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四）——北棠墨

苏以陌挑了挑眉，然后对程希然笑道：“谢啦！”说完就迈步往二楼走。

染风歌端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他才不怕被苏以陌参观房间呢，再说了，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干嘛要怕啊？

更何况，这里有更吸引人的东西——米乐手捧着的盘子里的核桃仁。

伸手抓了一把，染风歌一颗颗往嘴里丢，吃得津津有味。

别说，这核桃仁是他挺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程希然见他抢自家老婆的零食吃，不由把带着核桃壳的核桃丢过来砸他：“你自己没手啊？竟然跟孕妇抢吃的！我鄙视你！”程希然顿了顿，又加了一个数，“一千遍！”

鄙视一千遍么？切！又不当饭吃，现在能吃到核桃仁才最爽啊！

“远来是客，阿希，吃你几颗核桃都不行啦？待会儿你再用锤子凿几颗给乐乐呗，大不了，等一下我跟阿陌出去逛超市的时候再给你带过来一大包好了。”

“两大包。”程希然算着账。

染风歌眼皮也不抬：“没问题！”

“不行，要……要五大包！一包核桃一包杏仁一包榛子一包栗子一包松子！”程希然转着眼珠抢劫道。

染大爷挥挥手，根本不当回事：“每样我都给你买五包！谁叫那小东西还是我干儿子呢！”

程希然暗暗后悔，早知道他财大气粗，就讹诈他十包了，看看人家那个气定神闲啊！不行，待会儿得给儿子讹诈一个大红包！

染风歌笑问道：“对了，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了吗？”

“嗯，医生偷偷告诉我了，是个带把的！”程希然笑得合不拢嘴。

米乐一直笑意盈盈的，此刻得了空，好奇道：“小歌，你们都去什么地方玩儿啦？我也好想去喏！”

程希然立马狗腿地过去，伸手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揉了两下，谄媚开口：“没问题！不过，老婆，咱先把儿子生下来再去好不好？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都依你！”

米乐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啊？！就我这样子能玩的尽兴吗？！”

“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训得是！”程希然不以为意，忙不迭地揽错。

染风歌在旁边偷偷比了个中指给程希然，程希然冲他哼了一声。

米乐假装没看见染风歌比的中指，笑着询问他们去的地方，以及旅游的注意事项。

她想好了，等孩子断奶之后，她就跟阿希去旅行度蜜月，顺便把儿子丢给染风歌和苏以陌两个大男人照看。

哼哼，如果到时候儿子少一根毫毛，就拿他们是问！

看他还敢不敢嘲笑阿希！

米乐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痛腹胀，而程希然也早就掌握了规律，见米乐微微蹙眉，便上前扶起她来：“老婆我扶你回房按摩……”

米乐有些费力地站起身，染风歌也站了起来，关切道：“乐乐，还好吧？”

“没事，早就习惯了，再说，有阿希在，很快就没事了。这是孕妇的通病，避免不了的。”米乐怕染风歌还在愧疚当初她被景秋涵掳走动了胎气的事，忙笑着解除他的疑虑和担忧。

染风歌点点头，眉宇间舒展开来。

程希然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去给乐乐按摩了，你上楼去陪你们家那位吧！”

“嗯。”染风歌微笑着目送他们进了一楼的房间，想着，阿希定然是怕米乐上下楼不方便才把房间搬到了一楼吧，真是体贴！

染风歌溜溜达达上了楼，见自己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的苏以陌坐在桌边，捧着什么，正在低头认真地看着，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他在看什么啊？看得那么入迷？

075.怎样才能逃走？

染风歌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想吓一吓苏以陌，结果倒好，他刚张牙舞爪地把手抬起来就在苏以陌头顶几厘米的地方，苏以陌跟后脑勺张了眼似的伸手揽住染风歌的腰，将人给揽到怀里去了。

“切——”染风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警戒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似乎察觉到染风歌心中的疑问，苏以陌笑着侧头吻了吻他的脸颊，低声道：“是你的气息太熟悉了，所以你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

染风歌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他揽着苏以陌的脖子问道：“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迷？”

“你的相片……”苏以陌把相册拿起来，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染风歌坐上去，然后俩人一起捧着相册翻看，苏以陌的声音带着一抹别样的柔情，“我想多了解一下你的过去，把曾经断掉的那些岁月连接起来……”

染风歌闻言，由衷而笑：“好啊，都知道补习了？不错不错，值得夸奖。”

苏以陌从头开始翻，指着一张攀在墙壁上的俊美少年版的染风歌道：“这是训练的时候拍的？”

“嗯，那会儿师父训练我们攀墙术，我觉得这动作挺帅的，就让阿希帮我拍了……”

