斧神
工的,转过了一个弯之后我们居然来到了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上方有个巨大的缝隙,阳光照进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洞壁上刻
着一些东西。
白正云那帮人开始激动了,也不顾那洞壁又湿又滑长了不少青苔,直接就扑上去像是看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小情人。花麒和林从
深也呆住了,虽然没有像那些人直接扑上去,不过也是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那些壁刻。
一行人人中没有反应的是师父,余怅和我。师父好理解,可能他私下里也不知道琢磨几百遍了,余怅也是好理解的,毕竟他不是
一直想要突破到无招胜有招的最高境界么。至于我嘛,纯粹是因为武功不佳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好比一个素食主义者你就是招
待他吃无比美味佛跳墙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戳了戳余怅的肩膀,“你之前是不是天天就练这个呢?”
余怅转过头来注视着我说:“我从没见过这些,师父一直说无招胜有招是自然领悟的,到达一定的境界后就能练出来了,我不知
道它还是有图谱的。”
我们俩的话被站在前面看热闹的师父听到了,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余怅道:“无招胜有招嘛,当然是没招的,你还不到境界,如
果你不能——”
“葛雄,你阴险的很啊!”
在那一帮如痴如醉研究壁刻的人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喝,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的男人在扑在石壁的人群中往后一步退了出来,狠
狠的盯着师父。
我对于这种正面冲突总有点害怕,谁让我是这里面武功最菜的一个呢。
师父倒是没发脾气,很是和蔼可亲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大家别琢磨了,我看过了,真要按照墙上的这套东西练下去,多高的武功也被废了。葛雄,想不到你居然还藏了这么毒的一招
。”
此话一出,刚刚那些还在专研的人纷纷退后,白正云也苦大仇深的瞪着师父。花麒在我没发觉的时候已经返回到了我身边,趴在
我耳边说:“我看这帮人纯粹是欠揍,就好比抢了人家姑娘还嫌人家不够美。”林从深听到花麒的话目光严肃的瞟了他一眼,好
像是在提醒他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佳公子讲话不要如此粗俗。
师父很认真很严肃的说:“这位大侠,凡事讲究不破不立,无招胜有招也是一样的。”
我相信世界上确实有人可以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不做光是站在哪里就可以让你心惊肉跳,余怅就是这样,不过白正云比他更精于
此道。师父的话讲完之后,我感到这个山洞里突然充满一种无比怨毒的情绪和强烈的敌意,冷的我几乎要贴到余怅后背上去了。
余怅也发现了我的反常和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他背过手去掐着我的手,也许可以把这理解为一种安慰吧。
16.一如暗洞身似海
“哈哈哈,葛雄,你要是多在江湖走动肯定也是一代枭雄啊。可惜你一生就被江之鹏困在银顶山了,哈哈哈哈。”
听到白正云这瘆人的笑声和惊人的语句,我的大脑居然还能保持清醒以每秒数亿次的运转速度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师父和他师
兄也就是我们的师伯江之鹏有不能告人的秘密!
师父脸色不比刚才那么镇静,似乎头上还冒出了汗。
“白掌门何处此言,我实在是不太明白。”
“葛雄,既然你不愿让我们看真正的无招胜有招,那就把江之鹏的儿子交出来吧。”
这下子我更是想歪了,思维开始往男男生子文上偏,不过我鄙视了一下我自己,这毕竟是一个真实世界,不会有这种狗血剧情的
。我感觉挡在我前面的余怅身体在颤抖,这是很难得的事情,这么些天来我虽然已经看过他表露各种情绪,做出各种动作,但是
从来没有看过颤抖这种属于惊慌或者是害怕范畴的动作。
白正云突然拔剑一挥,指向我和余怅这边的方向。
“葛雄,我知道你这两个徒弟中有一个是江之鹏的儿子,如果你不想我们把这两个都带走,就自己指出来吧。”
师父的脸色难看极了,似乎是被人狠揍了一顿一样。花麒和林从深也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和余怅,我感觉一时间这个狭小山
洞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和余怅的身上。可是在这本应该非常紧张的时刻,我感到身前的余怅不发抖了。其实我比余怅还高
一点,如果观察的不仔细可能会以为是他靠在我怀中。
用一句小学生作文中常用的形容,当时静的真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啊。
“白掌门,你找我何事?”
石破天惊,绝对的石破天惊。在余怅迈出一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刚想拉他他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中间去。师父的脸上不
知道是啥表情,很难用语言描述。花麒却在一边频频点头,仿佛是在和林从深说我看这小子确实有其父的气势之类的。
当然了,这些人中表情最精彩的是白正云。他从阴郁惊讶怀疑肯定一路过度到了几分欣赏,颇为满意的看着余怅。
众人的目光现在都已经集中到余怅身上去了,我在不被关注黑暗中想起了师父曾经莫名其妙说过的一句话——
“别怪你父亲,他是事出有因的。”
如果我的逻辑推理没有出错的话,恐怕刚刚白正云意有所值的两人中我才应该是江湖传说的男主角江之鹏的儿子吧。
白正云硬是挤出来一个笑,“白某一直很想拜会一下你父亲,可惜他行踪飘忽,所以希望你能随我们走一趟。”
余怅不紧不慢的问:“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呵呵,江少侠,你会跟我们一起走的,这又没什么坏处。”
“且慢,我姓余,请别叫我江少侠。还有,我站出来只是不想你为难师父罢了,至于跟你走,去你大爷的!”
当时的场景相当混乱,余怅话音未落就一剑挑到了白正云的长剑上,那把长剑在空中打了几个滚掉下来斜插到了石头缝里。虽然
事出突然,白正云身边的那些人反应也很快,立马就一个个手持武器把余怅围了起来。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突然多了两把剑
,我怀疑是不是他之前一直藏在袖子里,趁着众人都余怅包围的那一刻迅速的摸到了包围圈的一个缺口处。林从深自知硬碰硬胜
算不大,退到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方向,估计是准备堵住出口形成关门打狗之势。这些人中只有我一个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张大嘴
巴几乎能放进一只青蛙,沉浸在余怅居然说了一句粗口的震撼中。
一瞬间,这些人就开打了。
余怅身在包围圈之中吸引了最多的兵力,几乎同时有七八件武器向他挥过去。这个场面让我久久难以忘怀,武侠小说和电视里那
些一个接一个的君子打法是根本不存在的,别以为古人都是傻瓜,他们也是知道集中兵力消灭一个算一个的。余怅身手非常灵活
,虽然四周都是精兵利器,但是凭着手中长剑的招架,居然也没伤到,不过那个包围圈是越收越紧了。白正云趁着混乱摆出了地
上的剑和师父缠斗了起来,他们两个出招太快,我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大概是不分仲伯,如果真要打下去不知道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