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消息是用来赚钱的,易容是为了自保的,而杀人则是为了玩的!”
“你这妖孽胡说些什么,我问恶鬼是谁!”花百里不经意间出了一身的汗。
“怎么?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懂啊,是不是老糊涂啦?卖消息的是花间酒,易容前的又是另外一个名字的人了,而杀人的时
候他就叫恶鬼!”宁灭的话说的很慢,像索魂的使者一样,让人有种压迫感。
“……你……”花百里一行人一脸的惊讶和恐惧。
“我说过,你不会相信的,不过无论你信不信,银子都不会还给你了!”花间酒还是那张笑脸,可刚刚如浴春风的笑容,此刻却
冷的刺骨。
“那你是怎么杀人的?”女人的八卦之心的是天生的,听闻花间酒自己承认是恶鬼,也顾不得上真假,花玲珑就问道。
“知道我怎么杀人的除了我和美人,就只有死人了,你不会是想当死人吧!”花间酒说这话,却真如看死人一般看着花玲珑。
花玲珑颤抖着不着痕迹的往花百里身后躲了躲。
“不……不可能,恶鬼杀司留别那年,你才十岁。”花百里惊呼道。
“谁说十岁就不能杀人了,那司留别看起来也不过七岁而已,还没我十岁时候高,有何杀不得?”花间酒笑道。
“你若真是恶鬼,那岂不是你身边那妖孽的杀父仇人,你们又岂会……”
“岂会……如何?岂会如此这般亲密?”宁灭掩着面容娇笑道:“要知道是我出了一百两黄金让我冤家杀了司留别的!”宁灭成
功的看到一脸震惊的花百里。
“你……你果然是个妖孽,普通人又岂会弑父!”花百里气的胡子都在颤抖。
“花百里,我说过,说宁灭坏话的人,恶鬼会找上门的!”花间酒听着满耳的妖孽,实在是不舒服。
“你……你当真是恶鬼?”花百里还是不敢相信。
“我再说一遍,我是花间酒,只有杀人的时候我才是恶鬼!”
“花无尽可是你杀的?五寨庄可是你杀的?朱察有可是你杀的?”花百里一声问的比一声高,仿佛在掩饰他内心的恐慌。
“你今天的银子并不足够买下这些消息,不过我卖你一个面子,免费告诉你,不过从今往后,我花间酒和你花百里再无任何关系
,花家是生是死是兴是灭,与我花间酒再无半点关系,如何?”花间酒冷冷的说道。
“好!”花百里知道花间酒早就想离开花家,这只是一个契机,若花间酒真的是恶鬼,离开花家也好,毕竟恶鬼也算得上江湖上
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恶之徒,到时候能保全花家也好,心想看来这花间酒也算是对花家有心。
花百里的心思只能看出来花百里将花间酒想的太好了,确实,实在是太好了。
“花无尽是我杀的,五寨庄是我杀的,朱察有是我杀的!”花间酒嘴里说出话的很平静,却让人心惊。
“……你……”花百里颤抖的手指指着花间酒,半响那句孽子也说不出口。
“不过,恶鬼杀人从来不会留下痕迹,头皮上诡异的纹路可不是我留下的!”花间酒笑道:“看来是一个看穿我杀人手法的人留
下的,能救那个人一时,可是救不了一世!最终还是得死去!”
花百里没有说话,他在思量花间酒此番话是真是假,世人都说花间酒不会说假话,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想想他也没有什么
要说假话的理由。
花百里问道:“那你可知道是谁?”
花间酒道:“我若是知道了,那人还能活着吗?”
花百里道:“天下人都说没有你花间酒不知道的事,不尽然啊!”
花间酒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伤心不是我,只会是你!”
花百里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花间酒道:“与你逃跑掉的那条狗同一个意思,好了,我今日已经说的太多了,金蝶,送客……”花间酒招呼一声,抱着宁灭离
开了。
末了转头还是给花百里叮嘱了一下,“记得回去发帖子,说明我花间酒已与你花百里再无纠葛!”
花百里问道:“你不怕我将你是恶鬼的消息传遍江湖?”
花间酒笑而不语,宁灭懒懒说道:“想说就说吧,只怕有胆子听,没胆子记!”