“那这个呢？”是一张染风歌把程希然摔倒地上的照片，四周围着网，脚下是软垫，俩人一个红衣一个白衣，相对的目光都很锋锐，逆着光，挺有那么点比赛场合的架势。

“老头子研究出来的淘汰赛，谁不合格，就不准吃饭……这是我把阿希摔倒的时候乐乐拍的……”染风歌想起那时候的事，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我们三个都串通好了，赢了的会多拿点东西藏起来，等老头子睡着了或者出去的时候，就给输了的人。”

“那你输过几次？”苏以陌饶有兴致地问道。

染风歌斜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会输？！常胜将军是也！”

苏以陌含笑翻过照片，又是长大了一些的染风歌的照片，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的是刻意的，有的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就被拍了，想来应该是另外两位师兄师姐的手笔……

每一张，染风歌都很有耐心地给他讲解，有时候还会多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了几乎从八九岁一直说到了十七八岁。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看起来甚是温暖。

程希然给米乐按摩哄她午睡之后便上楼来看看这俩人在干什么，竟然在楼上待这么久，结果便看到这样一副暖意盎然的画面，他轻轻关上房门，转而下楼，继续守着自家老婆去。

同样是怀孕，相较于米乐的国宝级待遇，莫小北就要悲惨许多。

既要努力地隐藏孕期综合征不被发现，又要想办法寻找逃脱的机会，还得忍着不适多吃东西，努力给宝宝提供营养，这三个月过得那叫一个辛苦。

好在恶心干呕的症状持续了一个月之后就消失了，而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也来了。

从怀孕开始算起，现在莫小北基本上已经是四个月了，隐藏渐渐困难起来，毕竟肚子在一天天变大，他又长得瘦弱，肚子大起来的话就会特别明显。

而且他是隐形双性人，又多是男人体征，怀孕这种事当真是匪夷所思，很是困难，毕竟不似女人有宫体可以孕育婴孩，他孕育婴孩的地方要小很多，腹腔被撑得发胀，活动厉害了还会难受，现在才四个月就觉得胀痛难忍，等肚子再大一些，恐怕就更难受了……

莫小北担忧地低头望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表情纠结万分。

虽然生下这个孩子的欲望很强烈，足以支撑他度过这难熬的几个月，可他毕竟也是个半大孩子，更多的是害怕。毕竟身边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体贴他的，难受了也没有人可以倾诉，肚腹胀痛的时候也只能咬牙忍着。

逃跑的机会遥遥无期，莫小北都有些绝望了，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不能轻易放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个月卡米诺没有来折腾他了，只是给他关在一个房间里面，不许出屋，定时会有送餐的人打扫的人呢或者是白大褂们提取点血作为样本进进出出，所以他能稍微松口气。

不然，若还是跟以往一样在那种磁场环绕的屋子里呆着，万一影响到胎儿怎么办？

辐射、磁场这些应该都是一样有危险的吧？也不知道之前他呗作为试验品研究，本身已经接受过很多磁场扫射，会不会对胎儿有伤害呢？

战战兢兢过了这么久，莫小北对蓝狂的思念越来强烈，他很想知道，在蓝狂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时会是什么反应？高兴？震惊？嫌恶？还是暴怒？

呵……

莫小北难过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笑容里充满了苦涩，无论是震惊嫌恶还是暴怒，总归不可能是高兴吧？

说不定他还会责骂自己说自己是为了得到他的爱才把孩子留下的，说不定会惊讶地把自己列为怪物的范畴，更说不定，他会拉着自己去医院残忍地让他把孩子打掉，不管他如何哀求，应该都无济于事吧？

想到这里，莫小北下意识地按紧了腹部，努力将脑中的担忧排除掉，不，他不会让蓝狂知道这件事的，这孩子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早就不奢求能跟蓝狂一起了，肚子里这个微弱的小生命，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恩赐。

‘喀嚓’一声响，让莫小北彻底回神。

他匆忙将手从腹部移开，又紧张地拽了拽衣服，宽松的卫衣将他微微隆起的肚腹遮挡起来。

“宝贝儿，想为ile没有？”卡米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小北下意识地攥紧手指，然后缓缓侧头，颇为平静地看着卡米诺，但是心中一惊打起了鼓。

卡米诺已经两三个月没来这里了，完全是把他丢到放养状态，今天突然来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事？

在卡米诺靠近的时候，莫小北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别紧张，我最新的实验品出炉了三个，第四个出了点问题，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了，跟我回总部一趟吧，我要重新研究一下你的身体磁场。”

莫小北又退了两步，大眼睛闪着光芒幽深一片：“之前不是已经有资料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

