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三）——北棠墨

“乐乐不见了，阿希急的不行。我过去看看。”染风歌如实相告。

苏以陌沉默片刻，嘱托：“你开车小心点儿，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业过去。”

“不用了，我跟阿希可以处理的，你忙你的就行。”染风歌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苏以陌的话不容置疑，“半个小时后我就过去，你们无论查到什么线索都不用轻举妄动。在此期间，我会给我手下的人发出指令，让他们帮忙寻找米乐的下落。”

“嗯……”染风歌点点头，然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苏以陌轻轻一笑，给染风歌缓解紧张气氛：“那亲我一口？”

染风歌回答他的是一声‘切’以及挂断电话的声音。

苏以陌无奈摇头，随后眸色一凛，给手下阿七打电话：“阿七，紧急任务，帮我找个一人……”

吩咐完毕后，手机收到一条彩信提示音，苏以陌点开，是染风歌发来的，图像是两个Q版的小人儿，左边那个正拉着右边那个，使劲亲……

苏以陌噗嗤一笑，忍不住又打过电话去：“你好好开车，别一边开车一边玩手机，我会担心的。”

“我到了，停好车子了，正准备上去。不说了，有消息再给你电话，拜拜。”染风歌挂断电话，大踏步迈上楼梯，程希然给他留着门，所以到了房门前，染风歌就直接进去了。

程希然正在调监控，却发现带走米乐的人似乎是很有经验，避开了监控，而且子啊那段时间把监控给切断了。

染风歌快步走到他面前，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视线定格到沙发边的血迹上，心中也甚是担忧：“情况怎么样了？”

程希然快速敲击着键盘：“乐乐的手机应该是被那些人没收了，我以前给她装的GPS定位系统被屏蔽了。不过她还戴着假指甲，只是信号较弱，不好找的具体地点。”

虽然他这会儿说话要平静一些了，可是染风歌还是看到他双眼急的发红，手指也有点发抖。

“我来吧。”染风歌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乐乐不好有事的。阿陌那边也派了人搜寻她的下落。”

“嗯。”程希然给染风歌让出座位，自己站在旁边，摸了半天裤兜也没摸到烟，这次想起自从乐乐怀孕，他就把烟戒了。他哑着嗓子问道，“有烟么？”

染风歌从自己上衣口袋掏出整包递过去，又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

程希然抽出一颗烟点燃，吸了两口，时不时看一眼手中紧攥的手机：“疯子，他们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倒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掳走了乐乐，她现在有孕在身，又不能随便动手，肯定会任那些人宰割的……我好担心她……”

“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行么！操他大爷的！”

程希然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沙发，气的咬牙切齿。

染风歌到底比他要冷静一些，调出那些指令，一点点写出指令代码，试图通过米乐假指甲上的追踪器追踪到她的下落。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动了乐乐，我一定扒了他的皮！”程希然还在叫嚣。

他实在没办法冷静，他跟乐乐马上就要结婚了，而且有了小宝宝，两人本来平平淡淡幸幸福福地过着他们的小日子，谁知道竟然天降大祸，而他连起因都不知道！

染风歌手机突然响起来，程希然先是一惊，去看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他转头，看向染风歌，染风歌对他歉意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本来以为是苏以陌呢，想告诫他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阿希本来就紧张，蓦然收到电话就差蹦起来了，没心脏病也得吓出心脏病。

结果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染风歌微微皱眉，接通，缓缓放到耳边。

“染风歌对吧？”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景秋涵？！

染风歌眉梢一跳，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眸光也随之凛冽起来：“你找我有事？”

“想跟你叙叙旧。”景秋涵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跟你不熟！”

“别这么说嘛，最起码你也以我的样子生活过几个月，我们也算有缘。”

“你究竟有什么事？”

听到景秋涵这边如此严肃的谈话，程希然掐灭烟头，也凑过来，询问地看染风歌——有乐乐的消息了？

染风歌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程希然马上噤声，但已经支楞着耳朵仔细听着。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程希然瞪大眼睛，莫非……莫非是这人掳走了乐乐？！

“什么交易？”染风歌眯紧眼眸，追问。

“你离开阿陌。”景秋涵怒道，“阿陌本来就是我的，你凭借我的样貌取而代之从而得到他，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只要你现在离开他，之前你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就当是额外赠给你的报酬，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提议呢？”染风歌套话。

“呵……你不要套我的话，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你朋友在我手上，如果你重色亲友，不想跟我谈交易的话，那么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好了。”景秋涵作势要挂断电话。

