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那一摊东西推到他面前,并且嘱咐他不准向别人透露这个包裹是他重新收拾的。
很明显,肯定是昨晚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别扭帅哥余怅为了向我表示一点点歉意而帮我这个从没收拾过东西的“神仙”收拾了行
李。就这一点来看,他还属于可以改造好的哪一类人。
师弟们都已经吃过早饭了,给我留的是三个大肉包子和一碗皮蛋瘦肉粥,从这点看出我确实是个很得人心的师兄,因为就在另一
边的余怅啃的是个白馒头,里面连咸菜都没有夹一根。不过我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弟们搞差别待遇,当然是很
大方的给余怅递过去了一个肉包子。余怅接过包子的时候居然说了声“多谢”,态度好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也被砸到了脑袋。所
以说嘛,人还是要让别人对自己保持一点愧疚感比较好,眼前这个美男就是因为对我进行人身侮辱而感到了点小小愧疚就变得如
此客气友好了。
在我和余怅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玉湖从门前窜了进来。
“二师兄,爹爹说你们要下山了,是吗?”
“没错啊,今天就动身了。”
“那我能不能一起去啊,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还能保护你呢。”
说到“保护”两字时我明显感觉到玉湖瞪了余怅一眼。
“湖儿,我是和你大师兄一起去的,不会有事的,再说就算二师兄确实武功不高,对付几个蟊贼宵小之辈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
湖儿自然不能轻易的放过我,开始拿出小姑娘瞎胡闹的本事和我纠缠不休,硬说如果我和余怅下山不带上她就会有生命危险。不
过这世界上总是一物降一物,石膏点豆腐,玉湖一看到她那看似亲切但说一不二的爹爹进来后就安静了。我偷偷得朝跟在师父后
面进来的罗枭比了下大拇指,暗暗夸奖他这个救兵搬得好,罗枭这憨厚的孩子也难得的偷笑了一下。
“湖儿,你怎么又开始胡闹了,你师兄去办正事你跟着他们作甚。”
“我跟着师兄们在江湖上行走一番,也长长见识嘛。”
湖儿蹭到师父身边去,开始从胡搅蛮缠术改为使用撒娇大法。
“他们两既不看风景也不游玩,况且你跟着两个大男人也不方便,爹爹今明两天也准备带着你几个师兄下山一趟,你跟着我们去
如何?”
湖儿一听这话立马不闹腾了,回头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奔回去收拾行李了。我一来感叹师父舍己为人的高风亮节,二来更加深刻的
理解了湖儿根本就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从始到终她就是一个想要不断找点乐子、找点事干的贪玩小女孩。
余怅冷眼旁观了整场事件,不过在湖儿出去后我明显感觉他松了口气,聒噪的女人果然是天下第一兵器。
师父嘱咐了我们几句,要我们趁着白天赶快下山,要是不抓紧就只能今晚在半山腰山过一夜明早才能到无银镇了。余怅和我旋即
返回去拿行李,在我们走出房间会合后余怅看了一眼我的包袱,我心里甚是紧张,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罗枭替你又收拾了一遍是吧,他打结从来都是打死结的。”
我囧囧有神的提溜着包袱无言以对,感叹苍天为什么要给眼前这个人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卢湛以前好歹做事什么的还挺麻利的,现在换成神仙了反而……”
余怅没有说出后面几个字,但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不是什么好词。
我总感觉余怅对于我编造的这个神仙身份有所不满,或者说排斥,但是又不是不相信。作为一个现代人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中国古
人对于神仙的真实看法,到底是“敬鬼神而远之”还是顶礼膜拜又或是根本不把这种东西当做一回事。不过对于这么一个深刻复
杂的综合性问题,我现在是没有时间好好研究的,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做一个广泛的调查,就从我身边的人问起,收集原始的一手
数据。
余怅和我来到山门前,有不少师弟们已经等在那里送别我们了。有的师弟很羡慕我们能去参加这么大场面高规格的活动,嚷着下
次一定要师父让自己去凑凑热闹;有的则替我们担心,怕我们被其他大门派的弟子轻视或者欺负了;还有的诸如罗枭这种重情谊
又老实的人既想和我多说两句,又怕耽搁了我们的行程,说话像讲快板一样飞速。我看了一眼余怅,他果然也被以杜涯为首的忠
实粉丝给围住了。最后还是罗枭喊了一声“不能耽误师兄赶路”,师弟们才把我们两个给放了。
因为是从前山下山,路明显比后山好走多了。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但是我想起古装电视剧中这种问题一般还
是要问出来的,便大大方方的问余怅:“为什么我们不骑马?”
余怅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在无争门里听过马叫唤么?”
“没有,那我们干啥不养马?”
“在山上怎么养马?你是上山用得到马还是下山用得到马?”