“哟，都知道反驳了？”卡米诺捏了一把莫小北嫩嫩的脸颊，笑道，“就是因为资料上显示没什么错我才来找你的啊，好了，别扭捏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啊？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会儿用到你了反倒推三阻四的，又不是吃了你，就跟以前一样，躺在仪器室收集一下数据就行，走吧！”

莫小北心往下一沉，但是面纱却是从容不迫：“那……你可不可以收集完数据之后放了我？”

“放了？“卡米诺挑眉，忽地大笑起来，“放了你？怎么可能！你别白日做梦了，乖乖的，等着买主吧！”

卡米诺一声令下，有两个人过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外走。

莫小北没敢挣扎，一来是怕怀孕的事情暴露，二来他也想趁着去总部的路上想办法逃脱。他乖乖地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黑色低调的加长车。

里面宽敞明亮，有五六个人围着他，离他最近的便是卡米诺，估计是怕他逃走，卡米诺想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莫小北微垂着头，眼睛骨碌乱转，想要借口上厕所的理由被Pass掉了，这车这么豪华，里面自然包括卫生间，那么要怎么办呢？

这样下去的话，就只能被带到总部了……

卡米诺鹰隼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几月未见，他察觉到莫小北的变化很大，所以自然要防备他预谋逃走的可能。

只是看着莫小北如此平静的样子，卡米诺又有些不确定了，这小孩，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视线掠过莫小北紧握的手指，卡米诺又笑了，原来是故作平静！既然如此，就不用怕了，他不过就是个半大孩子，能有多大本事能逃过这么多人看守？

莫小北的确没有机会逃，眼看着到了总部，就要被脱光了绑在实验床上，他还是没找到任何机会拒绝。

怎么办？一脱衣服的话就会被发现了……

“快点，磨磨蹭蹭的，难道还要我帮你脱？”卡米诺催促道。

莫小北深吸一口气，努力收腹，然后才慢慢将衣服脱下……

076.把孩子打掉！

卡米诺瞄见他稍微粗了一点的腰身，也没啥反应，这倒是出乎莫小北的预料，他小心翼翼地躺好，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待会儿一出气小腹会鼓起来……

心中紧张万分地盯着那即将贴到身上来的电子仪器，莫小北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纤秀的眉也略略蹙起，表情一派担忧。

卡米诺视线定格在莫小北用手捂住的小腹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旁边的白大褂们并未觉察到什么，依旧按照以往那样把仪器连接到莫小北身上，一个，两个，三个……

莫小北重要按捺不住，蹭的坐起，一股脑拔掉哪些导线，抓过自己的卫衣套上，倔强却有忐忑第看向卡米诺。

卡米诺站起身，一步步走近莫小北，他没有说话，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莫小北身子一缩，双手前伸，护住腹部，身子也微微侧开，避免正面面对卡米诺。

卡米诺瞄了他肚子一眼，轻描淡写地问道：“肚子不舒服吗？”

莫小北心头一颤，猛地抬起头，双唇微微颤抖：“狄伦，求你了，放过我吧……”

“到底怎么回事？”卡米诺的声音也很是低沉。

莫小北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卡米诺突然嗤笑一声：“不说是吗？这里这么多专家，你觉得，你能瞒得了多久？”

见莫小北仍然不说话，卡米诺吩咐道：“给他检查身体，尤其是腹部，看看我们的成功试验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莫小北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们检查的，可是事到如今，怕是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豁出去了，看看他就算是检查初来了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以死相逼，或许他也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吧？

想到这里，莫小北躲开白大褂们伸过来的手，咬牙道：“不用查了，我告诉你！”

卡米诺挥挥手，白大褂们便退了下去。

“说吧，怎么回事？”

“我……我怀孕了！”莫小北咬了一下嘴唇，坦然相告。

卡米诺先是一愣，随机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屑，显然是不信的，但是转眼又看到莫小北认真而戒备的眼神，他想到今日见到莫小北后，莫小北几次不由自主第捂住小腹的样子，顿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莫小北微微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却不再说话。

卡米诺不可置信地盯了他半晌：“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一个会医术的白大褂上前在卡米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卡米诺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双性人……”

“你是双性人？！”卡米诺提高音调，质问道。

莫小北脸色一变，却是没有回应。

“孩子是谁的？”卡米诺问出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他自己率先回答道，“蓝狂的，对不对？”

莫小北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锐利了几分，带着一股子小兽被逼到困境的疯狂。

如果卡米诺要伤害他跟孩子，他绝不会让他如愿！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让他们研究研究怎么怀孕的事好了……双性人，我还没见过呢！”

他的话音刚落，白大褂们一拥而上，控制住了莫小北的四肢，有脱衣服的，有掰开他的双腿的，有固定住他四肢阻止他挣扎的……