程希然手指紧握，已经青筋暴露，他想要怒骂一顿电话那头的人。为什么要抓走乐乐，混蛋！没担当！不是个男人！靠！

染风歌却是按住他的肩膀，冷静对景秋涵道：“你我的恩怨何须牵扯他人？你想要阿陌，可以到他面前去引诱他，这么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恐怕是南辕北辙吧？”

“哼哼，这不用你教我！”景秋涵冷哼一声，“我怎么对阿陌是我的事，引诱他甚至跟他旧情复燃都不在话下，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让你远离阿陌，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

“那请说你的要求吧，怎么样你才肯放了我朋友？”染风歌妥协问道。

景秋涵大笑三声：“果然重情义！三日后，我会再给你指示。你记住，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朋友可就惨了哦！啊，再提醒你一句，到时候可能会一尸两命呢……哈哈哈！”

“混蛋！你跟他的恩怨找一个女人来撒野算什么本事！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乐乐一根寒毛，我就将你碎尸万段！”程希然终于忍不住，抢过手机对景秋涵骂道。

景秋涵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那个好兄弟吧！是他逼我的！”

039.好兄弟就是人肉沙包

“我呸！”程希然气得呼哧呼哧的，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真是气死他了！

还想再骂几句，却发现对方早已经挂了电话。

“妈的！”程希然踹了桌子一下，“这人就是男人中的败类！”

染风歌歉然道：“阿希，对不起，是我连累你跟乐乐了。”

程希然面对染风歌诚挚的面容，有气也撒不出来。

毕竟，这也不算是染风歌的错。那个败类钻牛角尖谁能想得到？若说要怪，也是怪自己才对。他就该一直陪在乐乐身边啊，干嘛要放她一个人在家？

“算了，你也不想的。”程希然疲惫地揉揉眉心，无奈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只能等三天后的消息了……”染风歌叹了口气。

程希然坐立不安，终究是不想坐以待毙，他拽过电脑：“不行，这样太被动了，我要继续查乐乐的下落！”

“阿希……现在查的也没用的，我们已经知道是景秋涵抓了她，他想找我麻烦，就算我们查的，他一样会拿乐乐威胁我们。总之，不管怎样，到时候我去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乐乐就回来的。”

“放心，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程希然镇定不下来，他怒气冲冲地推开笔记本，对染风歌怒道，“你刚刚怎么不问问乐乐的情况怎么样？万一她有事怎么办？到时候你去了不也是白搭进去？该死，刚才应该叫他让乐乐跟我们通话的！”

“阿希……”染风歌无奈地唤他的名字，这人明显已经暴躁无常了。

“都怪你！”程希然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心里有火怎么也出不来，不行，他必须得发泄一番，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端端的去接什么任务，跟我们一样过平淡的日子多好！现在好了，被人惦记上了，你倒是没事，可有事的是乐乐！从以前我们就劝你，你哪次不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这次更严重，乐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

“你冷静一点……”染风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变得如此暴怒，理智全无。

“我冷静不下来！”程希然吼道，“我他妈冷静不下来！谁知道乐乐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在受折磨？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孩子有没有事？如果换做是你，你还能冷静吗？啊？”

程希然一口气踹翻了两个椅子，又掀翻了桌子，弄得屋里更加乱。

“那血不一定是乐乐的……她身手那么好，说不定……是别人的血……”

“那样更糟！”程希然越来越抓狂，他上前拎住染风歌的衣领，痛苦道，“她动手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那些人会带她看医生吗？你告诉我啊！”

“程希然！你他妈别跟个怨妇似的行不行？是，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现在我们除了等消息，只能养精蓄锐想到计策如何应对才是，你老是自怨自艾，怨这个怨那个，到时候怎么救乐乐？！”染风歌回吼道。

“你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让我骂几句觉得吃亏了吗？老子他妈的还想揍人呢！”程希然怒道，“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

“砰——”染风歌的拳头砸过去，程希然一个踉跄，撞到沙发上差点摔倒。

他抬眸，狠狠地看着染风歌：“染风歌，你什么意思？你还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你欠揍当然要揍你！大男人哭哭啼啼算什么大男人！你他妈给我站起来！”染风歌眸光微动，程希然现在明显是想打架，如果不打一架，他是不可能静下来的。