再不理花百里一行人的神色,消失在二楼的尽头。
“花老爷子,请!”金蝶将花百里请出了鹦鹉楼。朱红的门在花百里身后重重的关上,花百里还没走远,门嘎吱的又开了,花百
里回头看去,一群粉衣的姑娘在门内又开始招呼客人,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回到空楼,没有人说话,取了马匹,离开了,离开了这满是脂粉味的相城。
花家的帖子发了出来,花间酒与花家再无任何关系。
一处隐着的人听到这条消息,阴森的笑了,笑谁?花间酒还是花百里?还是他自己?不得而知。
第三章
“美人,你说这是今儿的第几个了?”花间酒看着地上被捆绑结实的偷袭者。
“第八个了!”宁灭看了一眼那惶恐不安的偷袭者,“就属这个胆子最小,听了消息来杀恶鬼,就应该抱着必死的念头来,这会
子在害怕是做什么呢?”后面那句话是对着偷袭者说的。
那偷袭者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点没有江湖老手的感觉,甚至连新手也算不上,冒冒失失的闯进鹦鹉楼大喊要杀了恶鬼,这才
成了今天偷袭者中唯一活着见到花间酒的人,只不过是被绑着。
可是,却没人点他哑穴啊,这小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害怕的哆嗦。
“冤家我看这小子多半是吓怕了,恐怕是不会说什么了!”宁灭掩着脸庞,笑盈盈的说道。
“他一定会说的!”花间酒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冷冷的眼光瞟过那小子已经尿湿的裤裆。
“怎么?冤家又懂得他了?”宁灭一脸的不相信。
花间酒伸手搂住宁灭的小腰,笑道:“我不光知道他会说,而且知道骗他来的人就是花老爷子一直要找的人!”
“这是为何?”
“因为那个人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恶鬼!”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宁灭有时候也不懂得花间酒的话。
花间酒笑道:“是的话,他就不敢动我一丝一毫,若不是……呵呵……”羽扇一挥,直勾勾的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扇柄入木
三分。
花间酒放开宁灭,弯下腰用手勾起那偷袭者的下巴,柔声说道,“就算不是江湖人,也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宁遇恶鬼,勿碰鬼姬
!”
那孩子吓的只能猛的点着头,吓的失声一般,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那人给了你几两银子骗你来这鹦鹉楼喊句话?”花间酒说着用手一勾,将那孩子身上捆绑的绳索解了开来。
那孩子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捧在花间酒的面前。
花间酒瞟了一眼那五两的碎银子,嗅到了一股诡异的清香。
花间酒直起身子笑道,“想知道我是不是恶鬼很简单,只需要知道我爱的人是不是鬼姬就可以了!”眼睛看着那孩子说话,可话
却是对宁灭说的。
“冤家!”宁灭娇嗔道,“莫不是让我出手!”宁灭语气中全是不情愿,可手上却没停下,左手的衣袖挥舞,宽大的红色衣袖盖
在了那孩子的身上,又拖着收了回来,红色的衣袖依旧是红色的,刚刚那五两银子也被染成了红色,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滚压
过一道血迹,却很快被更多的血液掩盖。
再看原本那孩子坐着的地方哪还有半个人影,只剩下了一滩烂肉和血迹罢了!
“来人,把这东西装在盒子里送到花家大宅!”花间酒喊了一声,从门外进来了两个粉衣女子,面无表情,一个端着盒子,一个
用手将地上的烂肉一块块的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就是花老爷子七十大寿,恶鬼让黄河四鬼送棺材一口,鬼姬不能没有表示,鬼姬现在送上上好人肉一盒,让花老爷子慢慢享用
!”宁灭在那两个粉衣女子收拾完毕的时候开口说道。
两个粉衣女子恭敬的对宁灭行了个礼,便退下了,随后又进来两个粉衣女子,一个端着一壶上好的竹叶青,一个捧着一叠白色的
布。
竹叶青倒在血迹上面,渐渐和血融合,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散了去,留下了浓郁的酒香,白色的布将混合着血液的酒吸走,地板
上再没有痕迹,白色布也依旧是白色的布。
收拾完毕两个人对着宁灭又行了个礼,退了出去,紧跟着进来了四个粉衣女子,将四桶热水注入房里的浴盆内,行了礼退了出去
,将门也关上了。
花间酒开口道:“冤家,一起洗?”这一开口哪有一点花间酒的样子,伸手拂过,脸上的人皮面具脱落,露出来的分明是宁灭的
脸,那红衣的宁灭呢?自不用说定然是真正的花间酒了。
放下抬着的右手,露出一张人皮面具,脸上半点没有与宁灭想象的地方,只是那眼睛,却与宁灭那双桃花眼无二。
花间酒褪去染血的红衣,赤裸着身子抱起娇笑的宁灭,撕破了宁灭身上的衣服,一同埋进了水里。
宁灭知道,花间酒想要他了。只要花间酒一杀人就会变的很沉默,很冲动。
以前他总是不让,自从说开了以后,他便不再拒绝花间酒的欢爱,只是杀人之后的花间酒,异常的另他害怕,特别是今天,花间