这句话虽然很绕口,但是及时的把我点醒了,我也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一眼。亏我曾经还在登山社里混过一段时间,这么植
被繁茂的山上人都不好走了,况且是骑在马上面。都是那些该死的YY文害了我,真以为在古代没事去散个步都骑马呢,好歹养马
也是有成本的。
赶路的过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余怅还比较有人性,除了背上自己的行李还负责拿上了两人份两天的口粮,没有让我这个伤好初
愈的人拿太多东西。我本来认为这些口粮带的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只要在天黑的时候赶到无银镇我们就可以在客栈里吃晚饭了,
或者是在金凉云师叔家里蹭上一顿饭。不过我完全高估了我自己的恢复程度,几乎每走上几里山路我就必须休息一会,要不然就
全身发酸。这时候就感觉到了少言寡语的余怅的好处,当我休息的时候他也就坐在一旁喝喝水发发呆,没有借机讽刺我如此不堪
的行动力。不过也有一点缺憾,如此漫长的路程没人跟你扯扯淡,你就只能看天看地看风景了,甚是无聊。
第一天晚上我们是必须在山里面露宿了,真正的以天为盖地为芦。余怅和衣抱着剑靠在一棵大树下就准备睡了,我东张西望心中
充满了不能视物的恐惧。最后虽然万般无奈,我还是选择了紧紧挨着余怅也靠在大树下,生怕离他远一点晚上就会被狼这类野兽
给叼走了。可能是一天的山路走的实在是疲惫,我觉得自己好像屁股一挨地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后我发觉自己的睡姿实在是诡异,五体投地,脸朝下压在余怅的大腿上,嘴边有大滩口水的痕迹,把死鱼脸余怅的衣服
都弄湿了。我一个激灵爬起来,惴惴不安的望着坐在地上想必大腿此刻已经麻木了的余怅。不过他倒是很平静,好像没有看到被
我的口水打湿的衣服,只是抖了抖腿,扶着树站了起来。余怅凭着经验或者说是动物本能在附近找到了条小溪流,我们得以洗了
把脸,毕竟如果要见到师叔这种长辈搞得蓬头垢面还是不太礼貌的。
万幸的是,我们终于在第二天的黑夜又要来临之际看到了山脚下的无银镇。我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激动了,觉得这绚丽的晚霞就昭
示了我未来壮丽的人生,我的穿越重生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江湖,我来了!
5.天下的客栈一般黑
在到底是住客栈还是住在师叔家这个问题上,我和余怅产生了巨大的分歧。有便宜不占会死通常就是指我这种人,虽然住店用的
也是师父给的盘缠,但是对于一个曾经一个月只挣2000在大城市里当蚁族生活难以保证的人来说,花出任何一分钱或是一个铜板
都让我如此心痛不已。可余怅坚持要住在哪家名为“来来往往”看似黑店的客栈里,而且语焉不详的不告诉我非要花这冤枉钱的
理由,我们两人就站在客栈前面争起来,引来了相当多的围观群众。
可能由于我们两个只是在口头上争执,争执双方完全没有要动手的痕迹,且其中一方根本就不处于一个激动的状态上,围观群众
很快就散了,从这一点上我们也可以明白其实古代的劳动人民日子过得也是挺无聊的。余怅最后还是赢了,可能是其身上无形的
威严,或者说我不愿意跟这个美男把刚刚开始缓和的关系搞得太僵,我对于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还是存有一丝无耻下流的幻想的
。
店小二没有因为我们刚刚在门口影响了生意而减少他服务的热情,店里的老板虽说不是泼辣的中年美妇但是好歹态度也可亲,唯
一悲剧就是因为我和余怅刚刚的争吵耽搁了一点时间,现在上房都已经没有了,只有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只有一张床的偏房了。
余怅本来还打算考虑考虑,不过站在一旁没有参与对话一直在观察古代酒楼的我发现在我们后面又进来了好几拨人,赶忙挤到柜
台前把余怅推到一边,热情洋溢的说:“老板,那间偏房我们要了。”
定完房间之后我和余怅好不容易在角落的地方找到一张油乎乎且非常小,估计也就能放三道菜的小桌子。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位置
太偏,也可能是因为客人太多,我们俩点的卤牛肉和面条迟迟没有端上来,而比我们后来的那几拨人都已经开始吃上了,什么世
道啊!