既然如此，就由自己挑衅吧。

他一直憋着不对自己动手，其实也挺痛苦的。加上乐乐现在落地景秋涵手里，程希然想救人都没法救。

如果让他打一顿能稍微好受点，做兄弟的，自然义不容辞。

“染风歌！”程希然擦了把嘴角的血，冲过去，一拳砸在染风歌下巴上，“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你揍啊！我还怕你不成？”染风歌也毫不示弱，回他一拳，“老子都跟你道歉了你还唧唧歪歪的，有意见就直说，别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程希然的怒火被染风歌彻底激起来，他一拳一脚的打得不亦乐乎，染风歌在只除了开始阻挡几下，后来完全是给程希然当沙包用了。

他知道，如果不让程希然发泄一下，这件事要留在心里以后也是个疙瘩，反正程希然也有准，不会下重手就对了。

苏以陌处理完要紧的事之后也赶来了程希然这里。

刚到门口就看到俩人正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儿，程希然恰好用过肩摔把染风歌摔到地上……

“喂！干什么！你们俩个怎么打起来了！”苏以陌忙冲上前，一把拉开程希然，把疼得呲牙咧嘴的染风歌拽起来，紧张问道，“没事吧？”

“没事……”染风歌苦着脸伸手揉着肩膀，“好久没活动了，我跟阿希练练手。哎呦——”毕竟一般都是他把别人给打趴下，刚才被动得挨打还是头一次，没尝过被摔的滋味，染风歌觉得骨头都快散了架了。

苏以陌小心翼翼地看他后背：“是不是摔疼了？我看看，这儿疼吗？还是这儿？”

“哎呀……轻点儿轻点儿……”染风歌痛叫几声，抬眼看去，程希然呼哧呼哧瘫在沙发上，刚才的怒气也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听到他的痛呼，有些不好意地朝他瞄过来，见染风歌正在看他，程希然又低下头去，面有愧色。

苏以陌轻声帮他揉着肩膀后背，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是景秋涵抓走了乐乐。”染风歌也低声回答。

苏以陌先是一愣，随后了然。

若是景秋涵抓走米乐的话，肯定就是跟染风歌还有自己有关了，程希然有火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看着染风歌嘴角的乌青和呲牙咧嘴的表情，苏以陌还是很心疼。

染风歌可是自己的人，自己都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如今竟然为了能让好兄弟气顺点儿而把他自己当沙包任打任杀，真是心疼死他了。

痛心的眼神瞄过去，苏以陌伸手想轻轻触碰一下染风歌的嘴角，染风歌‘嘶’了一声，飞快躲开，含糊道：“没事啦，小伤而已，明天就消肿了。”

“去厨房找冰块敷一下。”苏以陌推他去厨房，自己则转身朝程希然走来。

程希然还没喘匀气呢，见苏以陌过来，眼神有些躲闪：“我……我刚才太冲动了……”

其实也怪染风歌挑衅他，不然他怎么可能对兄弟下手啊？

“我知道的，一定是风歌拿话激你了对不对？”苏以陌边说边伸手，意思是要把快出溜到地板上的程希然拉起来。

程希然也伸手，借着苏以陌的拉拽起身，结果还没站稳，就被苏以陌一个过肩摔给扔在了沙发上，弹了一下后才摔到地板上。

这一下，没比刚才染风歌受的那一下轻多少。不过由于沙发阻力的作用，倒是也没摔太疼。

饶是如此，没有准备的程希然还是疼得直咧嘴。

靠，差点忘了，染风歌家的这位可是个冷面杀手，还非常护短。

染风歌抱着一袋子冰块出来，见程希然摔在地板上，他不由瞥了一眼苏以陌，肯定是这家伙出手了吧？

苏以陌在染风歌看过来的时候连忙殷勤地上前扶起了程希然：“你也敷点冰块吧，小心眼睛肿了。”

程希然看了一眼染风歌，推开手大爷似的喊：“疯子，给我几块！”

染风歌跟他对视一眼，释然一笑，上前递给他：“现在好受点了没？”

“唔……”程希然含糊应道，低着头摆弄冰块，“抱歉啦，我下手没有太重吧？”

染风歌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苏以陌拽过染风歌，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帮他敷冰块，顺便问道：“两位打够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具体情况了吗？接下来要怎么办？景秋涵有什么要求？”

“要求疯子三天后听他指示，还说你是他的，不让疯子再跟你在一起……”程希然脸色阴沉下来，“不然的话，就对乐乐下手……”

040.单独赴约

听了程希然的话，苏以陌沉默下来。

他当时没想到景秋涵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本来以为她只是听命于蓝狂，在自己身边套取情报，但是现在发现，其实他野心极大，自己那次还真是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