酒第一当着他的面杀人,而且用的是鬼姬的手段而不是恶鬼。
宁灭只能假装娇笑,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僵硬了,他也不敢停止,他即使可以在花间酒面前撒娇,闹脾气,身子打闹,可此刻不行
,他只能笑,笑到他想哭。
花间酒面无表情抱着宁灭从浴盆里走了出来,伸手,屏风上的柔软的布料就飞到了花间酒的手里,花间酒将两人的身子擦干净,
将宁灭放在了床上,紧跟着压在了宁灭身上。
双手不停的点着火,看着宁灭在自己身下娇笑,扭动,却毫无表情,像看着一个陌生的玩物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抬起双
腿,直接插了进去。
宁灭痛的颤抖起来,可脸上依旧是娇柔的笑容,宁灭不知道此刻若是他不笑了,花间酒会不会连他也杀了,不,这一刻他是恶鬼
,是那个没有感情,不是人的恶鬼。
花间酒终于泄在了宁灭体内,他疲倦的睡了过去,宁灭忍着下身的疼痛下床将被子从柜子中取出,盖在了花间酒的身上,又悄悄
爬上了床,躺在里面,蜷伏在花间酒自觉的张开的怀抱中。
宁灭知道,一觉醒来,花间酒就会变成那个宠着他爱着他的花间酒,只需要一觉。宁灭看着熟睡的脸庞,心里一阵陌生,他也只
不过见过花间酒一次真面目,已经过去了很久了,现在他居然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当初自己说不愿意和陌生人睡,他才笑
着取下了面具给自己看,可,如今自己却忘记了,只能记得他一张又一张的面具,只记得那身白衣,那柄羽扇,那低沉的声音。
和旁的人认识的花间酒没什么两样,若真是要区别的话,他还记得花间酒粗糙手指抚摸过肌肤的感觉,记得花间酒要他时的热情
与冷漠。
宁灭终是累的昏睡了过去,眼角还含着泪,是因为自己的痛楚还是花间酒的痛楚,没人知道,至少这件事花间酒不知道,至少此
刻的宁灭,花间酒也不懂得。
第四章
“孽障!”花百里看着盒中血肉模糊的尸体,纵使看过再多尸体,心底也一阵的恶心。
“师父……”花玲珑想上来劝解。
“不必说了……为师没事!”花百里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掩埋,也许花家的人天生都是伪装者,“不知,朱察有,朱鹿病
情压制的如何?”
“至今昏迷不醒!”会话的是花铃兰,三个徒弟中就她的医术最高明,也最痴心于医术,所以她才会做出以身试药的蠢事,毁了
一副好嗓子。
花百里闭上了眼睛,右手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的波澜,宛如一汪死水。
“善言!”
“在!”
“去把朱鹿抬到鹦鹉楼!”
“是!”花善言从来不多问一句话,师父吩咐什么就做什么,是三个徒弟中最木讷的。可不说话并不代表没有心思,越是沉默的
人心思越重,越是话多的人,心思反而更容易让人看穿,就想花玲珑,那个呱噪的婆娘。
“师父,为什么要将朱鹿抬到鹦鹉楼?若是这样……岂不是违背了医家的宗旨!”
花百里看了一眼花玲珑,紧张之余还有一点害怕,害怕?她在怕什么?花百里沉寂了多年的心终于是在这天不得不运转起来了,
若是还停歇下来,那么他会死的很惨,没有人想死,也更没有人想死的很惨。
“玲珑,你要知道有些事问得,有些事问不得,问不得的事若是问了,忘了也就罢了,若是忘不了,那就只有死了,死了也就忘
了!”花百里再也没有以前的温和,冷冽的话,仿佛回到刚创立花家的日子,残忍的内心却总披着温顺的羊皮,可稍不留神,那
份残忍就会渗透羊皮的间隙,让人不寒而栗。
“是……师父,弟子知道了!”花玲珑第一次知道了害怕,至少再遇见花百里以后的第一次,因为花百里从来对她都是很温和,
甚至是纵容的,第一次用死来威胁她闭嘴,这比直接斥责她闭嘴还要令她害怕。
人,就是这样,不知足,贪得无厌,心口不一,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江湖中活下去,可这样的江湖人死的也更快,更惨。在死
与活的夹缝中挣扎,逐渐的窒息,那濒临死亡的感觉,恐怖也罢,坦然也罢,都免不了一死,也许死对于夹缝中的生存才是最好
的解脱。
花百里捋了下花白的胡须,“铃兰,传帖子出去,朱察有病亡!”
“是!”
看见花铃兰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偌大的花家大堂只剩下了花百里和花玲珑两人,半响,花百里才开口道:“玲珑,你知道这是
为何?”
“弟子……愚笨,不知!”花玲珑像是被刚刚吓怕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了以往的利索。
“你无非是想要这个花家,心思太简单,很容易看穿,你怕我重用他们两个,而忽视了你!花间酒与花家断了关系,而花家的继
承人总归是要从你们三个人中间选择一个的!”花百里抬起眼睑看了一眼身旁颤抖不已的花玲珑,接着说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人的小心思还是埋浅一点才能活的长久!”
“弟子……弟子……”花玲珑闻言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花百里起身伸手扶起了花玲珑,“我并没有责怪你什么,你的心思很小也很浅,这很好,很好……至少可以活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