虽然余怅坐在我对面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但是我也渐渐领悟到了客栈的好处——实在是太八卦了!由于前两天赶路都没有怎么说
话,也没怎么听到别人说话,所以当我坐在这个闹哄哄像有一大群蚊子在嗡嗡嗡的客栈里时,内心居然产生了一种幸福感。不过
客栈里的人所谈论的八卦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家长里短,蜚短流长,基本上处于闲聊和扯淡的水平。在我们的牛肉和面终于端
上来之后我就开始埋头吃饭,毕竟两天都在野外里啃硬邦邦的冷馒头,也该好好祭一祭我的五脏庙了。
余怅吃的很慢,不过那小子聪明的紧,在我专注于吃阳春面填肚子的时候,他已经把半盘牛肉都慢慢的吃掉了。我看着明显少了
一半的牛肉,对余怅挤出了一个无辜又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慢慢的放下筷子说:“先吃着,不够我再让小二给你加一点。”我感
觉这句话是自从我和他认识以来,他说过的最有人性且最体现对我的关怀的一句,我那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内心感到了一丝丝春天
般的温暖。
不过就在我准备伸过筷子夹上满满一筷子牛肉时,余怅按住了我的手,小声的说:“先别吃了,听听你后面那桌在谈什么。”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盲人往往听力都特别灵敏,所以我这个有夜盲症的人在晚上的听力也更为发达。况且,我觉得我身后这桌
人根本就没有在避讳那些周围已经竖起来的耳朵,甚至还很欢迎大家偷听他们的谈话。
后面这桌人在走过来的时候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基本都是虎背熊腰的粗壮汉子,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生理构造,讲起来话来即使是
压低了声音也是满堂皆闻。而他们讨论的话题是一个非常老套俗气的问题——谁是江湖第一高手,虽说陈旧,但是这个问题其实
延展性很强,从内容上角度上深度上随着时代的变迁都能发展出相当多的变化。
“依我看,现如今的江湖第一还是空空大师,人家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啊。”
“要是依我看你就是因为当了几天俗家弟子就对那老头子崇拜不已了,他老人家现在胳膊腿都不灵便了吧,上个月我在京城的法
明寺看到他不撑着禅杖都走不了路了。”
“就您这样还去人家庙里拜佛烧香啊,别是看上了哪位进香的姑娘吧,哈哈哈。”
“去去去,说正经的,我觉得还是了了道长厉害啊,他不仅会武术还会法术,每次来来去去都云里雾里的,好不神奇!”
“老子看那老道会的不是法术,是妖术!根本就不像个练武的正经人!”
这几个大汉最后争着争着几乎要打起来,而我明显感觉到周围吃饭的人都已经停下来用一种期待看戏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方向。余
怅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似乎要用眼神穿透我青春的肉体去观察我后面这几个激动的男子。突然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响起
,像是一个轻巧但是杀伤力巨大的炸雷一样在众人头顶爆开——
“我认为暗黑门掌门江之鹏是当今的江湖第一。”
一时间来来往往客栈里众生哗然,有的人开始不停的把自己的头做360°转动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有的人开始小声的和周围人谈论
起江之鹏的奇闻异事,更多的人是一脸惊愕状,仿佛是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听到了“伏地魔”这个名字。我注意看了下余怅
,他倒是很平静,甚至还平静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片!该死,那盘牛肉都已经见底了,我一共也没吃到几筷子啊!
“谁?给老子出来,别装神弄鬼的在这里扯淡!”
后面桌边一个壮汉站起来大喝了一声,我这时候已经大大方方的转过头去看戏了,这一桌汉子明显个个面露不快之色,仿佛只要
有一个小小火花就能瞬间把这些人全部引爆。刚刚还嘈杂的人群突然都不吱声了,一个个都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自己眼前的吃
食。人人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到这么群人,受这无妄之灾。而且我也算是看出来了,坐在这客栈里吃饭的人有一多半都应该是明
天参加武林大会的,好些人的武器都很明显的带在身边。
突然,余怅伸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前一拉,我一下子以头撞桌,差点就把脸栽倒了面碗里。我抬起头就要指责眼前这个丧尽天
良泯灭人性喜怒无常的男人,但是我一张嘴就被一筷子面条给塞了满嘴。我双眼瞪得如铜铃大,口中这满满的面条差点没把我噎
死。余怅轻轻的拍了怕我的脸小声的说:“你看看那桌的酒碗。”我先是咽下口中的面条,再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壮汉
桌上的酒碗,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余怅微微的摇了摇头,用一种“此人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再次小声的说:“你借着
光再看看那些酒碗上多了些什么。”这一次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终于看出了门道,七八个酒碗上居然都插进了一根细细的银针
,此情此景我脑子里一下子浮出了一个传说中的人名——东方不败。当然了,东方不败只是金老爷子笔下虚构的一个人物,可是
我没想到这真实的江湖之中居然真有用银针当武器的。
余怅对我做了一个“速速离开此地”的手势,我还没来得及把那最后一点儿牛肉扫到口中就被他一路以极其飞快的姿势拽回了房
间。回到房后余怅小心的检查了一下门窗,在确定妥当之后才慢慢踱到我身边说:“我估计这会儿那些人才发现自己的酒碗上有
异样,虽然那个人手法很准,但是如果不拉你一把我还是担心会殃及池鱼。”虽然余怅这句话的逻辑有点跳跃,但是我还是从中
读出了重点,更为重要的是我发现这死鱼脸开始担心我的安危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你知道那银针是谁的?”我下意识的认为眼前这位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真相。
“不知道,但是我听说暗黑门中有一人专用古怪暗器,应该就是了吧。”
这个答案还是很靠谱的,先是出头替自己掌门说话,然后是显示下暗黑门弟子的实力,很符合逻辑的一个行动过程。不过对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